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Chapter 67
第67章 Chapter 67
第二天一早, 陸在川和方一渠帶着店老板直奔菜市場。
菜市場人潮湧動,喧嚣聲此起彼伏。
陸在川和方一渠裝作若無其事地跟在店老板身後,眼睛卻不停地四處打量, 尋找那個神秘的狗肉販子。
狗肉販子的攤上是空的,人沒有過來擺攤。
“警官, 那個攤子就是他平時擺攤的地方,人估計又沒來。”店老板低聲說道。
直到大約十點鐘,一個身穿灰色工裝外套的中年男人終于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中。
店老板眼睛一亮, 低聲對陸在川說道:“就是他。”
三人立刻向那個男人走去。狗肉販子看到他們,眼神中閃過一絲警惕。
“你們這是幹什麽?”狗肉販子冷冷地問道。
店老板走到攤位前,笑容滿面地對中年男人說道:“老張, 這是我親戚,他們想開個店, 聽說你的肉不錯,想來看看。”
老張點了點頭, 臉上露出一絲釋然:“哦, 原來是這樣啊。那你們看看吧。”
陸在川和方一渠走上前, 裝作漫不經心地翻看着案板上的肉品。
忽然, 陸在川的目光定格在一個狗頭的位置。
那狗頭脖子上有一道明顯的痕跡,像是長期佩戴項圈留下的印記。
城裏的狗為了安全,遛狗時都會戴上遛狗繩,家養的狗狗脖子上常常會有這樣的淺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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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在川若無其事地問道:“這些肉都是從哪兒來的?價格怎麽樣?”
中年男人見他們看的有些仔細, 問題又不少,有些不耐煩地回答:“都是從鄉下收來的,價格嘛, 比市場價便宜點。”
方一渠突然插話:“那你們怎麽保證肉的質量,不會有病的狗吧?”
中年男人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随即冷冷地回應:“你們要是不放心,就別買。”
陸在川察覺到氣氛的緊張,知道不能再繼續逼問,便笑着說道:“您別生氣,我這弟弟說話比較直,沒有惡意,我們只是想了解一下,沒別的意思。”
店老板趕緊出來打圓場:“我家這個親戚第一次做火鍋生意,考慮得比較多。”
陸在川瞥了店老板一眼,眼神中透出一絲暗示。店老板心領神會,随即壓低聲音:“老張,狗肉我們看過了,沒什麽問題。”
店老板壓低了聲音,眼神警惕地掃視了一圈,确認周圍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後,才謹慎地開口:“我帶他們過來,主要是想給他們介紹你這裏的低價肉。”
狗肉販子的目光在陸在川和方一渠身上游移,似乎在思索什麽。
陸在川和方一渠沒少出外勤,“演戲”功夫雖算不上特別好,但也不至于被人一眼看穿。
面對狗肉販子的打量,兩人表現的都很正常。
狗肉販子終于開口了:“我昨天不是給你了一批肉嗎?你就給他們看那個不就行了。”
店老板立刻接話:“他們看過了,覺得不錯,才讓我帶他們過來的。”
過了一會兒,他才點了點頭:“我家的肉沒有挑貨的,你要多少斤,我準備好了就給你送過去。不過不是每天都有,這樣能接受嗎?”
陸在川毫不猶豫地點頭:“可以。”
他接着補充道:“因為我們剛開始做生意,所以想先要一批少一點的貨試試,您看可以嗎?”
狗肉販子略微思索了一下,問道:“你要多少斤?”
“十斤。”陸在川回答。
狗肉販子點了點頭:“行,明天這個時間你到這裏來拿貨。錢先給。”
陸在川看了一眼店老板,付了錢。
從攤子上離開後,方一渠長舒了一口氣。
“這小子肯定有問題,戒備心太重了。”他低聲對身旁的陸在川說道。
他們早已商量好對策,根據肉販子的反應随時調整策略。
剛才,察覺到對方的警惕,方一渠立即提出質疑,質疑他的肉來源和質量。
陸在川則趁機和店老板打圓場,試圖降低對方的戒備。
店老板是第一次參與這種事情,緊張得手心冒汗:“警察同志,人真不會是他殺的吧?”
他聲音顫抖,顯然心神不寧。
昨天晚上,DNA檢測結果已經出來了,證實了那些疑似人體部位的肉塊确實是來自人的身上,直接給店老板吓的哭了。
“還不能确定,”陸在川安撫道,“待會兒你和外面那輛警車先回去。”
店老板如釋重負,連連點頭。
和自己合作的狗肉販子竟可能是個殺人狂,他現在只想立刻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一刻都不想多待。
陸在川撥通電話,讓段丞過來,把店老板先送回去。
他們則繼續留在菜市場,緊盯着狗肉販子的一舉一動。
下午三點,攤子上的狗肉終于賣完了。
肉販子收拾攤子,準備離開。
方一渠和陸在川對視一眼,準備跟上去。
兩人保持着适當的距離,悄悄地跟在狗肉販子後面。
整個過程中,狗肉販子完全沒有察覺到他們的存在。
“我靠!”
當方一渠看到狗肉販子最終的目的地時,他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殡儀館。
狗肉販子徑直走進了殡儀館,門口的保安不僅沒有阻攔,反而顯得很熟悉,像是這裏的老員工。
陸在川立刻讓局裏的人開始調查。
很快,陸在川收到了反饋。
狗肉販子并不姓張,他叫姚興寶,是殡儀館負責焚燒屍體的工作人員。
除此之外,姚興寶酷愛打麻将,曾因輸錢急眼打傷牌友,被關進看守所幾天。
方一渠的腦海中瞬間閃現出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念頭,頭皮一陣發麻。
“他……他不會是把要焚燒的屍體給……給當做……”方一渠實在說不下去了,胃裏翻江倒海,惡心感一陣陣湧上來。
“別自己吓自己。”陸在川說。
為了弄清楚姚興寶明天交出來的那包肉,陸在川他們今晚只能繼續蹲守。
……
與此同時,明禮那邊得知昆山要做土地生意後,立刻派人去調查那塊地。
最終結果顯示,那塊地的情況與昆山所描述的一致。
明禮沉思着:“樓盤停工爛尾,除了資金周轉不靈,還有可能是施工過程中遇到了某些不可抗力,導致不得已停工。”
從目前的土地情況來看,資金鏈斷裂,承包人跳樓,是最直觀的原因。
可樓盤間隔太久,要想迅速調查清楚其中的貓膩,短時間內恐怕不太可能。
“人選選好了嗎?”明禮問,眉頭緊鎖。
“選好了,是一個負責審批的。上面查到他多次受賄的記錄,你們可以接觸他,只要錢到位,事情就好辦。”塗陽說着,把一份厚厚的資料遞給明禮。
“卧底?”明禮疑惑地問。
塗陽搖了搖頭,冷笑道:“他是真貪。到現在還沒動他,是因為他的受賄名單上牽涉的人太多,調查還沒徹底結束,所以暫時留着他釣魚,現在正好可以利用他。”
塗陽在名單上點了一個名字:“這個是我們的人,先去聯系他,他會給你們提供證據。通過他,再接觸那個人,證據就閉環了。”
明禮點了點頭,沉聲道:“好,盡快約個時間見面,拖得太久,昆山那邊難免起疑心。”
這次去見線人,上級原本不打算讓拓慶參與,但明禮堅持要帶上他。
最終,兩人一起上車出發。
拓慶坐在副駕駛位,目光游離在車窗外的風景上。
突然,他通過後視鏡發現,有一輛可疑的車緊跟在他們後面。
跟蹤技術真的是非常糟糕,都快要怼到他們車屁股來了。
“小蝦米跟上來了。”拓慶低聲提醒。
拓慶臉上挂起了一副玩味的笑容,“你猜,是昆山派來的,還是羅奇的手下?”
明禮瞥了一眼後視鏡,果然發現有人在尾随。
“管他是誰的人。”明禮冷冷地回道。
到了一個路口,他果斷轉動方向盤,駛向一條偏僻的小道。
“有人跟車。”明禮接通藍牙耳機,向塗陽等人彙報情況,“查一下哪個路段監控拍不到。”
塗陽那邊很快給了回複。
拓慶知道明禮要做什麽,眼中的興奮更甚。
明禮從來就不是個好脾氣的人,尤其是在金三角那一年,他的名字曾讓那群亡命之徒都為之膽寒,不願意和他交手。
此時,尾随的車輛顯然還未意識到即将到來的危險,依舊緊緊跟在後面。
到達監控死角路段,明禮突然猛打方向盤,挂了倒檔後,猛然加速,朝着跟車撞了過去。
尾随者瞬間被吓了一跳,但兩車之間的距離實在太近,根本沒有給他們留有多少反應時間和空間。
車子猛地一震,發出刺耳的碰撞聲,跟蹤者的車子被撞得橫在了路中央。
明禮迅速調整檔位,猛踩油門,飛速拉開了距離。
就在尾随者以為明禮要趁機逃跑的時候,卻看到那輛車的車頭突然調轉方向,以極快的速度再次朝他們沖了過來。
“媽的!這傻逼想幹什麽!”
“操操操!車子啓動不了!”
猛然間,明禮的車頭直直撞向跟蹤車輛,對方駕駛員顯然慌了神,急忙打方向盤試圖躲避。
可明禮根本不管這麽多,直接加速撞了過去。
對方的車輛由于受到巨大的沖擊力,車子一歪,狠狠撞上了路邊的護欄,直接翻了個底朝天。
拓慶在一旁對明禮的表現非常滿意。
“車翻了,找人假裝路過,過來收場。”明禮冷冷地說,随即調整車頭,準備離開現場。
車子開出一段距離後,拓慶仍有些意猶未盡。“可惜了,沒直接弄死。”
明禮目視前方,語氣裏帶着警告:“你當這裏是什麽地方?”
拓慶完全就是一副挑事的态度:“人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昆山派來試探我們的,不報複回去,顯得我們很慫。要我說我們幹脆玩票大的,把他要的那塊爛尾樓炸了。”
“反正都是爛尾要重建,直接從地基開始,豈不是更方便。”拓慶眸中帶着興奮又殘忍的笑意。
拓慶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一旦樓炸了,肯定會引起轟動。他想在監視下困住我們?那就一起暴露,看看誰命硬。”
明禮的眼角餘光掃過拓慶,臉上波瀾不驚,內心卻在權衡利弊。
他們的車剛離開,一輛黑色轎車裏的司機立刻撥通了電話。“跟蹤的車被撞翻了,人死活不明。”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只應了一聲便挂斷了。
另一邊的酒店裏,塞斯低垂着眼簾,陷入深思,不知在籌劃什麽。昆山泡好了一壺香茶,輕輕推到他面前:“來一杯?他們的茶不錯。”
塞斯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你派去的人被撞翻了。”
昆山輕笑,眼中帶着一絲玩味:“他要是不敢撞,還能叫瘋狗嗎?”
“你這麽做,他不可能不知道是你派人幹的。”塞斯目光銳利。
昆山不以為意,嘴角微揚:“我怕他知道嗎?就像他知道人是我派去的,還是毫不猶豫地撞了一樣。”
“他不怕我,我也不怕他。”昆山臉上始終挂着淡定的笑容。
昆山顯示聞了聞茶香,才喝了一口。
他聞了聞茶香,才慢悠悠地抿了一口,眼神深邃:“拓慶失蹤了一年,以他那張揚的行事風格,怎麽可能突然這麽低調?”
昆山若有所思地說道:“要麽他被條子抓了,要麽他在謀劃一個更大的計劃。”
“你就算要試探他,也沒必要用這種方式。搞這點小動作根本動不了他們兩個。”塞斯皺着眉頭,實在不理解昆山的腦回路。
昆山放下手中的茶杯,眼神冷峻:“條子最怕的就是殺人。人命,是檢驗他們的最快方式。”
塞斯微微眯起眼睛:“我的人傳來消息,說他們撞人的時候毫不猶豫,完全是下了死手。”
昆山不以為然,冷笑一聲:“那又如何?就算撞死了,也不過是死了個馬仔,不痛不癢,更何況人不是還沒确定死沒死。。”
塞斯和昆山合作多年,深知對方心思缜密,慣于玩弄心計。
“如果他們只是在醞釀一個大計劃,沒有和條子勾結最好。我們合作,各取所需,利盡則散。”
“但如果他們現在是條子的人,只要他們手上沾了足夠多的人命,條子還能完全信任他們嗎?”
“包括土地合作,目的從來就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為了确保他們和我們在同一條船上。”
塞斯聽完昆山的話,沉默片刻,心中有些不安:“你的意思是,我們要繼續用這種方式,逼他們做選擇?”
昆山點了點頭,眼神中閃過一絲寒意:“沒錯。”
塞斯嘆了口氣,心中隐隐作痛:“可是這樣做,風險太大了。”
“你別忘了,他們兩個可是睚眦必報的主兒。你讓他們吃了虧,他們絕對會千百倍地讨回來。”
昆山冷笑了一聲,眼中閃過一絲堅定:“風險越大,收益越大。只要我們能掌握主動權,就能把風險降到最低。”
這個計劃雖然大膽,但也不失為一個有效的策略。然而,塞斯倒不是怕拓慶和明禮。
“你怕了?”昆山問。
塞斯只是心中總有一絲不安,他覺得變數太多,難以掌控。
畢竟明禮和拓慶,那兩個人的思維方式根本無法用常理去揣測。
“我怕什麽,只是覺得沒到撕破臉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