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前夫哥23(二更)

前夫哥23(二更)

前夫哥23

“我沒鬧, 我——”

顧知煦還沒說完話,意識卻忽然熄了燈,如同強制關機。

合上眼往一旁倒去。

陸或雍眼疾手快地接過倒在自己身上的愛人, 将人穩穩地抱住。

他低下頭,見顧知煦毫無預兆地又睡了,手發顫地探上鼻息,呼吸平穩, 這才深呼吸了口氣, 懸着的心情才緩緩落地。

而燒到喉嚨眼的火戛然熄滅, 情緒甚至都還沒來得及切換, 愛人身體情況未知的恐懼頃刻間彌漫開。

護士見況連忙從病房裏跑出來。

陸或雍抱着愛人, 也沒擡頭, 摸了摸他的眉眼, 很輕地說了句:“他睡了,不弄醒他, 開始監測吧。”

說完将人打橫抱起走進病房。

在多重的情緒困擾下, 他坐了六個小時。

他看着睡眠技師給顧知煦戴上監測儀器, 自己就坐在病床邊盯着一旁監測儀的跳動,每跳一次, 他的心情也跟着起伏。

數着顧知煦被驚醒了幾次,翻了幾次身,直到監測結束。

深陷入掌心的指甲印淤出血都全然不知。

窗外的天微微亮, 透入室內,報告打印的機器聲響起,與椅子輕推與地面摩擦出聲響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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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 怎麽樣?”陸或雍起身走到醫生身旁。

整夜未休息的嗓音充滿着疲憊,沙啞至極。

醫生将打印出來的診斷書遞給他。

陸或雍從睡眠技師手中接過診斷書, 上面寫着:初步确診發作性睡病

“這個情況需要做一次腰穿,進一步的确診,區分是發作性睡病的1型還是2型。如果可以的話,建議再做一個基因檢測,因為發作性睡病有可能是遺傳因素。”醫生建議道。

陸或雍将診斷書垂放腿側,紙張邊緣卻被攥得發皺,發出微弱的聲響。

他面色陰沉,悶堵的心情徹底掀翻不安。

“我們轉院。”

……

顧知煦感覺自己像條蝦,等他睜開眼,等意識到發生什麽時,脊椎的部位傳來很明顯的腫痛感,整個人不受控制的發抖。

“或雍,壓着知煦的腿讓他先不要動。”

頭頂落下一道熟悉的聲音。

他卻沒心思敘舊,怔然地看着彎下腰的陸或雍,眼眶瞬間紅了:“……在幹嘛?”

剛開口,就被大手蓋住眼皮。

“在做腰穿,快好了,不用怕。”

溫熱的掌心貼着眉眼,眼前一片漆黑,顧知煦聽着耳畔丈夫溫柔的聲音,可穿刺針戳進脊椎的過程,無端的恐懼在腦海裏蔓延,好端端的他為什麽要做腰穿?為什麽沒有問過他?

【寶寶,沒事的。】

【你會沒事的。】

這個鬧心的讀心術。

他能有什麽事?

“等腦脊液滴下來就好了。”

顧知煦聽到背後熟悉的聲音,忽然有種腿麻被電到的感覺,渾身抖得咬牙切齒:“……蘇騁!”

“換了其他人給你取那就不是二十分鐘,而是得一個小時,本身你的脊椎管狹窄就比較難取,改一下久坐不站的習慣。”

站在床邊穿着手術服的男人面容淡淡,瞥了眼好友陸或雍,見他還給人捂着眼睛,一言難盡:“可以了,出去後躺在床上,盡量不要下床,避免低顱壓引起的頭疼,六個小時後多喝水。”

做個腰穿,這兩人的膩歪勁真的是服了。

私人病房裏,氣氛微妙。

陸或雍坐在病床邊,雙手交握放在腿間,見背對着自己蜷縮躺着的顧知煦:“寶寶,對不起。”

顧知煦腰酸得說不出話,無法動彈,酸得跟要折了一樣,動一下都難受,又氣,又尿急。

但這事是醫生建議,他也不是什麽有病不治的傻子,做了也就算了。

讀心術的事他也都接受了。

可發作性睡病又是什麽東西,他這樣下去不會因為這個讀心術的副作用出現越來越多對得上病症的毛病吧?

他艱難地扭頭看向陸或雍。

想把離婚話題再次提上日程。

陸或雍見顧知煦看向自己,立刻站起身:“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顧知煦被陸或雍倏然站起身的速度弄得一愣:“……我尿急。”

可他暫時不能夠離開床,也就是還得有求于人。

于是,

他被插上了導尿管。

心情更郁悶了。

病房裏的氣氛安靜,安靜得除了點滴的聲音。

顧知煦很想轉個身,可是導尿管的位置讓他只能往右邊側躺,也只能讓他這樣看着坐在一旁沙發上的陸或雍。

這男人雙手搭在膝蓋上,微微彎腰,身上還是昨天那身打扮,怎麽說也是一身昂貴的行頭,再怎麽折騰也看不太出失禮的痕跡,反倒是疲憊的神情,在意料之外的平靜下顯得格外的低沉。

此時也正平靜的注視着自己。

而這樣的平靜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安寧。

“你的睡眠監測結果是發作性睡病,如果腰穿的結果也是,那我們得要接受治療。”

暗啞的嗓音響起,打破了此刻的沉默。

顧知煦下意識對上陸或雍的目光,心頭一顫,有種被捏住心髒的感覺:“……哦。”

說實話,跟陸或雍認識那麽多年,他沒見過陸或雍這樣的神情。

而這段時間如履薄被的關系似乎将這男人斯文皮囊下的另一面慢慢揭開。

在他的認知裏,陸或雍的溫柔是融在理智與斯文中,更多時候都是包容與講道理,他幾乎沒見過陸或雍跟自己發脾氣。除了在工作上會比較強勢,在他面前很少會出現這樣鋒利且捉摸不透的情緒。

這樣的平靜藏着壓迫感,他沒見過。

可現在對他表露這樣的情緒又算什麽。

“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生病了我自然會看醫生,但是這場婚,我要離。”顧知煦扯了扯腰上的被子,躺着的姿勢讓他覺得自己沒什麽氣勢,他說道:“陸或雍,我們商量一下吧。”

“蘇騁說這周你都需要住院,再做詳細的特殊檢查。”

“陸或雍,我在跟你說離婚的事。”顧知煦皺眉,這人明顯的跟他岔開話題。

“很明顯,當下是你的身體最重要。”陸或雍坐起身,往後靠在沙發背,語氣如常,指腹卻因用力而泛白:“做完檢查再說,我比較擔心你的身體,也希望你可以多在乎自己的身體情況。”

顧知煦被他的語氣弄得有些惱火,想坐起身,誰知一起身臉剎的一白,腰酸得幾乎折斷的感覺。

陸或雍臉色一沉,站起身走到床邊,将他放回床上。

“不用你。”顧知煦推開陸或雍的手,卻被忽然攥住手腕,他皺起眉頭,想抽開,卻被握得生疼:“陸或雍!”

“你如果現在就起來的話,接下來大半個月你都會離不開床。”

陸或雍站在床邊,彎下腰,一只手扶着床沿,另一只手摁握着單薄的肩頭讓人躺好,近在咫尺這雙漂亮的眼睛瞪着:“剛做完腰穿如果不好好休息,難受的是你。”

高大且有壓迫感的體格這麽一靠近,胸膛傳遞出熱源貼着胳膊,與低沉的話落在身前,自己又只能蜷縮在臂彎裏,無形的壓迫感落下。

顧知煦擡起胳膊想擋開他。

卻被一只大手覆蓋上他的眼皮,微微撫起他額前的頭發。

陸或雍俯下身,臂彎圈在顧知煦身上,在他額頭位置落下一吻。

顧知煦:“……?”

随即,頭頂落下一聲輕聲地嘆息:“寶寶,我已經兩個晚上沒有休息,現在就別讓我生氣了,可以嗎?”

【顧知煦,我現在很不開心。】

【別拿離婚威脅我。】

顧知煦的表情有了微妙的變化。

他掀起眼皮,盯着陸或雍。

陸或雍垂下眸,正好撞入顧知煦微冷不悅的眼神,明明就在自己的臂彎裏,穿着寬松的病號服,面容素白,眉眼間卻透不出半分示弱。

下一秒,微涼的手拍上臉頰。

一下,兩下。

力度不大,聲響清脆。

“陸或雍,我是想跟你好好談的,可你似乎不是這樣想,你可以把你對我的不滿說出來。”

顧知煦輕拍着這男人的臉,拍一下,看一眼,他淡淡道:“還有,我沒有拿離婚威脅你,離婚的原因就是因為你。”

自己似乎可以恰到好處的運用自己的能力,盡管會有一點點副作用。

但還在自己可控的範圍裏不是嗎?

陸或雍擡起手,掌心覆蓋上這只拍臉的手:“我沒有對你不滿。”

【顧知煦,你為什麽不相信我。】

“我要相信你什麽?”顧知煦試圖将手抽出,抽不開後也只能作罷:“你不行的這件事不已經擺在面前了嗎?你隐瞞我的事不也已經發生了嗎?”

“你也瞞着我你生病的事。”

“你是覺得我因為沒有性生活得了精神分裂是一件很值得到處分享的事?”

“……不是。”

“還是你希望我跟家裏人說你不行,到處去跟人家說你不行?”

陸或雍喉結滾動,欲言又止,半晌也沒說話。

顧知煦抽出手,将胳膊枕在腦袋下,眉眼惺忪,姿态懶洋洋地:“陸或雍,多虧跟你結婚的是我,如果是女人,你早就暴露了,沒生育能力的男人。”

這樣的話已經算得上是尖銳。

曾經兩個戀愛腦對彼此說過很多粘稠話,也沒想到會因為‘不行’的這件事變成如今局面。

陸或雍深呼吸,松開手,往後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煩躁地扯松領間,手下意識地撫上脖頸,皺眉摩挲着。

‘離婚’的字眼狠狠地鑿着心髒,本意只是不想弄傷愛人。

解釋後還是被愛人嫌棄了。

還能忍嗎?

陸或雍,你還是男人嗎?

大手摩挲的動作下,隐匿在襯衫領子下的青筋因情緒波動而若隐若現地勃着,微微的偏着頸,這只是陸或雍想事的時候慣有動作。

顧知煦抿了抿唇,目光有了幾分變化。

他真的很納悶,怎麽就不行呢?

“你覺得我們離婚是那麽容易的事嗎?”陸或雍調整情緒,微微擡颚,眸底的深沉像是被散不去的事困擾着:“你要知道當初我們簽的結婚協議書裏,關于財産分割這一部分我是讓律師寫了分給你百分之六十的。”

“我不要了。”顧知煦将臉枕在手心裏,說得輕描淡寫,果斷閉上眼不看男色了:“直接簽名就好。”

唧唧沒用再好看都沒用了。

陸或雍:“……”他強壓下情緒的變化,又說:“如果你不接受財産分割那這件事就先不談了。”

顧知煦睜開眼:“不是,離婚還有趕着送錢的嗎?”

“我怕你過不好。”陸或雍眉宇微蹙,凝視着顧知煦:“也擔心你睡不好。”

顧知煦:“……”很好,這男人要使用美男計了。

“所以清算完財産再談。”陸或雍伸出手,拉起被蹬到床尾的被子,給他蓋在肚皮上:“這星期我先幫你請好假,再問問蘇騁怎麽治療,在你的情況沒有好轉前我都不會離開。”

再将顧知煦的褲腿拉好,免得着涼。

【顧知煦,我要把你關起來。】

顧知煦:“……”

這男人腦海裏是在腦補什麽強制愛嗎?

可以先起來再說這樣的話嗎?總是這樣說不可笑嗎?

他再看了眼陸或雍的表情,依舊像是平時照顧他那樣的溫柔,所以——

這男人是裝的?

為什麽?

有什麽值得他這麽忍着嗎?

因為愛他所以忍?這合乎常理嗎?這符合發生性的條件嗎?

他胸口忽然湧起強烈的窺探欲,想撕開這男人斯文下的真實皮囊。

接下來的一周,顧知煦被各種各樣的檢查包圍,甚至精神科都再看了一圈。

這幾天他看着報告單越來越厚,表情都沒了。

大多數人處于亞健康的身體狀況,多多少少會有些小毛病,死不了也不算特別折磨,就是落一個名稱讓你煩躁憂心,還不得不吃藥。

那就是他的發作性睡病。

“精神分裂應該是因為發作性睡病的誤診,症狀會有些相似,但發作性睡病的症狀更明顯,不過目前發作性睡眠的病因還未明确,也無法自愈,只能夠通過幹預的手段,我還是不建議使用精神類的藥物治療,因為效果未必很好,還會有依賴性,副作用很大。”

顧知煦盤腿坐在床邊,彎下腰,胳膊撐在腿上,托着腮,目光幽幽地盯着一旁身穿白大褂的男人:“蘇騁,你可以不用說得那麽嚴重。”

因為陸或雍的臉已經黑了。

他怕這男人想不開,然後這個婚就離不成了。

直接奔喪。

“沒有特效藥嗎?”陸或雍問着,放下手中詳細的診斷報告。

他餘光不經意瞥見顧知煦一條腿垂在床邊,病號服的褲腿寬松,露出腳踝,這人就光着腳就踩在地板上,不由得皺眉,走了過去。

“沒有特效藥,只能夠在日常生活中多注意,目前知煦是屬于發作性睡病1型,就是猝倒型,雖然他這段時間每天日間都會出現難以克制、不分場合的困倦睡意,但2型是無猝倒發作的,所以暫時診斷是1型。”蘇騁雙手插在白大褂裏,見陸或雍去給顧知煦穿襪子,眼不見為淨的扶額:“先吃一段時間的藥試試看,知煦,你之前吃的藥可以停了。”

顧知煦被蹲在跟前的男人握住腳踝,覺得有些癢,想躲:“哦,知道了。”

沒躲成,襪子已經被穿好了。

陸或雍将襪子給人穿好,看向好友蘇騁:“那現在可以出院了?”

蘇騁點點頭:“嗯,這個月先吃藥,猝倒型注意情緒不要波動太大,以免再出現猝倒的情況,最近也不要太勞累,盡量避免自己開車。”

“我收了他的車鑰匙也沒用。”陸或雍站起身,去給顧知煦拿要換的衣服:“蘇醫生你跟他說說吧。”

顧知煦欲言又止,雙腳憤然落地:“……哪裏沒用。”

看完醫生他不就老實了嗎,真的是!

蘇醫生只能遵循醫德,盡職盡責地給病患灌輸常識。

陸或雍餘光落在坐在床邊的顧知煦,見他一臉郁悶,又不得不聽的小表情,唇角微揚,

畢竟有的人從小到大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師和醫生,比如顧知煦。

須臾後,他想到什麽,眸色又沉了下去。

顧知煦去洗手間換好了衣服,知道能離開醫院心情自然是稍微好很多,而且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跟陸或雍好好談離婚的事。

“……1型猝倒的情況不會很頻繁,主要還是集中在他日間睡眠這塊,還有注意一下他有沒有睡眠癱瘓的情況,其實就是我們經常說的鬼壓床,有時候他的意識是清醒的,只是身體動不了。”

他一走出來,就看見陸或雍還在問,就差拿個本子在哪裏記。

“走了。”他喊道。

這句話尾音上揚,還有點不耐煩的意思。

陸或雍見顧知煦人都走到病房門口,知道他不想在這裏呆,也怕他不高興,便‘嗯’了聲:“總要問清楚問詳細,這樣我才能照顧好你。”

“知煦,聽蘇醫生說,你啊,知足吧。”蘇騁看了眼站在門口倔強的背影,也不知道想起什麽,笑了聲:“你這個脾氣跟你哥一樣,那麽大個人還怕看醫生。”

“誰說我怕看醫生了?”顧知煦回頭,瞪着蘇騁:“我不是看了嗎?吃藥就行了啊。”

蘇騁雙手插在白大褂裏,表情悠哉地聳了聳肩:“陸總,你的先生可真兇。”

興許是‘你的先生’這四個字取悅了某人,至少心情沒那麽低落了。

……

司機開着車,平穩地駛向山莊的方向。

車裏氣氛安靜得膠着,連司機都察覺到不太對勁,這可是連在車上都得抱在一塊升隔板的兩個戀愛腦啊。

這這……

顧知煦歪着腦袋,頭靠向車窗,目光漫無目的地看着車窗外倒退的樹影。

“你戒指呢?”

“什麽?”顧知煦聞聲側眸,手就被拉了起來,略微粗糙的指腹捏住無名指的位置,他想抽回:“放口袋裏了。”

“拿出來我看看。”陸或雍放開這只不願意自己碰的手,注視着他淡淡道。

【為什麽不戴戒指?】

顧知煦抽回手,幹脆抱着臂,又将腦袋靠回窗邊,不去看他:“拿什麽,反正都用不上了。”

司機握着方向盤的手一抖:“0”

這這這!!

“怎麽會用不上,我還戴着。”陸或雍聽到這話,錯神須臾,眸底隐晦的情緒克制得濃烈,他靠着椅背,注視着正前方,語氣還算平穩:“寶寶,這樣的話還是盡量不說了。”

“因為戳你心窩,所以你不想聽。”

傍晚粉紫色的餘晖浪漫而溫柔,日光掠過車窗,玻璃倒映着兩人并排坐的倒影,氣氛明明還算好,字眼逐一拆開卻是相互戳心窩。

這話說完後,兩人沒再說話。

司機:“……”汗流浃背了,老鐵,你們懂嗎。

這種秘密,真不想聽。

十分鐘後,車平穩的駛入山莊,停在主樓別墅前。

“辛苦了張叔,路上小心。”顧知煦下車後,隔着窗,彎腰朝司機揮揮手。

司機見小先生笑得那麽開心,他瞄了眼小先生後的陸總,握着方向盤強顏歡笑道:“好的,謝謝小先生,那我先走了。”

車窗關上的速度沒有停留一秒。

絲毫慢一秒都是中年大叔對上有老下有小沒有自知之明的質疑,什麽八卦能聽這個歲數了還是懂的。

顧知煦推開家門,走到玄關處,扶着牆,低頭彎腰脫鞋。

興許是住了一周的醫院,再加上這段時間睡眠不好,是瘦了一些,彎腰的動作背部透出緊實,T恤沒入牛仔直筒褲的褲腰,勾勒出的腰線都顯得纖細。

“陸或雍,我們談談離婚的事吧。”

顧知煦話音落下,忽然後背就被極具壓迫的體格覆蓋而上,一只大手整個握住了他的下巴,連帶着脖頸,又從側後方低下的頭貼上他的臉頰,溫熱吐落。

他艱難地側過眸,徑直撞入晦暗陰沉的目光,仿佛是被野獸咬住喉嚨的窒息感,後腰瞬間軟了。

感覺到危險不妙嘗試掙脫。

整個人被握住肩膀,對上陸或雍目光的瞬間,腰身被大手掐住往上一提,雙腿被迫張開,圈在他男人的腰身上,陸或雍生怕他摔了,大掌穩穩地托住臀部沒讓他下滑。

玄關處燈光明亮,體格高大的男人正面對面托抱着略顯纖細的愛人,将人抵在牆上。

不遠處的中西廚位置傳來阿姨們的動靜。

家裏是有人的。

顧知煦眸光微閃,往後躲了一下,發現背後是牆無處可躲,後腦勺就被大手固定住,他被迫對視着陸或雍。

這男人眉眼英氣泠冽,不說話沒表情時,其實看起來挺讓人害怕的。

他睫毛微顫,垂下眸,抿弄着發幹的唇,欲言又止:“……好好談,心平氣和的談。”

打起來,可能屬于計劃中的plan z。

“顧知煦,我已經把所有脾氣都給你了,你還希望我怎麽樣?”

這句話壓着情緒。

顧知煦聽到這男人尾音發顫,詫異之時,唇就被覆了上來,強勢得仿佛連呼吸都要被吞咽下肚,大手将後腦勺緊緊地扣着,躲都躲不開。

燈開得通亮,玄關裏的動靜也是光明正大。

氣頭上的吻實在是太令人窒息,呼吸亂而熱,滾燙得亂無章法的吻落在頸側,被禁锢在懷中的力度掙脫不開。

不遠處的走廊傳來腳步聲。

是即将要被發現在客廳裏公然親密的羞恥。

顧知煦被吓得後背發緊,他着急推開,才剛觸碰到緊繃的胸肌又被圈着肩按了回去:“……不行不行!陸或雍,阿姨來了。”

他惱火着急,用小腿肚瞪着陸或雍的後腰。

“我們是合法的。”

陸或雍單臂托穩着懷中有些發抖的顧知煦,察覺到腰腹位置,小心翼翼擡頭地動靜,将人再次抱緊,低頭含住他的耳朵,暗啞道:“這裏是我們的家。”

言下之意,做什麽都行。

另一只手的掌心丈量着愛人恰好握住的腰身,反複丈量仍覺得不滿足,手指勾住褲腰。

“不行……”

顧知煦聽着耳朵裏因親吻密密匝匝傳來的聲音,餘光瞥見影子,腎上腺素使得緊繃到極點,他急得拍着結實的後背,雙腿在對方臂彎裏打蹬,聲音發抖:“……陸或雍!!你再惹我生氣?把我放下來!”

尾音都因為害怕羞恥顫抖得破音了。

衣衫已經不整,被看見那就很難堪的,這男人是瘋了嗎!!!

他要生氣揍人了!!!!

“阿姨看過來了。”

顧知煦抖了個激靈。

“寶寶,我們要被看見了。”

顧知煦不敢往後看,吓得把臉埋進陸或雍的肩頸裏,咬牙切齒催促:“快上樓你個死變态!!!”

讓阿姨看到他這樣不如死了算了,陸或雍臉皮厚他可不是。

氣死他了!!

陸或雍垂眸看着埋入肩膀的家夥,單臂托穩他,随即空出一只手,看見不遠處的身影,掌心朝內,手背朝外揮了揮。

不遠處的身影先聽到了小先生的聲音,還沒完全看清楚發生什麽,就看見陸或雍的手勢。

餘光帶過勾在臂彎裏的長腿,也沒敢停留,那是立刻轉身就走,生怕丟飯碗。

心裏頭不由得感慨:

陸總跟小先生的感情可真的是太好了,沒見過那麽恩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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