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正當防衛
第18章 正當防衛
絕望的嘆息之牆阻隔了自由的陽光,逼仄的黑暗裏僅有一張潮濕的小床。
嘗試掙紮,卻發現束縛得更緊。
剛開始的痛恨和不解之後,便是深沉的恐懼與絕望,随着困縛部位的疼痛逐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無比清晰的腦海,以及,被黑暗強化的雙目。
慢慢地...
習慣其中,融入其中,忘卻痛苦...
......
“喲,看看誰來了?”
“你是...老黃!”
多年未見的老友興奮撞了一下肩膀,後者看到他肩上的圖案,不由收斂幾分,打趣道:“晉升了?”
“領導的栽培。”
黃有名哈哈一笑,遞上一支煙,“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你不是在隔壁市的刑偵隊猛猛破案嗎?”
伍堯點煙的動作停下,“別提了,說到這個我就來氣...”
“此話怎講。”
“上面的領導讓我追查一宗十多年前的大案,就為了那什麽狗屁先進部門指标,還有放出去的‘零舊案’海口,結果什麽線索什麽人都沒有,我追他個蛋啊!”
伍堯氣得不行,一摸肚子,打雷般轟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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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下班請你喝點,別在這裏發牢騷。”
“當上局長就是不一樣嘿!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居然也會往外散財了!”
調侃的語氣中不乏震驚。
跟随黃有名來到局長辦公室,打開抽屜,滿滿當當都是泡面。
伍堯剛誇完的臉色瞬間就垮下來了。
“先吃點墊墊肚子,基層的夥食可能沒刑偵隊那樣好。”
“也行吧...”
燒水泡面。
等待期間,黃有名提出要失陪一下。
“怎麽,你這個大局長也要親自審訊?這種活交給新人不就好了,還能鍛煉鍛煉他們。”
黃有名抽了下嘴角:“...不是審訊,只是做一下筆錄而已。”
“哦?”
伍堯興趣來了,好奇道:“什麽樣的人值得我們的局長大人親自下場,給我看看他的資料。”
話音剛落,厚厚一沓文件便像一座小山一樣砸在眼前,險些打翻泡面桶。
“我槽你要死啊!!”
伍堯咆哮。
當然不是因為心疼泡面,而是面前一大摞的文件。
“這人什麽來頭?”
“光記錄在紙面上的事件便多達百餘起,最後全都被判定為正當防衛...诶,你自己看吧,我也說不清...”
黃有名擺擺手,一幅早就習慣。
伍堯半信半疑地揀起兩份看了看,啪的一下丢回去,嗤笑:“我還以為是什麽鑽法律空子的高手,合着是有硬後臺啊。”
棘手的人物不僅僅是因為她的劣跡斑斑讓人惱火,而是她的身份,她背後的勢力。
調查半天結果不如領導的一句話,這種郁悶估計只有伍堯、黃有名這種常年在基層摸爬滾打的人才能體會到。
“我能加入嗎?”
還真湊巧,伍堯最瞧不起的就是那些仗着家裏有錢有勢就為所欲為的富二代,他想見識一番...
“不可以。”
黃有名拒絕。
幹脆利落到伍堯都有些意外。
“不是?憑啥?”
“很簡單,你不屬于這裏啊,你一個刑偵隊的來這裏辦案,跟着瞎摻乎什麽筆錄。”
黃有名争取說得淺顯易懂,以防止伍堯這個死腦筋不買賬。
他可是知道伍堯的脾氣秉性,一旦犯倔就會死磕,也正是因為這種直言不諱的性格,幹了這麽多年也還只是一名小小的刑偵隊隊員。
“我就旁聽,絕不幹涉。”他豎起三根手指對天發誓。
然而黃有名只是慢悠悠的飄來幾個字,“旁聽也不行...”
伍堯氣得跳腳,“這次又憑啥?”
“因為你沒有那個權限!”
“權勢壓人是吧,好好好!”
熱辣的視線灼人得緊,幾乎要把人剝皮拆骨。
黃有名無奈扶着額頭,退讓道:“服你了,你不能說話也不能動,別激怒她,她很危險,非常的危險...”
“哈哈,我就知道這個人很重要。”
伍堯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像是猜中了字謎的頑童。
......
一間密不透風的房間,沒有窗戶,也沒有多餘的家具。
牆面被粉刷成壓抑的深灰色,一位身着拘束服的銀發少女背靠牆壁站立,在兩名女警的協同下将厚重的衣物層層剝離,露出雪白細膩的肌膚。
“請你配合,寧小姐。”
“當然,我來過許多遍了,是這兒的常客。”
冰涼的手铐發出清脆的聲響。
女警瞬間如臨大敵,卻發現寧之之只是撥弄了一番淩亂的劉海,随後安安靜靜站在原地。
“別、別做奇怪的事情!”
“我知道,我明白...”
她呢喃自語,任由眼睛被一塊布料蒙上,旋即在女警的牽引下走出暗無天日的囚牢。
人眼适應光線需要一定時間。
在此期間,足夠她們将人轉移了。
随着眼罩揭下,寧之之的眼前出現了兩位男人。
“你好,黃局長...唔,這位面生的大叔?”
“不用管他。”
黃有名輕咳,示意寧之之坐下,而他則坐在寧之之的正前方,交叉雙手放在鼻窦前,“你應該知道這次坐在這裏對話是因為什麽。”
“因為幾位暴徒的欲行不軌?”
寧之之輕笑,注視着黃有名,還有他背後嗦面的男人,玉唇輕啓:“我如果不反抗他們,現在估計已不是完璧,我為了自保而回擊,難道還做錯了麽。”
“請不要避重就輕!”
手指重重敲桌。
黃局長警告寧之之別在挑釁律法,這将會進入到一個嚴肅的話題。
然而寧之之依舊雲淡風輕。
“我想請問黃局長一個問題...你們給我戴上冰冷的手铐,穿上連呼吸都困難無比的拘束衣,關在沒有燈火不見天日的房間長達十餘個小時,這,難道就是你們對一個受害者該有的态度嗎?”
“......”
寧之之笑了。
“就讓我來告訴你吧黃局長,你們是在濫用私刑,将一個邏輯清晰、言行正常的普通人扣上反社會人格的帽子,之後便可以合理合規地使用一些非常規的審訊手段,包括限制人身自由的監禁...”
“你們,才是在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