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說話者是林霁的伯母。
季西寧知道這話沒惡意，也沒有感到被冒犯，只是她确實沒考慮過這個問題，一時之間不知如何作答。
林霁看了她一眼，握住她的手，說：“我們暫時不考慮。”
伯母苦口婆心道：“是西寧不想生嗎？哎呀西寧，女人越早生，恢複得越快越好，是好事。”
林霁繼續接話：“我們還年輕，西寧剛畢業，我剛在乒壇中有了點小名氣，未來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而且，我們是因為愛在一起，不是為了繁殖，我不認為人一定要有一個孩子才算完整。”
聲音不大，語速放緩，沒有咄咄逼人卻有足夠的氣勢。
林太太見狀便趕緊打圓場：“現在年輕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們做父母的都是會支持他們的......今天這家酒樓的菜式不錯呀，傳統中帶有新意。”
桌上其他人也順勢接上她的話題，熱熱鬧鬧地繼續聊天。
林霁湊近季西寧，在她耳邊輕聲問：“要去洗手間嗎？”
“好啊。”剛剛這一幕太尴尬了，她正愁找不到借口溜走。
兩人一拍即合，跟林霁父母說一聲後，便溜了出去。
到了外面，林霁說：“我伯母就是這樣的人，沒有壞心思，就是思想比較傳統。我們的事情肯定是由我們自己做主的。以後再遇到這種情況，如果我在場的話就讓我說，如果我不在場的話你就說我不想。”
“那你想生孩子嗎？”季西寧問。
“這個話題我們不是在領證前就聊過了嗎？”林霁捏了捏她的臉，“這是你的身體，當然是你做主了。無論你做什麽決定，我們都是我們。”
他這麽一說，她才想起在江邊那晚他确實提過這個問題。但當時她并沒有想要長時間維持這段合約婚姻，因此并沒有把話放心上。現在回想起來，他在那時候就已經把她當作一輩子的伴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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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認真想着，沒留意到迎面走來一個急匆匆的女生。對方似是着急趕路也沒注意到她，兩人擦肩而過時不小心撞在一起，女生手上的文件撒了一地。
“抱歉抱歉。”季西寧連忙蹲下跟女生一起撿材料，擡頭時愣了一下，“林舒？”
女生聽到後明顯微微一僵，待看清季西寧的臉後露出笑容，“西寧，原來是你呀。”
季西寧：“好久不見，你也是過來這裏吃飯的嗎？”
“沒有，”林舒晃了晃手中的材料，“在做牛馬呢，婚禮策劃師助理。”
“這個工作好啊，能給人帶來快樂，見證他人幸福時刻。”
“我也是這麽認為的，所以就選擇了這一行。”
兩人聊了一會，林舒說：“不好意思西寧，我要先去工作了。”
“哦哦，工作要緊，我們有空再約。”
“好啊，拜拜。”
“拜拜。”
與林舒告別後，林霁問：“這是誰呀？”
“我初中同桌。那時候家裏出事，我落下許多功課，她幫我整理了筆記。非常好的一個女孩子。”
“人們都說，看人先看眼神。她的樣貌倒是二十出頭的模樣，眼神卻像是經歷了很多似的，不像這個年紀該有的。”
“你這麽一說，我想起舅舅來接我的前一天，放學後她跟我說‘西寧，沒有熬不過去的坎，都會過去的’，當時她的眼神很堅定，有同齡人沒有的成熟。我後來想起這件事，都會有一種她知道我明天要走的感覺。但明明我自己都不知道。”
兩人一路聊着，去了一趟洗手間，接着回去繼續參加滿月宴。
滿月宴後，林霁和季西寧就回自己的家。
季西寧斜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明天是假期最後一天了，有點舍不得。”
“舍不得什麽？”林霁一邊穿過客廳，一邊套上居家服，完美的人魚線一閃而過。
這讓她想起纏綿時，他抓着她的手按在這上面，喘着氣問她“喜不喜歡”。想到這，她的臉不禁一紅，身子往沙發裏陷了陷。
“舍不得假期。”
林霁從廚房把阿姨做的晚餐拿出來，說：“起來洗手吃晚飯啦。”
“啊，我不想吃。”季西寧伸了個懶腰，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我現在特別困，想睡覺。”
“已經快八點了哦，多少得吃一些墊墊肚子。”林霁走過來，拉起她的手臂。
“我不，”她用力往回拽，聲音迷糊，“我要睡覺。”
林霁也不硬來，順從地松開她的手，轉過身走向餐桌，“那我喂你。”
沙發上的人刷一下睜開眼，蹭一下跳起來，趕在他之前坐到餐桌前。
“我自己吃！”
她想起在車裏那次，就是因她沒喝水而起的。她今天實在太困了，實在沒有精力再經歷一次。
“你胃不好，再累再困也要先吃飯，争取把胃養好。”林霁像個唠叨的老婆婆。
“好~”他說什麽都對，只要不喂飯就行。
她打了個哈欠，用勺子戳了戳飯碗，看到林霁面前擺放着減脂餐。她有些驚訝：“你吃減脂餐？”
“對，今天中午吃得太油膩了，晚上吃清淡一點。”
她探頭看了看碗內綠油油的菜葉子，問：“你這能吃飽嗎？”
“怕我沒力氣？”他擡眸看向她，眼裏有隐忍的情緒。
季西寧沒察覺到他的情緒波動，自顧自地說：“對啊，就這點我都吃不飽。”
“那要不要試試？”
“試？什麽？”她擡起頭，對上他的眼睛。只愣了一秒，便立刻反應過來。她臉上挂着笑，慢慢挪動身子坐回椅子上，讪笑道：“我餓了，吃飯。”
說完，她垂眸埋頭吃飯，臉都快埋進飯碗裏了。
林霁嘴角染上一抹笑意，“你吃飯好像一只小松鼠。”
季西寧含着一口飯，兩邊腮幫子鼓起來，從側邊看去像蠟筆小新的臉蛋。她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謝謝。”
說多錯多，禮貌道謝總沒錯！
林霁見她都不敢看自己，便也沒再逗她，讓她專心吃飯。
吃完飯，季西寧主動收拾碗筷——這些事情平時都是林霁或者阿姨做，她倒也不是突然勤快起來，而是想讓自己忙起來，說不定他就忘記剛剛在想的事情了。
她正彎下腰專心地把碗放進洗碗機裏，突然身後伸來一只手摟住她的腰。她心裏一驚，下意識要躲，身後人将下巴搭在她的肩上，輕聲道：“充電。”
聲音聽起來有點累，讓她不忍将他推開。她便将手中的碗放下，保持着這個姿勢。
林霁又說：“剛剛就很想親你，但是得等你把飯吃完。”
說完，他偏頭在她脖子上親了一下。
酥麻感自他親吻處如電流般迅速蔓延開，她的心髒麻了一下，防線瞬間被打破。
然而，他親吻後并沒有下一步動作，而是說：“只抱抱。”
“你……行嗎？”
兩人都穿着輕薄的家居服，她能明顯感覺到他的身體反應。
“你這是在質疑我的忍耐力。”林霁松開她，掐了掐她的臉頰，“快去洗澡吧，這裏我來收拾。”
“可是……”
“別可是了，看你累得眼睛都睜不開了。”
“那我走了哦。”季西寧走到廚房門口，回頭對他說。
“快去吧。”林霁朝她揮揮手，然後俯下身把剩餘的碗筷放進去。
要不……明天？
往浴室裏走的時候，她在心裏是這麽盤算着的。然而，這個念頭在她脫下褲子看到那一灘紅的時候被擊碎了。
這個月怎麽提早來了？她數了下日子，比上個月提早了四天。
之前在網上看到有人說看帥哥、看小甜劇、談戀愛可以分泌雌性激素，月經也會提前來。難道她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正想着，小腹傳來一陣疼痛。她只好停止思考，麻利地洗好澡，到客廳翻行李箱。
“都這麽晚了，別收拾行李了。”林霁也洗好了，擦着頭發往她走來。
“不是，我在找紅糖粉。”她手裏動作沒停，“我記得我放在行李箱裏的。”
“紅糖粉？”林霁一聽便反應過來，一邊往廚房走一邊說，“你別找了，家裏有，我給你沖。”
說着，他從櫥櫃中取出一包紅糖粉，開始沖水。
季西寧有些驚訝，走到他身後，問：“你這麽熟練，是給哪個女孩子沖過紅糖水呀？”
語氣酸酸的。
“亂想什麽？”林霁試了試水溫，遞給她，“這紅糖粉是阿姨見你經期太難受買的，然後告訴我你在經期特別難受，讓我多照顧一點。”
季西寧拿着水杯，試探性地又問：“真沒有給別的女孩子沖過？”
“真沒有，你不信問王洛川、邱闵堅他們。”
“行吧，信你一次。”她一仰頭，将紅糖水喝完。
林霁把杯子接過，“快去睡覺吧，早點休息。”
“好。”她應了一聲便走回房間。她窩在被子裏，頓時感到睡意襲來，眼皮變得好沉。朦胧間，她感到林霁也上床了，接着，一個溫熱的物件放在她的小腹上，極大地緩解了疼痛。
好舒服呀。她心滿意足地松了口氣，沉沉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