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Chapter 65
第65章 Chapter 65
事情處理完畢, 繃緊的神經一瞬間放松下來,明禮打了個哈欠,疲憊之色盡顯。
他伸手揉了揉酸痛的肩膀, 目光不由自主地飄向窗外。
此時,天邊已隐約透出一絲晨曦。
站在窗前俯瞰, 街道上人影稀疏,幾盞昏黃的路燈堅守在崗位上,微弱的光芒映照出一片寂靜。
要不了多久, 城市的環衛工人們就要出來打掃街道。
“還有要緊事嗎?”陸在川問道,“暫時沒事就進去睡會兒吧,黑眼圈都出來了。”
明禮擡頭, 對上陸在川滿是關切的視線,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織在一起。
“那你呢?”明禮問, “要回醫院,還是回警局?”
陸在川聽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答應留下了。
“我一會兒得回警局, 事情還沒處理完。”陸在川說。
明禮也清楚, 眼下這個節點, 陸在川即使留在家裏也不會安心,他就是這樣一個總想要把所有事情處理幹淨的行事風格。
“那你陪我躺會兒吧。”明禮說。
兩人洗漱過後躺在床上,疲憊感頓時如同山呼海嘯般襲來,身上好像背着巨石一般, 渾身酸痛不已。
明禮翻了個身,側卧着抱住了陸在川的腰。
“我已經和上面說過了,回來住的事他們同意了。”
Advertisement
明禮一邊說, 一邊将手從陸在川的腰間緩緩移上,在他的後背上輕輕摸索着。
那動作輕柔得像是在撫摸一件珍貴的寶物, 卻又帶着一絲刻意的意味。
“不過因為任務的關系,我可能不能每天都回來,不安全也不方便。”明禮補充道。
陸在川感到後背仿佛被點燃了一般,伸手将明禮的手握在掌心裏。
明禮的手被握住,嘴角忍不住揚起,似乎覺得好笑,他的睫毛微微顫動。
陸在川對明禮的行為既無奈又寵溺,另一只手伸過去輕輕揉了揉他的頭發。
可力道又不大,像是怕将他本就細軟的發絲給揉打結了。
指尖順着發絲滑動,最後停在後頸,溫柔地按壓,幫他放松肩頸的緊張。
明禮察覺到了他的動作,指尖在陸在川的手心裏緩緩打轉,仿佛在描繪他的掌紋。
“別鬧。”
似乎是感覺到手心有些發癢,陸在川下意識想要抽回那只手。
明禮見他回手的趨勢,立馬反轉了手,與他十指緊扣,兩只手掌掌心緊密貼合在一起。
“陸在川,特別喜歡你。”明禮的語調裏滿是開心。
在明禮看不見的角度,陸在川的耳尖悄然變得通紅。
“我知道。”他輕聲回應。
明禮對他的喜歡從來都是毫不掩飾,熱情而直接,從不讓他猜測,讓他感到一絲一毫的不安。
話音剛落,明禮突然起身,未牽住的那只手輕輕撫上陸在川的臉龐。
本就好看的一張臉,因為帶着笑意看起來更加的光彩奪目。
陸在川一瞬間感覺到呼吸一緊,喉嚨不由自主地滾動了一下。
明禮俯身靠近,在他唇上輕輕貼了一下,顯得格外純情。
“晚安,寶貝。”
說完,明禮就翻身躺了回去,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睡了。
陸在川:“……”
耳邊已經傳來平穩的呼吸聲,陸在川頓時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他看着明禮那安詳的睡顏,心中湧起一陣溫柔。
等明禮再次醒來時,身旁的位置早已空了許久,連被窩的餘溫也早已散去。
經過短暫的休息,他蒼白的臉色終于恢複了一些血色。
洗漱完準備回去時,看到桌上陸在川給他留了個保溫桶。
塗陽在樓下等了一會兒,就看見明禮提着保溫桶走了出來。
“陸在川也真是,都要出門了還留早飯,就是愛操心。”明禮語氣是在抱怨,可臉上的笑容卻一點都不帶遮掩的。
塗陽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你可以秀的再硬一點,興許我眼睛被炮打了就看不出來了。”
許是塗陽的表情太幽怨,明禮一下沒忍住笑出聲來,喜提今早的第二個白眼。
“現在的同事,怎麽都這麽不友好。”明禮故意裝作無辜地說。
“再哔哔賴賴滾下去!”塗陽瞪着他。
明禮笑得更開心了。
一番插科打诨過後,他的狀态調整得差不多了,便主動提起了陸在川給他的藥物檢測信息。
“安排一下,去探探那個洗浴中心。”明禮說。
當前,陸在川的案子,以及他們盯上的馬仔目标都指向了那個洗浴中心,無論如何都得進去看看裏面究竟是什麽名堂。
“好。”塗陽點頭,“你自己去,還是和他一起?”
明禮的目光從手機上的幾份報告移開,随即說道:“帶上一起。”
“正好看看,他到底打算怎麽給我做刀。”
回去之後,塗陽就将事情上報,上級很快做了對應的安排。
他們不能完全信任拓慶,決定部署大量人手,即使是一起去洗浴中心的客人,也安插了好幾個卧底。
久違地換上了自己以前的衣服,拓慶顯得有些興奮。
然而,當他看到鏡子裏那張久未保養、顯得粗糙幹燥的臉時,眼中流露出一絲不悅,剛換上衣服的好心情瞬間黯淡了不少。
他格外鐘愛的長發也變成了寸頭,配上他心愛風格的衣服,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此時他的目光落在鏡子裏,在另一邊的明禮。
他的眼神複雜而深邃:“我們兩個像是調轉了身份一樣。”
明禮知道拓慶在說什麽,連眼皮都沒擡一下,像是在把他的話當空氣。
拓慶注視着明禮那漫不經心的态度,心中并未激起絲毫怒意。
他了解明禮的性子,對話時興致來了會搭上幾句,興致一過便連看都不願多看一眼。
拓慶回憶往昔,故意挑釁道:“以前他們都警告我要小心你,說你來歷不明,很可能是個條子。但怎麽辦呢?我偏偏喜歡你那股子不服輸的勁兒,怎麽打都不屈服,骨頭夠硬。”
明禮擡起頭,臉上浮現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你再廢話,我不介意把你舌頭割掉。”
拓慶的性格惡劣,喜歡折磨那些背叛他的人。被抓的人若是不肯屈服,他就會借此機會進行各種殘酷的折磨。
明禮為了卧底進去,可沒少吃苦頭。
如今驟然提起,無法是挑釁和警告。
兩人的眼神在空氣中交鋒,若視線能實體化,此刻空中已是電光四溢。
“反正你也識字,判刑的時候能簽字按手印就行。”明禮毫不客氣地回擊,絲毫不留情面。
“脾氣還是這麽糟糕,要是你像那些人一樣服個軟,你的腿也不會被傷成這樣。”拓慶笑了,但眼神中卻滿是殘忍。
明禮走到他面前,帶着極強的壓迫感:“你現在好像沒搞清楚自己的位置?”
就在拓慶剛要開口的瞬間,明禮突然一拳猛擊他的腹部,毫不留情。
拓慶還沒來得及反應,劇痛瞬間襲來,他痛得彎下了腰,緊接着房間裏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
此時,正在調試監控的楊震看到這一幕,太陽穴突突直跳:“他這麽打,不會把人打死了吧。”
塗陽瞥了他一眼,淡定地說道:“放心,他有分寸。”
楊震多看了一眼,确實很有分寸,哪裏打得痛打哪裏。
“沒有人比更清楚,該和拓慶有什麽樣的相處方式。”
明禮打完人後,嫌棄地擦了擦手:“不客氣,幫你松松筋骨。”
拓慶嘴角被打破了,癱坐在地上,喘着粗氣,眼睛死死盯着明禮。
“給你打爽了?”明禮瞥了他一眼。
拓慶卻笑了,只是那笑容中滿是嘲諷:“再練練吧。”
……
兩人一起到洗浴中心門口時,在外蹲守的段丞第一時間發現了他們。
他立刻将情況彙報給了陸在川:“隊長,我在洗浴中心門口發現小宋了,他和一個男的剛進去。”
陸在川沒想到明禮動作這麽快,說要去洗浴中心探底,當天就去了。
得知情況後,陸在川立即趕了過去。
大廳裏的水晶吊燈散發着柔和的光輝,映照在大理石地板上,花紋顯得更加精致。
牆壁上挂滿了金色鑲邊的油畫,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香薰味,整個空間充斥着金錢的味道。
“審美品味真糟糕。”拓慶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明禮罕見地沒有反駁,兩人的到來迅速引起了前臺人員的注意,對方立刻迎了上來。
浏覽了一下這家店的體驗項目後,明禮随意選了兩個,在洗浴中心人員的引導下,去了預定的包間。
在進到這棟大樓時,明禮就感覺到,有好幾道視線落在他們身上。
自以為掩飾的很好,可視線太過直接,讓人想忽視都難。
包間內,柔和的燈光和舒緩的音樂交織出一種寧靜的氛圍。
明禮和拓慶坐在寬大的沙發上,服務員送來了茶水和點心。
明禮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些茶點,并沒有動手。
拓慶則是一臉嫌棄,看都不屑一看。
就在這時,包間的門被輕輕推開,兩個身穿白色制服的技師走了進來。
她們面帶微笑,禮貌地詢問道:“兩位先生,請先把衣服換一下吧。”
換完衣服出來,技師們指示他們在按摩床上躺下。
技師們的手法娴熟,按摩的力度恰到好處,仿佛每一個按壓都能觸動到疲憊的神經。
但明禮的注意力卻都在包廂的裝潢裏。
整個房間光線昏暗,牆上挂滿了各式各樣的畫作,這樣的環境下,若真有隐藏的攝像頭,還真不容易發現。
“先生,毛巾熱好了,閉上眼睛熱敷一下吧。”技師溫柔地說道。
明禮藏在毯子下的手指輕輕觸碰了一下戒指,車裏監控的楊震立刻捕捉到了這個信號。
盡管視線被遮擋,本應享受的熱敷時刻,明禮卻保持着高度的警覺。
然而,他的臉上絲毫沒有流露出任何異樣,神情放松得仿佛真的只是來享受按摩的普通客人。
就在按摩即将結束時,明禮聽到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技師取下熱毛巾後,朦胧的視線中,他隐約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
一個身穿洗浴中心制服的高大男人站在沙發邊。
自從這個男人出現後,兩個技師顯得格外拘謹,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他們被帶到另一個包廂,那裏坐着兩個男人。
“好久不見,我的朋友。”一個男人微笑着說道。
此時,帶着他們過來的男人已經悄無聲息地站在說話人的身後,雙手交疊在前,恭敬地垂首而立。
上一次見面是在醫院門口的馬路上,這一次卻直接在一個包廂裏了。
明禮沒想到,昆山和塞斯竟會主動找上他們。
“老弟,你臉上這是怎麽回事?”昆山目光掃過拓慶被打破的嘴角,語氣似乎在關心,眼神卻在明禮和他之間游移。
“瞧這傷,不像是摔的啊。”昆山繼續說道。
拓慶毫不客氣地在旁邊的空沙發上坐下,手指向明禮:“他打的。”
明禮瞥了拓慶一眼,神情坦然,一副“你能拿我怎樣”的表情。
“滾過去點。”明禮也毫不客氣,直接在他旁邊坐下。
“旁邊那麽大空地,你就非得搶我的?”拓慶看了他一眼,同時往旁邊挪了些許位置。
昆山見兩人如此自然的反應,不禁大笑:“你倆這麽多年了,關系還是這麽糟糕。”
對于這兩人的相處模式,昆山始終無法理解。
據說,明禮是拓慶從死人堆裏撈回來的,性格桀骜不馴,又不服管教。
他們幹的是刀口舔血的買賣,個個戒備心重,尤其是明禮表現出的能力不容小觑,難免讓人懷疑他是條子派來的卧底。
拓慶卻膽大妄為地把這個不可控的炸彈留在了身邊,知情的人都等着看他陰溝裏翻船的笑話。
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自從明禮留下後,他不僅幫拓慶擺平了不少棘手的麻煩,還多次帶他從死裏逃生。
甚至連從條子手裏搶人的事他都幹過,妥妥一條好鬥的瘋狗。
按理說,兩人經歷了生死考驗,怎麽也該是一條心。
然而,他們的關系卻讓人摸不着頭腦,經常因為一點小事大打出手,還不允許別人插手。
盡管如此,被“小弟”騎在頭上,拓慶卻不僅不生氣,還給了他越來越多的權利,甚至讓他做到了自己二把手的位置。
“直說吧,找我們過來,什麽事?”拓慶手裏拿着個酒杯,酒液在杯中輕輕晃動,卻沒有喝的意思。
“談生意。”昆山也不繞彎子。
拓慶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嘴角微揚:“這裏可不是金三角,在這兒做生意,被條子盯上,你想跑,得看自己有幾條命。”
“老弟,你可不像是會害怕的人啊?”昆山笑着說道。
拓慶聞言,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老哥,你不是辦事最小心謹慎,陌生地盤不考察就做生意,不是你的風格。”
昆山目光在他和明禮之間游離,随後才道:“老弟誤會了,“糖果”生意我是沒打算碰,我們看上的是一塊地,想拉你入夥。”
“土地?”拓慶來了幾分興趣。
“對,土地生意。”昆山說。
明禮有些疑惑,但面上情緒不顯。
他們一直接到的消息都是塞斯是為了紅蠍那批貨來的,怎麽現在變成了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