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炮灰原配15

炮灰原配15

周圍似乎有一剎那的靜默。

蘇阮輕描淡寫地說出那句話後,曜靈愕然止了聲。

他怔怔地望着蘇阮,腦子很亂,只是張了張唇,惴惴不安地小聲問:“小姐……是不要我了嗎?”

蘇阮訝然,随即搖頭哂然一笑:“我沒有不要你。只是曜靈有師長,有好友,有師兄師妹,師姐師弟。這樣多的人,心中應當很是牽念,回去看看也好。”

“曜靈不僅是我的仆人呀。”

“但我現在就是小姐的仆人。”曜靈知曉蘇阮不是真的趕他,便死死咬住這句話,“小姐離家,出門在外,我不放心。”

小狐貍寬慰他:“你放心好啦,有流烨伺候我。”

曜靈瞟了眼負責背着大包小包的青年,面上不動聲色,心裏卻是冷嗤一聲。

就是有流烨這種手段下作之人,他才更無法放心将小姐獨自留在這裏。

“師門中人才濟濟,即便我暫時不回去也無妨。至于同門,也無甚相熟的。”不知出于什麽心思,曜靈垂着密密的睫毛,聲音也瞬間低落下來,“小姐,我與師門中人不同,我沒有師父,也沒有爹娘。”

“如此,小姐還要讓我回去嗎?”他将嗓音壓得低低的,向她示弱,帶着點祈求的味道,“曜靈想留下來伺候小姐,可以嗎?”

小狐貍還想着逛其他鋪子,見他執意要留下來,也不再勸阻,輕輕颔首,便直接挪步往另一家成衣鋪而去。

曜靈立即跟上她。

這回他勸都不勸,連半點眼神都沒再分給身後的清月。

直接視若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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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月見不得他百般讨好,更忍受不住他無視自己的模樣。于是不僅沒有離去,反而全程憋着滿腹委屈地跟着他,一直跟到小狐貍逛到沒了力氣,要人抱回去的時候,她才終于發洩出怒火。

由于大包小包的東西都挂在流烨身上,所以抱小姐這樣的美事,又落到了曜靈的頭上。

一個人抱她,一個人替她拿東西。

跟在後面的清月原本沉默許久,此刻突然困惑地出聲:“姑娘是不知道男女大防嗎?”

“輕易讓外男近了身,日後的夫君又會如何想?”

“豈不是,水性楊花?”

小狐貍眨了眨眼。

“清月,”曜靈微微頓住,冷聲喊出她的名字,偏頭看去時,漆黑眼瞳充斥冷漠的寒意,“與小姐道歉。”

像是對待陌生人的漠然,不,甚至連陌生人都不如,清月根本接受不了,想到以前那個高高在上卻唯獨待自己溫和的師尊時,甚至委屈地啜泣起來:“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這樣?”

“師兄以前明明對我很好!”

曜靈感覺自己這個師妹完全就是來給自己添堵的。

以前待她,與其他師門同輩并無多少不同,或許有些照顧她,但那也是出于二人一起長大的情分。

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

青年墨黑的眉毛皺着,沉聲道:“你我二人自幼便在天師門長大,身世相似,幼時同病相憐,我難免會照顧你一些。我對你的好,僅是出于師門之情。若是有哪裏讓你誤會了什麽,我在這裏與你道歉。”

“同樣,你說錯了話,也應當與小姐道歉。”

他的聲音沒有多少起伏,像是對她的态度那樣淡漠,清月淚水漣漣,恨不得立即将他變回以前那個師尊。

淚珠從下颌滾落,清月咬緊牙,倔強道:“我沒說錯,我不道歉!”

可惜這樣的倔強,對曜靈毫無用處,他将懷裏的少女放下來,護在身後的同時,亦是道:“清月,按照門規第二十一條,做錯事者,該如何處置?”

清月難以置信地看他,眸光破碎,顫着聲道:“你難道要斷我的腿?”

曜靈冷眼看她。

一片死寂的漠然,已經說明了一切。

知曉清月對曜靈的癡心,流烨有些不忍地轉過臉。

小狐貍全程眨巴眼睛看熱鬧。

像是行至窮途末路般,清月反而冷靜下來,擦了擦淚痕,恨聲道:“我可以道歉,日後你不要後悔。”

曜靈無動于衷。

不再如先前那般僞裝和善,清月恨恨盯着蘇阮,與她道完歉,便偏頭看向曜靈,眼神極其複雜,裏面還有隐隐說不清的快意。

似乎是在等待那個“日後”的到來。

經此一出,曜靈對這個腦子不好的“師妹”再無半點師門之情,他回過頭,俯身重新抱起身旁倚着他的小姐,同樣說了一句:“日後,我不想再見到你。”

直至走得遠了,小狐貍還扒着他肩頭,将腦袋探出去看,停留在原地的女主似乎還在一直哭。

真不愧是虐文。

她都沒有說一句話,男主就把女主給虐哭了。

不過小狐貍倒是沒有多餘的同情心。

畢竟女主先前還罵了她。

小狐貍可是很記仇的。

女主這個小尾巴被男主親自虐走,蘇阮也逛了一路,力氣耗盡,昏昏欲睡。

曜靈送她回院裏歇息。

沒有原文裏那一連串三人糾葛,男主不知,女主吃醋,原主暗地裏被虐心虐肺的長篇幅劇情,蘇阮感覺日子都過得快樂不少。

當然,除了她自己覺得快樂以外,其他兩個人,一個如在烈火中炙烤煎熬,一個時不時出神發呆,總歸沒有一個是稱心如意的。

曜靈敏銳地察覺到,自從見過清月之後,蘇阮便不再像先前府上那樣,隐隐與他有了距離。

并沒有明顯的冷淡,但那種如鈍刀割肉般,一點一點地割碎他們之間先前的親昵,更加讓曜靈無法接受。

他容忍着這樣的痛苦。

眼睜睜地看着小姐偶爾讓他抱,卻不再撓他臉,摸他耳朵,勾他頭發,只是安安分分地靠在他懷裏,不再對他露出那些或得意,或狡黠的小表情,像是世間最普通的一對主仆般。

拜神節那一夜,漫天煙花下的丹桂枝與親吻,仿佛是他憑空幻想出來的一個美妙夢境。

一碰就碎。

他像是清醒的,又像是迷醉的,他清楚地看着蘇阮在一點一點遠離他,但什麽也不敢問,只努力維持着這最後一點親近。

但他能竭力忍受,不代表蘇阮也會默認這樣。

似乎也是想了很久,這一日晨起,蘇阮便站在門外的長廊裏,手裏還拿着那支早已枯萎凋謝的丹桂枝。

伺候她梳洗的曜靈走過來,看到她手中的丹桂枝,盥盆突兀落地,熱水潑灑出來時,他也跟着不自覺後退兩步。

“曜靈。”

少女眉眼彎彎地喚他。

曜靈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撕裂了,一半要逃走,另一半卻因為她的笑容而上前。

一步一步,直到近前。

少女的裙邊花紋清晰可見,曜靈低着眼,聲音像是被石子磨過的沙啞,有些顫抖地澀然道:“小姐今日醒得很早。”

蘇阮嗯了一聲。

“我想了很久。”她說,“曜靈,我不該耽誤你,這根丹桂枝,不應是給我的。”

“小姐,我說過。”面前的青年依舊将臉壓得低低的,讓人看不清楚神情,“收下的東西,不要再還我。”

“小姐若不想要,便扔了吧。”

蘇阮微微颦眉:“曜靈,你不要這樣。”

“小姐是不喜歡了嗎?”青年知道自己現在的臉色有多難看,他不想讓自己吓到她,便捂着眼,有淚從指縫裏流出來,“為什麽?”

“那一夜,小姐親我時,分明是歡喜的。”

小狐貍毫無傷人的自覺,只是平靜地陳述一個事實:“可我後來不歡喜了。”

曜靈像是被擊垮了一樣,肩膀塌陷下來,強忍着這些時日裏默默咽下的痛苦情緒,将自己深藏的掙紮與困惑問出:“為何?是因為小姐的侍女白絨是妖?而我是捉妖天師嗎?”

蘇阮沉默了。

久久,像是傷痕累累的困獸終于尋到出路般,曜靈放下手,擡起那張越發蒼白的臉,露出一雙通紅的眼睛,形容狼狽,卻依舊保有冷靜地與她解釋道:“妖與人同樣分善惡,人有凡人法度管制,妖便由捉妖天師轄制。捉妖天師只是除惡妖,并不會為難善妖。像小姐的侍女白絨,氣息潔淨,是從未做過惡事的兔妖。”

“捉妖天師不會對她這樣的妖做什麽。”

蘇阮在先前的沉默後,又嗯了聲:“我知道。”

“曜靈做的事,是好事。”

她低着頭,握住他的一只手,柔若無骨般軟綿的小手掰開他攥得通紅的掌心,将那支早已枯萎的丹桂枝放上去。

“但我,不想要再喜歡曜靈了。”

“我已經不喜歡曜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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