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消失

消失

奇歡歡花了好幾秒才接受了這個突如其來的信息。

半晌才确認道:“什麽時候的事情?”

“我進海山第二年的事,當時也是和現在一樣,怎麽叫都不開門。後來才發現,他在裏頭吞了很多……”

“很多什麽?”

“安眠藥。”

奇歡歡感覺自己有點頭暈,閉上眼緩了一會才緩了過來。

“把唐珂叫上來。”

“可是……”

“可是什麽?可是他萬一真的在裏頭自殺了,你怕傳出去沒法處理是嗎?可你有沒有想過他萬一真的死在裏頭了你還處理個屁!”

陳晶瑩被奇歡歡吼得直接愣在了原處。

奇歡歡見她那樣,感覺自己頭頂都要冒煙,又重複了一遍:“我讓你把唐珂給我叫上來!”

陳晶瑩這才醒過來:“好,我馬上。”

等了幾分鐘,唐珂才出現在他們面前。

奇歡歡火氣已經下去了些,但心裏頭仍然焦躁,壓根不想說任何多餘的話:“把門開了。”

唐珂公式化地回道:“抱歉奇總,就算是您,我們在沒有客戶的允許下,是不能随便打開客人的房門的……”

奇歡歡聽着頭疼,幹脆直接說道:“我是他老板,也是你老板,所以,我數三聲,你要麽把門給我開了,要麽我直接給踹開。”

“這您踹不開的,我們酒店的質量您是知道的。”

“三……”

“奇總,我們是按章程辦事的,您別為難我們。”

“二……”

“奇總不是我不願意給您開……”

“一!”

說完,奇歡歡就直接上了腳,直往門鎖處去。

在場的人根本想象不到,她一個女生,到底哪來的力氣。

“砰砰”兩聲,門把手直接給踹了下來。

吓得所有人都忘了反應。

再兩聲,電子門鎖直接從門上移了位。

奇歡歡伸手把殘骸扯出來,推開門快步走了進去。

房間的窗戶開着,風把窗簾吹得飛揚。

床上卻幹幹淨淨,一塵不染,仿佛從來沒有人進來過。

客廳中央放着他的行李,也沒有人打開過。

他只是不在,不是死了。

奇歡歡懸着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身後傳來陳晶瑩幽幽的聲音:“我其實想說的是,可是……他很早以前就治愈了,所以也有可能……不是。”

奇歡歡氣惱地理了理頭發,轉身朝她反問道:“是與不是,有那麽重要嗎?人命面前,你考慮那些東西有什麽意義?就算只有1%的可能性,只要發生了,你今天就完了明白嗎?”

陳晶瑩哭着回道:“對不起。”

奇歡歡看着她單薄的身影,這才反應過來:“章畫志呢?”

“章總在京城,沒有跟過來。”

“高立麟呢?”

“迷你高總直接去拍攝點了。”

“拍攝點在哪?”

“蘇洵老師家。”

奇歡歡這才反應過來。

蘇洵明明是桐城人,但不管是上次來桐城演出,還是這次,都住的酒店。

太反常了。

但現在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先找到他人在哪。

“這附近有海嗎?”

陳晶瑩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愣在了原處。

奇歡歡看她那樣子:“算了,你先帶人去現場吧,我找到他再把他帶過去。”

說完便往外走。

路上。

“Dora,幫我找一下2018年蘇洵生病住院的新聞。”

“好的,已為您找到3條相關信息。”

“有在外地住院的嗎?”

“有的,2018年8月,蘇洵在餘州有過一次因食物中毒住院的新聞。”

奇歡歡立馬想了起來。

“你能找到他的住院信息嗎?他是因為什麽住院的?”

“根據醫院的入院紀錄,他是因為吞服過量違禁藥物入院,入院後及時進行洗胃等措施,最終脫離生命危險。”

奇歡歡開車的手緊了一下。

半晌後又問道:“你能查到他診斷出恐慌障礙的紀錄嗎?”

“他第一次被确診恐慌障礙是在2017年1月,在京城安定醫院精神科,同步被确診的還有中度抑郁症和焦慮症。”

“有住院記錄嗎?”

“沒有,但有處方記錄。”

“最後一次就診記錄是什麽時候?”

“2021年的3月,就診記錄報告上顯示痊愈。”

奇歡歡終于松了一口氣:“好的,謝謝你。”

“不客氣。”

明媚的天空突然下起了雨。

奇歡歡把方向盤一打,停在了路邊。

一推開車門,便忍不住蹲下去吐了起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吐什麽,沒吃早餐,胃裏也空空的。

可就是……犯惡心。

車裏突然開始放起音樂。

好一會,奇歡歡才感覺自己緩了過來。

天空,轉眼放晴。

海邊。

盛夏的早上,加上下雨,再怎麽是海邊,也空蕩無人。

奇歡歡根據Dora給的定位,很快就找到了在海灘邊上坐着發呆的蘇洵。

他坐在一張露營椅上,頭頂撐着巨大的太陽傘,旁邊放了張露營桌,還有一張露營椅空着,像是在等待着誰的到來一樣。

奇歡歡轉身去滿了幾罐啤酒,放在了露營桌上。

“你倒是不怕被人認出來,要在這開粉絲見面會。”

蘇洵擡頭見是她,墨鏡底下是藏不住的驚喜。

還有疲憊。

“一晚上沒睡?”奇歡歡獨自開了瓶啤酒,冰涼入喉,她灌了大半瓶才問道。

蘇洵笑了笑,回道:“睡不着。”

“為什麽不接電話?”

這回,蘇洵沒回答。

奇歡歡看着遠處寬闊無垠的大海,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想起了他們剛認識的時候,在餘州海邊的那天。

也是在那個瞬間,想起來在過往的那些時刻裏,他們無所不談,聊過很多事。

但:“我從沒有聽你提起過你的父母。”

夏天的海風溫熱,想把人架在風爐上吹一樣,直吹得人燥熱不安。

半晌,蘇洵才開口道:“那個家,我上大學以後就沒有回去過了。現在回去,也不知道還能幹嘛?不如不回去。”

“理由呢?”

“高立麟不也不回家,你怎麽不問他理由?”

“這就是你跟他處得來的原因?”

蘇洵沒回答。

奇歡歡自顧自地說道:“他媽媽在生他的時候難産去世了,他跟他爸,是最封建傳統的父子君臣關系,所以他不愛回家。”

言下之意是,你也一樣嗎?

蘇洵依舊沒有回答,而是伸手去拿桌上的啤酒。

奇歡歡卻沒給他機會:“我開車來的。”

蘇洵嘆了口氣,也收回了手。

奇歡歡則繼續說道:“還記得我們剛認識的時候玩的那個游戲嗎?”

蘇洵點了點頭:“記得。”

“那個時候,你說,你殺過人。”奇歡歡循着回憶,緩緩問道,“那個人,是你媽媽,對嗎?”

蘇洵知道,自己回不回答,已經沒有意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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