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

第 35 章

今天在玉妍樓聽到了一個消息。

左丞相萬舟渡被人暗算,受了傷,所幸并無大礙。皇上下令全城搜捕刺客。由于宦海利益複雜,一時也無法确定到底是何方勢力動的手,于是皇上便派了一支軍隊保衛萬相府。他暫且不上朝,在府中休息。

萬舟渡的丞相府,就借在刑部。他以無需勞民傷財為理由,并沒有新建丞相府。

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連日來那種興沖沖的幹勁,又消失了。我還是牽挂他。一整天,連鄭娘子親手做的糕點,都食之無味。我思前想後,魂不守舍,頗為煎熬。于是借口生病了,想去找大掌櫃的告假。誰知道,郭掌櫃說,今日早些時候,大掌櫃的匆匆忙忙走了。他便代大掌櫃準了我的告假。

夜黑風高,無月無星。我站在玉妍樓的院子裏,看着天空,這可真是一個作案的好天氣。換上夜行衣,我翻身從後院出了玉妍樓,再躍上隔壁的屋頂,一路貓行,朝着刑部輕車熟路地奔去。

我胸前捂着一瓶傷藥,恍惚之間,好像回到去梅花湖營救他的場景。物是人非事事休。沈乾不明不白的死,令萬舟渡和楊烨諱莫如深的千面無痕,迫使我只能靠自己去給沈乾讨個公道。

只有找出那撥人幕後真正的主人,才能知道整個真相。

但我一聽到萬舟渡受傷,原本計劃得很清楚的查案路徑,又開始模糊。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先确認他的安全。

我數縱數落,已經無聲無息地來到刑部屋頂。我對刑部實在太熟悉了,就算是在屋頂,我閉着眼睛也能找到萬舟渡的房間。我大致辨認了一下方位,輕輕地挪開一塊磚瓦,底下對應的就是萬舟渡的床。我透過空隙想看看他的情況,結果房間裏根本沒掌燈,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見。

我躊躇了一下,咬咬牙,縱身一躍,輕輕地落在院子中。奇怪,刑部之外重兵把守,怎麽院子裏一個看守的侍衛都沒有?

我借着濃厚夜色的掩護,來到他門前,想了想,無聲地推開門,迅速又掩上。

房間裏伸手不見五指,也非常安靜。萬舟渡均勻的呼吸,從他床榻的方向傳過來。我尋聲走過去,輕輕撩開他的羅帳。

我不敢輕舉妄動,黑暗之中實在看不見他确切的情況。我怕自己會吵醒他,驚擾他。

我站在床邊聽了好一會,見他呼吸不斷,強弱平穩,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藥香,聞不出血腥味。看來傷口已經妥善處理。

我默默掏出懷中的傷藥,慢慢一寸一寸地摸索,最終成功地放在他枕邊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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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下羅帳,準備離開。

“帶人參了嗎?”一個低到不能再低的聲音,從羅帳中傳來。萬舟渡伸出手拉住我。

我腦子瞬間亂糟糟地,無法思考。

“喂我。”萬舟渡聲音壓得極低極低,有一種充滿誘惑的性感而不自知。

這聲音對我有致命的誘惑力。我身體似乎已經不屬于我自己。

萬舟渡手上一用力,把我從羅帳外面拉進帳中。我的心在瘋狂地跳動。

他上半身伏在我身上,呼吸開始變得粗重:“李循大人,我後悔了。”不等我問他後悔什麽,他便吻上來。

(此處因被屏蔽删去七百字)

“丞相,楊丞相來看望您。”房外有個小吏來報告。

我一驚,神智恢複了一些。萬舟渡卻不管不顧,他失控的聲音在我耳邊說:“管他呢。”

我心裏覺得有些不妥,楊烨三更半夜來看萬舟渡,能安什麽好心?

“不要分心。”萬舟渡覺察到我情緒變化,咬住我的耳朵,逼我只關注他。

“楊丞相,你不能進來。萬丞相還在休息。”院子裏有些騷動,似乎是楊烨闖進來了,而小官小吏在極力阻撓。

“哼,本丞相今天不親自給萬丞相上藥,是絕對不會罷休的。”楊烨斬釘截鐵的聲音,瞬間來到房門前。

幾個小官小吏擋在房門前,說什麽也不讓開。

萬舟渡不聞不問,不動不搖,一心系在我身上。

我這才發現,在這方面,萬舟渡比楊烨狠,楊烨試探了好幾回,都沒得到我。萬舟渡二話不說,就吃幹抹淨了。

“姓萬的!你給我出來!出來!”楊烨有些發狂的跡象:“不然我就沖進去!”

“哼!”萬舟渡冷笑了一聲,意義難明。

楊烨突然安靜下來。“無恥。”良久,他才迸出一個詞,咬牙切齒混雜着失望和痛苦。我甚至能想象他頹敗的臉色。他怎麽了?他難道知道我在房中?

(再删一百字)

天色微微泛青,萬舟渡還在沉睡,特別香甜。我悄悄收拾一番殘局,回了玉妍樓。在路上就遇到了楊烨,看樣子夙夜不歸,在玉妍樓喝了不少酒,臉色慘白,胡子拉碴,衣衫不整,整個人散發着頹廢的氣息。

他雙眼血紅血紅地,從我眼前走過去,仿佛沒見到我一般,也無追問,也無指責。我沉默了片刻,腦子裏飛快地回憶我和他的相處,我應該并不欠他什麽。

一陣清風吹拂過來,早上的空氣又香又甜。就這般重歸陌路也好,就連同和萬舟渡的一切,都随風而去吧。

我便是我,愛做什麽便做什麽。反正無論是萬舟渡還是楊烨,憑這兩者的美貌,發生這種事吃虧的也不是我。

我甩甩頭,潇灑走進玉妍樓,開始新的搬磚的一天。

走進玉妍樓,大掌櫃的已經等候我多時:“李丫頭,胤王爺在天字第一號包廂裏等你半個時辰了。”

“哇,這些貴族起床這麽早?我要不要梳洗一下?”我打了個哈欠,伸了伸懶腰。

大掌櫃的看着我出奇:“你昨晚去哪了?怎麽從外面回來,而且不梳不洗的。”

我暧昧地笑了笑,示意她別追問了。

大掌櫃的搖了搖團扇,意味深長地看着我:“還是去梳洗一番吧。這些達官貴人,萬花叢中過,鼻子都靈得很。”

我踏入天字第一號包廂時,發現裏面只有胤王爺一個人,穿着便服,獨自坐在桌邊喝酒。周圍沒有歌姬、樂伎,也沒有其他随從和官員。

“小花姑娘,請坐。”胤王爺毫無架子,見我進來,就請我坐下。

我愣了愣,先欠身請安,随後搖搖頭:“胤王爺擡舉了,我還是站着比較合禮。”

胤王爺溫和地笑了:“無妨。你站着,我坐着于心不安。小花姑娘放心坐下吧。”

他話說到這個份上,我如果還推辭,那談話就要變僵了。于是,我走過去,又行了禮,才在他身邊坐下。

“小花姑娘,那天晚上可受元大将軍欺負?”他關懷地問。

我咂摸了一下那晚胖揍元将軍的痛快,怯生生地搖搖頭:“多謝王爺關心。我并無受欺負。”

他爽朗地笑起來:“小花姑娘大可自在做自己,不必在我面前費力掩飾。我知道,想從小花姑娘身上占便宜,也不容易。”

當然不容易,李循守了十八年的身子,也就昨晚才被我獻給萬舟渡。這在你們這個時代而言,都是老姑娘了。

仔細想想,好像李循也虧大了,沒名沒分地。

唯一的辦法,就是——別想得這麽仔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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