第44章 章
第 44 章
耳邊響起熟悉的惑人的哼笑,溫熱的氣息噴薄在耳廓,為它細細地描上了一層粉霜。
“吓到了?”敘斯白柔笑着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又狀似疑惑道,“唔……我就是看好像很想要這樣子……”
“抱抱?”
氣音輕輕入耳,帶着蠱惑,宋晚心髒跳得飛快,卻是一動都不敢動。
得不到女孩回應,敘斯白也不追問,微微收緊了一下,聞見女孩清甜的氣息,緩緩喟嘆了一聲,“好吧,我承認,是我想抱我女朋友了。”
敘斯白說得理直氣壯,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的話有絲毫的問題,“起床到現在還沒跟我交往第一天的女朋友抱一下,等下她不認得我了怎麽辦?”
說完,他還要等到認可似的,側頭找到宋晚的已經羞怯地藏起來的視線,“你說對不對?”
對對對,你說的都對。
敘斯白的動作來得猝不及防,宋晚羞惱緊張得快要哭出來。
一雙水眸含羞帶怯,猝不及防地被‘捉’到視線,躲閃不得,硬着頭皮開口,聲線輕顫,半驚半羞,“才、才沒有不認得。”
着實敵不過狡詐狐貍的玩弄,宋晚‘唔’的一聲,滾燙的臉一下就埋進了敘斯白的頸側,徹底隔開了他的視線。
晨間的靜谧時光,一個靜靜的擁抱足夠撫慰一切隐隐的不安。
聽着耳邊一聲聲強有力的心跳聲,宋晚微微勾了勾嘴角,含着絲絲甜意。
好不真實,幸福到不真實。
“今天的行程我來安排?”敘斯白忽然開口,輕笑了一聲,聲音透過胸腔隐隐産生細微的振動。
Advertisement
宋晚一向不愛出門,更不可能知道在這樣的日子裏該去哪裏,聽得他這麽說,自然是應承下來。
十月的氣溫依舊隐隐飄轉在高溫線的上下,透過車窗看去,街道旁的高大綠樹被陽光照着,發散着耀眼的蒼翠,在炎熱之下掙得鮮活的生命力。
“我們要去哪裏啊?”宋晚半倚在車窗上看了片刻,終于沒忍住又一次問敘斯白,狐疑地撇了一眼那個正開着車的人。
這人神神秘秘的,倒也不說要幹嘛,
“很想知道嗎?”
“不說算了,我才不想知道。”宋晚好奇心不算很大,反正總歸會知道的,撇了撇嘴,繼續扭頭看着窗外陌生的景色。
敘斯白微微一笑,看了一眼那個背對着他的毛茸茸的腦袋,沒再說話。
宋晚鮮少過來南市,哪怕現在地鐵方便,從安城過來不需要半小時,但宋晚連安城都不怎麽好好看過,更別說南市了。
雖然這麽一看,好像都沒有什麽區別。
眼見着車子走的路越來越偏遠市區,街邊的綠意漸濃,宋晚疑惑更是不斷升起。
遠離了市區,道路漸窄,路上的車也漸漸稀疏,敘斯白微微地提升速度,宋晚心下一動,悄悄放下了小半的車窗。
稍顯燥熱的風一下湧了進來,沖淡了車內冷氣的涼意,冷熱交替間,隐隐帶着點水汽凝結的淡潮。
敘斯白看了眼女孩的動作,風速不小,吹得她鬓邊的烏發張揚,像是暢翔在藍天中的鳥,少見的自由恣意。
陽光燦爛的金色淺淺落在女孩的飛揚着的發絲上、眉眼上,許久不見太陽以至于隐隐有些蒼白的皮膚顯得如玉般潤白,澄澈的眸子更加空靈。
恍如自由的天使。
敘斯白忽而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嘴角愉悅地勾了下,收回視線專心開車。
她怎麽可以覺得自己沒有值得被愛的地方呢,明明輕易就能操縱了他的心動。
他們的目的地不算近,等車子停下在遠離市區之外的一處山腳,已經是近一個小時的車程過去了。
敘斯白娴熟地将車子停到一處空地,車輪軋到鋪着碎砂石的路上吱吱嘎嘎的,“到了。”
宋晚跟着敘斯白下車,目之所以之處一片綠意盎然,蒼蔥的一大片草地裏,一幢原木簡約風格的屋子恰恰坐落在這片生機的中心,房子背後似乎還有一片大湖和棧道亭子。
似乎是一個山莊,但是沒什麽人,顯得格外靜谧悠然。
蒼翠的草地,蔥郁的大山,碧藍的高空,忽然就像步入了一片桃源,一切深入融入了自然的氣息,又不會顯得過于荒涼,恰到好處,足夠體現這處的主人對于自然的熱愛。
屋後忽然響起一道陌生的招呼聲,“老白!這邊!”
敘斯白聽見聲音,笑了下,帶着宋晚順着聲音走過去。
宋晚順着聲源處望去,愣神了一下,一個陌生卻隐隐帶着幾分熟悉的人正聽見動靜迎面走來迎接他們。
那人身材高大健碩,皮膚呈現着陽光健康的小麥色,眉眼深邃,不似敘斯白的溫潤,笑起來另有一分爽朗風範。
稍長的黑發在腦後半紮起個小丸子,腦後挂着個枯草色的漁夫帽,細碎的發絲微耷拉在肩頸處,利落又幹脆。
宋晚一向對畫面十分敏銳,更別提她私下對那束黑發研究了許多次。
一下就認出來他是誰了,敘斯白發過來的照片裏被拍進來一角的人,不是‘她’,是他。
亦步亦趨跟着敘斯白的腳步頓了頓,宋晚臉悄悄皺了一下。
還好沒被發現,被知道了就太尴尬了吧。
敘斯白不知道女孩的心理活動,只察覺到手裏牽着的溫軟微遲疑了一下,以為是女孩驟然見到生人不适應,安撫道,“嗯?別怕。”
“這個是我朋友,安梵語。”
敘斯白正悄悄對宋晚耳語介紹着,身高腿長的安梵語就已經走到了兩人的面前,“老白,這位是?”
安梵語目光落在兩人親密牽着的手上,神色微微詫異,又有些了然。
“宋晚,一個很有才氣的畫家,也是……我的女朋友。”
敘斯白的介紹讓宋晚一愣,猝然看向他。
潛藏在心底暗無天日的,遙不可及的夢想忽然被安在了頭上,宋晚說不出來是一種什麽感覺,好像身邊站着的人給了她勇氣,反倒不至于習慣性出現害怕被人知道自己會畫畫的慌亂。
“嘶啧。”安梵語像是牙疼一樣啧了一聲,又正色看向宋晚揮了揮手,“你好啊,宋小姐,歡迎你來這。”
“喊我宋晚或者小晚就好了,今天多謝你的招待了。”宋晚細聲應答,雖說音量不大,但好歹沒露出自己的怯。
宋绮憶不允許自己教養的女兒上不得臺面此刻的宋晚顯然不過是一個稍顯腼腆的女孩。
第一次見面,安梵語自然沒什麽異樣,但敘斯白向宋晚投去了一眼。
他不是第一次見到女孩一改往日常見的模樣。
宋晚自然察覺到敘斯白的眼神,在那一眼目光之下,神色不變。
“這地也有阿白的投資,談不上什麽招待。別在這站這了,先進去再聊,這天也是熱得很。”
“你別看這地偏僻,我花了不少心思設計的呢,娛樂休閑放松工作集成一體,要不是還要出去工作,我能直接在這提早過上退休生活了。”
安梵語在前面領着他們參觀,說得眉眼飛揚,顯然對自己這處地喜愛的不行。
宋晚見他說得熱情奔放,不敢插話打斷,悄悄拉了拉敘斯白的手,探身附耳問着,“這裏到底是哪兒啊?”
他說到了她就知道了,但她怎麽覺得自己還是一頭霧水呢。
“這裏……算是一個私人的山莊吧,安梵語他是個地質工程師,平日工作閑一點的時候就喜歡到這裏來,按他的話來說就是,深入自然的氣場裏,工作時才能獲得更多自然的庇佑。”
敘斯白習慣了好友忽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的腦回路,學着宋晚的氣音,湊近說着。
溫熱的氣息湊近敏感的耳朵,微磁的聲音刻意放低,細細摩挲着顫抖的神經。
宋晚臉色微微染上紅暈,耳朵有些酥麻。
克制住了揉耳朵的沖動,動也不敢動,生怕動靜大了,讓還在看着自己從戈壁上收集回來的石頭贊嘆得滔滔不絕的安梵語看過來。
敘斯白見到那越來越紅的趨勢,眉眼彎起笑意,在好友看過來之前直起身,“之前約了過來他這邊聚一聚,本來你來了我就說下次再來,誰知道他聽說了你,怎麽着都說想見一見。”
頓了頓,“是不是有點太突然了?”
他略一沉吟,雖然有些安排,但讓女孩驟然見到不熟悉的人,會不會讓這個特殊的日子留下遺憾?
宋晚知道他的意思,但說不出來是一種什麽感覺,只覺得自己是被他像對待易碎的珍寶一樣,好好地捧在了手心裏,生怕一陣風吹過來她就碎了一樣。
正要搖頭想說話,安梵語聽見他們的話,笑道:“小晚,你別介意,我這也是看這裏都建成了,老白他都沒來看一眼,這才要他一定過來瞧瞧的。”
見着宋晚微微有些詫異的樣子,安梵語也是一愣,“嗯?他沒告訴你嗎?這地兒還是他和我一起合資弄成的來着。”
宋晚這下是真的詫異了,微微瞪大眼睛看了看兩人,沒想到還能有這個展開,“可是……東城離這裏這麽遠……”
接收到女孩遲疑的目光,敘斯白正想着解釋。
安梵語“嗐”了一聲嗎,解釋着,“還是我來說吧,我幹地質的,又愛自己鼓搗點亂七八糟的東西,當時想搞個地兒來幹點自己的事,然後就忽悠着你家敘斯白跟我一起整了這麽個地兒。”
離譜的理由放到敘斯白身上更加不合理,但從安梵語口中說出又莫名帶了點信服感。
宋晚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臉上的迷茫顯然是沒弄明白這個展開。
沒想着問根究底,畢竟是初次見面,糊裏糊塗地點着頭,像極了數學課上明明不懂還說着明白了的乖巧學生。
敘斯白無奈側頭,“剛好當時我手裏也有點閑錢,想着弄個這麽樣的山莊偶爾可以消遣消遣一下也不錯,現在想着,倒是剛好。”
安梵語聽見敘斯白的話,嘿嘿一笑,笑得宋晚有些莫名。
總覺得好像有什麽怪怪的,剛好什麽?
正說着話,安梵語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手機,皺了皺眉,面帶歉意,“抱歉啊,工作上的事兒,我得先接個電話。”
趁着安梵語接電話的時間裏,宋晚輕輕地搖了搖手裏牽着的手。
“我才沒有那麽脆弱。”聲音裏有些賭氣地意味,“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