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水仙（3）

清晨，天邊才露出一縷曦光，白水仙就從睡夢中蘇醒了過來，好久沒有過睡眠體驗，剛醒來時她還有些迷迷糊糊，掀被，起身，下床，腳下軟軟的觸感讓她疑惑了下，眯着眼又踩了兩下，聽到一聲悶哼，然後就感覺自己的腳被人抱住，腳踝被狠狠咬了一口。

白水仙瞬間清醒，一腳将林幽微踢開，捂着自己被咬開的腳踝，眼淚汪汪。她一向嬌氣的很，怕苦怕累怕餓，特別是怕疼。所以前世得了一個不會累不會餓不會疼的身份她不知多開心，她都準備好好在那個世界待下去了，結果遇到這麽個熊孩子。

“你屬狗的，不就不小心踩了兩腳，有必要咬這麽狠麽？”

被踢開的林幽微比她慘得多，牙齒崩掉了兩顆，人還摔得鼻青臉腫，硬生生忍住身體不由自主泛出的眼淚：“你屬馬的，動不動就踹人吶……”吐出崩掉的牙，林幽微含含糊糊地反駁了幾句，但感覺這樣太沒有氣勢，又閉上了嘴，瞪了她一眼，打開門出去了。

程雲天看到自家小徒兒的慘樣，一口茶差點噴了出了來，白水仙過了一會才懶洋洋地從房間出來，同一時間，白蓮兒的房門也打開了，十分默契互相道了聲早。

白蓮兒正準備給師父師弟打招呼，目光掃到林幽微，遲疑了一下，看了看白水仙。

白水仙羞澀地一笑：“抱歉，可能我的睡相不是特別好，我真不是故意的。”說着，上前牽住白蓮兒的手：“蓮兒，晚上我還是跟你一起睡吧，放心，在你身邊我肯定睡得特別安靜的。”

白蓮兒又瞅瞅了一臉慘象的林幽微，手抖了抖，這次終于沒有中‘美人計’：“水仙，師弟說得對，為了保護你，我得學會獨立，晚上我一個人沒問題的。”語氣認真以及肯定。

“咳咳，客房還有多的，你們一人睡一間。”程雲天終于看不下去，怕自己的徒弟還沒回師門就被折騰沒了，不過今天白水仙看起來存在感比昨日強多了，好歹開門時，他第一時間注意到了，而不是完全被白蓮兒那邊吸引住注意力。

有了心理陰影，林幽微開始刻意避開白水仙，白水仙樂見其成，繼續纏着白蓮兒給她洗腦，争取将白蓮兒洗腦成萬事以她為先的地步。

【宿主，你這樣消極怠工不行啊，等白蓮兒完全将白水仙的幸福當做自己的幸福，就沒你什麽事了。】看着悶悶不樂的宿主，系統052覺得有必要給他打打氣，頭一回主動聯系他閑聊。

“我能不知道麽，但我跟她根本無法交流。”想起那一頓羞辱的教訓，林幽微就不想再跟她多說一句話，第一世界裏她割他脖子他都不是很怕，但前天晚上那種下三濫的手段還是讓他心有戚戚。

【全是宿主你作的，第一世界你燒人家樹幹嘛？】系統052對自己的宿主的行為很是不解，明明之後的世界自己獨立都能好好完成任務的，第一世界裏有幫手卻作天作地，硬生生把s評價拉低成為A，少了一半積分。

林幽微自己也疑惑，摸着下巴想了想：“嗯，大概是看那顆樹不爽。我當時有什麽反常的表現麽？”腦袋裏感覺有一層迷霧，遮擋着很重要的東西，卻怎麽也看不清，越想撥開，迷霧擋得越是嚴實。

系統052想起最後被規則懲罰的林幽微忽然變得淡然自若的姿态，【反常的特別作算不算。】雖然它也很好奇，可惜被禁止向宿主透露，它都不知道是誰給它下的這層限制，掀桌。

“算了，就知道你沒什麽用。”林幽微跟在程雲天身邊，看着前邊兩個黏在一起的小女孩，撇了撇嘴，哼，百合是沒有前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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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沒用？我還可以陪宿主唠嗑啊，沒有我聽你吐槽，你得多無聊。】系統052自覺自己在維護宿主心理健康上付出了巨大的貢獻。

“對，你還特別會吐槽我。”林幽微還是覺得自己的系統好辣雞。

【謝謝宿主誇獎，我會再接再厲的。】

林幽微笑着接過白蓮兒轉身塞給他的一串糖葫蘆，腦內話題一轉：“對了，你之前不是能和阿梧聯系麽？這個世界怎麽沒見你找她。”不想再跟系統比吐槽了，跟沒臉沒皮的生物怎麽比的贏？

【與除宿主之外的人聯系需要取得該世界的規則的允許，此世界規則駁回了我的申請。】不然它早就找小天使玩了，小天使跟它聊天時超溫柔超治愈的，而且偶爾會給它講一些很有趣并且真實發生過的故事。

“感情你早有打算去找她啊，不過這回你竟然透露這麽多信息，不得了啊，出息了。”嘴裏掉了兩顆牙，現在還有些疼，林幽微拿着糖葫蘆下不了嘴。

【完成了三個任務，宿主權限自然有提示。】052驕傲的說道，好似這全是它的功勞。

“哦，那麽阿梧、白水仙到底算什麽樣的存在？”扯了扯程雲天的衣擺，将糖葫蘆遞給了他，程雲天沒有接，反而帶着一抹慈愛，摸了摸他的頭。

【宿主權限不夠，無法回答。】系統又恢複平板無波的電子音。

“啧。”林幽微拿着糖葫蘆，看到街角的小乞丐，很開心地跑了過去，将糖葫蘆給了他。

程雲天看他的眼神更慈愛了。

一眼看出內情的白水仙內心呵呵地笑着，停下腳步，對着白蓮兒柔柔說道：“蓮兒，我累了。”

白蓮兒立即轉頭對程雲天道：“師父，師父，我們到茶樓歇會吧。”他們正好停在一處茶樓前，人來人往，好不熱鬧，隐隐見聽見說書聲以及聽衆叫好聲，讓人心生好奇。

本就打算讓徒弟們在回師門前盡情游玩，對于徒弟小小的要求自然是全力滿足。

走進茶樓後，發現今天茶樓格外熱鬧，沒剩幾個空位，要找到能坐下四個人的地方也有些困難，忽聽一悅耳的男聲朝着他們高聲道：“程兄，別來無恙啊！”

程雲天朝那邊看了一眼，一桌上只坐了兩個人，順勢帶着幾個孩子往那邊走去。

“幸會！趙兄，這位小兄弟是？”程雲天疑惑地看向散發着一身寒氣的少年，眉眼間滿是冷峻的氣息，看到他們過來也只是擡了擡眼。

趙明尚無奈一笑：“這是我侄兒趙瑜，抱歉他自小就是如此性格。”看了看自覺地坐下的幾人，又開口道：“程兄，這幾個小娃娃是？”

“我新收的徒弟，這兩個小丫頭叫白蓮兒、白水仙，這個孩子叫林幽微。”程雲天笑着介紹完幾人，又向着趙明尚誇贊道：“趙兄如此風姿卓越之人，令侄自然也非平平之輩，性格冷淡也算是有個性，不礙事，不礙事。”

“哪裏哪裏，令徒幾人皆是負氣含靈，有程兄的教導，再過幾年怕不都是人中龍鳳，着實令人生羨。”

看着進入商業互誇模式的兩人，林幽微與白水仙均是一臉坦然，白蓮兒臉上出現幾分羞澀，而那冷面少年擡頭，正好對上白蓮兒羞澀的一笑，握着劍的手指微動，耳尖也染上了一抹極淡的紅暈。

哇喔，男女主角歷史性的會面達成，雖然多了她和林幽微，但絲毫沒有影響男主對女主的一見傾心。白水仙含着笑，悄悄附在白蓮兒耳邊說了句：“那個少年在偷看你哦。”

聲音很小，但桌面上幾個習武之人都能聽清，白蓮兒飛快地瞅了趙瑜一眼，臉色更是羞紅，年歲雖小，卻也已經有了幾分人面桃花之态。

趙瑜冷冷的眼神看向白水仙，又将視線凝在白蓮兒身上，神色依舊冷淡，抿着嘴不說話，桌底下握着劍的手緊了幾分。

程雲天與趙明尚會然一笑，沒有對小輩們的情感問題多加幹涉，相互聊起近況。

唯一不知道白水仙說了什麽的林幽微看了看情況，也能猜個大概，心中暗暗吐槽了一聲：“啧，蘿莉控。”

吃了一大口糖的白水仙見好就收，感覺再撩撥下去很可能要翻車。

“話說趙兄可知為何今日茶樓人如此多？”雖然茶樓一直是很熱鬧的存在，但今日卻幾乎爆滿，一般出現這種情況，肯定是江湖上出了什麽大事。

“唉，都是來聽前些日子發生的臨江富商白家滅門慘案的。”提到這件事，趙明尚有些唏噓。

“哦？其中是否有什麽內情？我看這裏江湖人居多，怕不是牽扯到什麽江湖事？”程雲天一眼就看出關鍵，若是普通的尋仇之類的滅門慘案還引不得這麽多江湖人關注。

“可不是麽，據說那白家尋到了一能起死回生的寶貝，下人不小心透露了出去，被人觊觎。起死回生吶，多麽大的誘惑，自古以來懷璧有罪，最後一家慘被滅門，唯有白家嫡女白芙逃脫，不知去向。據說這寶貝現在正在這失蹤的白芙手上……”說到這兒，趙明尚忽然意識到什麽，偏頭看向白蓮兒。

程雲天立即開口：“想什麽呢，蓮兒只是名字與白芙相似，這白芙既然能夠逃脫，自然不是愚笨之人，怎麽會起一個如此相近的名字。而且那白芙可沒什麽孿生姐妹吧！”

白蓮兒聽到提到她，只是迷迷糊糊地露出疑惑的表情：“師父，有什麽事麽？”

趙明尚見她聽到白家滅門慘案除了驚異好奇之外沒有其他反應，再看看一旁姿容完全相同的女孩，完全打消了懷疑：“哈哈，也是，是我多慮了。”

白水仙輕笑不語，桌底下白蓮兒緊緊抓了下她的手，很快又放松了，好似無事發生。手上的小小的刺痛，完全抵不上心頭泛起一陣陣抽痛，想皺眉，但她還得保持微笑，不讓讓人發現異狀，作為第二人格存在的意義不正是為白蓮兒承擔所有的痛苦和悲傷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