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同上

同上

姜春這才開始和稀泥:“兩位少俠稍安勿躁。這裏畢竟是将軍府,不看生面看佛面。既然将軍希望大家見面不要再大動幹戈,擾我良民,就請你們自行收斂。免得将軍親自調節,大家能不能繼續留在西荒城,就不好說了。”

這個後果一出,聶雲舟先看了眼聶雲霞回坐。聶雲明也被師弟拉回了坐位。

聶雲霞作為我們的主心骨,自動報備:“還請姜幕僚轉告熊将軍,前幾日是我等魯莽行事了。今後在西荒城會注意,不再有擾民行徑。”

姜春聽了點點頭轉向聶雲明,等待他的表态。

雖然聶雲明很不爽我們,看我們的目光從進門就沒有片刻停火,但他在可能被驅城的前提下,還是轉了口風:“我們日後會注意。”

“那就好。”姜春起身向聶雲霞道,“今日将軍恐不會回來,你等不如明日再來拜見。”

聽會面結束,憤憤然的聶雲明先一步離開。

我們正想離開時,我還是舉起了手,就像一個不敢回答問題的學生,總算勇敢了一次:“聽說,将軍府沂大娘做的餅很好吃,我可以嘗一個再走嗎?”

對于這個突來的無禮要求,姜春看着我愣了幾秒,然後客氣着:“沒想到沂大娘的廚藝都傳出了将軍府。”但沒有留客的跡象。

紅玉急忙解釋:“我們之前沒錢買青稞餅,就是沂大娘幫我們付的錢。前日我幫她拎菜,她請我吃了她自己做的餅,比青稞餅更好吃。”

緊張的我瞧聶雲霞沒有參與,算是默許,繼續接話:“我聽紅玉說了,就一直嘴饞。今天進了将軍府,一心念着沂大娘的餅。還望姜幕僚能實現我這個小小的願望。一個,一個餅就可以了。”說完,我特意傻笑了起來。

沒想到我這麽執着,尴尬了姜春,他只好:“我這就給沂大娘說。”

“那我們在這裏等沂大娘的餅,可以嗎?”我不容他提要求,自己遞建議。

姜春再細細打量我們,囑咐不能亂走,才出去找沂大娘。

見他一走,我抓緊時間往對面的書架走去。他們仨也跟了過來。

大家圍在書架前,聶雲舟先開了口:“就知道你醉不在酒。”

紅玉這個只知道吃的大公雞:“咦?我們不坐着等餅嗎?我可不能喝酒。我不當醉雞。”

我則把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這堵紅牆上。只有聶雲霞深知我意:“你說的祠堂,是它?”

“不清楚。”但隐隐有約的我踮起腳再往裏仔細看去。

牆是紅牆,柱子是木頭,地磚是石板,中間的水缸上的确配着幾片翠綠的蓮葉。我仿佛能看見蓮葉因為水裏調皮的魚兒而在浮動。魂穿的一幕幕再顯腦海中。我不得不将目光鎖定在裏面的祭臺。心慌慌的我一把拉住聶雲霞的手。

“有人來了。”

聶雲舟一說,聶雲霞就拉着我回坐。可我的眼睛已經盯在了那個魂穿祠堂的模型上。雖然看不清房間裏的東西,但是透過屋檐的镂空,我看到飄飛的紅布。心裏咯噔咯噔,在敲着小鼓。耳邊又燒起了烈火,噼裏啪啦。

匆忙趕回來的姜春快速掃了眼我們:“沂大娘說有餅,但得蒸一下。”

“那太好了。”我這個膽小的學生又舉起了手:“姜幕僚,我們可以在屋子裏轉轉嗎?第一次來将軍府,對什麽都很新鮮。”我雖然很膽怯,但我更不想錯失這次機會。

他沒有反對,我便站起來慢悠悠地走着,看看身後的書架,問問東問問西,然後很自然的踱步到對面,又東拉西扯,最後停在模型上:“這個就是将軍祠的模型嗎?”為表好奇,我還特意上上下下再欣賞一番:“這祠堂可真好看。”

姜春走過來:“這個不是将軍祠,只是有一個木匠為感謝将軍而做的小玩意。”

我繼續認真地點評:“這木匠的手藝可真不錯。看這造型,這木匠是江南來的吧?”說完,我刻意向他看去。

他眉眼彎彎:“就是西荒城的一個小木匠,我也不知道他祖籍哪裏。”

我識人不準,不知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但我能肯定,這個木匠,一定不是西荒本地人。

沂大娘知道我們來讨她的美食,高興地給我們備了一籃。

她剛進屋子,就先沖着姜春喊了一聲“哥”,然後向我們分享她的餅。紅玉吃得最開心。吃了兩個,拿了三個。我們為了不拂沂大娘的好意,也是又吃又拿。餅剛出鍋,熱騰騰的,吃得我整個人也暖呼呼的。

出了将軍府。我們仨慢紅玉半步走在後。聶雲舟向發表了自己的疑問:“這位沂大娘居然是姜幕僚的妹妹。”

紅玉雖然一心吃着他的餅,但該聽的還是在聽,能說的一定會說:“沂大娘是姜幕僚的妹妹,她叫姜沂。她跟着她哥一起投奔熊将軍。她哥做了幕僚,她有廚房的手藝,就在廚房當廚娘。”

“那她的丈夫呢?”聶雲舟刨根問題。

紅玉繼續倒:“她一直跟着她哥,無夫無子。聽說是因為她有重病,不願連累其他人。”

“紅玉,你就見了幾次沂大娘,她都快把家底都給你抖完了。”聶雲舟這算不算表揚?

紅玉反正聽出了表揚,得意着:“我一看就是好人,他們都喜歡跟我說。”

聶雲舟呵呵兩聲轉向我:“你怎麽知道那個木匠是江南來的?”

“我去過将軍祠。這裏的祠堂都是依山土而建。雖然西荒綠洲多了,但也不夠用。将軍祠的牆和地都是黃土。而剛才我們看的那個祠堂模型是典型的木質結構。肯定不是西荒木匠做的。”我嘻嘻一笑,“江南木匠,只是我随便猜的。”

“一定是木匠做的嗎?”紅玉仰頭看看星空,“我瞧沂大娘的廚具都很精致,還雕了花紋。她說,是他哥親手給她做的。”

紅玉轉身看看我,我停下步子恍然大悟:“那個模型是姜春自己做的。”見聶雲霞和聶雲舟都沒有反駁,我又有疑問了:“他為什麽說謊?”

“說謊,只能說明他不想被人知道這個模型的存在。”聶雲舟看着我,“這個模型有問題。”

被說中心坎的我急忙點頭:“我在将軍祠又魂穿了,穿得地方就是這個模型。”

聶雲舟驚訝而不語,紅玉是驚訝而亂語:“葉姑娘,你說什麽?什麽魂穿?”

聶雲霞往四周一瞟,低聲着:“我們先回客棧。”我們四人便加速離開。

回到客棧,憋了好多話的我剛想開口,就看到聶雲霞做了禁聲。我趕緊閉好嘴,看她在桌子上用水寫下:有人。

突然機靈的紅玉大聲吆喝着:“沂大娘的餅可真好吃。你們別吃完了,給我留點。我想明日當早餐。”

聶雲舟也加入:“好吃歸好吃,你可別吃多了,晚上又不舒服 ,打擾我休息。”

“我才吃三個。哪裏多。”

聶雲霞趁機加入:“我還剩一個,給你。”

紅玉高興地大笑:“還是姐對我最好。”說着,還不忘向聶雲舟嘚瑟。

他這真情流露逗笑了我:“我這裏也還有一個。你陪我下五子棋,贏了就給你。”

“下就下,誰怕誰。”

我們四人靠在茶幾上圍坐好,嘴裏說着話。聶雲霞手裏也寫着字:等他走了再說。

我也贊同的點點頭,頭卻點着點着就開始往下落,無力的我想擡也擡步起,眼看就要與桌面來個親密接觸時,直接兩眼一抹黑,倒了下去。

不出所料,我再睜眼,又回到了那座木質祠堂。而知道它是一座模型的我,仰頭望出去,發現從天井看出去的景色的确是某個地方的一角。但這一角,不像剛才的會議廳。而是很多黑壓壓的大石塊壓在上面。仿佛天外隕石,一不小心,就會砸下來。我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趕緊抖了個激靈,回到現場。

這刻,我正站在水缸邊,面對大門。門外仿佛一大片黑壓壓的遠山,若隐若現在,忽明忽暗。我還能聽到噗噗噗,熱烈冒泡的聲音。但這并不源自水裏的魚兒。但現在,我更感興趣的是身後,那塊紅布下的真容。所以我選擇放棄先逃出去一探究竟,而是深入內部。

肅正心情,大出一口氣,我轉身大踏步向身後走去。站在祭臺前,仰望着紅布,我的手心有點潮濕。但突來天外來聲,刺耳的嚎啕大哭讓我的耳膜受不住。不能再耽擱的我一步爬上祭臺,一手将紅布掀開。果真不是熊将軍。因為這是一座披長發的女生像。

突然,整個屋子在劇烈地抖動,緊接着翻天覆地的情況讓我從祭臺上摔了下來還撞到了柱子,渾身痛。然後,又下起了血雨。

我看着天井披上了鮮紅的血衣。就連水缸也開始滲出了血水。我聞到了濃郁的血腥味。旁邊是被我掀掉的紅布。滿屋子的紅柱子。我感覺自己的視野是一片慘烈的紅,心也跟着絞痛了起來。緊接着又是一陣不受控的翻滾。我看到外面的天都被火燒裂了。掉落的火球砸了進來,亂竄的火舌要把我吞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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