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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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驚之後, 向茉予下意識去看霍斯聿的臉，卻發現他比自己好不了哪裏去。
霍斯聿在聽到醫生的話那一刻，身體便驀地一僵, 臉上先是驚訝，然後便是欣喜之色。
不過他比自己反應快，很快就調整好了情緒。
他努力保持鎮靜，沉聲謹慎确認：“醫生, 請問确定是真的懷孕了嗎？”
戴眼鏡的醫生将超聲檢查單遞給他們, “是的，結果顯示宮內早孕, 胎心一切都正常。”
“請問我懷孕多久了？”
醫生回答：“大概是六周以上，你平時都沒什麽症狀嗎？”
向茉予解釋道：“沒有，除了之前有一次莫名其妙反胃沒有食欲，我還以為是生病了。”
“這就是很明顯的孕早期症狀。”醫生道：“幸好發現的還不想太遲。”
醫生又耐心地叮囑了她一些孕期注意事項, 霍斯聿聽得十分專注, 不時還會問醫生一些問題。
“看樣子孩子爸爸很了解你的情況。”醫生臉上終于露出了些笑意, 這種情況很難得，很多來這裏的男人對孕婦的情況都是一問三不知。
“醫生, 我之前喝了點點香槟，不會影響孩子吧？”接受了自己懷孕的事實後, 向茉予立馬抓住關鍵, 詢問醫生。
“一般來說, 只是一點點酒精不會影響。”醫生道, “不過為了謹慎起見，之後的檢查還是需要再好好觀察一下。”
聽到這模棱兩可的回答, 向茉予開始心神不寧起來，“是有畸形的可能性嗎？”
醫生十分謹慎道：“不排除這種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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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問診室的時候, 向茉予還有些迷迷糊糊的，霍斯聿攬着她的肩膀，低聲提醒她“小心看路”，像是生怕她被人撞到一樣。
向茉予此時已經陷入了自責不安，要是她沒有喝那杯香槟就好了，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懷孕了。
霍斯聿一直在關注她的情緒，見狀開口安慰她，平和的語氣莫名有一種讓人鎮靜下來的力量。
“沒關系，之後還會檢查。”
向茉予搖頭，“可要是……我是真的不知道。”
她說着說着鼻頭莫名有些發酸，都說懷了孕的人會更加情緒化，現在看來這個說法竟然是真的。
“沒事。”霍斯聿看她眼眶發紅，垂下眼，替她将眼淚擦去，語氣低沉，“即使……是最壞的結果，我們也會有第二個孩子。”
他頓了頓，直視向茉予的眼睛，讓她打起精神來，“況且現在不知道結果，不是嗎？”
“你這樣傷心難過，對寶寶才不好。”
“你說的對。”
這番話把向茉予打動了，她調整好情緒，自己是第一次懷孕，難免會胡思亂想。
大概是看她精神不太好，之後幾天霍斯聿便幹脆在家裏陪她。
琴姨知道她懷了孕也很高興，變着法給她炖各種補湯。
但是因為剛懷孕還沒多久，她和霍斯聿商量，先不告知給家裏人，等胎像穩固一點再給大家說。
向茉予此時已經徹底接受了自己懷孕的事實，這種意外她并沒有沒有預料到，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的複雜心情。
既有初為人母迎接新生命的喜悅，也有第一次做父母的忐忑不安。
她從沒照顧過小孩，不知道該怎麽和小孩相處。
況且她不知道這個小孩是否健康。
最糟糕的是，向茉予也會在手機上刷到分娩相關的內容，又開始胡思亂想。
霍斯聿知道她這幾天情緒波動起伏大，白天都會盡量陪着她。
每天晚上，霍斯聿都會抱着向茉予入睡，因為懷孕激素分泌影響，向茉予晚上睡覺有些不安穩。
“霍斯聿。”向茉予被他抱在懷裏，臉埋在他的胸膛裏，悶聲道，“我好害怕。”
霍斯聿聞言拍着她的後背，哄道：“不用怕，孩子一定會健健康康的。”
“我說的不是孩子。”向茉予從她懷裏探出頭來，“說實話，我有點害怕生孩子。”
霍斯聿微微一怔。
“我真的害怕。”向茉予越說越小聲，“其實我膽子很小的，我還從沒沒上過手術臺呢。”
霍斯聿沉默許久，垂下腦袋，輕輕抵住她的額頭。
“茉予，我會尊重你的一切決定。”
心底一陣難以言喻的感覺慢慢湧上來，逐漸蔓延五髒六腑。
向茉予從沒想過他會這樣回答，雖然霍斯聿從未表露出來，但是她知道他有多麽期待這個孩子的降生。
“算了，就算是不要這個孩子也會上手術臺。”她抱緊霍斯聿，悶聲道，“況且我不讨厭這個孩子。”
只不過她從小就被家裏人寵愛着長大，自己在一些事上都還有些孩子氣，就要當一個母親，難免有些不适應身份的轉變。
向茉予道：“我就是怕當不了一個好媽媽，我媽經常說我像是還沒長大一樣。”
“誰說你必須要長大。”霍斯聿反問。
他手上把玩着她的發絲，漫不經心地微微一笑，“在我這裏，你永遠可以孩子氣。”
向茉予晚上的睡眠不好，每天晚上翻來覆去的折騰，但是霍斯聿一直默默地陪着她，每次都是等她入睡後才會合眼。
這幾天霍斯聿都是整夜整夜地抱着她入睡，即使醒來後手臂酸麻，也沒有任何怨言。
第二天早上醒來，霍斯聿親了親懷中人的額頭，嗓音懶洋洋的，還有些未睡醒的沙啞。
“今天想吃什麽？”
得知了自己懷孕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理作用，向茉予吃什麽都沒了胃口。
她恹恹道：“我想吃點清淡的。”
于是霍斯聿便起床給她做早飯，琴姨下樓看見這一幕，吓了一大跳，連忙就要接手，連聲道：“我來吧”。
最近老板親自下廚的頻率高到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要被炒鱿魚了。
“沒事的，琴姨。”向茉予坐在一邊的餐桌上，笑吟吟道：“讓他做吧。”
因為兩相對比下來，霍斯聿做的飯菜更合她的口味。
不知道外面的人看到冷冰冰的霍總在廚房裏和鍋碗瓢盆作伴，要如何大跌眼鏡。
不說他們，連自己看到霍斯聿冷着一張臉，單手揣兜，另一只手将雞蛋殼輕輕往碗壁一敲，都覺得十分新奇。
向茉予正等着早飯，突然門鈴響了。
這個別墅是兩人婚後同居的地方，知道确切地址的人并不多，楚安琳和林應缇不可能這個時候貿然上門。
開門之前，向茉予的心裏已經隐隐有了答案，打開門一見，果然是霍家的人。
只不過是霍瑤瑤。
“嫂嫂。”霍瑤瑤一看見她，就要伸手抱她，“我好想你呀。”
向茉予本來下意識地後退一步，但最後還是回抱住她。
“你怎麽來了？”
這話不是向茉予問的，而是她身後的霍斯聿。
“哥，你肯定又沒有看我給你發的消息。”霍瑤瑤撇撇嘴，埋怨道。
霍斯聿：“我最近有些忙。”
“好啦，我都知道你肯定忙。”霍瑤瑤嬌嗔道：“我也沒怪你。”
霍瑤瑤說她想要出國留學就必須要考雅思，希望霍斯聿抽空幫她補一下英語，剛好今天是周六。
向茉予從以前就發現了，霍家人很注重子女的學習，并不像自己爸媽那樣随意，尤其是鄧月白，很注重自己這個親生女兒的學習。
向茉予自告奮勇，“我教你吧，我的英語還不錯。”好歹也是在國外生活了那麽久。
其實霍瑤瑤撒了謊，她只是和鄧月白在家裏吵了架，賭氣從家裏跑出來了。
因為自己不想學習，她媽咪天天在家裏唠叨她，今天一聽到又在拿霍斯聿立榜樣，這才賭氣想要離家出走，跑到霍斯聿家裏來。
“好啊，謝謝嫂嫂。”但是她還是很感激向茉予提出要教她，指望她哥願意教自己顯然是不可能的。
霍瑤瑤想起了什麽，好奇朝廚房道：“對了，哥，你剛才在幹什麽？”
霍斯聿面無表情：“做飯。”
霍瑤瑤：“……”
她一副見了鬼的震驚神情，還懷疑自己聽錯了，轉頭問向茉予，“嫂嫂，你剛才聽見了嗎？我哥說他要做飯。”
向茉予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冷靜下來，“瑤瑤，你沒聽錯，等會一起嘗嘗你哥的手藝。”
等早飯端上來的時候，霍瑤瑤一直忍不住往冷着臉的霍斯聿瞥去。
怎麽辦？好想把這一幕拍下來給所有人看。
“瑤瑤，吃吧。”
向茉予說着喝了口熱牛奶，然而下一秒就只覺一股腥味湧來，忍不住捂住嘴嗆咳了幾聲。
霍斯聿頓時臉色微變，伸手拍着她的後背，低聲道：“還好嗎？”
“沒事。”向茉予皺着小臉，“今天又開始了。”
霍瑤瑤不明所以，也喝了一口熱牛奶，咂咂舌感受了一下，發現沒什麽奇怪的地方。
“牛奶怎麽了呀？”
“沒什麽。”向茉予道：“是我的問題。”
霍斯聿遞給她一杯清水，示意她漱漱口。
“還難受嗎？要不等會再吃？”
“不了。”喝口清水後，那股腥味終于壓了下去，向茉予說：“我好多了。”
霍斯聿今天做的早餐雖然簡單，但都是向茉予平時愛吃的。
芝士培根三明治的火候恰到好處，連霍瑤瑤都贊不絕口，向茉予也拿了一塊嘗嘗，發現沒有反胃感，這才敢繼續嘗下去。
“味道怎麽樣？”
霍瑤瑤艱難地把嘴巴裏的東西塞下去。
…..這真的是她哥嗎？
吃完早飯後，向茉予和霍瑤瑤在陽臺上曬太陽，霍瑤瑤很黏她，其實兩個人的年齡差了七八歲，相處起來更像是姐妹。
霍瑤瑤心思不在學習上，聽得心不在焉的，向茉予見狀只能搬出霍斯聿，故意板着臉。
“我叫你哥哥了。”
“不要啊嫂嫂。”霍瑤瑤連忙求饒，抱着她不肯放手，“我錯了，別叫別叫。”
“霍瑤瑤。”霍斯聿在客廳裏聽到動靜，冷着臉叫了她一聲，“別鬧她。”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嚴肅，但是霍瑤瑤還是乖乖地聽了話。
“嫂嫂。”她小聲湊近向茉予道，“我感覺我哥和你在一起後，變了好多。”
向茉予“啊”了一聲：“是嗎？”
“當然了。”霍瑤瑤道：“我從來沒看過我哥對什麽這麽上心過。”
說到這她的語氣有些低落，“他對我們也不是這樣的，其實我一直都知道的，他沒有把我們當作真正的家人。”
她的臉上盡是失落，向茉予見狀，換開口緩聲道：“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他不把你當作家人，剛才他就不會讓你進來。”
霍瑤瑤一怔，随即臉上的笑容逐漸擴大。
這場離家出走的鬧劇沒有持續多久，很快霍斯聿就接到了霍關城的電話，霍瑤瑤主動坦白認錯決定回家。
臨走前，霍瑤瑤突然叫住了向茉予，一臉神秘兮兮道：“嫂子，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麽？”
霍瑤瑤：“我剛才看見我哥買的嬰兒用品了。”
“……”
說完她有些得意，“我又不傻，怎麽會猜不出來。”
“……”
“但嫂嫂你放心，我肯定會保守秘密，就算我媽咪對我威逼利誘，我也不會背叛你。”
“……”
等人走後，向茉予憂心忡忡，“你說，我們的孩子不會像瑤瑤那樣吧。”
霍斯聿微微一頓，像是對自己說又像是說給別人聽，蹙眉沉聲道：“肯定不會。”
那會是什麽樣子？長得像她還是像霍斯聿？
如果是女孩的話，肯定會像自己，性格像自己最好，最好不要想霍斯聿。
她實在不想看到頂着自己的臉，卻會吐出冷冰冰的字眼，教她做事的小孩。
如果是男孩的話，會不會又是一個翻版的霍斯聿。
可霍斯聿現在的性格很大程度是受到了童年的影響。
如果家庭幸福和諧，那麽他還會是這樣的性格嗎？
想到這裏，向茉予有了莫名的期待。
除了得知懷孕的前些日子比較難熬，向茉予的适應能力很快，很快就恢複了正常生活，依舊在去工作室。
只不過她是老板，随便什麽時候上班都可以，畫的稿子也不再像之前那樣拼命趕進度，而是以自己的靈感和身體為主。
算起來她懷孕還不到兩個月，還沒有顯懷，所以從外表上完全看不出來她是個孕婦。
“茉予姐，今天下班要不要去唱歌。”鐘夢靈笑嘻嘻道，“方思禮請客。“
“算了吧，你們慢慢玩。”向茉予道：“我還有點事。”
“什麽事？”
“不是什麽大事。”
向茉予沒有說謊，确實是沒什麽大事，只不過她和霍斯聿約好了一起去逛超市，這種平淡溫馨的日常，對向茉予來說，十分難得。
兩個人同時出現在超市裏，十分引人注目。
向茉予愛漂亮，即使懷了孕，也不願意委屈自己，還是在穿高跟鞋，她外面穿了件咖色風衣，裏面穿了件修身的麂絨皮短裙。
霍斯聿比她高一個頭，西裝革履，寬肩窄腰。
沒想到在超市裏沒走幾步，就碰到了老熟人。
宋岐禮似乎還沒發現他們，正在和旁邊的吳鴛說着話，兩個人買的也是家居用品。
向茉予看着好笑，之前宋岐禮信誓旦旦給她保證兩個人什麽都沒有的樣子仿佛還在昨天。
不過這倒提醒了她一件事，忍不住問霍斯聿，“我們結婚的時候，宋岐禮是不是你故意邀請來的？”
霍斯聿似乎在想什麽，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別裝傻。”
霍斯聿回過神，沉聲道：“你說他？”
他頓了頓，又搖頭道：“我只是順水推舟，成全他而已。”
“不過。”他若有所思道：“孩子的滿月酒倒是可以再請他。”
“……”
說到這裏，霍斯聿像是想起了什麽，有些不悅地微微蹙眉。
“對了，還有季家的那個私生子。”
“你說季嘉行？”
從向茉予的口中聽到他的名字，霍斯聿眉頭蹙得更緊了。
“你還記得他的名字。”
“……”記性好也不能怪她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