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第 19 章

乳母瞧着好笑:“少夫人這是不好意思繡吧,沒關系,凡事都有第一次,繡得醜沒人會笑話您的?”

白婵也道:“對啊,對啊,一回生二回熟,我繡得也不好看,要敢于嘗試。”

一回生二回熟?他這回都不想有!

見他不肯松手,白婵幹脆拿着繡線蹲到他面前,湊頭過去對着露出來針孔穿。

她的發全掃在他腿上,臉幾乎貼着他的手,呼吸間搔得他手背微癢。祈湛從僵硬到發愣的看着她烏黑發頂。

日光照在上面,細小的碎發随着風搖晃,絨絨的,有些可愛,像父王曾經送給他的小雪狼。

很想揉一下。

白婵穿好線,拉着他的手往布框上紮了一針,然後從下面将繡花針抽出來,又遞回到他手上。

繡布上立刻出現一點墨綠色,她手依舊拉着他的手,揚起臉對着他讨好的笑:“嫂嫂,你看很容易的。”

蹲在他身前的模樣乖巧極了!

祈湛想,要是她一直這樣手把手的教,也不是不可以。

明明看着病白消瘦,心思沉,應該是給心靈手巧的。這一雙手拿着繡花針,着實笨拙得讓人想罵街。

白婵從耐心溫柔,到暴躁郁悶,就差抓着他手一針一針刺了。

乳娘和兩個丫鬟笑得前仰後合,茯苓都忍不住捂嘴偷笑。

戳個針,不捏着他手動他就不動。白婵微惱,側頭去看他,他臉完全暴露在日光下,肌膚冷白,眸子奇異的驅散了冷意,帶着幾分暖,唇角...似乎...有些上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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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婵:“.......”在故意逗她嗎?

算了指望他自己做衣裳,還不如她努力掙錢。

見她盯着自己,祈湛也側t頭看她,她手抖直接紮進了墊在下頭的手上,驚叫一聲站起來。

捏着紮破的手,委屈的瞪着依舊坐着的人。

乳娘趕緊放下手上的繡框過來看:“紮到手了,很痛吧?”自己都是剛學,還去教別人。

“二姑娘陪着少夫人說說話,這些繡活奴婢和兩個丫頭就夠了。”

白婵抿着唇依舊看着祈湛,祈湛琉璃色的眸子和她對視片刻,突然放下東西站了起來,拉過她的手。

指尖被她捏得有些發白,有小血珠子冒出來。他掏出随身的帕子紮在她食指上,在所有人驚詫的目光裏打了個蝴蝶結。

那麽大一個蝴蝶結在食指上特別的顯眼,一旁的燈草沒忍住噗嗤笑出聲。白婵原本生氣,但瞧着冷冷冰冰的嫂嫂居然會打蝴蝶結,也沒忍住笑出聲。

“嫂嫂哪裏學的?”

他望着那蝴蝶結頭一次笑得溫柔:“我母妃。”

母妃出身名門,娴靜溫柔。他小時候調皮,性子野,在外頭摸爬滾打,挂彩是家常便飯,受了傷母妃每每給他包紮總喜歡打個蝴蝶結。

“我們阿湛啊,打個蝴蝶結綁住總會靜一些的。”

父王嗤笑:“蝴蝶結哪綁得住這狼崽子,用馬繩綁在石柱上才成。”

白婵怕他傷心,故意轉移話題:“嫂嫂還是不要繡花了,要不教我練劍?要練到直接斬斷那棵樹才行!”她扭頭指着進院門的一顆歪脖子柏樹道。

目光所及,除了歪脖子樹還有人。

“說什麽呢,這麽熱鬧?”院門口繞出幾個人,腳跨了進來,聲音也響了起來。

白婵蹙眉,周氏帶着丫鬟來做什麽?

周氏身後跟着四個丫鬟,最前頭的春熙手裏還捧着個深棗色的木盒子。

乳母臉色很不好,上前想攔在白婵和祈湛前面。

“夫人來蘇合苑做什麽?”自從公主去了,周氏可從不敢踏進蘇合苑半步。

周氏撫着鬓角輕笑,她身後的春熙仗着威勢喝道:“大膽,主子說話,哪有你個奴婢插話的份!”

白婵将乳母拉到身後,冷笑道:“說得你好像不是奴婢似的,你膽子又是找誰借的?”

春熙面上漲紅,往日敢頂撞白婵,現下卻有些不敢了。

周氏擺手,示意春熙閉嘴,打圓場道:“奴才不懂事,阿婵別計較,昨日你不是說沒首飾,今日我特意送了些來,順帶讓廚房做了些滋補的燕窩給妩兒嘗嘗。”

說着讓人把首飾和食盒都遞上。

白婵接過那棗紅的木盒子打開,兩樣耳墜,一副頭面,三樣金銀玉的镯子,還有幾根簪子步搖。無一例外都是半舊的,顯然是別人戴過不稀罕的。

周氏也不避諱,眼神帶着輕蔑:“這些可都是好東西,我讓晚兒送給你她還有些舍不得呢。”

舊成這樣了也好意思拿來送她,只怕是壓了好些年的箱底,白向晚看都不看一眼的吧。

周氏又朝着祈湛道:“燕窩還熱着,妩兒現在就吃了,補身子。”

春熙将燕窩端到祈湛面前,院子裏誰都沒動。

周氏見他不接,不悅道:“怎麽,妩兒還怕我害你不成?”

後宅向來龌龊,尤其是平陽候,姬妾甚多,但除了佳慧公主一對兒女,平陽候再無庶子庶女,可見周氏是個心狠手辣的。

要說她會明目張膽的下毒,白婵是相信的。

她把木盒合上,突然揮手打碎了那燕窩,鼓着腮幫子氣道:“周小娘拿既然敢這些用過的舊首飾來糊弄我,燕窩只怕也是別人口裏剩下的,我嫂嫂不稀罕!”

周氏沒想到白婵這個傻子居然這麽直接,面色氣得發青:“既然不稀罕,那這些首飾也還來,你去同侯爺再讨要。”

說着示意春熙上前拿盒子,白婵伸手将春熙推倒,鬧了起來:“送出去的就是我的,我不稀罕打碎了也好,賣了也好,你們休想再拿走,讓我向父親讨要,還要你職掌中饋幹嘛?”

人說會看臉色的才好拿捏,偏生白婵就不看臉色,又虎又莽。

她鬧起來,周氏也無可奈何,被她罵得灰頭土臉的跑了。

乳娘幾個人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燈草贊道:“二姑娘,你好厲害,連夫人都敢罵?”

白婵揚着下巴笑:“學着點,這種人就是要直接罵。”她将手上的木盒子交給乳娘。

“乳娘,這個你先幫我放着,等會我要出去一趟。”

她說的出去,自然是爬牆。

她要出去看看能不能碰到太子,她娘的嫁妝必須要拿回來。

令她意外的是,祈湛突然說要去。

白婵訝異:“嫂嫂,我是爬牆。”

祈湛點頭:“我知道。”

知道的意思就是要和她一起爬牆!

“這不行,還懷着孩子呢。”

祈湛臉黑,白婵立馬閉嘴,他似乎很讨厭提孩子。

在他陰郁清冷的目光中,白婵無奈點頭:“好嘛,我帶你出去。”

以祈湛的武力值,白婵的擔心顯然是多餘的。她半趴在牆上頗為怨念的看着已經站在牆外頭的人。

“嫂嫂,你就不能提着我一起跳下去嗎?”

有功夫就是好,有空得學學才行。

祈湛用平靜至極的語調回她:“懷着孩子不方便!”

怎麽覺得他這話怨念頗深。

正街上人來人往,倆人站在十字路口停了片刻,祈湛突然道:“你想做什麽便去,我有事,一個時辰後在如意樓彙合。”

他身形消瘦,面色蒼白,時不時還咳上兩聲。青天白日的倒不怕有人搶他,就怕暈倒在哪個角落了。

“嫂嫂,還是我陪你去吧?”

祈湛有些不耐煩:“不用!”

白婵還是不放心,又道:“反正我也只是找太子的,晚些去也是可以的。”

“好吧!”

白婵啊了一聲,以為自己聽錯了,他——這是同意了?

身後傳來中年男人的罵聲:“我說你們兩個走不走,擋在十字路口有毛病吧!”

中年男人扛着個人大的草把子站在白婵身後,上頭糖葫蘆在陽光下鮮豔欲滴。

白婵摸出兩個銅板,買了兩串,那小販立馬變得笑吟吟的:“呦,兩位姑娘您站着,小的從另外一條道走。”

白婵将其中一串遞到祈湛手上,彎着眼笑:“嫂嫂,嘗嘗。”

她自己咔嚓咬了一口,牙都快酸掉了,龇牙道:“那小販忒不老實了,裹了糖還這麽酸。”她唇色本就健康,沾着嫣紅的糖,看上去又潤又欲。

瓷白的肌膚更是襯得瑩瑩發亮,表情鮮活又生動。

“嫂嫂,你還是別吃了。”

祈湛喉結滑動,咔嚓也咬了一口。

白婵看着他面不改色,牙更酸了,幽幽的道:“嫂嫂懷的一定是男孩,酸兒辣女。”平日吃菜他從不吃辣,吃酸的倒是厲害。

祈湛:“.......”

白婵搞不懂他怎麽又生氣了,從南城追到了東城,他連眼神都別給。

直到走到一處僻靜有些荒涼的大宅子前,他猛然停住步子。白婵沒剎住,從後頭抱住他的腰,驚道:“嫂嫂,沒撞壞吧。”手還順帶在他小肚子上摸了摸。

但他腰腹平整得不像話,跟胸一樣平!

差不多兩個月了吧,就算再怎麽不顯也不應該啊?

白婵正要問,宅子的門突然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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