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戀愛腦

第11章 戀愛腦

總統套房很大,只開了零星幾盞壁燈,幽幽發着光,作用太小,只能照亮方寸大點地方.

許星然在原地站了一會才适應,猛然發覺沙發上坐着一道模糊的身影。

定了定神,摸牆走過去,凱倫斯的身形逐漸清晰起來。

他閉着眼睛仰在靠背上,平日裏含笑的雙目變成一對銳利的直線,濃黑的睫毛重重垂落下來,像是烏鴉的羽毛。

“凱倫斯。”許星然輕輕叫他的名字,心裏沒底,沒敢直接碰對方,在距離他一人遠的地方坐下。

凱倫斯的眼睛緩緩睜開,瞳孔漆黑,一動不動地看着他。

駭人的壓迫感頃刻席卷而來,許星然唇畔發麻,半晌才緩緩張口,“對不起,我真的沒有看到消息。”

依舊沒有任何聲息。

許星然心裏惴惴,試探地伸出指尖勾住凱倫斯的浴袍一角,“你說話呀,理理我吧……”

沒拒絕。

許星然緩緩擡頭,對着凱倫斯面無表情的臉,嘴角重重向下撇着,又委屈又害怕的樣子,“你和我說句話呀。”

凱倫斯終于有所反應,眸光稍稍動了下。許星然像是受到鼓勵,靠過去抱住對方精壯的腰身,頭倚在他寬闊的胸膛上,依順道:“我好想你,你想我嗎?”

很久後,他等來凱倫斯的反饋,他的下巴被高高擡起,凱倫斯的聲音很沉,告訴他,“我在生氣。”

這個姿勢帶着股漫不經心的、屬于上位者的淩駕感,很容易讓人感到屈辱。

許星然脖頸負擔很重,有些呼吸困難,眼眶漸漸湧上水色,再次道歉,“對不起,我……”

Advertisement

“我仔細想了想,星然。”凱倫斯出聲打斷,俯身靠近,深色的眼睛緊緊攫住他,輕聲道:“你是不是在玩我?”

聲音極淡卻又無端讓人喘不上氣。

許星然剛張開嘴想說什麽,凱倫斯又驀地繼續向上擡了些,脖頸被崩到極致,陣陣令人惡心的暈眩感湧上腦仁,他被迫閉上嘴。

“星然預備什麽時候和我在一起?”凱倫斯這樣問他,視線緩緩向下,在他的唇上定住。

“我……”

突然,凱倫斯的大拇指重重碾上去,許星然被qiang.zhi吞下後面的話。

手指沿着唇線游走,緩慢而精細,指腹上裹着一層薄薄的繭,有些許被撕.lie的拉扯感蔓延開,不疼,但是難受。

難耐的一圈下來,最終停在唇角,那裏,昨夜被陳森咬出一道微不可察的血口。

屋內昏暗,凱倫斯應該沒有注意到,但是他本就懲罰性質的動作力道極重,壓在那道小口上方,那瞬間,像是有人在往他的身體裏灌鹽。

許星然的眼淚盈滿眼眶,烏黑的睫毛上染了一層晶亮的水氣。

凱倫斯似乎有些動容,桎梏的力量小了些。

清涼的空氣争先恐後湧入鼻腔,還未等他緩過來,只聽對方充滿壓迫的嗓音緊接着在他的耳邊響起,“我現在能接受的回答只有一個。”

許星然擡眼望着對方。

他的目标向來明确且清楚,他做的所有決定,都是正确且唯一的選擇。

凱倫斯能接受的回答只有一個,對于他來說,能給出的回答也只有一個。

他沒有立即給出答案,雙手沿着凱倫斯精壯的小臂向上攀,最終握住他寬大的手掌,引着他覆在自己的面頰上,缱绻地輕蹭着。

“對不起。”他開口。

凱倫斯的眼睛危險地眯起來。

許星然渾然不覺似的,頂着迫人的視線,在他的掌心落下一個輕淺的吻。

“讓你久等了。”

-

星星面館。

“怎麽了森哥?”王港疑惑地看着陳森,陳森剛才打了通電話後就一直心不在焉的。

“沒事。”

王港并不信,“沒事你這麽嚴肅幹什麽?”

陳森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回道:“許星然沒回我消息。”

王港:“……”

“在忙吧。”他艱難吐字,“森哥你……也太粘人了。”

他早就知道陳森無藥可救,但是只是一條消息沒回的程度,真不至于。

“求你告訴我,許星然到底給你喝了什麽迷魂湯啊?”

陳森言簡意赅,“滾。”

“得咧!”

王港走遠陳森繼續盯着手機,現在已經下午五點半,算時間許星然早就該醒了,通常這時候,他的微信已經被對方的髒話塞滿了。

昨夜的一些片段在腦中回放,陳森的眉頭越皺越緊。

太過了。

不好的猜想湧上心頭,他再也站不住,攔住路過的王港,道:“我回去了,晚上辛苦你閉店。”

直到陳森沒影了,王港仍傻眼地站在原地。

旁邊的女店員笑他,“望夫石嗎剛子?”

王港這才回過神,重重“呸”了一聲,恨恨攥着身上的圍裙,兩只小眼睛被火光占滿,幾乎要燒上屋頂,“什麽望夫石?”

“老子這輩子最恨戀愛腦!”

陳森對于這些事情當然毫不知情,機車騎得飛快,一路上收獲了許多震驚的臉。

下午六點,打開家門,冬天天黑的早,屋內沒有開燈,黑暗籠罩了一切。

客廳沒有活動過的痕跡,完全驗證了他的猜想,——許星然生病了。

陳森壓根顧不上換鞋,大步跨向主卧,焦急地打開門,喊他的名字:“星然。”

出乎意料的是,房間裏空無一人。

陳森握着門把手愣在當場。

人呢?

一瞬間,許許多多的念頭充斥着腦海,像是應激,被許星然冷落多年的後遺症再度複發——

許星然再一次不要他了。

一切感官似乎也随着一起消失,世界像一個巨大的真空罩,他什麽都感覺不到。

良久,一縷紅色強勢闖入他的視線,陳森怔怔看過去,是許星然當年送給他的聖誕禮物。

七年了,明明是許星然先喜歡他的。

走過去将聖誕娃娃粗暴拽下,玩偶不堪重負,幾縷毛毛被扯出來,淩亂地垂在半空。

他看了一會,笨拙地企圖将它們塞回去,沒有成功。

羊毛滑稽地豎在頭頂,像某部兒童動畫裏的搞怪角色。

他承認,在這件事上,他和許星然一樣不擅長。

陳森這時忽然想到,高中時許星然被老師罰站的事情。

他記得那天太陽很大,許星然站在走廊,低着腦袋,手上動作鬼鬼祟祟。陽光晃在他裸露的後頸上,被照出珍珠似的柔光,他被那抹白糊住眼,什麽都看不清了。

心髒突突跳了兩下,陳森凝着手心的羊毛氈,當年被他疏忽的事實,他現在好像知道了。

許星然是一個口是心非、敏感多疑的人,他喜歡用推開來表達在乎,被許星然測試很多年,他只是勉強及格。

前天他還和許星然保證,以後再也不會這樣。

攥緊手中的羊毛氈,柔軟的面料将他失重的心稍稍托起一些。

他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許星然馬上就會回來。

-

許星然花了很大功夫将凱倫斯安撫好,向他保證,下次一定說道做到,并且及時回複消息,但還是到十點才被放行。

陳森一般淩晨才會回家,所以他的時間還很充裕,甚至在公寓樓下逗了一會野貓才上樓。

乘電梯的時候,許星然的心情還是很愉悅的,沒有什麽比拿下凱倫斯更讓他開心了,更何況,陳森也重新和他在一起,許星灏沒有機會再翹他的牆角。

等今晚陳森回來,他随便找個什麽理由回意國,陳森那麽愛他,他說什麽對方都會相信。

一切都被他非常完美地解決了。

直到,他打開門,家中燈火通明。

許星然的心猛地墜了下去。

餐桌上擺着幾道做好的菜,而陳森背對着門坐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

他想起今天忽視陳森的電話,消失一整天的罪行,頭一次知道,原來從天堂到地獄只需要一瞬。

陳森的目光追過來,許星然下意識逃避,彎腰在玄關換鞋,可能是他耽誤的時間太長,陳森走了過來。

許星然的放鞋的動作一頓。

陳森這麽着急就要和他興師問罪,他還沒想好怎麽解釋……

“手上怎麽回事?”

“啊?”許星然驀地擡頭看他。

陳森皺着眉在他的身邊蹲下,拉過他的右手,指着手背上一條小小的、不仔細看根本注意不到的劃痕,“樓下的貓?”

“嗯……對。”許星然有些愣地看着對方。

陳森并沒有發現他的不對勁,抓着來回仔仔細細看了好一會,眉頭松了些,道:“沒破皮,應該沒事,塗點酒精。”

說完又把他拉起來,問他有沒有吃飯。

許星然輕輕轉了下眼珠,說“沒有”。

實際他已經和凱倫斯吃過了,但是那頓餐有點食不知味,他只吃了一點,基本上都是在逗凱倫斯開心。

“我做了你愛吃的,我去熱一下。”陳森向廚房走去,走了幾步又停下來,語氣稍微重了一點點,問他,“可不可以自己去塗酒精?”

“……可以。”

陳森轉身進了廚房,油煙機的聲音很快響起,許星然仍然站在原地,陳森警告的眼神從玻璃門對面看過來,許星然眨了眨眼睛,扭頭去找藥箱。

他意思地草草塗了一遍,将箱子塞回去又去找陳森。

陳森背對着他站在竈臺前,圍裙腰帶并沒有系,很随意地挂在脖子上,落在兩條筆直的長腿間,腳上踩着一雙他毛茸茸的深藍色拖鞋,是他很久之前買的,陳森依然穿着。

油煙機的聲音很大,遮住了許星然本就很小聲的步伐,他從身後抱住陳森的時候,對方被他吓到,但是表現的不明顯,只是肩膀小幅度動了下。

許星然把自己的腦袋靠在他的肩頭,了如指掌地問他:“剛才是不是要摔我?”誰都不能從身後靠近陳森,只有他例外。

陳森笑了,“差點。”

許星然知道他在笑什麽,肯定是想到了他唯一被摔的那一次。

是在和陳森的初次後,他龇牙咧嘴從床上下來,陳森站在衛生間門口不知道發什麽呆,他一個成年男人,身高腿長,擋在那裏許星然根本進不去。

肩頭上,他用來緩解某瞬間疼痛的牙印特別刺眼,許星然一氣,一巴掌狠狠拍了上去。

然後,他就被陳森一個過肩摔狠狠撂在地上。

這讓本就寸步難行的他雪上加霜,許星然在床上躺了一個星期,也冷了陳森一個星期。

後來,許星然總是故意從身後去拍陳森,一開始,陳森還會下意識做出反應,但是每次都很及時地停下了。

很多次後,陳森終于對他免疫。

他就喜歡看陳森為他屈服、為他改變,這是在他和陳森的關系中,唯一的樂趣所在。

陳森會永遠為他低頭的,這個認知讓他打心眼高興起來,許星然心裏頭發癢,大膽地再次試探陳森究竟能為他讓到哪一步。

"不問問我為什麽不接你電話嗎?”

陳森微微偏過頭,眼眸半垂。

許星然繼續道:“想知道我今天去哪了嗎?”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