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無法愈合的傷疤

楊雨歌從出生到他讀書，他都是西都市裏很有名的孩子，因為他很聰明，他上小學的時候，他便自學把初中的課業學完，上初中的時候，他甚至都有實力參加高考，在市裏面的各種少年的考試比賽中，他拿獎拿到手軟，家裏的牆都不夠貼他的獎狀。

楊雨歌小時候受到的褒獎，可能比大多數人一輩子都多，他很滿足，況且他還有一對十分恩愛，也十分疼愛的父母。

楊雨歌每天都沉浸在幸福之中，他每天都能開心的笑，他甚至不知道眼淚和痛苦是什麽樣的滋味。

楊雨歌的父親楊岚是一家大型建築公司的工程師，屬于很能賺錢的工程師，但是他的為人卻不像他的賺錢能力那樣高調，他甚至連公司領導安排的應酬都不怎麽參加，但是這不能說明楊岚就是一個不合群的人，楊岚總是愛幫助身邊的同事，只要他力所能及的事情，只要別人請求他的幫助，他都不會拒絕的，所以楊岚在公司裏是得到公司上下一致好評的老實人。

還有楊雨歌的母親于萍，她的工作相較楊岚會更平凡一些，她只是一家保險公司的業務員，賺得也不多，不過有楊岚這樣能賺錢的老公在家，她也不需要太會賺錢，會花錢就足夠了。

但是，于萍的工作卻總是要比楊岚忙不少，她一個月的應酬量足足超過楊岚一年，就好像于萍才是家裏最能賺錢的人，這也可能給是因為于萍本身就熱愛工作吧，她的工作需要她做這些事情。

雖然兩個人的工作會有所不同，但是他們都同樣愛着他們唯一的兒子楊雨歌，他們兩人每年都會給楊雨歌過生日，這屬于三人之間的家庭小聚會。

這一年，楊雨歌十二歲，又到了他一年一度的生日，早上上學前，他的爸爸楊岚給他在家做好了早飯。

楊雨歌坐在飯桌前，吃着油條，喝着豆漿，詢問着飯桌另一頭的楊岚：“爸爸，媽媽呢？她到底去了哪裏？”

楊岚微笑着回答他：“媽媽昨天外地出差去了，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

“那她今天能回來嗎？”楊雨歌可不想自己的生日看不到自己的媽媽。

“她這麽想你，今天肯定會回來的，放心吧。”楊岚如此堅信着。

楊雨歌繼續吃着早飯，他也沒有提今天他過生日的事情，他也不需要提醒，對于他的生日，他的父母記得比他還要清楚。

楊雨歌吃完早飯，楊岚親自為他背上書包，并且對楊雨歌說：“路上小心一點。”

道別了楊岚之後，楊雨歌自己坐着公交車去上學。

他這一天上課，課堂上講得是什麽，他也沒有注意聽，他一整天唯一想的事情便是他的爸媽會為他準備什麽樣的生日禮物。

他最想要一臺屬于自己的電腦，這個要求他跟楊岚提過很多次了，楊岚一定還記得，楊岚也一定想給他一個驚喜。

楊雨歌又覺得，他都已經猜到了，這也就算不上是驚喜了，不過沒關系，反正他也一心想要電腦的。

“楊雨歌，你在開飛機嗎？”講臺上一支粉筆直接飛向楊雨歌的腦門上，這是正在講課的老師扔的。

楊雨歌摸着自己有些疼痛的腦門，驚訝着老師抛粉筆的手法簡直爐火純青，精準無比。

雖然，楊雨歌在課堂上開了小差，但是老師也沒有對楊雨歌過多的責罵，要知道楊雨歌不僅僅班級上的頭牌學生，更是全校的頭牌學生，就算楊雨歌完全不聽課，也比其他學生的學業要高出好幾截，所以這是為了讓楊雨歌給其他學生做好榜樣才稍微說一下楊雨歌。

對于課堂，對于老師的批評，楊雨歌都沒有放在心上，他的心上只放着他的生日和他的生日禮物。

就在期待中，楊雨歌度過了一整天的課堂。

下午放學的鈴聲一想起，他便拿起自己的書包，用最快的速度沖出教室，然後以百米沖刺的勢頭沖向校門口。

果然和楊雨歌預料的一樣，他是第一個沖出校門的人，但是他一出校門，他便中止了他的勢頭，停住了腳步。

楊雨歌為什麽會停下？他難道不期待他的生日和他的生日禮物了嗎？

不，他依然很期待，只不過他在校門口外的不遠處看到了一個三十多歲的留着蘑菇頭的女人，那是他的姑姑楊豔紅。

楊雨歌帶着微笑沖到楊豔紅的面前，詢問楊豔紅：“姑姑，你怎麽來了？”楊雨歌以為楊岚也把楊豔紅請來參加他的十二歲生日。

楊豔紅撫摸着楊雨歌的頭發：“你爸爸今晚單位有事情，他委托我把你接到我那裏去住一晚。”

聽到楊豔紅的話，楊雨歌的笑容僵住了，他如同遭遇了晴天霹靂，不，楊豔紅的話就是晴天霹靂。

他忘了，楊岚他忘了，他忘了今天是楊雨歌的生日，連于萍也忘了，不然來接楊雨歌的人就應該是于萍。

“怎麽？去姑姑那裏，不高興嗎？”楊豔紅看見稚嫩的楊雨歌的臉上寫着“不高興”。

楊雨歌當然不高興了，他也有十足的理由不高興，這是他十二年來的第一次，可是他是個懂事的孩子，他不會把這種負能量傳遞給楊豔紅的，畢竟楊豔紅是他的親人中現在唯一還陪着他的人。

楊雨歌搖搖頭說：“我沒有不高興，我當然高興了，我很久沒有去姑姑那裏玩了。”

楊雨歌沒有提他今天過生日的事情，他不想提，如果楊豔紅知道自己過生日的話，肯定也會給楊雨歌買個蛋糕什麽的，但是這樣的生日又有什麽意思呢？

“那我們走吧，姑姑回家給你做好吃的。”楊豔紅拉着楊雨歌的手，準備走到街口去招一輛出租車。

結果，楊雨歌卻站在原地，把楊豔紅拉了回來。

“我的小寶貝兒，又怎麽了？”楊豔紅問楊雨歌。

“我想先回家一趟，我有些書在家，我需要把書拿上。”楊雨歌說的是他的高中教材，他每晚都會自己給自己補課，來學習目前課堂上學不到的知識。

“好吧，我們先去你家。”楊豔紅也知道楊雨歌是個愛學習的孩子，這不是過分的要求，她當然會滿足他。

于是，楊豔紅和楊雨歌乘着出租車先去到楊雨歌家外。

楊豔紅本來下車陪楊雨歌一起上樓回家拿書，卻被楊雨歌拒絕：“我自己就行了，姑姑你就車裏等我，我會很快的，就拿幾本書而已。”

楊豔紅想想也是，她先守着出租車，免得後面他們還需要再叫一輛出租車。

結果，楊豔紅這一次做出了錯誤的決定，她還是應該和楊雨歌一起上樓的，以至于十四年後，在茶館裏和高縷談起這件事，她都充滿了愧疚。

“楊雨歌上樓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高縷非常期待楊豔紅把那件事情說出來。

然而，楊豔紅此時眼眶已經濕潤，她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會哭出聲來。

高縷這時還能怎麽辦？她只能從自己的包裏拿出一張衛生紙遞給楊豔紅。

楊豔紅用衛生紙把眼眶邊的淚水擦拭掉，才哽咽着說：“我…我真的該陪雨歌一起上樓，我…我就算不能阻止發生的那一切，至少我可以陪在雨歌的身邊，不…不用讓雨歌一個人承受那一切。”

“如果楊阿姨不願意說的話就算了，我也不一定要知道那件事。”高縷看到楊豔紅如此傷心，自己也于心不忍，所以她寧願放棄這段故事，也不想讓楊豔紅繼續回想起那可怕的一幕。

“不，我要說出來，十四年了，這件事一直藏在我和雨歌的心裏，我需要說出來，不然它會壓着我們一輩子，成為我們一輩子的夢魇。”楊豔紅已經調整好自己的心态，她止住了自己的淚水。

楊豔紅深呼吸一口氣，才緩緩講述：“雨歌用自己的鑰匙打開了門，結果他卻看到了……”

楊雨歌當時到底看到了什麽？他看到了本不該在家的父母。

但是，他的媽媽于萍卻倒在了地上的血泊裏，而地上的血都是來自于他媽媽的心髒，因為楊雨歌當時還能看見血液從于萍的心髒迸發而出。

楊岚也在，但是楊岚卻沒有倒下，楊岚他站着，就站在于萍屍體的身邊，可是他的手裏還拿着一把沾着鮮血的水果刀，而他的臉上也同樣沾滿了血液，這些血液也同樣來自倒下的于萍。

楊雨歌已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他甚至以為自己做噩夢，可是他看見了楊岚看他的眼睛，那是一雙邪惡的充滿殺氣的眼睛，那一點不像是那個老實到受人愛戴的楊岚的眼睛，那根本是一雙惡魔的眼睛。

然而，楊岚看到突然出現的楊雨歌，他眼中的邪惡也突然消失，水果刀也從他的手中滑落，跪在了血泊之中。

“雨歌。”楊岚用他最溫柔的聲音叫了楊雨歌的名字。

“啊！”楊雨歌抱着自己的腦袋，撕心裂肺地尖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