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
第 37 章
姜姒驚訝無比, 卻沒有急着現身。
直到劉嬷嬷朝她藏身之處走來時,她才迫不得已地站起來。一看到她,劉嬷嬷似是松了一口氣, 那吊着的三角眼的沉穩也與往日裏截然不同t。
“姑娘, 你快走。”
“那嬷嬷你……”
“這裏奴婢來處理。”劉嬷嬷看着地上的華錦娘和郭勝文, 道:“奴婢約摸猜到姑娘想做什麽,姑娘放心,奴婢的主子有交待, 但凡姑娘所願, 奴婢必定赴湯蹈火。”
至此, 姜姒确信, 她就是慕容梵的人。
再也不需要過多的言語,姜姒對她說了一聲“有勞”, 然後頭也不回地出了這間屋子。出去之後更是未作任何停留, 一口氣跑出去老遠。
祝平遠遠看到她, 急忙過來。
“姑娘, 如姐兒找到了, 人就在萱堂院。”
“找到了就好。”姜姒這才發現自己有點腿軟,哪怕是自以為經歷得多,哪怕出事時倒還能鎮定謀劃, 一旦松懈下來只有無盡的後怕。
她說自己走累了,讓祝平扶自己到亭子裏坐下。
亭子的一側,是平靜的池水,因為天氣冷,邊緣背陰之處還結着一層薄冰。殘荷越發的蕭條, 沉默地倒映在池水中。
不知過了多久,遠處似有喧嘈之聲。
祝平爬到假山之上往那邊望, 道:“姑娘,不知是出了什麽事。我看到侯夫人大夫人,還有那位郭夫人都朝一個地方而去。”
姜姒低着眼皮,随手撿起一片枯葉,扔進池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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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葉雖輕,落水之後卻也能泛起輕微的波紋。她看着那淡淡的漣漪,理了理自己的衣裙,笑了一下,“走,我們也去看看。”
……
那間屋子外,圍了好幾個丫頭婆子。
屋子裏傳來男女歡好時的聲音,吟吟哦哦極盡淫靡,她們一個個面紅耳赤,你看我,我看你,不停地交換着隐晦的眼神,全都是一副想聽又敢聽的樣子。
華氏和謝氏到後,衆人立馬散開。
“出了什麽事?”華氏厲聲問道。
沒有人敢回答,全都低頭裝死。
這一靜下來,屋子裏的聲音立馬格外的清楚。如此一來,便不用再多問,傻子都知道裏面發生了什麽事。
“這…這…”華氏似是十分羞惱,實則心中狂喜,以為事情已成。“我倒要看看是哪個不知羞恥的!”
她話音一落,劉嬷嬷一馬當先就要去推門。
“大伯娘,出什麽事了?”
這又嬌又軟的聲音一出,華氏不敢置信地看過來,“你…你怎麽在這裏?”
姜姒一臉懵懂,“侯夫人,我為何不能在這裏?”
“我…我是說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華氏這樣的解釋,倒也說得過去。
但謝氏已經起了疑,臉色很不好看。
先是如姐兒在萱堂院不見,後又在萱堂院找到。她想接了如姐兒就走,卻被華氏留下來說話。然後就是有人來報,說是府裏出了事,她又順道和華氏一同前來。
這前前後後,仿佛像串聯好似的。
方才華氏那句話一出,她隐約有了猜測。
當下緊緊拉着姜姒的手,壓着聲問:“五丫頭,你沒事吧?”
“大伯娘,我沒事。”姜姒嬌憨地笑着,“我一直在找如姐兒,走得腿都酸了。後來碰到祝平,祝平說如姐兒已經找到,我這才放了心,便坐在亭子裏歇了歇。聽到有人說這裏出了事,我就過來看一看,這…這裏出什麽事了?”
“腌臜事。”謝氏朝田嬷嬷等人使了一個眼色。
田嬷嬷立馬帶着人上前,看樣子是要進去瞧個究竟。
先本也要推門的劉嬷嬷反攻為守,吊着三角眼大喊,“不能進去!”
“剛才侯夫人也說了,她也想看看裏面到底是哪個不要臉的。”田嬷嬷說着,伸手想将她拉開。
她抵着勁不讓,兩人糾纏在一起。
姜姒見之,有些恍惚。
若非親眼見證,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劉嬷嬷居然是慕容梵的人。
她們拉扯之時,兩邊的人也加入混戰。一團你推我擠的亂象中,也不知是哪一邊贏了,只聽到門被撞開的聲音。
門一開,裏面的聲音越發的清晰。
謝氏面色極冷,鄙夷地看着華氏,“侯夫人,這聲音聽着怎麽像是華姑娘?”
“怎麽會是錦娘?”一直沒作聲的郭夫人嚷嚷起來,“二妹妹,你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她是華氏的庶姐,原本也不是多聰明的人。之前她不說話,是因為她壓根沒有搞清楚狀況,一來她不認識姜姒,不知道姜姒就是他們原本的目标。二來她沒聽出華錦娘的聲音,還在稀裏糊塗地等着自己的兒子完事。
謝氏聽出她話裏的含義,追問道:“郭夫人,你說清楚,為何不能是華姑娘?莫非你以為是誰別人?”
“當然是……”郭夫人再蠢,這時也回過味來,支吾道:“我家錦娘最是懂事有禮,我是想着她絕對做不出這樣的事來。”
“是與不是,進去一看便知。”
說完,謝氏讓姜姒留在外面,自己第一個進去。
華氏磨了磨牙,也跟着往裏走。
很快,屋子裏沒了動靜。
“啊!”
華錦娘的尖叫聲劃破天際,接着是歇斯底裏的哭聲。
“不可能!怎麽可能是我!姜五呢,姜五在哪裏!”
“啪!”
應是華氏打了她一把掌,她哭得更大聲,“姑母,我…我明明看到姜五就趴在桌上,然後我就被人打暈……”
她的嘴被人捂住,發出嗚嗚聲。
姜姒站在外面,看上去無辜又懵懂。
那些丫頭婆子們低着頭,卻不時有人間或地偷瞄她一眼,目光各有各的複雜。
氣氛怪異至極,只有一陣陣的寒意随風流竄。
突然有人奪門而出,在看到她之後目光大恨,撲過來就要和她拼命似的,“姜五,姜五,你到底做了什麽?我和你拼了!”
她身體一閃躲,華錦娘一個不穩跌坐在地。
同時,傳來一聲厲喝,“住手!”
林杲面沉如水,明明走得很急,卻在看到她沒事之後不再走近,反倒後退兩步看着她們。而他的身後,還跟着沈溯。
這時屋子裏面的人全部出來,看到林杲之後神色不一。當華氏和郭夫人看到林杲身後的沈溯時,表情變得十分精彩。
華氏艱難地擠出笑模樣來,“世子,後宅之事,你一個男子莫要插手。沈郡王來者是客,你快些去前院招待客人,別怠慢了貴客。”
沈溯擺着手,“我和流景不講這些虛禮。”
這麽大的熱鬧,他豈能錯過。
林杲此時可不管了自己的好友在想什麽,皺着眉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華錦娘雖然穿好了衣衫,但多少有些零亂,且才經過那樣的事情,神态臉色上面多少露了一些歡好之後的行跡,看上去難免讓人生疑。
林杲這一問,所有人都選擇避而不答,包括謝氏。
謝氏不在意華錦娘的名聲,然而她不得不顧及侯府的顏面,以及不願意看到因為華錦娘的胡亂攀咬,而連累到自己的侄女。
但華錦娘已經崩潰,哪裏還管得了那麽多,也壓根不明白所有人的苦心,一心只想着自己完了,無論如何也要把姜姒拖下水。
“世子表哥,是姜五…姜五她算計我……”
她的話,只有華氏相信。
華氏狐疑地看向姜姒,目光跟刀子似的。
“你住口!”謝氏大急,将姜姒護在自己身後,“你自己做了見不得人的事,還敢攀咬我家五丫頭。既然你不要臉,那我也沒什麽好顧忌的。正好沈郡王也在,那就讓他來斷個是非黑白!”
“是姜五,就是姜五害的我!她害我失去了清白,我不會放過她的!”
姜姒裝作一臉的迷糊的樣子,喃喃着:“這怎麽有我的事?我又不認識這個人。大伯娘,這個人是誰啊?”
她指着郭勝文。
郭勝文一早就看到了她,狠狠地驚豔了一把,滿心滿眼都覺得遺憾。這樣嬌嬌弱弱的美人兒,怎麽就錯過了呢。
所有人都看過來時,他連忙收回視線,支支吾吾,“我…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我一進去就看到錦娘妹妹倒在地上,然後我就被人敲暈了……”
他說的是事實,卻沒人相信,包括華氏。
華氏驚疑不定,從他的身上轉到郭夫人身上,不知在想什麽。
“你們聽聽,你們聽聽,肯定是有人算計我們!”華錦娘大喊着,“我就是看到姜五倒在桌子上,我以為她出了什麽事,誰能想到她竟然害我!”
一個兩個都被敲暈了,這怎麽可能?
華氏看向姜姒的眼神更狐疑,刀子也更多。
這個楞性子的小丫頭片子,莫非是個心機深沉的,難道真是自己看走眼了?
“夫人,這事t肯定不簡單。”劉嬷嬷和她咬耳朵。
她當然知道不簡單,可事已至此,她還真沒有法子可想。
姜姒看着她們主仆二人的行為舉止,再一次覺得世事如戲劇,一時曲折一時荒誕,直叫人分辨不清。
這時誰也沒看到謝氏的動作,等衆人回過神來時,她已到了華錦娘面前,掄起胳膊左右開弓,直打得華錦娘眼冒金星。
“親家母,你這是做什麽?我家錦娘才出了這樣的事……”華氏都傻了,這才回過神來阻止她。
“她為什麽出這樣的事?”她怒道:“自己不知廉恥,還想着往別人身上潑髒水。她不要臉,那就讓雍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做了什麽?大白天的和自己的表哥私會,被人捉了奸還說是別人算計他們!我家五丫頭連郭家的公子都不認識,敢問她是怎麽算計你們的?”
她其實已經猜到,今日這局是沖着姜姒來的。後來不知哪裏出了岔子,下套的人把自己套了進去。
“就是姜五,就是她!她害了我…嗚嗚……”華錦娘捂着臉哭。
姜姒像是被吓得不輕,聲音又小又弱,還透着幾分可憐,“華姑娘,我們都忙着找如姐兒,誰也沒看到你,還有你這表哥,他跑到侯府內宅來做什麽?”
“一個外男,私自闖進別人府上的內宅,誰知道藏着什麽見不得人的心思。”謝氏冷哼着,“你們一個個都說自己是被人打暈了,那我問你們,你們剛才在做什麽?”
當着林杲和沈溯的面,她把今日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我就覺得蹊跷,一時說如姐兒不見了,一時又還在萱堂院,鬧得我們雞飛狗跳的,原來是想讓有些人渾水摸魚。如今事情敗露了,反倒咬我們一口。侯夫人,今日我把話放在這裏,此事若是不說清楚,那我們就去衙門再論!”
一聽到去衙門,華氏立馬慫了。
不管事情的前因是什麽,也不管過程如何,結果是大家有目共睹:那就是華錦娘和郭勝文确實做了茍且之事。
華錦娘身體一軟,倒在了地上。
她完了!
郭夫人和郭勝文都沒了聲音,對于他們母子而言,其實換成華錦娘也不差。
郭夫人雖是華氏的姐姐,但卻是庶出。華家本來就是小門小戶,郭夫人一個庶女自然也攀不上什麽好親事。
郭家不過一介商賈,也就是近幾年借着侯府的勢做大了生意。但郭家的生意再大,在權貴如雲,富人遍地的雍京城中也不怎麽夠看。
“二妹妹,你看這事…家醜不可外揚,若不然算了吧。”郭夫人小聲說道。
華氏咬着牙,瞪着她。
這個庶姐,合着就只想着占便宜!
今天的事,莫非是中了他們母子的算計?
“那我再問一次,到底是怎麽回事?”林杲冷着臉,看着那郭勝文。
郭勝文被看得心虛不已,額頭都冒出了汗,“我…”
“郭公子,你想好了再說。”沈溯閑閑地開口,“你若是說不清楚的話,我可以送你去衙門好好說。”
不管是誰,但凡是進了衙門,所有的事都是紙包不住火。世家高門尤以家風門楣為重,如果他們敗壞了侯府的名聲,那以後也沒想再仗侯府的勢。
不僅是郭勝文,華錦娘同樣如此。
華錦娘被謝氏那一通耳光,打得冷靜了許多,此時除了哭,再也不敢多說什麽。
而郭勝文在權衡之後,道:“這事是我糊塗,我與錦娘表妹兩情相悅,一時沒能把持住……”
比起臨時茍合,情難自禁說出去總歸是要好聽一些。
他前頭的亡妻是舉人之女,這續娶更難與大戶人家聯姻。所以縱然事出意外,可是如果最後娶的是華錦娘,那麽結果也還算滿意。
但華氏不滿意,華錦娘更不滿意。
可她們再不滿意,還能如何?
她們以為事情這樣就已結束,不想謝氏還有話說。
“你們這樣的品行,我深以為不恥,尤其是華家的表姑娘,做出傷風敗俗之事還想誣蔑別人,可見不僅舉止不端,德行也有虧,這樣的人無論如何也不能再留在侯府!”
“親家母,這是侯府的家事,侯爺答應過的,錦娘未出嫁之前養在我身邊,出嫁也是從侯府走。”
“是嗎?”謝氏寸步不讓,“那我們就讓侯爺來評一評理,是你們華家的姑娘重要,還是林家的姑娘重要。為了一個品行不端之人,難道要帶累我家如姐兒的名聲嗎?日後侯府所出的姑娘們,還要不要臉了?”
這件事不需要林征做主,林杲此時就能做這個主。
多年來,這根刺終于給撥了。
“岳母,你放心,任何有損侯府名聲之人,今日都不能留!”
有了他這句态度強硬的話,縱然華氏是他的繼母也不敢硬剛。
華錦娘原本已被人扶起,聽到這樣的結果後差點又倒下去。她無比怨毒地看着姜姒,恨不得将姜姒盯出幾個窟窿來。
不僅是她,林杲和沈溯也在看姜姒,眼神或是複雜或是玩味。
姜姒乖巧地跟在謝氏身後,對他們的目光一概不理會。
謝氏交待廚房給她煮了安神湯,等她喝完湯之後,又叮囑她好好休息。她聽話地應着,老老實實地躺在床上。
等門被關上,她聽到謝氏在交待祝平和祝安好好照顧她。她閉着眼睛靜靜地養着神,一刻鐘後再次睜開。
披衣趿鞋,然後去了隔壁。
隔着一道門,她對裏面的人說起了方才的事。
“四姐姐,你說那華姑娘也真夠壞的,事情都那樣了,還想着誣蔑我。我就知道惡人有惡報,做了惡的人,遲早會報應到自己身上,你說是不是?”
屋內,姜姽陰着一張臉。臉上的紅疹子淡了一些,但還沒有完全消褪。她磨着牙,牙齒發出難聽的聲音。
別人不知道,她卻是知道的,華錦娘落到這個下場,必定和姜姒脫不了幹系。
“五妹妹,世事無常,誰也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麽,不宜過早下定論。”
“四姐姐說的是,但有一個道理不會變,那就是惡不壓正。小人之心,終不能長久。惡人之念,也勢必會反噬自己。”
“那我們拭目以待。”
“好。”
姜姒望向天際,一望無垠的藍天,遠遠不會局限于四面高牆之中,望之令人心胸開闊。
不管是對姜姽,還是對華錦娘,她都沒有主動害人,所做的一切不過是順勢而為罷了。有那麽一瞬間,她忽然很想見到慕容梵。
她學得這麽快,那個教導自己的人會高興嗎?
……
夜裏。
因着白天睡過,她好久都沒再睡着。
等她終于有了困意,迷迷糊糊之間,仿佛她又回到了王府。王府的一切依稀還是上次夢中的情景,有石山,有慕容梵。
她看着許管事送慕容晟離開,聽到慕容梵對許管事的交待。等許管事走了之後,她再一次靠近,想向慕容梵道謝。
她意識才近時,慕容梵和上回一樣突然朝她看過來。
那雙萬花筒般的眼睛不停幻化着,層層的光漩将她吸了進去。她在其中頭暈目眩,如同進入光怪陸離的異時空。
她感覺自己的身不由己,甚至驚恐地發現自己似乎有快要消失的跡象。虛空之中,有人抓住了她的手,一道聲音仿佛似天邊傳來的梵音,“我找到你了。”
這是慕容梵的聲音。
她猛地睜開眼,瞳仁中立馬映出一個人。
墨衣披發,金相玉質,正是慕容梵。
“王爺,我不是在做夢吧,真的是您嗎?”
難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難道是她白天閃過那麽一個想見到這人的念頭,所以夜裏就夢到了對方。
她想動手去試真假,這才感覺自己的手已在別人的掌握之中。
慕容梵修長的兩指搭在她脈搏之上,語氣沒什麽起伏,“你又夢到我了?”
她老實點頭。
看來這不是做夢。
“我這幾日沒在京中。”
“哦。”
姜姒心想,他這是在向自己解釋嗎?
“氣血有所漲,并無大礙。”他說。
“我本來就沒事,是大伯娘以為我吓着了,其實那樣的事怎麽可能吓得到我,畢竟誰也沒有我清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她坐起來,攏了攏零亂的發,然後将錦被擁在胸前,嬌聲軟氣地說起白天發生的事。
說完之後,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期待地看着慕容梵,一副求表揚的模樣。
慕容梵不僅清楚事情的經過,且知道得更多。當他聽到禀報時,誰也不知道他心頭的那一亂,他甚至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什麽叫做後悔。
他看着少女清澈的目光,又記t起了幽靜山林中的一幕,那懵懂的小兔子偎在他腳邊,一點也不懼怕他,反而怯生生地看着他。
“我教你順勢而為,但我忘了告訴你,順勢而為的同時,還要量力而行。”
期待的誇獎落了空,姜姒有些失望。
所以這個教導自己的人,并不高興。
“我記下了。”說完之後,她不知為何紅了眼眶。“以前從來沒有人教我這些人生的道理,我一個人跌跌撞撞,不知栽了多少跟頭。王爺,謝謝您,謝謝您願意毫無保留的教異我。”
她這般模樣,說委屈不是委屈,卻格外的惹人憐惜。
慕容梵記得那小兔子一直賴着不走,他一時心生憐愛,蹲下去撫摸了幾下。思及此,他的手有了動作。
他的動作,完全在姜姒意料之外。
姜姒小臉怔愣,眼眶裏還有淚花。
從記事起,她就沒有這樣被對待過。如此的溫暖,如此的親近,是她曾經不止一次羨慕和渴望的場景。
她有些羞赧,“王爺,我不是小孩子。”
只有小孩子才需要這樣哄。
慕容梵平靜地看着她,“那在你心裏,我是你什麽人?”
她想了想,道:“您是長輩,亦是良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