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青春是什麽

第54章 青春是什麽

揣着一口袋的開心滿載而歸,衆人陸續登上大巴,告別這座別有情調的沿海小城。

雖然歷時四天三夜的旅程有大半在雨天和酒店度過,但大家夥兒還是玩得還是蠻開心的。

畢竟只有志同道合的人才會喜歡同一片風景。

而從相約到再見,今後也可能只剩下了用手機聯絡...

一路向陽。

返程這天總算撥雲見日。

程洮坐在窗邊,心思全然不在牌局。

“你倒是出啊。”王澈打出一張方塊四,調侃道,“怎麽,來的時候歡天喜地,一到回家就開始悶悶不樂了?”

好兄弟之間沒那麽多彎彎繞繞。

王澈一眼就看出程洮舍不得。

舍不得高中三年,舍不得他們這些朋友,也舍不得狠下心來說再見。

“三年白駒過隙,回頭看,卻像恍如隔世。”

程洮感嘆時間過得真快,他剛入學的時候也是坐的這種大車,然後認識了同為校友,甚至同班同桌的王澈,也是在這個靠窗的位置,他們成為了無話不說的死黨。

“害,這有什麽的,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他拍拍好兄弟的肩膀,收起撲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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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在大步流星地往前走,沒有人會停下來等你。就像所有的曲終人散和分道揚镳,到最後可惜的不是離散,而是沒能好好地告別。”

“你說得對。”

程洮轉過臉,表情像在感嘆王澈這張狗嘴也能講出些富有人生哲理的話。

“去你丫的!”王澈笑罵,而後雙手抱着後腦勺,“诶,你不是邀請白茉了,她沒來嗎?”

突然想起來還有這一茬。

王澈八卦雷達全開,神經兮兮地湊過去,壓低聲音問道:“诶诶,你小子老實跟我講,你是不是喜歡白茉?”

“瞎說。”

程洮沒太多感覺,只是比較在意罷了。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一起在同個公園滑梯上玩耍,小學時候有一次白茉受到欺負了,還是他帶着朋友去把那個家夥給揍了一頓。

後來升上初中,被造謠成是那種關系,也是他站出來澄清...

打心眼裏,程洮只是将白茉當成自己的妹妹,而在關系冷淡後,他也在一直默默關注對方。

所以為什麽老有人誤以為他喜歡白茉?

“因為你們是兩小無猜的青梅竹馬啊,一男一女走這麽近,還是鄰居,被誤會成男女朋友不是很正常。”王澈的回答與那些人的發言別無二致。

程洮翻了個白眼,不是好兄弟的話他可能連理都懶的理。

“好吧好吧,你們純友誼可以了吧。”

誰叫鐵樹一直不開花,王澈自然想當然的認為程洮情有獨鐘了。

不過他還是很好奇,到底是什麽原因才會讓這對要好的青梅竹馬分開,甚至關系鬧得這樣僵。

“你被造謠過嗎?”程洮緩慢開口道。

“呃,沒有。”王澈看了眼手臂上的肱二頭肌,經常健身還是有好處的,至少不會被閑言碎語惡意诋毀。

“白茉是單親家庭,腿腳也是殘缺,她在初中時期被人造謠媽媽出賣肉體,天天夜不歸宿,然後她也變成了別人口中的...妓女的女兒。”

“狗日的還有這事?!”

王澈眼珠子瞪得圓潤。

一不小心拔高的音量惹得全車人都往後看。

王澈賠了一個笑臉,坐回座位,“後來呢,後來怎麽樣了?”

“後來開家長會,白茉的媽媽沒有來,我去問她,她卻說不想讓媽媽知道,害怕媽媽丢臉。”

座無虛席的家長會只有一位學生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程洮從親爹那裏得知此事後直接在第二天就把那些嘴碎造謠的女生小團體打了一頓。

而他也在一周返校後,被班上戲谑為‘白馬王子’,每每二人出現同屏,總有數不盡的噓聲和起哄。

本就年輕氣盛臉皮子薄,這漫天的壓力又豈是一個十多歲的青少年所能承受。

于是乎,他開始不再對白茉說任何一句話,就算碰到了,也會刻意避開,漸漸地,兩人的關系便疏遠了...

“你真是個...唉...”王澈聽得心裏很不是滋味,想罵兩句,又覺得如果是自己的話,估計也會變成這樣。

能怪誰呢?

在最敏感的年紀遇到了最敏感的話題,被衆人起哄也只會站起來極力撇清關系,争得臉紅脖子粗。

心智尚未成熟,處理問題自然也劍走偏鋒。

當年程洮選擇的就是逃避,他後悔了五年。

“我當初為什麽要跟她提絕交,她明明只有我一個朋友...”

此刻,愧疚湧上腦海,程洮将手捂在額頭上,不斷地譴責自己。

“別傷心,她可能沒有太在意。”王澈不好介入,只能拍拍好兄弟的肩膀,将此事翻篇。

可真的那麽容易就能過去嗎?

程洮無數次回想起白茉拄着手杖,形單影只地回家,而他卻保持距離,像躲開害蟲一樣,跟着小夥伴們在一塊肆意玩鬧。

他親手扼殺了一段他所珍惜的友誼,換來初中三年的平靜。

而這份心安理得的自由随着年齡的增長正在成為他的心魔...

“喂喂!程洮!”

王澈推了推黯然神傷的少年,語氣驚異道:“你快看啊!快看窗外!”

程洮擡起眼,透過玻璃望向窗外。

一輛檸黃色的敞篷跑車轟着引擎正欲超越他們。

擁有一頭飄逸銀發的女孩戴着墨鏡單手馳車,而在她的右手邊,也就是副駕駛,坐着一位同樣笑着的少女...

不會有錯。

看到檸色超跑的那一刻,程洮一眼便認出了寧之之,那麽那個努力扶着遮陽草帽不被風刮跑的人必然就是...

“白茉傍上富婆了嘿!”

不知誰調侃了一句,人群重心頓時向左偏移。

程洮打開窗戶,任由溫熱的風灌進車內。

“你認為青春是什麽?”他突然開口問道。

“這個,我想想哈...毫無根據地認為‘我注定是擁有特殊人生’的那段時期吧。”

超跑一騎絕塵,引發陣陣驚叫。

程洮重新擺正身子,碎發微顫,“犯下青澀的錯誤,承認醜陋的部分,接納真實的自己,最後坦率地活着...”

這便是青春的全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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