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解析
楊雨歌打開了審訊室的房門，他走出來的一刻，有兩名警察走了進去。
楊雨歌走出來的瞬間，他聽到了鼓掌聲，他朝鼓掌聲望去，原來門外還有另外兩名警察在等着他。
這兩名警察，一個肥頭大耳，是西都市公安局的局長簡力，另一個清新可愛，是簡力的女兒簡丹丹，同時還是西都市公安局重案五組的探員。
楊雨歌板起一張臉，走到簡力的面前，只聽到簡力在誇贊楊雨歌：“楊博士，今天你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本來這個案子我們只是懷疑他是兇手，而且證據不足，他之前也通過了我們的測謊，我只是想讓楊博士再做一次測試，沒想到他竟然伏法認罪了，這可真是意外收獲啊。”
楊雨歌冷漠地回答：“不客氣，有罪之人就是有罪之人，我只是打破他們的僞裝，讓他們露出真面目而已。”
“可是，楊博士，你是怎麽做到的？他連我們警方的法律威脅都不怕，為什麽會被你攻破心理防線呢？”簡力十分好奇。
“這個……”楊雨歌有些為難，“要在這裏講嗎？”
“對對，怎麽能讓楊博士站着說話呢？請移步到我辦公室。”簡力轉過頭來呼喚簡丹丹，“丹丹，去給楊博士準備茶水。”
簡丹丹一直直勾勾地看着楊雨歌，突然聽到簡力的呼喚，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啊？”
“不必了。”冷漠的楊雨歌大步朝簡力的辦公室走去。
來到簡力的辦公室後，楊雨歌和簡力相對而坐，而簡丹丹站在旁邊。
簡力說：“現在請楊博士能講講你如何去讓罪犯自己伏法的？我們也可以學學先進的經驗。”
“其實很簡單，他能夠通過測謊是因為他有很強心理防衛機制，他完全有抵擋住你們測謊儀的心理素質，所以我只是繞過了他的心理防衛機制，預設一個心理環境，然後用語言将他躲藏起來的真面目給誘騙出來。”
簡力有些疑惑，他看了一眼同樣疑惑的簡丹丹，然後說：“能否請楊博士詳細地說明一下。”
楊雨歌思考了一下，重新組織語言：“這麽說吧，首先我預設了他就是罪犯，然後我就得思考他是為什麽犯罪？他的犯罪動機是什麽？”
“他的犯罪動機是什麽？”簡丹丹搶着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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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犯罪動機還能是什麽？當然是他喜歡那個小姑娘。”楊雨歌有些嫌棄簡丹丹的問題。
“可是喜歡一個人也不至于殺人啊。”
“這你就不明白了，他喜歡那個小姑娘，可是他被小姑娘拒絕了，所以才殺人的。”
“這個世界上愛情被拒絕的人有很多，可是殺人的卻很少。”簡丹丹難以理解。
“不，被拒絕只是一個誘因，殺人還是因為他的本質。”
“他的本質是什麽樣的？”
“這麽說吧。”楊雨歌頓了頓，“我見過很多的罪犯，也許他們都有許多千奇八怪的犯罪動機，卻總有一個共同點。”
“什麽共同點？”
“他們都是混蛋。”
簡丹丹似懂非懂，總覺得楊雨歌說得很對，卻又說不上對在哪裏。
簡力覺得簡丹丹的話有點多，怒視簡丹丹一眼，示意她不要多嘴，簡丹丹立即明白，低下頭，用自己的手捂住嘴巴。
楊雨歌繼續說：“為了好理解一點，我打個比方，比如你手上有一道傷疤，如果有人揭開你的傷疤，你會怎麽樣？”
楊雨歌在問簡丹丹，簡丹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回答，便看了一眼簡力，等待簡力點頭允許，簡丹丹才回答：“會痛。”
“痛又會讓你産生什麽反應呢？”
“會縮手。”
“沒錯，縮手是你的反應，稍微混蛋點的人可能會因為痛而反擊，愛情就是李德鵬的傷疤，他這樣混蛋的人，傷疤被揭開了，他會反擊，所以才造成了這個悲劇。”
“所以他的傷疤是他前妻造成的嗎？我剛剛在審訊室外聽你提起過他的前妻。”簡力之前有一直在聽楊雨歌和李德鵬的對話，一句話都沒有漏掉。
楊雨歌點點頭：“我看過了他的資料，我也和他的前妻聊過他，他們當年的愛情轟轟烈烈的，他的前妻也很懷戀當年的時光，說明他當年是真的很愛他的前妻，所以這絕對是他潛意識會影響他行為的一個‘傷疤’。”
“我挺好奇他為什麽會選擇這個女孩下手呢？”簡力希望楊雨歌能回答完整。
“第一，很多人會在青春年紀遇上初戀，并且對初戀難以忘懷，這直接會影響那些人未來的擇偶觀，以後選對象都會投射出初戀的影子，李德鵬的初戀便是他前妻，那個小姑娘便投射出了他前妻年輕時候的形象，所以他才會選擇她。”
“第二呢？”
“第二，我在審訊室裏已經說過，李德鵬以為那個小姑娘也喜歡他，所以他才有膽量去求愛的。”
“我還有一個地方不明白。” 簡丹丹又忍不住插嘴。
“你有什麽不明白的，盡管問吧。”楊雨歌保持着良好的耐心。
“兇手能夠對抗我們的測謊儀，你說這是因為他心理防衛機制足夠，你又說你只需要找出他的犯罪動機，然後繞過心理防衛機制，把他的真面目而誘騙出來的，你是怎麽做到的？”
“我在審訊室裏表現得不夠明顯嗎？”這個問題，是楊雨歌在問簡力。
簡力點點頭，他其實想說楊雨歌表現得夠明顯了，但是他知道簡丹丹的理解能力還不夠。
于是楊雨歌只能詳細解釋：“首先我們了解他的犯罪動機是因為求愛被拒，然後我從他前妻口中得知李德鵬有暴力傾向，所以也了解了他的本質性格，然後我故意和他談他的前妻，把他的憤怒的本質引出來，他當時在我面前表現得就像一個暴徒，這樣他就很難再說謊下去，緊接着我便可以跟他談死者，并且重現當時犯罪情景，尤其是當我拿出死者那件衣服的時候，死者死前的樣子便會在他的腦海裏揮之不去，于是審訊室裏便會産生兩股臭味，一股叫愧疚，一股叫恐懼，這個時候便是讓他自己伏法的最好時機。”
“厲害啊！”簡丹丹不禁感嘆了一句，“就好像你布了一個景，然後導了一部戲，而兇手只是按照你的劇本在演戲的演員。”
楊雨歌點點頭：“差不多，只要節奏正确，這招在任何時候，對任何人都有效，不僅僅是在審訊犯人的時候。”
“我也有一個問題。”簡力一直在等兩人說完，好提自己的問題，可是簡丹丹卻一直難以停止提問，所以他最終忍不住插嘴。
“簡局長有什麽問題？”
“兇手是如何通過我們測謊儀的？我想知道我們測謊儀到底有什麽漏洞？”簡力對自己之前的失敗感到很羞恥，他想改善測謊儀的問題。
“兇手知道會被警方提訊，所以他早就在心裏模拟過你們的提問，也做足了心理準備，其實警方在用測謊儀提問時，你們的問題更直接一點，會問一些與案情直接相關的問題，他只需要把主要幾個問題堅決回答就行了，其他的問題可以回答模糊一點，你們也不會覺得奇怪，只要心跳不加速，他就安全，結果也的确是這樣的。”
“看來，測謊儀還是不值得信任啊。”簡力有些失望，如果測謊儀無效的話，那麽測謊儀的存在就等于浪費資源了。
“我有一個問題。”簡丹丹又插嘴了。
“你怎麽這麽多問題？”簡力非常嫌棄地說了簡丹丹。
“沒關系，讓簡警官問吧。”雖然楊雨歌外表冷漠，但是他的做派還是很紳士的。
“你為什麽要跟嫌疑人說那些話？”
“哪些話？”
“就是…就是說你也喜歡那些小姑娘，什麽喜歡啊，性感啊之類的。”簡丹丹不好明說她覺得龌龊的那些話。
“那是為了讓嫌疑人有認同感，就像你剛剛說的這是一出戲，他是其中的演員，我也是，那些都是驗出來的。” 楊雨歌，“不同的是，我知道自己是演員，他不知道。”
“那些笑容也是演出來的嗎？我看你好像并不愛笑。”
“是的。”楊雨歌毫不猶豫地回答，“都是演的。”
簡丹丹有些害羞地輕聲說：“我…我覺得你笑起來還挺好看的。”
楊雨歌就好像沒有聽到簡丹丹在說什麽，而是站起身來對簡力說：“簡局長，我覺得時辰差不多了，我該回去了。”
“那今天辛苦楊博士了。”簡力微笑着準備送別楊雨歌。
“等等！”簡丹丹突然驚呼出來。
“你又怎麽了？”簡力有些生氣了。
“我還有一個問題。”簡丹丹就像一個活着的“十萬個為什麽”。
“問吧。”楊雨歌在等着回答完簡丹丹的問題便離開。
“如果那個嫌疑人不是兇手會怎麽樣？”
楊雨歌癟癟嘴：“如果他不是兇手，那麽我之前所有的預設都是錯誤的，他順利通過我的心理測試，證明他的确不是兇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