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你明天能好好穿校服來嗎？”池翰墨看了眼他身上的黑色T恤。
他的确不想再看見今天中午學校門口發生的那一幕了。
謝玦插着兜回：“穿不慣，你就當我身體嬌弱，适應不了學校校服的布料行不行？”
“我的身體穿得慣。”池翰墨道。
“你今天穿了一天校服以為我沒看見？你也沒跟我商量啊。”謝玦不樂意了。
“所以現在打算認真跟你商量一下。”
“啧。”謝玦看着池翰墨問：“那我穿校服，你能不穿校服麽？我以前穿什麽衣服上學你穿什麽。”
池翰墨一口答應下來：“可以。”
謝玦：“……”
“答應這麽爽快？”
“能滿足你我雙方的需求，沒有什麽不答應的理由。”
“……”
兩個人莫名其妙地談攏了？
謝玦想了一下……确實。這人說的這件事好像對他也沒什麽壞處，池翰墨還能幫他維持一下往日形象？
今天池翰墨這一身規規矩矩的校服穿在“自己”身上，真是讓人看不慣。他中午拎着商場買好的新衣服回來，也沒找到時間讓池翰墨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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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是今天的行程太滿了。
在學校一共就呆了一下午，找了兩趟禿頭，背了兩節課青龍朱雀，還抽空打了個架。
真是忙死他了。
要不就這樣吧，懶得扯皮了。
在峽谷裏耗費的口舌太多，謝玦現在甚至覺得池翰墨比那個破防隊友好溝通多了。
“ok，知道了。”謝玦比了個“ok”的手勢，打了個哈欠：“我走了。”
“順着這條街一直走就有到小區門口的公交，十一點半才停運。”
“行了，甭操心。”謝玦擺了擺手。
……
昨天已經去過一次池翰墨家，今天謝玦順利摸了回去。
今天回來得晚，小區裏沒有啥乘涼的老頭老太太了，整個小區裏都很安靜。
他進了單元樓，站在池翰墨家門口從書包裏掏出鑰匙，然後打開門。
“吱呀——”
這防盜門不知道用了多少年，感覺門軸該上油了。
池翰墨家裏一片漆黑，客廳一盞燈也沒給他留。
謝玦走進門，在牆上摸索了一下，找到一個開關燈的按鈕，把玄關燈打開，在門口找拖鞋。
他昨天就是瞎穿的，今天在櫃子裏找了一下，看見了昨天穿在腳上那雙，把鞋換了，然後順手帶上門。
客廳還是很黑，連着的廚房也是暗的。
但能看見南邊兩個卧室門底下透出來屋裏的光。
這是都沒睡呢，但是對“池翰墨”回家毫無反應。謝玦不信，就這個門制造出來的動靜屋裏聽不見。
就這現狀，謝玦也能推測出來，以往池翰墨下了晚自習回家都是這個待遇。他就納悶了，這到底是不是一家人，兒子大晚上下晚自習回家，家裏的人連見都不出來見一面的？
謝玦收回目光，走進家裏唯一黑着燈開着門的房間，伸手打開燈。
路過中間房間時，門口傳來的冷氣提醒了他一件事。
對，看看池翰墨房間的空調修好沒有，他早上還特意往主卧門口貼了張紙條呢，現在主卧門上啥也沒有，肯定有人摘下來看過了。
遙控器就在桌子上，謝玦關上卧室門打開空調。
“滴。”
他感受了一下空調吹出來的冷風，好像确實比昨天晚上強多了，這是有師傅過來修過。不過……謝玦看了眼書桌，上面赫然好幾個大鞋印子。
空調的位置在池翰墨書桌上方，修空調的師傅踩過書桌，還沒人擦。
謝玦嫌棄地從一邊抽了幾張紙巾出來，把桌上的鞋印灰擦了擦。看不見就行了，反正他也不會用這張書桌。
摘了書包，謝玦打開池翰墨的衣櫃，從裏面拿了身幹淨衣服出來。
現在的天氣熱，在外頭呆一小會兒就出汗，身上黏膩的感覺謝玦是忍不了。而且剛才網吧的煙味感覺附着在了衣服上，他總感覺一低頭聞見就惡心。
夏天一天沖一次澡，對謝玦來說都算是少的。
進了衛生間，謝玦把身上的衣服脫了，剛準備扔進洗衣機，就看見自己昨天扔進去的衣服被放在洗衣機上方。
沒洗。
他思索了一下，覺得自己和池翰墨家裏的經濟條件客觀存在。
昨天髒衣服确實扔順手了，在家裏的時候，謝玦甚至經常懶得把衣服扔進洗衣機，往屋子裏随便一放，那些穿過的衣服隔天就會自動變幹淨疊好出現在衣櫃裏。
家裏有阿姨有司機，他媽對他也是照料有加，謝玦幾乎完全沒有考慮過生活方面的“勞務”。
自己家裏一個樣，池翰墨家裏一個樣。
但謝玦覺得，就池翰墨弟弟池想那個暴躁樣子，還有池翰墨爸爸吃飯時俨然“一家之主”的感覺，他可不信這倆人的家務要自己做。
一個馬上升高三的年級第一在家裏沒有任何優待，晚上下了晚自習還要自己處理所有髒衣服……平時池翰墨回來了還要寫作業學習吧？那小子那麽卷。
謝玦設身處地想了一下，都不說什麽年級第一班級第一了，但凡自己能考到年級前一千名裏，就算是他說不想上學路上走路了，想讓人背着走路，謝寶海都能二話不說找人來背。
只要學習好，能争氣……
謝寶海什麽都能做得出來。
……
這池翰墨家裏的人真的和他有血緣關系麽？怎麽覺得年級第一在自己家裏活得像個透明人。
現代版辛德瑞拉？
謝玦把今天的髒衣服順帶昨天的一起扔進洗衣機裏，然後對着洗衣機面板研究了一下。
挺簡單的，直接調了個正常模式，還倒了洗衣液進去。
面板上有“靜音模式”和“深夜模式”，謝玦都沒選。
反正他現在也不睡覺，被吵的人不會是他。
第一次用池翰墨家裏洗衣機，謝玦巴不得讓家裏剩下三個人都聽見，一個上完晚自習回家的人有多麽勤勞，正在做家務！
雖然他也并沒上晚自習，不過池翰墨那是貨真價實地去了。
發動起來洗衣機，謝玦滿意地打開淋浴頭。
等熱水等了半天，淋浴頭撒出來的水還是涼的。謝玦納悶地看了一眼頭上的熱水器——得，電都沒插。
昨天那個點兒回來的時候碰上池想放學，家裏正好有熱水器燒好的水，溫度剛好。今天等到晚自習結束了才到家，熱水器直接沒插電。
這什麽意思謝玦還不明白麽？
好好好。
池翰墨平時晚上回來難不成要自己給熱水器插電，然後寫作業，等水好了再洗？順便再把自己的衣服洗了，晾了，睡那麽幾個小時再起個大早去上學是吧。
這是家裏人還是租客？
謝玦直接沖了個涼水澡。
索性這種天氣“涼水”也不像冬天那樣冰涼，正好敗一敗心裏的火氣。
他洗了個很快的戰鬥澡，用沐浴露和洗發水清理幹淨身上亂七八糟的網吧味，然後套上幹淨地衣服，打開浴室門。
剛巧碰見主卧門打開，女人皺着眉頭看了他一眼，關上卧室門，小聲斥責：“你不能小聲點？”
謝玦明知故問，指了指自己：“我？”
陶青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這都十點多了，你這麽大聲洗衣服你弟弟怎麽睡覺？”
謝玦和池想的房間都離衛生間近。
謝玦攤了攤手：“原來這麽晚了啊，沒辦法啊，衣服白天沒洗就得晚上洗。”
“你以前不是都手洗？就那麽幾件衣服還值得開洗衣機。”陶青眉頭能夾死蒼蠅。
“得忙着學習，畢竟馬上高三了，得一直年級第一才行啊，我又不是純混日子的初中生。”謝玦用一種感嘆的語氣道。
沒記錯的話，池翰墨那個弟弟池想就是在上高中。
他不知道池翰墨這個便宜弟弟成績怎麽樣，但總比不上池翰墨吧。
這時候，謝玦倒是用“池翰墨”這個學習好的身份陰陽怪氣上了。
他在學校的時候怼池翰墨是自己的事兒，但在池翰墨家裏看到這種偏心眼的家長更不爽。
什麽意思啊，白天“大費周章”把他髒衣服拿出來證明用了洗衣機，到了“池翰墨”自己的衣服就是別浪費電，讓手洗了。
謝少爺可吃不了這個苦。
謝玦是看不慣池翰墨那副冷冰冰的裝逼樣子，但也看不過池翰墨家裏人這麽對他。
“你說誰呢？”陶青雙手抱胸，面色不善。
“沒說誰啊，別對號入座。”謝玦臉上扯了個很虛僞的笑應付，轉身回屋了。
這種現實裏怼人，看到對方面色鐵青的樣子比在網吧怼破防垃圾隊友還爽。
謝玦進屋，心情爽利地攤在床上。
然後一頓，立刻坐起身來。
忘了這件事兒了，這床比命都硬，他得趕緊買個床墊。
謝玦立刻點開購物軟件，在上面挑挑揀揀。
選了一款看着就軟的下了單，他還順便買了個枕頭。
池翰墨的枕頭也不舒服，睡不慣。
買完必備物品，謝玦又躺下了。
今天這一天挺累，跑了寺廟還聽了課，打了游戲還教育了人。
他翻了個身，手機震了一下。
謝玦摸過手機來看了一眼，是池翰墨發來的消息。
池翰墨：【你爸出差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