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五)教書育人

(五)教書育人

對方吼的聲音有點兒大, 坐在旁邊的王副校長也聽到了。

王副校長:“……”

什麽瘋了,什麽南家人,南家人是什麽人?

張力也不懂, 他從來都沒聽說過南家,但聽對方的口氣, 南徽明顯是他們惹不起的人。

張力真的要瘋了。

一個背景的人, 跑到市局當一個小小的刑警?他明明打聽到南徽去年才參加工作!

江瑤漫不經心問道:“你家報社有人沒,我們主編搞得定嗎?”

張力:“……”

南徽不太會應對這種場面。

他父母管他不嚴,沒想過讓他接班, 自然随便他做什麽職業。

這麽多年他沒刻意隐瞞過家世, 但也從沒借着家裏的名頭去做什麽, 這還是第一次找家裏人幫忙。

現在南徽沒有任何打敗張力的感覺,他只有一個想法——如果他真的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刑警,現在會面對什麽?

恐怕是下一個任雪。

南徽不敢細想, 他的聲音嚴厲了些,“張校長, 我們只是請你配合調查,你有什麽難言之隐無法說明?”

張力的表情五顏六色, 憤怒占絕大部分,但又不得不強行擠出讨好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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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想問什麽,我知無不言。”

……

半個小時後, 張力把二人送出校長室。

他叼着香煙站在窗前,親眼看着江瑤與南徽離開學校,狠狠把剛點的煙丢在地上踩滅。

王副校長垂着頭,不敢作聲。

張力看到他那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就來氣, “你就不想說點兒什麽?”

王副校長忐忑地擡頭道:“他們應該不會查出來什麽吧?記者和刑警走在一起,本來就奇怪, 而且當初任雪的案子又不是這位南……南警官負責。”

張力終于轉過彎來,“沒錯,他們為何會一起出現?剛剛那個記者姓江,和南徽是什麽關系?”

“我記得叫江瑤。”

“她或許是突破口,”張力冷笑,“她背後不會再有什麽江家吧?我就不信了,兩個了不起的人物,真會為了一個小老師出這麽大的力?”

王副校長說:“我侄子是時報的主任,我打電話問問。”

兩分鐘後,王副校長面如死灰地挂斷電話。

張力催促道:“她也有背景?”

王副校長:“……那倒沒有,家裏是做生意的,但是只是繼女,已經被趕出家門了。”

“那就好,那我們就……”

王副校長打斷他,“但她很能打。”

張力:“?”

能打又如何?真比打架,他能找來的人可比一個記者多得多。

王副校長緩慢道:“月牙灣出事那天,就是她動的手。”

張力:“……”

是他想去但人家不讓去的那個地方嗎??

王副校長問:“咱們怎麽做?”

這倆人現在是一個都得罪不起,張力狠聲道:“不管他們是誰,都得拿證據說話,從現在開始,不要輕舉妄動,不要讓他們抓到把柄,他們又能如何?除非任雪從病床上跳起來!準備準備,下午開會!”

*

從張力的反應來看,江瑤一點兒都不懷疑,他甚至不知道材料的存在。

既然如此,材料就一定還在某個地方好好的放着。

江瑤嘗試着詢問了幾個任雪上學時期的朋友,她們與任雪雖然一直有聯系,卻都沒聽任雪提過學校的事,而且事發前兩個月,任雪就沒和她們見過面了,每次約任雪,任雪都會說自己很忙。

任雪沒撒謊,她忙的應該就是張力的事。

南徽把車停在路邊,江瑤去買了早點。

早上出門急,江瑤沒來得及吃飯。

她買了兩杯豆漿和包子,南徽吃過飯才出門,江瑤便把豆漿遞給他,“一杯放糖了,一杯沒放糖,要哪杯?”

南徽道:“都行。”

他沒什麽特殊的喜好,就像睡衣可以穿黑白色系的,也可以穿得粉嫩,在飲食上也不講究。

江瑤贊道:“真好養活,跟你在一起倒是省心。”

南徽不知這算不算是誇獎,總之臉先紅了紅。

江瑤低頭吃早餐,南徽一口氣喝完豆漿,看向馬路邊,找垃圾桶。

垃圾桶沒看到,後視鏡裏倒是停着一輛車,已經有一會兒了。

南徽敲了敲方向盤,“有人跟蹤我們。”

“看到了,”江瑤沒擡頭,繼續吃早餐,“應該是張力的人。”

南徽問:“甩掉?”

江瑤擡眼看了後視鏡兩秒,“不用,看打扮只是普通地痞流氓,沒有武器。”

江瑤的笑容逐漸變态。

南徽:“……”

招惹誰不好偏偏來招惹……

江瑤吃完早餐,看到馬路對面有個垃圾桶。

她推開車門打算先丢了垃圾,還沒下車就見一個穿着軍綠色的棉襖的老人走到垃圾桶旁邊,将裏面能換些錢的報紙、塑料瓶都翻找出來,裝進自己帶來的麻袋裏。

江瑤盯着老人看了片刻,重新關上車門,“甩掉他們,回學校。”

南徽:“?”

江瑤問:“沒信心?我來開?”

南徽發動車子。

他車技還湊合,更重要的是,交警他也挺熟。

南徽給交警朋友打了一聲招呼,一腳油門踩下去,發動機抗拒地“嗡”了一聲。

後車司機手忙腳亂擰鑰匙開火。

南徽一路直行,剛巧都是綠燈,路上車輛t不多,速度飚的很快。

後車意識到不對勁,也加大油門跟着。

經過三個路口後,南徽看到馬路中央的交警,他毫不猶豫地左轉離開,盡管是紅燈。

後車司機罵了一句,想跟上去,卻被交警攔住,“闖紅燈?”

司機:“……,不是,你瞎嗎?前面那輛車不也過去了?!”

交警面無表情地撕條子,“超速、意圖闖紅燈,請你跟我回交警隊配合調查。”

司機:“……”

十分鐘後,江瑤與南徽回到學校附近。

江瑤給趙莉打去電話,請她去找負責打掃校長辦公室的阿姨。

這會兒他們如果再露面,驚動張力,張力恐怕不會坐以待斃。

學校內是張力的地盤,該小心就要小心。

趙莉雖不理解江瑤的意圖,但還是照做。

打掃衛生的阿姨?難不成任雪把證據交給阿姨了?不會吧,阿姨應該是學校某個人的親戚才對。

正巧趙莉沒課,她放下教案走出辦公室。

*

江瑤将想法如實告訴南徽。

“你認為任雪已經把材料交了上去?而且是交給李副校長?難道李副校長也是張力的人?”

江瑤解釋道:“我在辦公室裏遇到過阿姨,她會将辦公室沒用的東西收集起來拿走,最多的就是各種報告、表格,都是打印出來的。”

南徽愣了一會兒才說:“難道你認為是阿姨把材料當做廢品了?可是任雪交材料,應該不會随便亂放?阿姨撿東西,也得分一分有用還是沒用吧?”

江瑤看着南徽。

南徽:“……”

李副校長常年不受重用,他經手的都是芝麻大點的小事,辦公室裏的确很有可能不存在重要材料。

而且就憑老一輩的膽大程度……

南徽認為有必要試一試。

“找找吧,”江瑤說,“反正現在也沒有其他思路。”

半個小時後,趙莉撥來電話,“阿姨說她的确幾乎從李副校長辦公室拿廢紙,但都是沒用的……”

“她拿走的廢紙在哪裏,都賣了?”

“那倒沒有,都給她孫子畫畫了。”

江瑤的心沉了沉,“兩個月前有過嗎?”

“……她工作以來一直都有拿。”

江瑤說:“我可能需要她家的地址。”

趙莉将詳細信息告訴江瑤後,大腦還是空的。

她完全搞不懂江瑤的想法,案發到現在已經兩個月了,現在去查一個清潔工?

雖然不明白,但趙莉不想坐以待斃,她已經受夠了沉默。

她一直在想,如果任雪被攻擊時,她就站出來為她說話,刑警會不會更早介入,而不是要等到兩個月後。

趙莉決定助江瑤一臂之力,她再次找到清潔工阿姨。

阿姨:“咋滴,要跟我搶廢紙啊?你家又沒孩子,跟我搶這東西幹嘛!”

阿姨覺得自己的寶物在被人觊觎。

她将剛剛從辦公室翻到的學生作業牢牢抱在懷裏,“這麽爛的作業本,認真寫字的都沒幾個,你還想要回去?!”

趙莉:“……,這些作業我确實不太想看。”

看一眼,頭疼一晚。

全部看完,頭發掉沒。

阿姨仍然不肯放下寶物。

趙莉回辦公室,忍痛拿來一疊沒用過的A4紙,“這些給你,我只是想問你一個問題而已。”

阿姨卻很有原則,“這些紙還沒用過,我不要,不能浪費!”

趙莉:“……”

有點敬佩阿姨了。

趙莉說:“那我就直接問了,阿姨,您……有幾個孫子?”

阿姨:“?”

這是瞧上她孫子了?

*

江瑤已經趕到阿姨家中。

阿姨的侄子是學校的年級主任,家裏條件不錯,房子亮堂堂的,家具齊全,連空調都有。

現在的生活雖然比七八十年代好得多,但空調尚未普及。

秉承着節儉的原則,阿姨的雙人床旁放着一個大紙箱子,裏面全是廢紙。

陽臺上全都是塑料瓶和各種廢鐵,聽說阿姨沒空就去附近撿這些能賣錢的東西。

阿姨的老伴是工程師,已經退休,退休金不少,完全夠老兩口過好日子,但阿姨勤快慣了,根本閑不下來。

“我就跟她說別撿了別撿了,這點兒東西能換多少錢?她不聽,非得撿,我在家做好飯去叫她回來吃,她不樂意,說還沒撿完,你說我氣不氣?”叔叔逮住人就抱怨。

江瑤已經把裝着廢紙的大紙箱搬到客廳,南徽在和叔叔聊天,“然後呢,阿姨到現在還在撿?”

叔叔面不改色,“然後我和她一起去賣廢品,哎呦,賣的錢真不少,現在我和她一起撿。”

南徽:“……”

叔叔說:“你們随便找,找完給我放回去就行,這些東西還挺沉的,我都快折騰不動了。”

南徽立馬表态,“找完我幫您去賣!”

叔叔滿意的去玩搖椅了。

江瑤與南徽坐在地上,一頁頁地翻。

江瑤說:“有些文件有日期,都是最近兩周的,這裏應該沒有。不過既然最近兩周的都還留着,說不定兩個月前的還沒丢。”

叔叔立馬接話,“孩子家裏也有,我們家孩子畫畫、演算都用這個,用完還能再賣錢。”

南徽:“……”

按照叔叔阿姨的節儉程度,南徽已經能想象到他們将來的富裕日子了。

與此同時,趙莉也打聽到幾個孩子的住處,将地址發到江瑤的小靈通上。

叔叔插話道:“剛剛聽你們說,要找的是兩個月前的文件?”

江瑤點頭,“您還記得?”

“這兩個月我家小兒子過來的次數比較多,不過我小兒子已經出國了,他家挺愛幹淨的,走之前應該都把廢品清理了。他最反對我們幹這個了,呵,他懂什麽。”

南徽心情沉重。

不過既然是找兩個月前的材料,他們都已經做好找不到的準備,畢竟能找到才是運氣。

确認阿姨家沒有材料後,叔叔主動帶他們去了小兒子家。

幸好他有小兒子家的鑰匙,不然就只能走非法途徑,恐怕要惹事。

小兒子一家人都已出國,家具都用布料蓋着。

叔叔将他們二人帶到孫子的房間,“你們在這裏找找看,那個小夥子,一會兒別忘了……”

“一定,”南徽表态,“我家裏還有些沒用的東西,全拉到您家去。”

叔叔的心情更好了。

快樂就是這麽簡單。

房間收拾得很整齊,在看到的一瞬間,江瑤幾乎要認為材料已經被清理掉了。

她走到小朋友的書桌前,無從下手。

江瑤擰着眉拉開第一個抽屜:“……”

本子、筆、玩具放在一起,亂成一團。

叔叔嘿嘿直笑,“這兔崽子,不愛收拾,整天搞這些小動作騙他爸媽。”

江瑤緊接着拉開第二個抽屜,裏面全是胡亂塞進去的紙。

江瑤将紙取出來,近一半的紙張已有折損,而且都被小孫子用鉛筆塗黑了。

她将紙張放到桌子上,一點點撫平。

南徽走過來看了幾頁,激動道:“日期是兩個月前的!”

江瑤聞言,立刻打開第三個抽屜,裏面同樣塞滿了紙。

她運氣不錯,将紙取出來後,一眼便看到“任雪”的署名,這是實名舉報信。

“是這個!”

南徽血液沸騰,接材料時手都在發抖。

材料上畫滿了小孩子的塗鴉,而且是用彩筆畫的,部分字跡已經被蓋住。

南徽的心又沉到谷底,“還能用嗎?”

“不要緊,能看到部分也行,先看看任雪寫了什麽。”

……

*

一學期結束後,等待老師們的是數不盡的會議和培訓。

新老師最慘,像趙莉這種老教師還好,一般壓榨的都是新人。

下午還要開會,趙莉拿着筆和記錄本往會議室走,路上遇到去主持會議的張力。

趙莉與張力素來不和,對張力來說,趙莉是個刺頭,雖然這些年都沒動靜,但也不願意完全聽他的話,這類人他都不喜歡。

張力平時不會搭理趙莉,今天卻叫住她,“聽說方武的事,你也在場?”

張方武至今還在醫院。

倒不是傷得有多嚴重,而是奉命留在醫院喊疼,現在全身上下都已經檢查一遍。

趙莉抿唇不語。

張力語氣加重,“劉韬在你那?”

這兩天張力一直在找劉韬,他擔心劉韬把他侄子出賣了。

雖然這個侄子很不讓他省心,但畢竟是親人,而且他還指望着他大哥。

更重要的是,一旦劉韬招供,任雪的事情就會被翻出來,張力懷疑,那兩個混蛋就是因為劉韬才找上門的。

趙莉不卑不亢道:“怎麽會在我這裏?我又不是他的家長。”

“別裝傻,”張力冷笑,“你以為t你們能怎麽樣?我做事向來公平公正,當初學校也是準備給任雪一筆錢治病,是她自己不争氣,對學生做出這種事。”

趙莉呼吸漸漸急促,她指尖幾乎要嵌入筆記本的封皮中。

到現在,張力竟然還能面不改色的說出這番話,實在可惡。

趙莉一字一句道:“當初的事,你心裏清楚,不用我說。”

張力道:“果然是你,趙老師,我看你教學成績不錯,一直給你留面子,你是真不知好歹。行,等着吧,我倒想看看,這個學校是不是輪到你做主了。”

扔下這句話,張力大步走進會議室。

趙莉則跟着其他老師一起坐到下面的位置。

站在主講位置的張力,西裝革履、文質彬彬,好像一個極負責任的校長。

他拿着話筒侃侃而談。

會議內容枯燥無聊,除了能讓張力在報告上吹噓自己的成績,什麽作用都沒有。

趙莉的心一直在江瑤身上,她不知道江瑤有沒有找到材料。

兩個月了,真的還能找到嗎?

能找到才是運氣爆棚吧。

趙莉偷偷拿出小靈通給江瑤發信息。

她打字慢,還沒按出幾個字,就聽到張力嚴厲的聲音,“個別老師,最近的心思一直不在教學上,我就不點名了,我只希望你們明白,你們是這些學生的希望,要把學生的前途放在首位!”

趙莉擡頭,對上張力冰冷的目光。

其他老師都看出張力說的人就是趙莉,心中茫然。

趙莉已經鹹魚很多年了,而且教學水平一直不錯,帶的班級成績都在前列,校長怎麽突然罵上趙莉了?

趙莉的呼吸又開始急促。

做了這等事,居然還敢光明正大地針對,他真當學校是他的天下了?!

這一次,就算江瑤什麽都找不到,她也要實名舉報!就算讓她從辦公樓上跳下去才能舉報成功,她也要跳!

趙莉怒視着張力。

張力卻輕飄飄地移開目光,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裏。

趙莉更是氣憤。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會議室的門被人推開。

幾名身穿警服的刑警走進會議室,出示證件,“張力是哪一位?跟我們走一趟。”

*

任雪整理的材料雖然有一部分看不清,但剩下的內容足以撼動張力的地位,最重要的是,在任雪的舉報信中,明确表示她手中還有其他證據,已經郵到其他城市的民警手中。

所謂的其他證據指的是微型攝像機拍下的影像,任雪不敢完全信任李副校長,但對她來說,李副校長是唯一的突破口,才鬥膽一試。

接到郵政郵件的民警是任雪的同學,任雪和他打過招呼,但沒說明具體用途,只讓他代為保管。

既然是其他城市的,張力就無可奈何了。

江瑤曾試着在物證系統中搜索任雪的錄音筆,當時并沒有找到結果,原來任雪使用的根本不是錄音筆。

看到這條信息後,南徽立刻聯系該民警,請他播放影像內容,與負責任雪一案的警察商量過,決定将張力帶回去調查。

同一時刻,南徽帶人檢查了張力的住宅和其他信息。

在住宅處,發現了張力個人記錄的賬目,竟是他貪污受賄的賬單。

銀行的存折在兩個月前曾提取十萬塊,問其家人,無法解釋錢的去向。

開了個口子,後面的東西就被一股腦倒了出來。

王副校長積極配合,供認不諱。

警方突擊審訊,張力終于承認,兩個月前是他雇李國超殺害任雪,沒想到任雪撿回一條命,李國超現已逃往許州城。

江瑤針對此事,寫了一篇幾千字的稿子,用了整整一晚的時間。

每個字都要斟酌好幾遍。

稿子還沒刊登,就在報社引起軒然大波。

“我表妹就在洛一高中上學,這學校已經爛成這樣了,我真擔心她的将來。”

“誰能想到啊,說是老師欺負學生,結果最慘的就是這個老師。”

“事情剛發生的時候怎麽沒查出來?不會偷偷摸摸采訪?那校長還能時時刻刻盯着?”

“聽說當時學校多雇了很多保安大爺……”

蔣雲光是聽到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都心有餘悸,“瑤瑤,還好你去查了,不然任老師就算醒過來,也得郁悶一輩子。全心全意的為學生付出,命差點沒了,工作也丢了。對了,她的情況怎麽樣?”

“還是那樣,”江瑤把稿子整理好,準備交給楊勝利,“李華家主動賠償,還有張力,以後治病不缺錢了。南徽幫他們雇了一個護工,以後粱奶奶可以回家睡覺。”

蔣雲臉色白了一瞬,“護工?護工能照顧好嗎?”

“人挺好的,她知道任雪的經歷,心疼還來不及。而且說是護工,其實見不了任雪幾面,只是幫幫梁藝芬的忙。”

江瑤來到主編辦公室,敲門進去,社長也在。

楊勝利看了江瑤一眼,眼中含笑,是嘲笑。

不過不是對江瑤,而是對社長,“我早就跟你說過,她的事你別管,非不聽。”

楊勝利可算是見識到了,月牙灣那會兒,他聽說江瑤把對面打趴下了,人都吓傻了。

當時楊勝利都在考慮該怎麽保下江瑤,結果警方那邊給出的結論是:深入虎穴,值得嘉獎。

明白了,都明白了。

社長比楊勝利年紀還大,但在他面前乖巧得不像話,“哎呦,人家電話都打過來了,人情,都是人情啊。這樣,以後我給你們打電話,你們就當我是在放屁,這樣我也不欠人家人情,行吧?”

江瑤:“……”

社長果然是一個懂人情世故會甩鍋的人。

楊勝利看過江瑤的稿子,笑道:“雖然不知道這個稿子能不能引起讨論,但如果一個版面就能給一個老師洗刷冤屈,值。”

事實證明,群衆對學校相關的事件還是很關注的,家家戶戶都有孩子,這是與他們息息相關的事情。

而且此事又涉及到校長權力問題……懂的都懂。

在一片罵聲中,有人找到任雪所在的醫院。

不僅有人給梁藝芬送一日三餐,還有專門送花探望的,梁藝芬的沙發墊上擺滿了鮮花。

幾個學生更是自發去醫院幫忙,護工樂呵呵地“下崗”了。

一個月後,任雪蘇醒,雖還需要長時間的治療,但因年輕,有望完全恢複正常。

病房每天都有不同的學生和學生家長,還有校內的老師們,醫院護士不勝其煩。

這是後話。

過年前夕,任雪的案子算是結束了。

唯一可惜的是,李國超還沒被抓到,這家夥狡猾得很,似乎已經知道張力出事,不論警方如何以張力的名義聯系他,他都沒有回應。

報社和南徽幾人聚到一起,讨論李國超有可能的去處。

馬标已經嘗到與支隊打好關系的妙處,積極的給南徽幾人倒酒。

蔣雲是第一次參加這種場合,有些緊張,話不多。

只有江瑤是最自在的,“李國超拿着十萬塊錢,不管老婆兒子,是打算用這錢過下半輩子了。”

“只要不生費錢的大病,不作妖,其實夠用了。”

“……我存款連一萬都沒有。”

“嘿嘿,其實我也沒有。”

幾人還是在許敏幫忙的飯館,她暫時還沒找到正式工作。

許敏給他們加了幾個菜,“這頓我請,辛苦各位了,本來只是想幫一個胡同裏的姐姐找找老公,沒想到他就是壞蛋。”

許敏吐吐舌,感嘆命運不公。

怎麽就有人一嫁就嫁殺人犯呢?

如果要排除這種可能,那豈不是……不嫁人就行了?

許敏探索到人生的真谛。

“話說回來,李國超到底藏哪兒了?”

南徽說:“已經聯系許州城的同事了,有結果會通知我們。”

“哎,其實我挺想過去一趟的,許州城是我老家。”

趙錦川道:“你就算了,就算去,估計也是讓南徽去,他最了解案情。”

“現在都快過年了……”

話題扯到過年上,江瑤不過年,沒什麽可說的。

她沒有家人,往年除夕都是自己一個人過的。

江瑤不會和其他人一樣,為了過年特別準備什麽,她是吃飽了就睡。

這麽多年習慣了,沒覺得有什麽。

南徽看看江瑤,又看看趙錦川。

這倆人從前都是跟着母親單過的,如今江瑤也被趕出于家,只剩下一個人。

金钰也沒有靠譜的親人,寒假會一直待在盧城。

南徽說道:“要不……去我家過年?”

江瑤看向南徽。

南徽說:“我家每年都很熱鬧,全是我不認識的人,你們好歹我還認識。”

金钰舉雙手贊同,“管吃喝就行。”

亮哥罵道:“t你們是欺負我有家人吧?孤立我?”

歡笑聲中,趙錦川接了一個電話。

對方說了幾句便挂斷,趙錦川面色如常,“許州城那邊有李國超的消息了,需要有人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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