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兩人同時愣了愣,又同時解釋。

“我可不喜歡她哦。”

“師兄胡說什麽?”

時容與挑眉:“不喜歡人家?那你問這些做什麽?”

梁郁自然沒辦法告訴時容與,他都在想些什麽,只好說了個最淺顯的:“我怕師兄日後有了道侶,不要我了。”

時容與微怔。

青春期的小孩,這麽沒有安全感嗎?

他無奈道:“總說自己長大了,還是跟個小孩子一樣。”

梁郁抿了抿唇,這次沒有反駁。

算了,比起他腦子裏那些荒唐的想法,師兄誤會就誤會吧。

時容與見他不吭聲,拉過人到面前,道:“師兄保證,永遠都不會不要你。”

梁郁那顆在海面上沉浮的心仿佛在此刻終于被沖到了岸上,得到了安定:“師兄不會不要我,抛棄我的,對嗎?”

時容與輕輕颔首:“嗯,師兄不會。”

師兄澍清不會,反派師尊時容與就不好說了。

梁郁被時容與哄得唇角的弧度越擴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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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妙姝便收到了掌門浮玉的回信。

妙音在旁邊看不着內容,急道:“師尊寫了什麽?”

妙姝擡手一揮,将靈力散去:“師尊要我們将懷瑾仙尊請回去。”

妙音:“啊?可是懷瑾仙尊他們似乎要去滄海秘境,怎麽也得等他們從秘境出來吧?”

妙姝神色冷淡:“不,現在就要去,血魔逃到了蓬萊島。”

妙音倒吸一口涼氣:“他不是受了重傷嗎?他怎麽敢的!”

妙姝搖了搖頭:“具體的師尊沒有多說,還是得回去看看。”

她說完,便動身去找時容與。

在客棧敲門,時容與是出去了,知州船上總不會再沒人了吧?

妙姝這麽想着,擡手敲了兩下時容與的房間門。

然而又是無人回應。

妙音剛要喊,被妙姝攔了下來:“畢竟是我們有求于人,還是等懷瑾仙尊醒了再說吧。”

妙音嘟囔道:“這懷瑾仙尊睡得也太死了吧。”

她話音剛落,房門便被打開了。

只見一身素白衣袍的時容與站在門口,沒有與平日裏那般披着外袍,身子似乎薄了一層,還多了幾分懶倦。

時容與昨晚考慮到蓬萊島的弟子在,就怕有什麽突發情況,故而将稻草人一直放在房間裏,并未收回。

只是這麽做的後果,便是消耗他的神識,害得他一夜沒睡好,方才差點要睡過去了,便被吵醒了。

妙姝怔了好一會兒,直到時容與問她什麽事,她才回過神:“懷瑾仙尊,我師尊想請您去蓬萊島做客。”

時容與應了一聲,颔首:“滄海秘境之後,我會去的。”

妙姝連忙道:“不是,是想請仙尊,此刻便前往蓬萊島。”

時容與剛要轉身回房間的動作一頓:“這是為何?”

妙姝解釋道:“師尊說,血魔出現在了蓬萊島。”

時容與眸光一凜,擡手間一道靈力揮了出去,半空中立刻顯現出一道血色的靈力來,那靈力化作一條線,線的另一端延伸到不知何方。

但那個方向,妙姝知道,便是蓬萊島。

時容與又是擡手一揮,空中的血線便消失不見,他神色淺淡:“那也只能現在走一趟了。”

妙姝當即便道:“打擾仙尊了。”

時容與擺了擺手:“除魔衛道,怎麽能說麻煩,還要請妙姝仙子帶路了。”

妙姝:“這是自然。”

外邊的紛擾與屋子裏的人無關,可時容與因為本體與傀儡之間有神識相聯,早早便也睜開了眼睛,只是應付着妙姝,“澍清”的殼子便先沒管。

他操控着傀儡回了房間,神識才緩緩收回,時容與在“澍清”的殼子裏緩緩對上焦,弗一回神,發覺自己竟然被人緊緊抱在懷裏,幾乎要勒得他喘不過氣來。

時容與輕咳兩聲,拍了拍小崽子的背:“一大早的,做什麽?想要勒死你師兄嗎?”

然而這句話不但沒讓梁郁放開他,反而勒得他更緊,時容與整個人都貼在梁郁的身上,對方呼吸的幅度都能直接感受到,他察覺到梁郁不太對勁,連忙問:“怎麽了?做噩夢了嗎?”

梁郁好半天才道:“沒有,只是醒來的時候看見師兄像是神識渙散的模樣,吓到了。”

他早上醒來便看到師兄靜靜的躺在身側,明明睜着眼睛,那雙漂亮的眼眸卻一眨不眨,直直盯着一個地方,他喊了很多聲,可師兄一動不動,仿佛沒有聽見似的。

那感覺,就像是失了靈魂的木偶。

梁郁一瞬間手腳冰涼,仿佛一盆冷水潑了全身,慌亂與恐懼在剎那湧了上來,師兄有呼吸,也有心跳,可他不會再動,不會應他……

一想到這裏,梁郁只覺得呼吸都停止了,他一把将人撈進了懷裏,眼眶紅得充血:“師兄……你說過的,不會丢下我的,不會抛棄我的!”

天知道他快要瘋了,眼睜睜看着師兄變成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子,再也不會淺笑着喊他“阿郁”……

時容與算是知道怎麽回事了,他暗道自己疏漏,一邊輕輕拍着小崽子的背給他順毛:“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走神的比較嚴重,好好的人怎麽可能突然丢了魂呢?你別自己吓自己。”

梁郁的腦袋枕着時容與的肩膀,他神色陰沉,整張臉寫滿了戾氣。

走神……師兄沒有跟他說實話,師兄身上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不過沒關系,師兄不想說就不說,他會自己找。

時容與感覺到梁郁抱他沒有那麽緊了,想來是好一些了,于是道:“好點了?別總是想一些有的沒的,從師兄身上起來吧。”

梁郁聞言,深吸了一口氣,嗅了一鼻子的清香,那淡淡的氣味壓住了他滿身的戾氣,梁郁這才起來,松開了時容與:“師兄別再吓我了,我經不起吓的。”

時容與淺笑:“好,師兄不會再吓你了。”

梁郁這才發覺自己抱着師兄抱了很久,抱得很緊,可是他舍不得放手,于是又确認道:“師兄不會騙我的,對嗎?”

時容與無奈:“師兄什麽時候騙過你?”

梁郁這才只能慢慢松開時容與,兩個人都只穿了中衣,此刻都有些淩亂,他剛放開,便看到時容與領口微敞,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肌膚和微微凸起的鎖骨,甚至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他擦到,泛起一些紅痕,那紅色的痕跡從鎖骨蔓延至衣領之下,消失不見。

梁郁的目光沒能移開,紅色的痕跡在時容與的身上分外明顯,不像是被擦了一下,倒像是一些其他的痕跡。

這樣的痕跡在他師兄身上,若是留下更多,或是全身上下都布滿這樣的痕跡……

梁郁頓時移開了目光。

他又在想什麽了?!

.

知州船終于到了蓬萊島,沒來過蓬萊的妄虛宗弟子都站在甲板上朝下望去,只見一片底下那遼闊的海域泛着粼粼波光,日光傾灑在海面之上,猶如銀色的鱗片漂浮着,海風吹動起些許浪花,輕柔的拍打在岸上。

蓬萊島就在海岸邊,臨海建宗,宗內弟子皆是女子,學的都是水系術法,甚至有人能聽到海中生物的話語,與它們對話,或是驅使它們。

時容與收了知州船,跟着妙姝進到蓬萊島,海風拍打在衆人身上,只覺得清涼,渾身上下仿佛被風吹透了似的。

蓬萊掌門浮玉站在宗門大殿的門口,見到時容與便迎了上來:“懷瑾仙尊,別來無恙。”

浮玉墨色長發直到腳踝,僅用一條銀色的發帶虛虛綁了一下,她外表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像是個小姑娘,雙眸靈動的好似山川湖海中的精靈,笑容明媚,似這世間最純粹的明珠。

蓬萊島衆弟子皆行禮道:“拜見掌門。”

浮玉揮了揮手叫她們起來,走到了時容與的面前,笑盈盈的露出了臉上的酒窩:“仙尊,我已經讓人收拾好了房間,安頓大家住下來吧。”

時容與看浮玉有一種要留他們久住的架勢,淡淡道:“浮玉掌門,我們可沒有長住的打算。”

浮玉點點頭:“我知道的,但是既然你們來了,我總得讓你們有賓至如歸的感覺。”

時容與聞言,淺淺一笑:“那便有勞浮玉掌門了。”

他們在前面走,後面韶華不知何時竄到了梁郁和“澍清”身邊。

“聽說浮玉掌門雖然看上去年紀小,實際上已經活了幾百歲了,是只鲛人。”

時容與雖然只分了一縷神識進入“澍清”的殼子,卻并不妨礙他跟韶華聊天:“鲛人?難怪蓬萊島臨海而居。”

韶華點頭:“而且浮玉掌門從來沒有離開過蓬萊島,所以外面給了妙姝仙子的雅號,可如果見過浮玉掌門,這雅號恐怕得給浮玉掌門了。”

時容與不贊同道:“各有千秋,就不能都給嗎?雅號這種東西,何必奢侈一個人呢?”

韶華看着時容與,眨了眨眼:“澍清師兄說的有道理啊,醍醐灌頂!”

時容與朝着韶華笑了起來,韶華看着那溫和明媚的笑容,忍不住也呲着個大牙咧開了嘴,卻在下一秒,看見時容與身側的梁郁臉色陰沉的望着他,他連忙收回了露出的大牙,轉頭一想覺得不對,又沖着時容與告狀:“澍清師兄,梁師兄他瞪我!”

時容與一怔,轉頭去看梁郁,只見對方雖朝他望了過來,神色卻是淡漠的,與他對上視線才微微挑了唇角。

韶華看着梁郁火速變臉,瞪大了眼睛,而時容與轉過頭來對他道:“阿郁可沒有瞪你。”

韶華見告狀不成,瞪了回去。

梁郁嗤了一聲:“師兄,韶華瞪我。”

韶華聞言,正要學着梁郁變臉,變到一半被時容與抓了個正着,只能哭兮兮的扭曲着一張臉。

時容與無奈的搖了搖頭:“幼稚鬼。”

他朝前一步走去,留下梁郁和韶華走在後面。

韶華看着冷下臉來的梁郁,沒了時容與在旁邊,這次不敢再瞪回去了。

他不就是和澍清師兄多說了幾句話嘛!

“浮玉掌門說了這麽多,卻還未告訴懷瑾,血魔在何處?”時容與在最前面,也正和浮玉探聽着血魔的下落。

提起這個,浮玉重重的嘆了口氣,神色有些苦惱:“不瞞懷瑾仙尊,前兩日我收到了妙姝的傳信,說是在遠書鎮遇上了血魔,正要讓他代為答謝仙尊,看守蓬萊島後面海域的弟子卻突然被吸幹了鮮血而死,留影珠存下了幾名弟子最後的畫面,正是血魔!”

時容與聽着,微微凝眉:“血魔受了重傷,怎麽會來的這麽快?”

浮玉搖了搖頭:“此事我也不太知道,蓬萊島已經開了結界,那血魔一定還在島上。”

時容與輕輕颔首:“我們去後邊的海域看看吧。”

浮玉朝後看了一眼,問:“那這些弟子呢?要不要先安頓一下?”

時容與聞言,掠過浮玉的眸光一頓,随即不動聲色道:“既是歷練,便讓他們一起去吧,多見見世面也是好的。”

浮玉:“仙尊說的也對。”

一群人浩浩湯湯的到了蓬萊島後邊的一塊海域,海浪拍打着岸邊的礁石,水花四濺,一陣接着一陣,仿佛在嗚咽什麽。

時容與掃了一眼,确實有血魔存在過的氣息,鼻尖似乎還有風吹過來的帶着鮮血的腥味。

浮玉輕輕嘆息了一聲:“這血魔已經不知道躲在哪裏了,說不定幻化成了門中弟子的模樣,猶未可知。”

時容與能察覺到風中傳來的,略顯危險的氣息,他看向浮玉,淡淡道:“浮玉掌門對于門中弟子的死似乎并不着急?”

浮玉驚訝的看了時容與一眼:“仙尊何出此言?我若是不着急,怎麽會連夜請仙尊前來?”

時容與垂了垂眸,擡手就要用靈力探一探血魔的方位。

恰逢此時,海上風浪大起,原本溫和拍打着礁石的海浪忽然間如同一條巨蟒騰空而起,像是要将岸上的人全部吞沒。

時容與眸光一凜,擡手間築起一道結界,将海浪擋在外面。

海浪瘋狂擊打着結界,卻怎麽也破不開,只好先退了下去,海中形成一個漩渦,好似有什麽東西要從裏面出來。

浮玉眼底浮現驚懼:“不好,懷瑾仙尊,是白鯊!那妖物已有化神後期的修為,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時容與緩緩皺起了眉頭,倒不是怕打不過,只是他如今神識不全,有一分在“澍清”的殼子裏,對上化神後期,勢必會有影響。

只是現在的情況容不得他多加思索,海中漩渦出躍出那白鯊,在半空中幻化成一道人影,銀發碧眼,上半身甚至沒穿衣袍,僅有一些海底的貝殼珊瑚珠串作為裝飾。

他手中的蹼并未消失,留着利爪朝着時容與抓了過來。

時容與手中幻化出青玉扇擲了出去,足尖輕點,落在青玉扇上,淡青色的靈力與白袍簡直着,朝着那道銀色的靈力飛去。

梁郁并不在意自己師尊如何,但看師兄澍清又是一臉緊張的盯着戰局,即便對方已經解釋過,他仍舊有些不爽。

這樣滿心滿眼都關注着另一個人的師兄,讓他不由自主的想要蒙上師兄的眼睛,把人帶到一個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地方,讓對方的眼睛裏只容得下他。

梁郁看不下去,只好移開了目光,瞥見一旁的浮玉盯着白鯊的方向,她後退了一步,不知是擔憂還是什麽。

他扯了扯師兄的衣袖:“師兄,我覺得浮玉掌門不太對勁?”

時容與此刻根本沒辦法分心和梁郁說話,化神後期對陣,稍有分神便是萬劫不複,更何況他神識不全。

韶華倒是先接了話:“哪裏不對勁?”

梁郁盯着時容與,抿着唇道:“浮玉掌門也是化神期,即便她不幫忙,也不至于後退害怕吧?”

韶華思索了一下:“難道是白鯊對鲛人來說,是克星?”

梁郁搖了搖頭,自始至終,他師兄沒說過一句話。

梁郁輕輕眯了眯眼,朝半空中打鬥的時容與望去。

難道師兄的秘密和師尊有關?

化神後期交手,他們餘下的小弟子只能眼巴巴看着,四濺的水花都夾雜着靈力,如同一道道利刃甩向他們,梁郁幾人只能運起靈力也加入到這場戰鬥中。

時容與也察覺到底下的波及,眉心微蹙。

這樣下去,“澍清”就要露餡了。

“懷瑾仙尊,和我對戰也敢走神?”白鯊輕笑着從時容與身後一閃而過,聲音近在咫尺。

時容與閃身躲開:“我與閣下似乎并沒有什麽仇怨?”

“有啊,當然有。”白鯊身形猶如鬼魅,在時容與周圍忽隐忽現,他盯着時容與,碧藍的雙眸顯出絲絲紅光來。

時容與心頭一凜,擡眸道:“血魔。”

白鯊笑了起來,在時容與耳邊道:“現在,懷瑾仙尊還覺得,和我沒有仇怨嗎?”

時容與青玉扇橫掃,靈力如劍光欲割開白鯊的喉嚨。

白鯊輕巧後仰,鑽入了海中,化神期的靈力打在海面上,幾乎要将海水生生隔開,如裂帛般輕而易舉。

下一秒,只見海面之下有一道銀色的閃電穿梭着,它以極快的速度靠近,破開水面一躍而出,光潔的肌膚在陽光下泛着銀色的光亮,只是那張血盆大口和鋒利異常的牙齒與它健壯修長的身形形成極大的反差。

時容與被它一口吞入腹中。

“懷瑾仙尊!!!!”

浮玉捂住了嘴瞪大了雙眸,那雙靈動的眼眸此刻滿是驚恐。

所有人的瞳孔皆是縮成芝麻大小,無一不被時容與成了白鯊的腹中之物吓到。

唯有梁郁是個例外。

他眸底驟驚,剛劈開一道帶着化神期靈力的水花,轉頭就看見原本一動不動的師兄澍清足尖輕點,朝着時容與和白鯊的方向掠了過去,海風鼓動着他雪白的衣袍,那身影竟然在剎那間和時容與格外重合。

但梁郁并未察覺到這一點,在他伸出手卻沒能拉住師兄的那一瞬間,衣袂從他指尖滑走時,恐懼在心中升到了頂點。

“師兄!”梁郁的心慌亂得不成樣子,就好像有什麽東西就他指尖溜走,而他無能為力。

白鯊張大了嘴,一口直接吞了兩個人,轉身正要鑽入海裏,忽然察覺周圍的空氣好像都凝固了起來,黑霧般的魔氣将他包裹,令他無法離開原地。

那魔氣分外純粹濃郁,好似帶着與生俱來的威壓,令他從頭到尾的血液都凝固了起來。

白鯊緩緩轉頭,只見濃郁的魔氣中站着一道颀長的身影,白色的衣袍在魔氣的渲染下,竟是被擋成了黑袍,明明不過只是個十八歲的少年郎,卻讓他有一種被壓制到無法喘息的壓迫感。

那人不過一個擡眸,殺意畢現,墜霄劍從黑霧中穿透,以極快的速度飛了過來。

白鯊瞳孔一縮,努力掙開身上的束縛,堪堪躲開墜霄劍,可周圍的魔氣卻像是活物一般,争先恐後的便他的身上撕扯着,他沖不破這魔氣鑄成的結界,只能和那些魔氣糾纏,可那些魔氣沒有實質,他好似每一道攻擊都打在了棉花上。

白鯊轉頭看向不遠處的少年:“你究竟是誰?”

梁郁款步從黑霧中踏出來,每走一步,周遭的魔氣便往白鯊身上壓一分,他神色陰沉,雙眸充了血,如同地獄爬上來的惡鬼。

梁郁一個閃身到了白鯊面前:“把我師兄還給我。”

他聲音很低,乍一聽似乎很平靜,可若是時容與在這兒,便能聽出極大的不同,那是壓抑着沒有爆發的怒意,只等下一秒将眼前的人碎屍萬段。

白鯊的心幾乎要跳出胸膛,眼前這人的恐怖遠超他的想象,可對方明明只是一個毛頭小子……

不對,這魔氣……不對勁!

還沒等他深想,梁郁似乎沒了耐心,低吼了一聲:“把我師兄還來!!!”

墜霄劍受了主人召喚,從遠處飛了回來,卻并未直接飛回梁郁手中,而是沖着白鯊的腹部刺去,破空聲淩厲,好似能破開這世間萬物。

白鯊運起靈力去擋,可惜那墜霄劍還是刺到了他的腹部。

只是并未刺穿,反而發出了“叮”的一聲,和一道銳利的器物碰撞上。

梁郁眯了眯眼,只見一抹淡青色的靈力從白鯊的腹部破開一個口子,而後青光劃破黑霧,将白鯊的整個腹部都化了開來。

一抹血色從其間破出,梁郁看清模樣,心髒驟停。

只見時容與一襲白衣如同明月,鮮血不曾沾染他半分,手中青玉扇如劍般握着,懷裏卻抱着一抹血色。

鮮血幾乎将那一身白袍全部浸染,懷中人好似沒了呼吸,靜靜的躺在時容與臂彎間,一只手輕輕垂落,鮮血順着手臂蜿蜒而下,一滴滴落在地上。

梁郁踉跄着走到時容與面前,目光卻緊緊盯着對方懷裏的“澍清”,好半天才低聲喚道:“師兄……”

聲音顫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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