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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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霍斯聿來,葉芝芙臉色有些難看,她雖然不認識眼前這人,但是也知道他絕不是普通人,

陳道英要更會審時度勢,雖然不清楚來人的背景,但是從那輛車來看,在內地肯定非富即貴。

于是他從衣服兜裏掏出了名片,想要遞給他。

“不知這位先生尊姓大名。”

霍斯聿看了一眼,沒有立即接過,最後還是旁邊的司機從善如流地接到手上。

“我姓霍。”

“霍?”

陳道英大腦當機了幾秒,随即反應了過來,這諾大的京城,姓霍的家族能有幾個。

來內地之前,家裏的長輩特意叮囑他要小心行事,畢竟不是自己家地盤,尤其不要惹到霍家人。

之前有個不長眼的世家公子招惹到了霍家人,家族産業再也不能進入內地市場。

想到這,陳道英不由冷汗直流,想要挽回一點好印象,開始攀附關系,讪笑道。

“霍先生可能不認識我,但是肯定認識我妹妹。”

霍斯聿蹙眉反問:“你妹妹?”

“是啊,我妹妹是陳文怡,之前伯母相親介紹給你,只可惜沒有緣分。”

霍斯聿面不改色:“沒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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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上了車,向茉予想起剛才那兩個人的臉色,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

“這麽高興?”

“當然了。”向茉予輕哼了一聲,“我和她從小就不對付。”

頓了頓,還是忍不住用餘光偷偷瞥向他,像是不以為意地開口。

“不過,你真和那個人的妹妹相過親?”

“沒有。”霍斯聿難得多解釋了幾句,“有長輩提起過,不過我沒有見過那位陳小姐。”

霍家老爺子大壽,老爺子年齡大了,不想再張揚,準備就在家裏做個家宴,只邀請些走得近的親戚朋友。

家裏茶牌室正是熱鬧,鄧玉蘭好風雅,就連打麻将的桌子用的都是上好的檀木,家裏還有一副玉制的麻将,待客時才會拿出來玩。

珠簾掀開又落下,發出碰撞的清脆聲響。

“哥!”

霍瑤瑤率先看到他的身影,朝他招手,霍斯聿走過去順手揉了揉她的頭。

“在玩牌嗎?”霍斯聿的視線落在桌上的牌局上,

“我就是湊個人數。”霍瑤瑤說:“瑩姐姐可厲害了,已經連贏了三把。”

棋牌室裏一桌四個人,鄧月蘭坐在上輩位,左邊是鄧瑩,右邊則是霍恒的妻子左菲,剩下的位置自然是霍瑤瑤的,旁邊還有些圍觀的旁支女眷。

聽到霍瑤瑤誇自己的話,鄧瑩紅了紅臉,輕聲說:“哪裏的話,運氣而已。”

她是鄧月蘭的表侄女,因為常年身體不太好,臉色略有些蒼白,周身氣質帶着江南水鄉女子的婉約,頗有幾分病态美。

霍斯聿朝她微微颔首,算是打過招呼。

“嫂子呢?”霍瑤瑤墊腳望向他的身後,探頭探腦的,“她沒來嗎?”

聽到”嫂子”這個稱呼,鄧瑩不由自主地緊攥手指,連指甲深陷入掌心都沒有察覺。

其實還沒結婚,嚴格來講不能稱為嫂子,但是霍斯聿沒有糾正她的稱呼。

與此同時,珠簾碰撞聲再次響起,同時響起的還有一道帶着笑意的女聲。

“不好意思,我來遲了。”

衆人循聲望去,都是眼前一亮。

如果把向茉予比作一朵花,不管是哪一種,總歸不是她名字那般清淡的茉莉。

尤其是那一雙微微上挑的眼睛,總是無意間帶了幾分勾人的味道。

鄧瑩低下了眼,手中摸牌碰撞聲清脆刺耳。

向茉予剛才在門口接了個電話,怕長輩們等得急,便讓霍斯聿先進來打招呼,好在也沒遲到幾分鐘。

向茉予面上挂着笑,從容得體地給棋牌室的女眷打招呼,有不認識的,霍斯聿也會開口替她介紹。

一見她來,霍瑤瑤連忙起身就要讓座,撒着嬌:“嫂子你來幫我打嘛,她們幾個人欺負小孩,我的零花錢都快輸光了。”

向茉予搖頭,佯作嘆氣:“你找錯人了,這方面我不比你好到哪裏去,況且我都好久沒玩了,有點手生。”

她打牌的技術可以用“菜鳥”來形容,每次和楚安琳她們出去玩牌,總會輸一大筆。

但是霍瑤瑤卻不肯輕易放過她,“這有什麽,我哥會,讓他教你。”

見推辭不過,向茉予只好坐下來,在桌上掃了一圈,經過鄧瑩時略頓了頓。

“我打牌不好,你們可別笑話我。”

霍瑤瑤的手氣比自己要好一些,抽的牌不好不壞,但是向茉予不負衆望,玩了半局下來,只能說是向大家證明自己剛才确實不是在自謙。

鎏金镂空香爐內有青煙袅袅升起,棋牌室的檀木軟座上多了一道身影,女眷們有意無意地将眼神往那邊瞥。

霍斯聿穿着黑色休閑服,冷峻矜貴,眼皮微垂,半遮住那雙薄情的桃花眼。只将視線落在眼前的牌局上。

“三筒。”鄧瑩輕啓朱唇,丢了一張牌出去,“碰。”

向茉予眉頭越蹙越緊,剛才她就注意到了,這位鄧小姐和別人不一樣,絲毫沒有留情面,頗有些針鋒相對的意思。

她猶豫再三,正要摸牌,身後突然伸出一只手,落在自己其中一張牌上,輕輕地點了點。

“出這個。”

那只手骨節分明,手背隐隐有青筋浮現,極具力量感。

霍斯聿傾身微微探過來,近到可以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冷香。

向茉予回過神來,等反應過來時,已經不由自主地将那張牌丢了出去,像是受到什麽蠱惑一樣。

沒想到霍斯聿竟然真的坐在自己身後幫自己看牌。

見到這一幕,牌桌上的人心思流轉,有旁邊的女眷開口調侃:“斯聿這是害怕我們欺負他還沒過門的新娘子吧。”

聞言大家都是善意的哄笑出聲,鄧瑩也配合地扯了扯嘴角,只是笑容有些僵硬。

霍斯聿雙腿交疊,姿态閑散,視線轉而落在說話人的身上,微微一笑。

“哪裏的話,她第一次玩,幫忙看看而已。”

向茉予哪裏聽不出她們話裏的調侃,面皮微微發燙,但為了贏錢,還是裝沒聽見。

鄧瑩收回眼神,隐去眼底的情緒。

霍斯聿出手指點的次數不多,并沒有手把手教她該怎麽打牌,只在必要的時候會告訴她該出哪張牌,每次他說話時,低沉的嗓音拂過耳邊,帶來陣陣搔癢。

一局下來,向茉予果然反敗為勝,牌桌上的人都是拿着支票壓着當籌碼,玩得也不大,但是加起來也不是個小數目,

鄧月蘭假裝吃味,攏了攏披肩。

“看到沒,這是有了未婚妻就把我這個母親給忘了,幸好沒有玩太大,不然我得把老底賠進去。”

“是啊。”左菲輕笑了一聲,配合道:“看來要省着點錢買新衣服了。”

霍斯聿低低一笑:“嫂子說笑了,今天大家玩的都記我賬上。”

左菲含笑道:“二弟出手果然不凡。”

霍家子女衆多,大多都在外面有住所,偶爾聚會才會聚在本家老宅,比如說這次給老爺子過壽。

老爺子的年齡大了,最喜歡看到兒孫滿堂的場景,自從退休後也開始修生養性,性子和善了許多,生活重心便放在關心家裏的小輩上。

霍斯聿是他屬意的繼承人,自然少不了被問話。

席間他問了幾句婚禮的籌備情況,霍斯聿說婚禮準備在一個月後舉行,得到滿意答複後,他這才止住了話頭,但是話題又轉到了向茉予身上。

“茉予嫁進來以後可以學着你長嫂,學點花藝煮茶,修身養性。”

他對向家的這位千金很滿意,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嫁進來後好好地在家裏相夫教子,這就是對她的要求。

霍老爺子向來不喜歡女人在外面抛頭露面,霍恒的妻子就是如此,霍家很少有人提起左菲之前的芭蕾舞演員身份。

明明她的天賦出衆,職業之路也走的順風順水,拿過各種大獎。

可後來和霍恒談婚論嫁,因為霍家不喜歡她在外面抛頭露面,只想要一個能幫忙相夫教子的勤內助,

為了嫁進霍家,她只能放棄自己大好的事業,從自己心愛的舞臺上隐退。

向茉予放下了餐具,用餐巾優雅地擦了擦嘴,語出驚人。

“爺爺,我不準備在家裏當全職太太。”

這話一出桌上頓時安靜了一瞬,鄧瑩擡起了眼,霍老爺子臉上看不出明顯的動怒。

“哦?為什麽?”

如果從頭解釋的話會浪費很長一段時間,向茉予幹脆長話短說。

“我準備設立我個人的服裝品牌,以後可能會很忙。”

霍老爺子盯着霍斯聿,問他:“你知道這事嗎?”

霍斯聿:“知道,我尊重她的意見。”

向茉予一愣,她根本沒把這事告訴給霍斯聿,他怎麽可能知道?

但霍老爺子怎麽會看不出來他在幫着向茉予打掩護,心中好笑又生氣,但轉念一想,霍斯聿好不容易松口決定結婚,還是忍了下來。

“算了,我不摻合你們小輩的事,你們自己折騰去吧。”

晚上向茉予還是準備歇在霍家,飯後向茉予被鄧月蘭拉着說着話,她親自削着水果,遞給向茉予。

“老爺子說的話你別往心裏去,他年齡大了,這方面比較古板。”

“沒關系。”向茉予接過削幹淨的雪梨,笑着說,“我知道老人家比較固執,但是我也不會改變我的想法的。”

鄧月蘭看了她一會,拍了拍她的手,寬慰她,“斯聿那孩子也是和你一條心的,霍老爺子不會多說什麽。”

向茉予垂下眼又啃了一口雪梨,她不明白為什麽女人就一定要辭去工作,安安心心地在家裏相夫教子,才算是一個合格的妻子。

好在自己直接表明态度後,霍老爺子沒有再提。

半夜,向茉予輾轉反側,忍不住下床去樓下接點水喝,雖然才來過幾次,但是她對霍家老宅的構造還是比較熟悉,摸着黑下了樓。

她穿着純白的吊帶真絲睡裙,因為怕冷,外面攏了件披肩,烏黑卷發懶洋洋地披散在肩頸遲。

走到走廊時依稀看見陽臺上有道黑色的身影,指間的那點猩紅在黑夜中十分顯眼。

鬼使神差地,她走了過去,走進後見自己果然沒有猜錯,只見霍斯聿正懶洋洋地倚着欄杆吹風,手裏還夾着一根煙。

靠近後還能聞到他身上傳來的淡淡清冽酒味。

向茉予吸了吸鼻子,皺眉道:“你喝酒了?”

霍斯聿手上動作微微一頓,轉過頭,見是她,不由挑了挑眉。

“你怎麽下樓了?”

“睡不着。”向茉予打了個哈欠,“我比較挑床。”

上次就沒怎麽休息好,下周霍斯聿到自己家,也該輪到他嘗嘗這個滋味。

她和霍斯聿住在一起後,別的她可以不管,但是睡的床一定要是Hastens,只有睡這個牌子的床她才不會失眠。

腦海裏又開始漫無邊際的胡思亂想,樓下院子裏又響起了幾聲貓叫,向茉予回過神來,問:“你家裏養貓?”

“不是。”大概是喝醉了,霍斯聿的語氣有些懶洋洋的,“應該是山裏的野貓。”

向茉予這才記起這可是遠離市區的山景獨棟別墅,後山甚至還有座寺廟。

“對了。”她忽然想到了一個很重要的事情,問霍斯聿,“你對貓毛過敏嗎?”

“怎麽?”

“不過敏的話最好,過敏的話也克服一下。”向茉予慢條斯理地說:“因為我家裏養了一只貓,到時可能會把它帶在一起。”

“什麽貓?”

“喜馬拉雅,但是它性格特別暴躁,很容易傷人,我是在家附近撿來的。”

剛到家裏的時候根本近不了身,後來她去查了一下這種貓明明性格十分溫順,不知為何,偏偏撿到的這只貓性格與衆不同,後來她想,這大概就是它被抛棄的原因。

向茉予忍不住拿出手機翻照片給他看,距離不由自主地拉近了些。

“你看,就是這只貓,可愛吧。”

霍決垂眼看了會,給出了評價,“看上去呆頭呆腦。”

向茉予杏眼圓睜,哪裏呆了!別人那是在思考好不好!

但是念在他今天飯桌上替自己打掩護,向茉予還是忍住了,算了,何必和這種不會欣賞可愛生物的人計較。

想到自己還沒有道謝,向茉予看向別處,假裝自然而然地開口。

“還有……剛才……謝謝你了。”

霍斯聿:“什麽?”

向茉予忍了忍,最後還是別別扭扭地擠出兩個字。

“謝……謝。”

霍斯聿眼裏的笑意一閃而過,“怎麽突然這麽有禮貌?”

向茉予沒忍住還是瞪了他一眼,她什麽時候沒禮貌了?

霍斯聿:“你剛才說你想創立個人品牌?”

一提起這個,向茉予便有說不完的話,“對啊,工作室的地段都看好了,雖然我爸我媽對我沒有什麽要求,我哥也說過我花錢就行了,但是我還想找點喜歡的事來做。”

深夜的晚風有些微涼,烏黑的發絲被風吹起,拂過向茉予的眼前,讓她忍不住微微眯了眯眼。

霍斯聿伸手替她攏了攏耳邊的碎發,還沒等她反應便收回了手,自然而然地仿佛只是舉手之勞。

“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

耳邊停留着溫熱的觸感,向茉予還在呆愣着,下意識地“嗯?”了一聲。

“我的意思是,你想做什麽盡管去做。”

霍斯聿說完後不知又想到了什麽,頓了頓,補充說。

“除了婚外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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