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

☆、25

阮以尋只穿了睡衣, 隔着一層薄薄的布料, 半個身子壓在他胸前, 清晰的感受到熾熱溫度。

蘇從流低喃着:“我騙了你。”

她緊張的一直眨眼睛,喉嚨微微發澀, 接過話:“你騙了我什麽?”

“說不急是假的......”蘇從流講得含糊不清,混着暧昧的氣息,語氣旖旎而缱绻:“你能不能,快一點考慮我。”

他的手又放下來了,重新合上雙眸,不久後傳來淺淺的呼吸聲,睡了過去。

阮以尋小心翼翼地撐着床沿站起來,右手的手腕還被他握着, 她輕輕地抽出來,手心全部都是汗。

蘇從流睡着後又如平日裏見到的那般,清冷, 淡然, 好似任何事情都不會引起他情緒的波動。

相處後愈發覺得他像一塊純天然的美玉, 藏着溫潤之美, 不張揚,不耀眼,需要細細地品。

阮以尋俯身湊近他耳邊, 掩着唇一字一字地輕聲道:“我,也,喜, 歡,你。”

随即站直身子笑了聲,幫他攏了攏被子,拉上床邊的窗簾,悄悄地離開,關掉整個客廳裏的燈。

隔天蘇從流起床的時候已經是中午,陽光透過窗簾照在臉上,他伸手揉揉頭發,坐起來靠着床頭,很快反應過來不是自己的房間。

他的房間沒有這麽多奇奇怪怪的小擺件。

蘇從流摁了一下床頭櫃彈簧公仔的腦袋,下床穿鞋子,掀開面前的門簾,瞧見對面廚房裏的阮以尋,圍着圍裙正在做午餐。

聽見聲音她轉過腦袋,看到睡眼惺忪的蘇從流,忍不住彎唇笑起來:“醒了,你昨晚喝醉跑到我家了。”

“我記得。”

Advertisement

“午餐快做好了,你先回家洗漱吧。”

他似乎是沒有料到,“有我的?”

阮以尋語氣理所當然:“肯定啊,難不成我只做自己的嗎。”

蘇從流臉上露出笑意,回到家裏洗漱,換了一件幹淨的襯衫和外套,重新走進阮以尋的家,桌上飯菜都擺好了。

“坐吧。”阮以尋把手機放到一旁,“我剛剛查了,浮世繪特展不需要提前預約,兩點半的時候有免費講解員,講解時間半小時。”

“嗯。”

蘇從流坐到她旁邊,靠近後能聞到沐浴露的清香,他并沒有因為自己在等着就敷衍,是洗過澡來的。

他掃了眼面前的家常菜,拿起筷子,安靜的吃起來。

阮以尋觀察着他的神色,滿含期待地問:“味道怎麽樣?”

“很好吃。”

蘇從流口味偏清淡,先前的燒烤和路邊攤都會放很多孜然,他吃不習慣,阮以尋炒菜油和配料放的少,挺适合他。

“那就行。”

等吃完後,他忽然意識到什麽,詢問:“為什麽沒有辣椒?”

清一色的清淡口味倒是和阮以尋不搭,她向來是無辣不歡,哪怕沒有辣椒也會給很多的配料。

“嗯?”阮以尋愣了一下,而後笑笑:“是特意沒有放辣椒的。”

她平日裏在家所有菜都會放辣椒,放到爽為止,如果按照以前的炒法,蘇從流一口都吃不下。

“下次不用遷就我。”

話落,他又不确定般問:“會有下次嗎?”

阮以尋看着他,非常肯定的點點頭:“會的。”

蘇從流垂着眸笑。

午飯過後,他們把碗盤放進水槽裏,蘇從流卷起袖口,“我來洗吧。”

“先放着,我晚上回來洗。”

他不能忍受髒的碗筷放一天,直接動手仔仔細細地洗起來。

阮以尋見狀只好上前幫忙,拿起水槽裏的碗,“兩個人洗快一點。”

他們都不講話,默默地洗碗,又洗幹淨雙手,屋子裏再次安靜下來。

阮以尋走出廚房,正在拿紙巾擦手時,聽見後面蘇從流的聲音:“你記得我昨晚說的話嗎?”

她把濕的紙團扔進垃圾桶裏,答非所問:“你昨晚......說了很多。”

他忽然道:“我記得你說的話。”

阮以尋心裏一驚,轉過身望向他,“你不是喝醉了嗎?”

蘇從流嘴角揚起弧度,故意不接話。

她思慮過後,含蓄地說:“我确實......已經考慮好了。”

他盯着她的雙眸,目光裏帶着藏不住的暖意,許久後輕輕地笑出聲:“我昨晚是喝醉了。”

阮以尋瞪大眼睛,意識到他是套自己的話,一時又羞又惱,低下腦袋先一步出門,蘇從流笑着跟在後面。

他們到達江城博物館,門口的隊伍很短,只排了五分鐘就憑身份證進去了。

蘇從流上次來的時候直接入的主館,看見側館廳裏有人排隊,不由得好奇:“這邊有其他活動?”

“編鐘表演,兩點和三點各有一場。”阮以尋經常來博物館,聽過很多遍,“你想聽?”

現在已經過了兩點鐘,如果想聽只能等到三點鐘的,可是游客很多,買票需要排隊,入場又需要排隊,一來一回耽誤很長時間,會錯過兩點半的志願者講解。

他收回視線,“先看展。”

他們踏進正館內,兩側是售賣周邊的櫃臺,正中間是咨詢臺和志願者服務員臺,阮以尋看到一位熟悉的姐姐,是以前當志願者時認識的,走過去打招呼:“李姐。”

“诶,以尋。”李姐問她:“怎麽這次沒有報名?”

“工作忙,下次肯定報名。”

“好好。”

阮以尋看了眼身邊的蘇從流,上前在李姐耳邊嘀咕兩句,她直點頭:“可以,可以的,我和那邊的工作人員說一聲。”

“謝謝李姐。”

李姐笑眯眯地問:“男朋友啊?”

阮以尋側目看向蘇從流,四目相對,漆黑的眼底含着一絲期待。

她小聲的應了:“是......”

浮世繪展廳在最高一層,第一期展出的是葛飾北齋《富岳三十六景》,裏面只開了幽暗的暖燈,大家都不自覺的放低音量,生怕影響到身邊的游客。

木版組畫裏最出名的作品是《神奈川沖浪裏》,那副作品面前的旅游就沒有斷過,都圍着合照。

“诶,是我的手機殼。”後面有位女生說。

男生回答:“哦,沖浪。”

阮以尋職業病犯了,嘀咕:“不叫沖浪。”

“什麽?”蘇從流彎下腰。

“他們的斷句錯了,應該是神奈川,沖,浪裏,因為英文版叫巨浪,所以現在都習慣叫沖浪。”

他聽得認真,順手落在阮以尋的腦袋上,輕輕地揉了兩下:“知道的好多。”

她本來很正經的在科普,聽見蘇從流的誇獎,臉頰微微發燙,不好意思起來。

旁邊響起講解員的聲音,阮以尋和蘇從流走過去,游客已經把志願者給圍起來了。

普通人的知識儲存量不足以當講解員,哪怕生活中歷史學得再好,也不可能了解每一件文物的數據和背後的故事,每次報名志願者都需要背很長的文稿。

阮以尋對浮世繪知之甚少,跟在人群後面聽講解,不經意間擡頭,發現蘇從流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在想什麽?”她扯扯他的袖子,小聲問。

他說:“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也是像這樣聽講解。”

阮以尋想起來了三個月前在博物館見面時的情景,低頭笑了聲:“你當時問我花瓶的體積,我答不出來。”

蘇從流也揚揚唇:“是我問錯了。”

講解員換位置,游客都跟着走動,前面的人不小心撞到站在原地未動的阮以尋。

“對不起。”

蘇從流伸手扶住她的腰,阮以尋擺手,“沒事。”

游客走遠,他的手沒有收回去,隔着外套一直摟着,直到她側目看過去。

“可以牽手嗎?”他問。

阮以尋點頭。

蘇從流和她十指相扣,掌心溫熱,緊緊地觸碰在一起,随即聽見阮以尋小聲道:“以後不用問。”

牽就牽了,問出來總感覺很奇怪。

“知道了。”

他們全程跟着志願者,聽完半個小時的講解,準備散場時,聽見語氣暧昧的一聲:“阮老師,蘇老師?”

阮以尋下意識抽出手,回頭看見是丁翰逸,大冬天只穿着件花裏胡哨的牛仔外套,雙手插兜,吊兒郎當的樣子。

“你怎麽會來這裏啊?”阮以尋遇見熟悉的學生還是挺驚喜的。

“浮世繪嘛,我還是了解一丢丢的。”丁翰逸揚揚下巴,走過來指向他們面前的一副作品,侃侃而談開始介紹起來,從創作時期日本的背景到浮世繪的制作,講得明明白白。

“可以啊,有點文化底蘊。”阮以尋毫不吝惜表揚。

丁翰逸雙手抱臂,不在校園內,膽子都大起來了,打量他們:“所以蘇老師和阮老師怎麽會一起來呢?”

阮以尋輕咳兩聲不接話,蘇從流理所當然地反問:“不行嗎?”

丁翰逸掃了一眼他們放在兩邊的手,別有深意的啊了一聲,“行,當然行,那老師們玩得開心,我去找朋友咯。”

等他走遠後,蘇從流重新牽起阮以尋的手,丁翰逸故意走到一半回頭,又把阮以尋吓了一跳,蘇從流倒是很淡定,始終沒有放開。

不知怎麽回事,阮以尋有種偷偷談戀愛被抓到的感覺,明明他們才是老師,這身份反了吧?

先記下,等回到學校再收拾。

展廳出口處有賣周邊的,阮以尋逛一圈,看中有浮世繪吊墜的鑰匙扣。

“可我沒有鑰匙诶,要不然買書簽吧。”

蘇翎茜家的房子是摁密碼鎖,阮光耀買的loft公寓也是密碼鎖,她也沒有車子。

“您好,拿兩個鑰匙扣。”蘇從流對工作人員說。輕&吻&喵&喵&獨& 家&整&理&

“好的,一共四十塊錢,旁邊結賬。”

他拿着包好的鑰匙扣,在收銀臺掃碼付錢,然後拿出口袋裏的鑰匙,套在鑰匙扣上面,遞給她。

阮以尋懵懵的接過來,用眼神詢問。

“是我家的鑰匙。”

她握在手心捏了捏,笑着咬咬下唇,裝進自己的口袋裏面。

下樓回到咨詢臺,阮以尋喊了聲:“李姐。”

“你直接去吧,那邊都說好了。”

“好的,謝謝李姐。”

阮以尋帶着他往側廳走,蘇從流問:“你和李姐說了什麽?”

“我讓她幫忙留了兩張票。”阮以尋找到工作人員,說明情況後拿着兩張入場票在他眼前晃晃,“走啦,你不是想聽編鐘表演嗎。”

蘇從流被她拉進場內,前排和中間都已經坐滿了,阮以尋倒是不在乎位置,反正是聽曲子,又不用看人,就近坐在側邊最後一排。

會場裏依舊亮着光,游客們小聲的交談着,等到三點鐘,工作人員關閉後門,表演嘉賓依次上場,座位席的光暗了。

第一首曲子響起,他們默契的同時轉頭看向彼此,異口同聲道出名字:“廣陵散。”

黑暗中兩張臉龐離的很近,彼此的氣息萦繞在鼻尖,蘇從流像昨天那樣伸手扣住她的後腦,緩緩地靠近,吻住她的唇。

阮以尋情不自禁的屏住呼吸,腦袋一片空白。

他吻的很溫柔,青澀,淺嘗辄止,最後手落的肩膀上,摟着她在耳畔道:“是你說,不用問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