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炮灰原配20(結尾+900字)
炮灰原配20(結尾+900字)
蘇阮酒醉醒的第二日,不記得自己尋曜靈要溫酒,更不記得後面說的那些話。
除了前一夜獨自守在山洞口,吹了許久的寒風外,曜靈一如往常,也并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
那些負面情緒仿佛随風消逝般,留下來的,全是與蘇阮的親昵,以及對她的愛護。
他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現,依舊每日親親抱抱蹭過來的小狐貍,深吻得熱烈。
蘇阮覺得他越發粘人得厲害。
加上山洞裏的日子雖然過得清閑,但缺的東西實在太多,她住了一段時日,便有些受不住了。
這日夜裏,曜靈半靠在身後的洞壁,小狐貍趴在他的胸膛位置,用手指勾繞着他散在身前的一縷墨發,嗓音綿軟:“曜靈,我們何日回府呀?”
提到回府兩個字,曜靈的身體微不可察地一僵。
只是剎那的功夫,他便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一樣,順着少女身後黑亮如綢緞的發輕撫至背部,掌心的溫熱,讓蘇阮覺得很舒服。
她将雙手交疊一起,按在青年的胸口處,下颌抵着手背,趴在那裏,清亮的琥珀眼睛宛若漂亮的星子,正一眨一眨地看着他,在等他的答複。
近在咫尺的少女,那雙期待的熠熠眼睛,讓曜靈心口驀然鑽出數不清的疼痛。
似乎是察覺到青年的不對勁,蘇阮疑惑地關心道:“曜靈,你怎麽啦?”
她還湊上去親了親他的下颌。
用那種親昵的啄吻姿态,一點一點地親,溫溫軟軟的,好似在觸碰什麽極喜愛的珍貴之物般。
曜靈閉了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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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幾乎是受不住,撫着蘇阮後背的手,不知何時攬住了她的細腰,将趴在身上的少女深深摟入懷中,不斷收緊力道,用盡全力地親吻她。
像是要奪盡她口中所有的氣息,蘇阮覺得難受了,腰也被勒得疼,想逃開卻又像是被鋪天蓋地地壓住,最後只得用力拍打他的胸口。
“疼……”
小狐貍剛要生氣,一滴水珠突然啪嗒落在臉上。她愣了愣,摸着側臉處的濕潤,看向眼前阖着目,眼眶微紅,墨黑眼睫粘濕一片的青年。
淚珠沿着眼睫積聚,有的晶瑩跌落,有的順着臉龐淌下來。
這還是曜靈第一次在蘇阮面前袒露出這般脆弱的情态,他好似遇到了什麽極傷心的事,阖起眼睛時,眼淚都止不住。
小狐貍甚至都忘了生氣,她有些慌亂,用手抹着他的淚,哄着他:“曜靈,不哭,不哭。”
“我原諒你啦。”
她想起小時候眼裏進沙子流淚不止,被狐族長輩吹眼睛時,便也學着輕輕吹他的眼睛。
“曜靈是有什麽傷心事嗎?”
“不哭,不哭。”
“曜靈好乖。”
少女耐心哄人的聲音綿軟動聽,沒有任何攻擊力,那樣容易心軟,又那麽心狠。
她從來就沒有想過與他在一起。
曜靈突然抱住她。
那一聲聲的擔憂輕哄,就好似甜蜜的穿腸毒藥。
她喜歡他,擔憂他。
但也會再次抛棄他。
“我,我就是太高興了。”青年暗暗捂了下眼睛,用力眨了眨,除了眼周稍微紅了些,與平常模樣并無不同。
他甚至還露出一個輕松的笑:“高興小姐會喜歡我,好像做夢。”
小狐貍探究地歪頭看他,捏他的臉。
“真的嗎?”
“真的。”曜靈很自然地轉移話題,“小姐想出去了,那我們過幾日動身可好?”
小狐貍點頭:“好哦。”
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曜靈知道嬌小姐有時候也特別好哄,譬如現在,承諾她之後,便不再提,扒着他要睡覺。
曜靈抱着她,緩緩收緊力道,像是抱着一個失而複得的珍寶。
“有點緊。”蘇阮閉着眼睛咕哝。
曜靈不得不松了些力道。
他睡不着,視線一寸寸掠過蘇阮那張入睡時的嬌憨臉蛋,尤其是喜歡用臉在他懷裏蹭來蹭去,想要找一個最舒服溫暖的位置。
每每這時,曜靈便任由她蹭。
有時候,他被蹭出了火氣,實在難以自持時,便會一點點啄着她的臉,嬌嫩的唇,以及白膩的頸項,突起的漂亮鎖骨,落下一個又一個淺淺的紅。
他喜歡看她身上留有他的痕跡。
小狐貍不明白他這種占有欲,只覺得被什麽大型狗狗纏上,時常睡到一半,會下意識推着湊在自己頸側的腦袋。
在極盡親密的四五日後,曜靈将蘇阮帶出這個住過一段時日,可以算作臨時“家”的山洞。
山中嚴寒,這日下了點初雪。
蘇阮穿着鮮紅襖裙,被曜靈背着,她伏在他背上,仰起臉去看漫天飄揚的細小雪花。一片晶瑩的雪花粘上她眼睫時,引得她不住地眨眼,發出泠泠的笑聲。
山林也像是落進了冰雪世界裏,地面鋪滿雪白,樹枝上挂着霧凇。
小狐貍都耐不住地要下來玩。
今日沒什麽風,蘇阮像是山林中最鮮亮的一抹紅色,她往前跑幾步,便蹲下來,笑着捧起碎雪,便往曜靈身上撒過去。
做了壞事,還怕被捉回去,就立即往前跑兩步,氣喘籲籲的,蓬松雪白的狐貍尾巴在身後得意晃動。
對于身嬌體弱又人菜瘾大的小狐貍,曜靈簡單幾步跨過去,便能将人擁入懷中。
“冷不冷?”
他從後面抱着人,一雙手捂着她被凍紅的手。
“不冷。”蘇阮回頭看他,露出欣喜的笑靥時,宛若冰雪裏開出的一朵秾麗之花。
似乎是覺得曜靈不讓她玩雪,小狐貍順勢親了親他的臉,眼眸亮晶晶的:“還要玩。”
曜靈順從地松開了她的手。
等到反應過來時,又被小狐貍潑了一臉雪,耳邊還回蕩着她泠泠的笑聲。
少女已經往前跑了幾步。
他抹了抹臉上的雪,也露出一個淺笑。
等蘇阮玩累了,曜靈讓她将凍紅的手塞進自己的衣領裏,背着她回家。
一路上,曜靈捉了幾只想要撲殺他們的小妖怪,趴在他背上酣睡的小狐貍一無所知。
等到蘇阮睡醒時,已經是在自己的房間。
早些時日出關的白絨,此時正候在床邊,以一種極為警惕的眼神看着被驅至不遠處的曜靈。
蘇阮摸摸自己沒有收回去的狐貍尾巴,也知道白絨的敵意從何而來。
她笑着喚:“阿絨。”
聞聲,白絨忙不疊地轉過臉,撲向床面,淚眼汪汪道,“小姐,小姐是不是在外面受了什麽苦?這尾巴怎麽就……”
“沒有受苦。”蘇阮摸摸小兔子的腦袋,“曜靈将我照顧得很好。”
白絨提着的心放下不少,抓起袖子擦了擦眼淚,面露遲疑:“他何時知道您是?”
“知道之後,也在悉心照顧我。”
小兔子提着的心這才終于落回原地,連帶看曜靈都順眼不少。
主仆二人多日未見,又親昵地說了一些話。
蘇阮沒有喚他,青年便沉默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一語不發。
他早已做好出了山崖,離開那個仿若與世隔絕,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家”,便被蘇阮疏遠的準備。
曜靈木木地站着。
等到耳邊響起蘇阮喚他名字的聲音時,曜靈一度以為是幻覺。
“曜靈?”蘇阮又喚了一次。
他的聲音有些發飄:“小姐是在喚我?”
靠在床頭的蘇阮輕輕颔首。
白絨不知何時離開了,屋子裏只剩他們兩個人。
蘇阮支使他:“冷,過來抱我。”
曜靈還有些不可置信,但腳步已經更快地走過去,将柔軟的少女抱在懷裏。
直至懷裏被熟悉的香氣與溫熱塞滿,他還像是在做夢,喉結滾了滾,癡癡地問:“小姐,你不是……”
小狐貍疑惑:“不是什麽?”
曜靈止了聲,搖搖頭。
他不知道是什麽讓蘇阮改變了主意,是因為突然不舍得也好,因為冬日貪戀這樣的溫暖也好,亦或是出于其他原因,他都不願去想了。
他抱着懷裏的珍寶,試探着親了親她的臉,見蘇阮沒有任何回避的神色,仿若被命運眷顧的驚喜,他忍不住貼着她的面頰,纏綿地親了又親。
蘇阮笑他:“你好粘人。”
曜靈沒有說話,只是吻住了那張嬌嫩如花的唇。
妖與捉妖天師。
兩人默契地誰也沒有再提起。
蘇阮難以變化的半妖之身,泡了回後院的溫泉,方才收回那條蓬松雪白的大尾巴。
可惜還沒過幾天安生日子,原文女主再次找上了門。
清月當日受了重傷,重返仙宮後,集結衆仙之力,方令即将潰散的仙靈穩固。而解封仙身的流烨,被鎖于天罰臺下,接受天罰,傷得宛如一個血人。
仙靈穩固之後,清月已經想明白了當日師尊墜崖的因由——
是為了那個弱不禁風的低賤凡女。
清月無法容忍,每日都像是有毒蛇在啃食她妒忌的心,于是傷好不久,便再次偷偷來到凡間。
她是仙尊唯一的徒弟,即便是被仙侍發現離開仙宮,後者亦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這回清月并沒有因為師尊日後恢複記憶,會責備于她而選擇旁觀。在這屢次的冷待,以及險些死亡的刺激下,她的思緒已經沒有了最初的冷靜。
所以她私自打開鎮妖塔,釋放惡妖出來,再打着師門有難,尋師兄回去的幌子,直接找上蘇府。
女子如一株清冷的雪松般,傲然立于蘇府門前,視線掠過對面好奇的白絨與隐隐不耐煩的曜靈,理所當然地痛心斥責道:“曜靈師兄,你是捉妖天師,怎可與妖物為伍?鎮妖塔被破,師門如今危在旦夕,你卻在這裏與這樣的低賤妖物生活在一處,如何對得起養育你的師門!”
聽見捉妖天師四個字,白絨臉色煞白,在極度的驚懼下,身體都直愣愣地僵在原地。
曜靈同樣臉色微變:“師門出事了?”
大抵是對這個“師妹”的腦子不好有一定的認知,他頓了頓,又道:“維護鎮妖塔的陣法,即便是幾位妖王聯手也無法破除,怎會輕易被破?更何況天師門有護山大陣,山門固若金湯,除非……”
清月沉痛颔首:“第六層的怨妖……”
“不可能。”曜靈下意識地反駁,“那是掌門與幾位長老合力布下的禁制,并以靈寶鎮山石鎮守,若不擊碎鎮山石,如何能開啓鎮妖塔第六層?”
“鎮山石,當年幾大妖王聯手都不曾碎其分毫。”
清月流着眼淚搖頭:“大抵是妖物們籌謀已久……鎮山石固然是靈寶,但并非真的無法被擊碎。師兄若再不回去救師門,将來見到的,便只會是一片廢墟……”
曜靈不知清月所言是真是假,但面對師門有可能的滅門危機,他無論如何都要回去看一看。
他轉頭看向被吓得渾身僵直,甚至露出一對豎直兔耳朵的白絨道:“我去與小姐說一聲。”
大抵是顧及清月,他順手将僵硬的小兔妖提起,快步踏進蘇府後,又随手關緊朱紅大門,布下一層金光防禦。
這樣不言而喻的警惕與防備,清月明了他的意思後,那張清麗脫俗的臉,險些扭曲成可怕的形狀,變形的眼睛裏幾乎要噴薄出怒與恨。
*
得知清月找上門的消息,蘇阮正倚着一張用皮毛絨毯鋪就的椅子,她一手摸着精致手爐,一手執筷,不時吃着熱鍋裏的炖菜。
曜靈随白絨出去解決時,她也沒有什麽反應。
直到曜靈回來,與她說了有關天師門危機的來龍去脈,并且提出辭行後,蘇阮這才放下那一雙玉箸,擱在青玉碗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
她用帕子擦了擦沾到紅油的唇,微微偏頭,露出真切的笑。
少女聲音溫柔而綿軟,像是冬日迎面而來的暖風,帶着送別的意味:“曜靈,你走吧。”
“捉妖天師,理應回到自己該去的地方。那日你跳崖救我,又照顧我多時,便算是還了當日我救你的恩情。”
“從今往後,你不再是我的仆從。”
“我希望你,平安順遂,不要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