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 20、20
20、淺嘗辄止 20
這個問題抛出來, 兩個人沉默一陣。
空氣中的氛圍有些微妙,兩個人的呼吸與心跳一瞬間連成線,細細密密落在無邊的黑夜。
窗邊的月亮皎潔, 卷着一絲光亮,朦朦胧胧地散在兩個人腳邊, 泛着絲絲涼意。
顧讓的依舊沒動,單邊撐在側面的手微微往裏面收了一下。
視線交疊, 他的另一只手把橫在兩個人之間的手機抽走。
“要不, 我來?”通話界面最上方還顯示着薄景湛的電話號碼, 顧讓的指尖停頓在周圍,眼神在風月身上停留。
“好啊。”風月也不急,就停靠在餐桌上, 一臉饒有興致。
幾秒後, 門外服務生的聲音打斷了兩個人的僵持。
“風月小姐, 薄總讓我給您送點東西。”
薄景湛這個人她了解,除了些不可抗力的因素,很多事他決定了就很難改變, 風月本質對所有東西執着就是從薄景湛身上學來的。
她有時候也拿自己這個哥哥沒辦法。
“放在門口吧。”風月分貝提高,随後聽見門外傳來托盤落地和匆匆離開的腳步聲。
風月單手推開了她和顧讓之間的距離,移到門口後側目回來問了句:“顧總留下陪我吃點?”
然而他和其他男人最不同的一點, 摸不清意圖的拒絕。
顧讓本質就是一個商人,在所有事物面前權衡利弊是他成功這麽多年的原因。
“不了, ”顧讓重新整理好自己的領帶,外套被随意拎在手裏,一步步往她這邊靠近, 俯身低下頭, 靠在她脖頸上呵氣:“我還有事。”
風月也并不強留, 主動握上門把手,拉開後,映入眼簾的是薄景湛叫人送上來的點心蛋糕,風月蹲下身端起來,歪頭淺笑了一下:“那我就不留顧總了。”
兩個人各靠在一邊門框上,風月目送他往樓梯口方向走,就看見顧讓走了兩步後又折回來。
風月單手托着盤子,剛想出聲再次詢問,而後面前的人突然低下頭,嘴唇輕輕碰了一下她的鎖骨,一片溫熱,幾乎是啞着聲音,“忘了說……”
“項鏈很好看。”
……
風月面前盤子裏的東西沒動,單手厮磨着脖子上墜的袖扣,幾秒後又穩穩放停在鎖骨間。
想着顧讓臨走前的話,她打開了手機屏幕,在短信聊天框上輸入一行字。
風月】:顧總,另一只袖扣呢?
消息發出去五分鐘後,手機提示音響起,風月拿叉子沾了一塊蛋糕,低頭看了眼消息內容。
顧讓】:在我家。
顧讓】:怎麽,想去看看?
眼看着手機息屏,風月也沒再給顧讓任何回複,她放下手裏的叉子。
大概算着時間,底下的酒會也差不多臨近散場,風月還沒收到薄景湛的消息,索性自己下樓看一眼。
一樓的場面仍舊熱鬧,風月從門口走到中間舞池都沒看到薄景湛的身影,倒是被剛才一面之緣的洛詩叫住了。
“風月小姐,我們能聊聊嘛?”洛詩的目光友好,她雖然不清楚面前這個人跟顧讓有什麽關系,但潛意識裏并不讨厭風月。
跟薄景湛在國外合作期間,洛詩也曾了解過薄氏,風月的秀她雖然沒太看過,但這個人的名字,想不知道太難了。
今天見面,洛詩大概知道為什麽風月會紅了這麽多年。
她就是有讓所有人自慚形穢的本事。
“洛總客氣了,我沒問題。”
兩個人沒在酒會現場,洛詩在附近找了一家甜品店,落座後,她把菜單遞給風月。
“給我一杯熱水就好。”風月在休息室就沒怎麽吃甜食,這是她職業的忌諱。
洛詩表示了解,自顧自點了奶茶和草莓蛋糕,服務員走後,恢複了兩個人的空間。
洛詩畢竟是做生意的,開場總是先恭維,“風月小姐比我想象中還要好看。”
“謝謝。”風月擡眸,朝她笑笑過後,客套禮貌回道:“以前聽薄總提到過您,确實漂亮。”
風月沒騙她,薄景湛确實提到過洛詩這個人,為數不多的贊賞。
但就今天她看顧讓的眼神,風月能猜到洛詩的七八分目的。
所有的心動從來瞞不過她的眼睛。
兩個人同時沉默了一陣,直到服務生東西端上桌才打破了原本的僵局。
洛詩主動開口:“風月小姐,我也就不繞彎子了。”
大家都是聰明人,繞來繞去累得是兩個人。
風月點點頭,雙手抱臂,姿态悠閑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你和顧讓是朋友?”洛詩的話裏帶着委婉,她能看得出來,但又不得不抱有一絲希望。
風月沒有馬上回答這個問題,她沉思了一秒,讪讪開口:“目前為止,是朋友。”
至于以後會不會有別的發展,風月沒有一個确定的回複。
洛詩不是聽不出面前人話裏的意思,她沒有多說什麽,依舊保持笑容。
“如果我沒猜錯,洛總和顧總應該是關系不一般的舊相識。”風月握着桌子前的這杯熱水,雙手交叉,熱氣飄蕩到她眼前,慢慢彌散出霧氣。
“前女友?”風月只一秒,就得出了這個結論。
洛詩也并沒有在風月表現出對那段逝去感情的多餘情緒:“嗯,我們是在一起過。”
“但是兩年前已經分開了。”洛詩很清楚明白地去把這些事攤開了說,沒有帶任何私人感情。
風月見過的心機深沉數不勝數,但是像洛詩這樣,沒什麽保留全盤拖出的,少之又少。
她很淡然大方地告訴風月:“他并不喜歡我。”
風月靜靜地聽,在等洛詩今天最後要說出口的明确的目的。
“其實,”她自嘲地笑笑,慢慢低下頭,眼前的甜品沒有動一口,洛詩嘆了口氣道:“我原本想着可以和你公平競争。”
“但是,我突然覺得自己錯了。”洛詩不會輕易放棄,但競争并不公平。
在所有洛詩看向顧讓的時刻裏,他好像只為這麽一個人停留過……
“洛總覺得,自己能看得懂他?”風月有時候都拿不準顧讓這個人的想法,相處了這麽久,也單單只确認到了這個男人對自己有興趣。
洛詩搖搖頭,她并不覺得顧讓的心思好猜,但是有關感情,有關自己喜歡的人,很多目光和眼神都在無限放大。
“看不懂。”這些年都沒懂過。
洛詩能夠肆無忌憚去注視他時,顧讓都在分心去凝望別人,她的喜歡才因此不被發現。
……
和洛詩一直待到酒會結束,薄景湛給風月打電話,告訴她直接去地下停車場。
洛詩跟她順路,兩個人踩着高跟鞋,白色的路燈把人影拉長,風月比旁邊的洛詩高出一些。
“風月小姐跟薄總的關系似乎不錯。”挂掉薄景湛的電話,風月聽到了洛詩在旁邊忽然開口。
難得的,問的不是關于顧讓的事。
“薄總是我的老板,對他客氣是應該的。”合作了這麽久,薄景湛都沒跟洛詩提過他們兩個人的關系,這畢竟是他的合作夥伴,風月沒有想說明真相的心思。
還是等薄景湛親自說。
“其實我在國外工作也聽到過一些風言風語。”洛詩從包裏拿出車鑰匙按了一下,随後車燈閃了閃。
風月的目光掃過去,能看得出來洛詩沒有真正相信,“流言止于智者,洛總和那些人不一樣。”
“當然,不過你真的不在乎?”洛詩不僅覺得風月沒在意,而且還變本加厲地去營造自己和薄景湛的事。
更像是用虛晃一槍刻意掩蓋別的事實。
“紅成這樣總得給別人留點談資吧,不然所有人說起來都是羨慕。”她這句話半開玩笑的語氣,說完後就繼續往裏面走。
薄景湛的車停在盡頭區域,看到風月走到旁邊,司機的車燈閃了閃。
拉開後排門,薄景湛就別過臉來問她:“你跟洛詩聊什麽了?”
什麽事都瞞不過薄景湛的眼睛,更何況風月壓根沒想瞞着。
“聊顧讓。”簡簡單單三個字,風月也并不刻意去避免這個話題,單刀直入地提起這個名字。
“她的事你都知道了?”薄景湛微皺着眉,前女友這種身份回國,加上洛詩并不算是一個好人,薄景湛能想到的情況有很多種。
風月點點頭,前面的司機發動好車子,陰暗的停車場裏七拐八繞,幾分鐘後才重見天日。
“差不多。”風月說得含糊,她并不着急卻急壞了薄景湛。
“洛詩這個人和薛淼不一樣。”薄景湛畢竟是她上司,又恰好做了風月的哥哥,薛淼被打的事,他幾乎是第一時間知道的。
風月點點頭表示:“我知道。”
“哥,你不需要這麽緊張。”風月聳聳肩,根本沒把這事放在眼裏。
她不是已經肯定了自己在顧讓心裏的位置,而是洛詩這個人,她要更愛自己。
“你放心,不是所有人都能成為薛淼,比起顧讓,她最在乎的還是自己的人生。”她的所有話都是為了自己說,并非為了她和顧讓這段感情。
薄景湛偏頭看了一眼自己旁邊的人,一直就覺得遺憾,薄景湛也希望有一天,風月能為了自己的人生而活。
看得出來,其實她對洛詩,更多的是羨慕。
……
酒會結束後,風月隔日又起了個早。
沒辦法,紀延深的勞模形象深入人心,哪怕是下午的拍攝,他也要去棚裏做充分的準備。
風月坐着保姆車到達場地後,紀延深已經在上妝了。
桌子上當了兩本上季度的雜志,風月随手翻了兩下又合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的合作太紮眼,雜志社的主編都親自看看了一圈。
國內數一數二的時尚圈平面資源,平時風月連看都不會看。
“你要是想回國發展,我讓Vera給你介紹點工作。”風月也不知道紀延深現在是怎麽想的,他回國确實會有軒然大波。
但看着他不停地接國內合作,風月又不得不往這方面想。
化妝師在他臉上打陰影,紀延深微閉着眼睛,哼聲道:“沒,我以為……”
紀延深還以為風月的忙有些棘手,他不可能放任她一個人在國內,就陸陸續續把工作調到了國內,結果說是幫忙,就還真的是沒跟他提別的要求。
這些工作也是當初積壓下的。
“以為什麽?”風月和他共用了一個化妝間,兩個人的中間隔了一個鏡子,風月看不到他的表情,紀延深眼神中的飄忽不定也沒有人察覺。
“沒什麽。”
他的情緒盡量克制,沒讓風月發展任何端倪,直至工作人員來叫兩個人進棚拍攝,風月走在紀延深後面,穿過工作區域就是幾個拍攝平面的幕布和幾臺儀器。
好巧不巧的,隔壁是薛淼。
風月自從給了她教訓後,這大小姐是有多遠躲多遠。那邊今天這麽近的距離,她也不敢再出現在風月面前一秒。
畢竟顧讓都要幫着她。
風月倒是沒這麽多心思,等到幕布換完後,跟在紀延深身後踩上去,黑色的背景配上白色新款限定。
平面的拍法大多需要一部□□體接觸,風月和紀延深都是老搭檔了,很多動作擺起來熟練又好看。
紀延深的手碰到風月的腰,突然觸電般收回來,攝影師及時喊了停。
“Jason,需不需要調整一下?”他邊看着一堆成片一邊問在幕布裏站着的人。
“抱歉,給我幾分鐘。”紀延深比了個“停”的手勢,助理拿過來一瓶水遞給他。
他以前并不會這樣,哪怕喜歡也藏得深。
可能是這些天顧讓的出現,真的讓他有了一部分危機感。
其實那天在秀場,紀延深被風月打發走後,他折回去了,看到顧讓的手掐着她的腰。
今天的拍攝,就這麽被打斷的。
紀延深自認為不是一個會把私人感情帶到工作裏來的人,風月這些年身邊就沒斷過男人,沒有一個是能讓他放在眼裏的。
當時,哪怕知道她有了暧昧對象,紀延深也還是能夠完成兩個人的每一次合作。
因為他看得出來,風月沒什麽真心。
但是,顧讓好像有不太一樣。
而後,那邊的風月還沒明白情況,以為他是最近工作太有了情緒:“适當休息幾天,我可不希望在雙人秀場前看着你倒下。”
除了紀延深,她也沒有模特的第二個人選。
也不想再去考慮其他人。
“我沒事。”紀延深猛灌了半瓶水,起身後塑料瓶子被扭得變形,他在用這種方式去提醒自己調整狀态。
拍攝繼續進行,風月明顯感受到自己身上的手有點僵持,攝影師抓了幾張特寫也不夠自然,中場休息看成片的時候,風月皺着眉。
她雖然不接這種國內的資源,但只要是工作就會百分百認真對待。
紀延深今天的态度很顯然有問題。
兩個人坐在椅子上,風月把他的助理支走,單刀直入地問:“你今天有什麽心事?”
紀延深心不在焉,該猜出來的動作全在刻意保留,能展現更好的地方也不盡人意。
雙人合作本來就是要都出彩才好看,沒有單獨的個體。
就像今天紀延深情緒有問題,那風月的狀态也會随着他的表現而變化,火花永遠是摩擦出來的。
紀延深笑笑,看着像個沒事人,“我能有什麽事?”
“Jason,你不是個不專業的人,工作就是工作,不要帶別的東西。”風月當年看中的就是他這點,紀延深比其他人要好的一點,他對待模特這件事,努力且認真。
“我明白,”紀延深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合上眼睛休息,風月看着他的臉,最終還是沒再打擾。
十幾分鐘的休息時間過去,兩個人又重新回到拍攝,紀延深的狀态明顯有回升。
幾個動作做下來,攝影師也拍到了自己滿意的圖,收工後,風月在化妝間攔住紀延深。
兩個人站在鏡子前,把剛才的限定情侶裝脫下來,穿着常服,風月覺得紀延深怎麽看都不太對,主動開口道:“有時間嗎?去喝一杯?”
“行,地方你定。”紀延深收着東西,擺擺手示意助理可以下班了。
風月回來之後也去過太多酒吧,最終還是選擇了醉色,之前蘇清允幫過她後,兩個人也算熟了。
晚間場還有幾個小時,酒吧生意還不算太忙,兩個人戴着口罩墨鏡,可風月身上獨特的氣質還是被蘇清允一眼認出來。
“風月小姐。”她靠在前臺的櫃子上,仔細核對賬單,聽到推門聲後轉過老向門外,繼而又瞥到風月身邊的人,“這位是?”
“我朋友,紀延深。”兩個人還是沒摘口罩,紀延深跟在風月身後,身高的優越讓他整個人都顯得高冷。
蘇清允也看過紀延深的秀場,不得不說,本人比鏡頭上更有輪廓感。
但蘇清允畢竟不是十幾歲的小姑娘,她獨自撐起這麽一家店,在海城站位腳跟,什麽大風大浪都見過,“那兩位二樓請。”
紀延深沉默着跟在兩個人身後,一路上都是前面兩個人在閑聊,直到蘇清允把他們領進包廂出去後,紀延深才淡淡開口:“你經常來這邊?”
“還好,回國之後跟孟南伊來過幾次。”風月自顧自找地方坐下,把一瓶又一瓶的酒推到紀延深面前。
“Jason,酒有時候是個好東西。”
風月也不知道他到底是遇到什麽事了,但無論如何作為朋友也好,還是作為搭檔也好,她都希望紀延深能快速調整。
“風月。”紀延深開了一瓶酒,突然叫了這麽一聲。
當事人擡眸,視線重合在一起。
紀延深想到第一次見風月,在發光的舞臺上,她比舞臺本身還讓人移不開眼睛。
在所有國外模特中,他和風月是唯一的中國孩子。
不同的是,風月被人寵着,而紀延深從來沒被別人看得起過。
記得那是個傍晚,空無一人的訓練室,紀延深在一遍遍回憶當天的要領。
風月碰巧折回去看見,她背着單肩包,比起秀場,多了幾分活力和可愛。
那時候的風月還不到十八歲。
“需要我幫你嗎?”風月是第一個朝他施以援手的人。
所有的過往像被打開了一個口子,毫無征兆地都傾瀉而出。
原本,他一直很羨慕風月的處境,羨慕她能一帆風順地走模特這條路,後來一次訓練後,風月告訴他。
“能有自己的夢想,已經是件很奢侈的事情了。”風月嘆了口氣,默默把自己的高跟鞋收到包裏,而後拿出來一摞創可貼。
紀延深聽不懂她的話,反問了一句:“當模特不是你的夢想嗎?”
風月不假思索地搖頭:“不是。”
“我只是适合。”從很多家福利院脫穎而出的佼佼者,小時候的教育也并不是奢侈的夢想。
“我除了做模特,沒有別的選擇。”
風月說她是第一次跟別人講自己家裏的事,這些年,她确實只信紀延深這一個圈內朋友。
然而在很早之前,風月第一次站在他面前,紀延深就很難不喜歡。
這是他夢想的樣子,紀延深喜歡風月,像是天經地義。
……
酒過三巡,紀延深酒量不好,已經在軟沙發上躺倒。
風月把他手裏的杯子搶過來放在一邊,還沒等考慮好怎麽把這個大活人帶回家,電話先一步響起。
顧讓的來電顯示,風月有些意外。
頓了幾秒後,她按了接聽鍵,那邊的男人“喂”了一聲,音節跳動到她耳邊。
“顧總這是,有事找我?”風月尋着紀延深旁邊的位置坐下,語氣裏略帶了絲笑意,慢吞吞地跟那邊的人交流。
至少現在,無論何時何地,她對這個男人永遠都有耐心和興趣。
“我今天下午收到幾張照片。”
風月在這邊“嗯”了一聲,随即道:“讓我猜猜。”
顧讓在那邊收了聲,真的等她猜出一個結果。
沉思了幾秒後,風月緩緩開口:“我和Jason的照片。”
顧讓還是沒說話,風月就知道自己猜得沒錯,至于是誰拿到顧讓眼前的,風月心中有數。
“顧總,你們公司的小模特似乎不太長記性。”風月笑笑,在面前的幾瓶酒裏挑了挑,而後倒入玻璃杯。
不過這次,風月還要謝謝薛淼,畢竟沒有她,顧讓也不會主動打電話過來。
“工作照可是不能外傳的。”風月也不知道到底是誰給她的膽子敢偷拍工作照片,特別是這種沒官宣的,一般圈子裏都懂規矩。
“當然了,顧總肯定不是外人。”風月繼續道。
顧讓在那邊遲遲不開口,風月也不急,他不挂電話,她就能跟這個人耗到底。
“顧總就因為幾張照片給我打電話?”風月問了這麽一句,試探他對自己到了什麽程度。
“想問你今晚有沒有時間?”顧讓确實不單是因為幾張照片,薛淼給了他機會,也給了風月一個契機。
風月看着已經不省人事的紀延深,慢慢悠悠地開口:“顧總,真是不好意思,我今晚有人約了。”
……
風月的話還回蕩在顧讓耳邊,有人約這幾個字就像個鬧鐘,來來回回出來提醒他。
她的拒絕每次都在意料之外,明明是用了心思,但說出口的就是拒絕的話。
欲拒還迎,她玩得很好。
顧讓心煩意亂,碰巧程成在微信上問他打不打保齡球,顧讓處理完手頭上的文件,從衣架上拿了自己的西裝外套。
車子行駛在城南高速公路上,顧讓踩着油門,帶上藍牙耳機接聽了程成的電話。
那邊人聲嘈雜,程成的聲音含糊在歌聲中,大概幾秒後,像是遠離了人群,顧讓才漸漸聽到程成問了一句:“讓哥,還有多久能過來。”
顧讓大致估算了一下路程時間,“二十分鐘。”
程成那邊大概是被人叫走了,草草留下句“行,我等你”,就挂掉了電話。
顧讓把藍牙耳機扔在一邊,又踩了兩下油門。
這邊的保齡球室是新開業的,柳奈一包場帶了幾個朋友一起來玩,程成扔了幾次都沒什麽好成績,看見顧讓來了後擺擺手示意他這邊。
柳奈一帶來的那幾個朋友明顯更激動。
顧讓對這幾個人不熟悉,感覺像是新面孔,柳奈一的閨蜜一直不重樣,都是一個圈子裏的,大家就算現在不見,以後總有一天也能在某個場合遇到。
顧讓去試衣間裏換下了西裝,出來的時候整理着手套,還沒進球,旁邊幾個女生已經激動的不行了。
程成翻了個白眼,在旁邊喃喃評價:“有讓哥這張臉,別說不進球,就算你球半路停了也有一堆小姑娘追着你跑。”
顧讓笑笑,不以為意。
還沒等到休息區坐下,柳奈一帶過來的一個高高瘦瘦的女孩子就主動來找他說話,顧讓打圈拆着手套,女孩子紅着臉問他能不能加個微信方便以後一起玩。
顧讓沒作聲,就一直沉默着。
他其實一直被別人追着,除了風月,沒有什麽例外,原本這種生活方式才是原本最初适合自己的。
顧讓以為對待愛情就應該是揮之即去的,因為他的每段感情都沒有心裏上的付出。
不管是保齡球還是賽車,又或者是一些別的娛樂項目,為了合作他都多少會一些,能吸引不少女孩子的目光。
他本來就是多情又絕情的人,現在倒是有些變化。
“不好意思。”沉默過後,顧讓還是沒有拿出手機,這也是第一次,他真正地拒絕。
程成覺得不可思議,顧讓雖然不喜歡,但從來也并不拒絕,對他這種多個人脈多條路的理論,拒絕微信這種事,程成以為有生之年看不到。
“讓哥,你是不是戀愛了?”思來想去,程成只能去找之前的蛛絲馬跡,除了顧讓之前提到的那個人之外,程成想不到別的解釋。
顧讓反複琢磨了一下程成的這句話,戀愛對他來說是個很陌生的詞。
他沒談過,也沒有這個打算。
但是風月的出現,讓他被牽着走,讓他一步步想擁有,想跟這個人有進一步的發展,甚至是占有。
哪怕是今天一張簡單的工作照,顧讓就忍不住把電話撥過去,風月就是能無時不刻去影響他,甚至改變他。
或許在第一次見面,他應該回避,不應該順着看她被別人摟在懷裏,熱烈的親吻。
嘗試過之後,揮之不去都忘不掉。
“沒。”顧讓搖搖頭,手套被放在一邊,柳奈一打發自己這群朋友去別的地方玩,自己蹑手蹑腳地出現在顧讓身邊。
她捅了捅程成,無聲口型問了句“讓哥怎麽了”。
程成用同樣的方式回了一句“我怎麽知道”。
柳奈一無奈主動開口:“讓哥,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顧讓沒作聲,算是默認。
“真有啊!”柳奈一驚訝地差點跳起來,眨着眼睛問他:“那你還沒追到?”
這次顧讓有了點回應,他點點頭。
“讓哥,我覺得女孩子會比較了解女孩子,要不你跟我說說,我幫你想辦法。”柳奈一順勢坐在顧讓旁邊,笑着托臉打算聽顧讓講自己的事。
程成在旁邊一臉好笑道:“你自己戀愛都沒談明白,還給讓哥出主意?”
已經有幾段失敗感情的柳奈一眼刀飛過去,程成立馬收聲。
顧讓沒多說什麽,雙手撐在大腿上,一直低着頭,柳奈一也不知道怎麽勸。
像是急病亂投醫,她出聲道:“讓哥,要不你先試探一下人家什麽意思?”
顧讓還沒出聲,程成來了興趣,主動反問道:“你有什麽辦法?”
“找個別的女人在她眼前晃一晃,如果喜歡就會吃醋吧。”柳奈一覺得只要是個正常人,怎麽可能不喜歡顧讓。
說不定是女孩子比較矜持,這樣一來,肯定能試探出來。
一邊的顧讓也聽到了這個所謂的方法。
他今天就是看到風月和紀延深的工作照才打得電話,而且每次看到她和不同的男人在一起,自己确實會有些不舒服。
或許,柳奈一說的這個辦法可行。
顧讓突然擡起頭,看向旁邊“出謀劃策”的人,柳奈一被吓地眨眨眼睛,而後小心翼翼地試問道:“讓哥,你覺得這個方法不好我可以再想一個。”
“我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