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進錯房間

第4章 進錯房間

主廳裏鬧烘烘到淩晨,一屋子喝得東倒西歪,剩下幾個稍微清醒點的,挨個把這些人送回酒店房間。

岑沛安喝得腳下打趔趄,但他實在太困了,沒等安排人來送他,他自己從椅子上強撐着站起來。

電梯到達十樓。

這個時間點,頭頂廊燈都滅了,只剩牆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的裝飾燈。岑沛安把房卡舉到眼前,艱難地辨認上面的房間號,走廊地毯厚重吸音,再加上雙腿無力,他走起來跌跌撞撞。

“1011...”

岑沛安舌頭打結,嘴裏念叨着房間號,邊走邊核對,最後絆倒在門口,他吃痛抽了口氣,跪在地上把房卡往感應器上貼。

感應器滴了一聲,他扶着門把手想站起來,結果門突然往裏開,他直直摔進玄關裏。

“好疼...”

岑沛安閉着眼睛抱怨,用腳踢上門,壓根沒有注意到房間門原本就沒關緊。

借着酒勁,岑沛安在地上趴了一會,眼睛勉強眯了條縫,電視牆周邊的氛圍燈開着,暖黃的光線看着柔和而溫暖。

他沒多想,從地上爬起來,徑直跌進床中央,翻身抱着被子睡過去。

大床正對浴室,裏面是嘩嘩啦啦的水流聲,玻璃上水汽濃重,只能依稀辨認有人影晃動。

過了大概五分鐘,水流聲漸漸變小,隔着玻璃的人影慢慢清晰,看身姿輪廓很是挺拔,他随意擦了擦身上的水珠,圍着浴巾出來。

浴室門打開的一瞬間,沈捷敏銳地聞到一股淡淡的紅酒味,晚上酒桌上全拼的白酒,況且他剛進去洗澡的時候還沒有。

鑒于以往有不打招呼,就送酒上來讓他小酌怡情的情況,沈捷視線在桌子上掃了一圈,沒看見醒酒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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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沈捷回神,他耳邊忽然傳來一聲微弱,低啞難耐的聲響,像是小動物的撒嬌哼唧。

沈捷警惕地轉頭,這才發現床上躺着個人。

那人側身朝床頭,臉埋在枕頭裏,腰腹和大腿蓋着被子,正縮腳往被子裏蜷。

沈捷越靠近,那股紅酒的味道越濃郁,醇厚纏綿,絲綢般掠過鼻腔,一點也不讓人讨厭。

看身材比例,不像是女人,沈捷當即松了口氣,他繞到床外側,床上的人忽然翻身,仰躺着,嘴裏輕哼幾聲。

沈捷心跳有片刻異樣,但很快便恢複正常,他雙臂抱在胸前,饒有興致地開始打量,深色的西裝褲,漸變紫襯衫,微微亂的半長卷發,腦海裏少年模糊的殘影,和床上這個醉鬼漸漸重合。

沈捷将信将疑地湊近,這下一目了然——

還真是他。

床頭櫃上疊放着兩張卡片,沈捷拿起來,一張是房卡,房間號是1011,在自己隔壁,他又睨了眼床上的人。

另一張是身份證。

“岑沛安...”

沈捷默念上面的名字,幾個字在他唇舌間輾轉來回。

敲門聲響起,思緒暫時被拉斷,沈捷穿上衣服,走過去開門,門口站着秘書王景。

“沈總,這是您明天要穿的衣服。”房間門只開一半,王景把衣服遞進來。

今日的酒局是臨時攢的,本來沒打算喝這麽多,可是酒精一上頭,喝起來就什麽都顧不了,最後一桌子都喝趴下了,只能全安排在酒店住一晚。

沈捷明天有客戶要見,所以秘書又專門回去替他取了套幹淨衣服。

“你進來。”沈捷沒接衣服,把門全打開,等人進來,他沖床上揚了揚下巴。

王景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頓時心裏一驚,床上竟然躺了個男人,“沈總,這...”

“你先去把他查清楚。”沈捷語氣平淡,聽不出一點怒氣,不過他向來最擅長隐藏情緒,不表現出來,不代表他沒有。

上頭剛強調作風問題及整頓措施,沈捷關系網複雜,牽一發而動全身,所以他一直都恪守原則,財、色、權都不貪。現在他床上多了個男人,這事可大可小,被有心人做文章,遞幾封匿名舉報信,估計又是麻煩事。

所以王景不敢松懈,他點頭應下,轉身正準備出去,沈捷叫住他,把手裏的房卡和身份證舉給他看。

王景掏出手機,分別拍了張照片。

“沈總,這人怎麽處理?”

說話是給鄧海寧開車的新兵蛋子,剛陪王景回去取衣服。

“先去查。”沈捷皺眉,加重語氣強調,聽起來頗為不耐。

一出房間,本來哈欠連天的王景,眼下一點困意沒有,他快步朝電梯走去,現在最要緊的是把這人查清楚。

“王秘書,沈總還真和傳聞一樣。”

“什麽?”

“陰晴不定的,一開始沒生氣,我就問了一句,他怎麽就生氣了?”

“軍人的天職是什麽?”

新兵蛋子稍稍站定,敬了個軍禮,“服從命令。”

“所以啊,他讓我們去查,我們就先去查,其餘的不該多嘴問。”

“但是那個人來歷不明,萬一是裝醉,傷害沈總怎麽辦?”

王景按了按一層的電梯鍵,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說,“不會的,沈總心裏有數。”

新兵蛋子搞不懂這裏面的彎彎繞繞,撓了撓後腦勺,稀裏糊塗地跟着下了樓。

安靜空曠的房間裏,床上的人呼吸時重時輕,他纏着被子側翻過身,一頭紮到枕頭下面,幾番掙紮扭動,原本束在褲子裏的襯衫掀起來一部分,露出一截軟白柔韌的腰。

沈捷連軸轉了幾天,喝完酒上來頭疼難受,本來打算沖個澡就睡覺,可眼一點也不覺得困了。

他走過去打開冰箱,從裏面拿了瓶蘇打水,拉開時發出不大不小的聲響,床上的人似乎有所感應,身子蜷起,讓那截細白的腰露得更多。

手中的易拉罐捏得微微變形,一股複雜難言的情緒湧上來,沈捷灌了半杯冰水,勉強壓住了口幹舌燥。

岑沛安是被渴醒的,宿醉過後,嘴裏異常發苦,他難受地哼哼幾聲,從被子裏伸出手,在頭上摸索。

一杯溫水遞上,他閉着眼睛接過,半坐起身大口喝完,房間裏回蕩着他咕嚕嘟嚕的吞咽聲。

“還喝嗎?”一道低沉的男聲響起。

岑沛安瞬間清醒,他猛地睜開眼睛,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驚慌無措地盯着床邊的人。

“你誰啊?”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對方回答的雲淡風輕,走到床尾正對的沙發坐下,“這是我的房間,你昨天半夜闖進來。”

岑沛安懷疑地扭頭看房間座機,上面赫然标着1010,他拿過一旁的房卡,翻過來看,上面便簽貼着1011。

的确是他走錯了。

“呃...不好意思啊,我昨天喝太多了,記不太清了。”岑沛安一身酒味,聞起來刺鼻難聞,他把自己縮進被子裏,看着對面的人,臉上寫滿了尴尬。

“岑沛安是吧?”

岑沛安想問他怎麽知道自己名字,又想起來自己房卡和身份證是一起放在床頭櫃的,他點點頭,“嗯。”

“你闖進來就算了,還吐了我一身,恐怕你要賠我一次洗衣服費用。”

對于他的這個說辭,岑沛安持懷疑态度,他雖然沒太多印象,但是零零碎碎的一些記憶還是有的,他明明記得自己進來就睡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吐他一身。

到底是沒進社會磨練,心裏那點想法全寫在臉上,沈捷緩緩勾起唇角,“你覺得我在訛你?”

岑沛安上下打量他,男人穿着暗灰色的襯衫,扣子扣到最頂,一條同色系條紋領帶,剪裁精良的襯衫馬甲,西裝褲熨燙的筆直偎貼,腳下是一雙锃亮的手工皮鞋。

看樣子确實不太像是會訛人的無賴。

不管怎麽說,都是自己走錯了房間,岑沛安大方地說,“我昨天喝醉了,給你添麻煩了,衣服恐怕洗了也會有味道,我賠你一套吧。”

“好啊。”對方似乎對這個答案更滿意。

“......”

男人站起來,在身上四下摸了摸,看樣子是在找名片,最後大步走過來,拿起床頭的記號筆和便簽。

“我身上沒帶名片,這是我的電話。”他把便簽撕下來,沛安也不伸手接,他手在半空頓了好久,最後折中貼在了他手臂上。

岑沛安昨天喝得爛醉,現在大腦還很遲鈍,一句話都要反應半天,他後知後覺地揭下便簽,看着上面的字跡。

“沈捷。”

“是我。”沈捷合上筆,紳士地笑笑。

房間沒拉窗簾,剛剛沈捷在床尾逆着光,岑沛安都沒有好好看清他,此刻才真的看清楚,只能說那是一張極其迷人的臉。

“現在打。”

“啊?”岑沛安雖然不理解,但是鬼使神差的,他開始摸索自己的手機,只是嘴上忍不住說,“我不會騙人的,我肯定會聯系你賠你衣服。”

沈捷低笑一聲,岑沛安仰頭,不明所以地看他,聽他解釋說,“不是怕你騙我,是我手機有陌生電話攔截,你現在給我打,我好給你備注,免得到時候你找不到我。”

“哦。”岑沛安終于在被窩裏摸出手機,但是沒電關機了,沈捷也不着急,耐心地等他給手機充上電。

倆人一個坐在被窩裏,一個站在床頭邊,氣氛說不上來的尴尬,反正起碼岑沛安是這樣感覺的。

沈捷垂首看他,看他低着腦袋發呆,打卷的頭發翹起一縷,看着又乖又傻。

“還喝水嗎?”沈捷問他。

岑沛安舔舔嘴唇,看了看空杯子,又看看沈捷,對方看出他的想法,拿起杯子去幫他接水。

沈捷彎腰的一瞬,一股清冽迷人的男性香水味,直沖岑沛安鼻腔。岑沛安平時不噴香水,他聞不出來這是什麽牌子,只覺得淡淡的,還挺好聞。

喝完水,手機能開機了,岑沛安按照便簽上的號碼撥過去,很快,房間裏響起一陣手機鈴聲。

沈捷挂掉電話,然後在手機上打了幾個字,應該是在給自己備注。

“我今天還有事,回頭聯系你。”沈捷說完沒有多留,出去幫他把門帶上。

岑沛安整個人都是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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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捷:送上門的老婆我要不要?

沈捷要裝幾章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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