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Chapter 37

第37章 Chapter 37

“你剛才問到彩禮, 是想到什麽了嗎?”陸在川的目光緊緊鎖定着明禮,仿佛要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什麽。

他很清楚,如果不是懷疑點什麽, 他是不會去問這個問題的。

“喬廣成夫妻對賀國鑫的信任太過頭了,我在想, 他會不會是入贅的女婿?”

陸在川想起自己看到的賀國鑫資料:“入贅的可能性不大。”

“賀國鑫的父母都是農民出身,而且他是家裏唯一的兒子。”陸在川解釋,“農村家庭往往更加重視兒子, 認為養兒防老,尤其是在計劃生育政策的背景下,有了兩個女兒還要再拼一個兒子, 多少是有點重男輕女的想法。”

明禮挑了挑眉:“津寧的彩禮,恐怕很少低于萬元吧?”

陸在川微微一愣, 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索該如何作答。

最終,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雖然我很想回答你, 但是我确實不知道。”

明禮:“……”

兩人交換了一個無言的眼神, 決定去找個本地且已經結婚的同事問問情況。

他們找到的同事聽了問題後, 回答道:“彩禮價格雖然沒有一個統一的标準,但在津寧,彩禮很少低于十萬的。”

對于一線城市來說,這樣的物價并不算特別高, 更別說是女方家裏還陪嫁了房和車,如此不對等的情況。

以賀國鑫現在的工資水平,要拿出十萬塊錢并不是什麽難事, 可最終他卻只拿出了不到一萬元,确實有些讓人懷疑。

并且那個同事還提出, 如果雙方家庭有另外約談條件,則要另談。

在了解了大致情況後,由于沒有直接證據表明賀國鑫确實有問題,陸在川他們只能暫時将這一線索擱置起來。

Advertisement

到了與喬連玉大學室友見面的時間,陸在川帶着一個警員和明禮一同前往。

由于幾人分散在不同的區域,他們選擇了一家位于中間地帶的咖啡廳作為見面地點。

喬連玉的大學宿舍是四人間,聽說情況後,三個室友都趕了過來。

咖啡廳裏,氣氛顯得有些凝重。

“連玉的膽子特別小,”其中一個舍友回憶道,“課堂上被老師點名回答問題,或者上去做示範,她都會緊張得臉色煞白,手心冒汗。”

另一個舍友接過話頭:“是啊,有一次她在全班面前演示實驗,手和腿都在發抖,人都不敢看,老師都怕她下一秒暈過去,趕緊換人。”

舍友皺着眉頭說道:“她爸媽對她管得特別嚴,每天都要打電話查崗。如果晚上十點前她還沒回宿舍,就會劈頭蓋臉一通臭罵。”

陸在川追問一句:“這種情況多嗎?”

“晚歸嗎?”舍友搖了搖頭,“其實只發生過一次。”

“那是大一的時候,班級組織團建活動。因為和大三的班助學長學姐所在的班級一起舉辦的,活動結束後大家約着去外面吃飯,玩得稍微晚了一點,但也不過是晚上十點剛過。”

“是啊,”另一個舍友接着說,“當時連玉喝了點酒,她爸媽知道後特別生氣,立刻打電話給我們的輔導員,把班助學長學姐們都罵了一通,那時候氣氛一下子變得特別尴尬。”

“有了這件事後,大家對連玉的父母都有些畏懼,不敢與她太過親近。晚上出去玩時,也沒人願意叫上她。”

陸在川心情有些複雜,喬廣成夫婦對喬連玉的管教已經到了近乎瘋狂的地步。

剛踏入大學的她,還沒來得及結交新朋友,就因為父母的過度幹涉,在學校裏被變相孤立。

喬連玉性格內向,父母的嚴厲管束無疑是其中的重要原因。

“她在大學期間就沒有一個關系特別好的朋友嗎?”陸在川問道。

“在學校裏沒有,但是校外好像有一個。”舍友回答,語氣中帶着一絲不确定。

“其實我們一直都懷疑她大學的時候是有談戀愛的,但我們不太敢确定。”

坐在最右邊位置的舍友,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說道。

“是有什麽跡象嗎?”陸在川問。

“有一陣子,她手機幾乎不離手,還突然戴上了一枚戒指。”舍友回憶道。

“你們還記得那戒指長什麽樣嗎?”陸在川繼續追問。

舍友猛然想起什麽:“我們有照片!”

對方迅速掏出手機,在相冊裏急切地翻找,指尖飛快地劃過屏幕。

她找到了那張四個人的合影,指着照片中的戒指:“就是這個!”

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當時的手機像素遠不如現在清晰,照片顯得有些模糊,但依稀還能辨認出戒指的輪廓。

陸在川仔細看了一會兒,然後把手機遞給了身旁的明禮。

明禮掃了一眼,立即注意到了桌子上的點單紙和黑色水筆,立馬拿了過來,開始在紙上勾畫。

明禮的手指飛快地在紙上移動,幾分鐘後,一幅速寫躍然紙上。

他将紙遞到對方面前:“大概是這個樣子嗎?”

話音剛落,三個室友紛紛湊上前來,目光聚焦在那張紙上

“這裏稍微小一點,但形狀已經很接近了。”

三個舍友仔細觀察後,确認了戒指的輪廓。

“花蕊部分是藍色的,我記得我當時還問過她,是不是水晶。”

除了個別富二代,大多數學生的生活費不多,自然不會第一時間往鑽石方向去想。

水晶的價格相對低一些,做成飾品價格相對于學生黨比較容易接受。

“她說中間藍色的石頭是锆石。”

明禮追問道:“她大概是什麽時候開始戴戒指的?”

“好像是大二下學期吧,突然就戴上了,一直到畢業都沒摘下來過。”舍友回憶着。

幾人在咖啡廳裏聊了整整一個下午,直到夕陽西下,才結束了這場談話。

送走三位舍友後,陸在川重新坐回了座位,思索着剛剛聽到的信息。

“喬連玉應該有個非常隐秘的社交賬號,”明禮低聲說道,“你們恐怕沒那麽容易查出來。”

明禮知道他要問什麽,立馬就給出了答案。

在陸在川和另一名警員滿臉疑惑的注視下,明禮解釋道:“喬連玉在大學期間應該有過一個戀人,而且是同性戀人。”

此話一出,陸在川和那名警員瞬間愣住了。

““你是怎麽發現的?”警員一臉茫然,連喬連玉的舍友都只是模糊地猜測他可能談過戀愛,怎麽明禮就這麽篤定?

明禮解釋道:“戒指上雕刻的是鳶尾花圖案。”

“在希臘神話中,彩虹女神的名字音譯過來就是‘鳶尾’,同性戀人之間贈送鳶尾花,象征着一種浪漫的祝福。”

陸在川和警員對視了一眼,臉上寫滿了疑惑。

這兩個缺乏浪漫細胞的男人,顯然有些難以理解這種行為。

明禮繼續說道:“以喬廣成夫妻二人的控制欲,喬連玉有同性戀人的事情應該不會想讓他們知道,她一定會瞞得很嚴實。”

“再者,對方的經濟狀況似乎并不寬裕。锆石的價格低廉,但特意設計成鳶尾花的形狀,這種細致的心思排除了敷衍的可能性。只能說明,對方的經濟能力不允許她送出更昂貴的禮物。”

跟着過來的警員突然恍然大悟:“如果真是這樣,喬連玉喜歡的人是同性。以她父母那強烈的控制欲,一旦知道這件事,肯定會大發雷霆。”

“這時,條件不錯的賀國鑫恰好出現,他們強行逼迫喬連玉嫁給他。為了促成這樁婚事,甚至将彩禮的價格壓得很低,這也就說得通了。”

不得不承認,這種可能性并非完全沒有。

如果事實真如此,那麽在喬連玉和賀國鑫相親期間,喬家很可能爆發過争吵。

思及此,陸在川迅速撥通了段丞的電話:“三個月前,喬連玉是不是和父母爆發過激烈的争吵?”

電話那頭的段丞明顯愣了一下:“隊長,你真是神了,這都能知道。”

“我們剛剛和附近的鄰居以及物業了解了情況。在喬連玉和賀國鑫結婚前,喬家多次傳出激烈的争吵聲,聲音大得讓鄰居們都擔心出事,甚至叫來了物業。”

段丞翻看了一下手中的信息記錄:“第一次爆發争吵的時間,正好是在喬連玉和賀國鑫相親的前一天。從那以後,他們家就經常傳出争吵聲。”

“喬廣成夫妻回家了沒有?”陸在川問。

“還沒有,家裏只有我們在,”段丞回答,聲音中透着一絲緊張,“剛剛和方一渠、鐘意那邊通過電話,他們說喬廣成夫妻都在他們那邊。”

“物業和鄰居有沒有反饋,喬廣成他們因為什麽在争吵?”陸在川繼續追問。

“沒有,”段丞搖了搖頭,神情凝重,“他們來勸架的時候,只看到喬連玉關着房門,夫妻倆在客廳裏好像是在和門裏的喬連玉對峙。”

“物業和鄰居都說,喬廣成夫妻平時是很愛面子的人,”段丞補充道,“因為家裏的事情驚動了物業,他們的臉色都很不好,上門了解情況時什麽也不肯說。”

電話挂斷後,陸在川立即将情況告訴了方一渠他們,讓他們直接詢問當時争吵的具體內容。

與此同時,陸在川他們則是立馬回去,調查喬連玉的所有社交平臺賬號。

如果證實喬連玉确實有一個同性戀人,那麽對方在得知喬連玉與自己分手後不久,立刻閃婚并且懷孕的消息,完全有情緒激動而殺人的可能性

“時間不早了,回家順路,我送你回去?”陸在川問。

他沒有忘記,明禮現在還是個病號,身體狀況并不足以支撐他繼續跟着一起折騰。

“你在市局有個獨立辦公室?”明禮突然問道。

陸在川點了點頭。

他的确在市局有一個獨立辦公室,不過大部分時間,他都忙于各種事務和與團隊成員的溝通,辦公室內外各有一張辦公桌。

“有,你要跟我回局裏?”陸在川問道,語氣中帶着一絲猶豫。

"我自己回去也沒什麽意思。不如在你辦公室休息,反正那裏有床。" 明禮毫不在意地回答,他對環境要求不高,只要有地方躺下就行。

陸在川聽了,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麽。

跟着一起出來的警員們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游移,眼神中充滿了好奇與猜測。

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終于有人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們倆,是住在一起嗎?"

明禮看見他露出驚訝的神情,微微一笑,說道:“陸隊看我無家可歸,暫時收留了我。”

警員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啊。”

三人回到市局後,陸在川先回到辦公室,開始收拾行軍床,把毯子和枕頭都搬了出來。

“你先去躺一會兒,我去給你點餐,等餐到了我再叫你。”

中午沒有午休,明禮也确實是累了,精神不太好,也就沒有強求,老老實實進辦公室休息。

等到陸在川點的餐送到,他進屋叫明禮吃飯時,就發現明禮已經睡着了。

明禮的睫毛很長,閉着眼睛時,感覺尤為明顯。

他似乎嫌棄辦公室裏的燈光太刺眼,小半張臉都埋進了毯子裏。

陸在川在叫醒他,和讓他繼續睡之間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選擇将人叫醒。

本來就身體不好,要是吃飯不準時再舔了胃病,情況就更糟了。

在辦公室門被打開的時候,明禮就感覺到有人進來。

聽走路的聲音,他就知道是陸在川進來了,卻不想睜開眼睛。

“該起來吃飯了,晚點餐涼了就不好吃了。”陸在川放低了聲音。

明禮聞言,默默翻了個身,整個人蜷縮進毯子裏,一副拒絕起床的架勢。

陸在川見狀,也不再催促,只是靜靜地站在一旁,耐心地等待着。

過了一會兒,明禮終于清醒過來,睜開眼睛,對上了陸在川的目光。

“要給你拿進來吃,還是出去吃?”陸在川輕聲問道,聲音溫柔而關切。

明禮懶洋洋地朝他伸出手:“起不來,拉我。”

陸在川的眼神因為明禮那理直氣壯的态度柔和了許多,他伸手牽住明禮藏在毯子裏暖洋洋的手,很輕松的就把人拽了起來。

明禮到底沒要搞特殊,出去和他們一起在外面吃飯。

可真的掀蓋子的時候,他覺得還不如自己在屋裏吃。

他看着其他人盤子裏的炸雞腿,再看看自己碗裏的白切雞、清炒小白菜和鲫魚豆腐湯,顏色相近到都可以玩消消樂,直接給消除了,一眼就能看出它們的清淡無趣。

陸在川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忍不住揚起一抹笑意。

明禮迅速朝他們的方向看了一眼,剛要不高興,卻發現陸在川面前的菜色竟與自己的一模一樣,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陪你吃一樣的。”陸在川知道他在想什麽,立馬解釋。

明禮聞言,似乎覺得眼前的菜也沒有那麽難以接受。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