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工作

工作

1961年8月31日,對角巷。

耀眼的陽光投射在這條寬敞的巷子中離她最近的一家商店門外的一摞坩埚上,坩埚的上方懸挂着一塊牌子,上邊寫着:

銅制——黃銅制——錫镴制——銀制大坩埚,型號齊全,可折疊。

今天是暑假的最後一天,對角巷人來人往,很多巫師父母帶着他們的兒女在這裏采購去到霍格沃茨需要的書、袍子和坩埚等東西,阿洛一路東張西望,她把所有店鋪的櫥窗都看了,盯着那些貼在上面的招工啓示。

她也試圖詢問了幾家店鋪,但是那些老板看到她的肚子,全都遺憾的搖了搖頭。

從一家晦暗的商店裏傳出一陣低沉輕柔的嗚嗚聲,門前的招牌上寫着:咿啦貓頭鷹商店——灰林枭、鳴角枭、草枭、褐枭、雪枭,而對面幾個剛到上學年紀的小巫師們,鼻尖緊貼着魁地奇精品店的櫥窗玻璃,這家店鋪的櫥窗裏擺着飛天掃帚。

“看哪,”她聽見一個男孩說,“那是新型的橫掃掃帚——最高速——”

一路繼續往前走,有的櫥窗裏堆滿了符咒書、羽毛筆、一卷卷羊皮紙、藥瓶、月球儀…

等她發現自己一直盯着某個櫥窗裏精致的女士長袍時,年輕的摩金夫人正送幾個來做袍子的小巫師出門。

她不經意的轉頭看到阿洛時,笑容可掬的問,“需要定制衣服嗎,親愛的?”

阿洛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我只是想找一份工作。”

摩金夫人有些驚訝的看着她,仔細打量了她一陣子,這才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其實你很适合做宣傳的模特,就在門口穿着我做的衣服就好,一定會讓很多女巫蜂擁而至,但是親愛的,你現在沒辦法做這個,你的肚子…恐怕有五個多月了吧?”

阿洛微微點了點頭,“沒關系,我再去其他店鋪看看。”

她一連被好幾個店鋪拒絕,仍然沒有氣餒,等她往對角巷深處走去,一直走到麗痕書店附近時,這裏的人流逐漸變少了,在書店外的條紋雨棚下有個擺攤賣護身符的邋裏邋遢的男巫看到阿洛,轉着一雙小眼睛,猥瑣的臉上帶出了垂涎之色。

“需要護身符嗎,美人兒?”他色眯眯的看着阿洛,眼睛不停上下掃視,看到她的肚子時又嫌棄的皺了皺眉,“護住你漂亮的脖子。”

“我不需要。”阿洛警惕的說,掏出了口袋裏的魔杖。

“別這麽說,美人兒…”那猥瑣的男巫就像沒看到那根漂亮的魔杖似的,他仿佛篤定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不會對自己造成傷害,“一個人在這裏…沒有丈夫…但是懷着孩子,美人兒…你肯定需要我的幫助,就別拒絕了吧…”

“Confringo! ”阿洛毫不手軟的對他發射了攻擊咒語,男巫躲了過去,但他的攤子被擊中,電光噼裏啪啦的爆炸了,引得周圍幾個店鋪客人都跑到了屋外。

“阿洛!”一個金發男人聽到動靜立刻鑽出了店鋪,“阿洛,你怎麽在這裏?把魔杖放下,你不能動手,不然一會傲羅就來了!”

“舅舅!舅舅!他糾纏我!”阿洛看到男人,立刻躲到他身後,“我說了我不需要他的幫助!”

“但是你毀了我的攤子!”那男巫立刻換上一副悲痛的語氣,狡猾的說,“我可沒對你做什麽啊,頂多是口頭上…噢,口頭上我也沒占到什麽便宜。”

“立刻收起你那些詐騙的玩意兒,不然我會通知法律執行隊,”加裏克·奧利凡德厲聲說道,“對角巷不允許擺攤!”

那男巫惺惺的看了他一眼,嘴裏仍然在嘀嘀咕咕的說,“算我倒黴,這女人明明就被丈夫抛棄了,卻還裝得像貞潔烈女一樣…”

“你說什麽?”阿洛氣憤的舉着魔杖,杖尖雷電閃爍,“再說一遍!再說一遍!我會把你昨晚喝得廉價酒精都從你腸子裏打出來!”

那男巫以為她要用臭名昭著的掏腸咒,吓得用手遮住臉,幻影移形逃跑了,人群見沒有熱鬧可看,又逐漸散去了,這時,奧利凡德回身看着自己的外甥女。

“進來吧阿洛,”奧利凡德走進了自己的魔杖店裏,柔聲說道,“我有話要問你。”

阿倫擡頭看了看這家又小又破的商店,門上的金字招牌已經褪色,上邊寫着:奧利凡德:自公元前三百八十二年即制作精良魔杖。

她看了看塵封的櫥窗,褪色的紫色軟墊上孤零零地擺着一根魔杖。

他們進店時,店堂後邊的什麽地方傳來了陣陣叮叮當當的鈴聲,店堂很小,除了一張長椅,別的什麽也沒有。

阿洛坐到長椅上等候,不知道為何她心裏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仿佛來到了一家管理嚴格的圖書館,又像是做錯事即将面對長輩的诘問,她強壓住腦海裏剛剛産生的許許多多詭異的想法,開始看幾乎碼到天花板的幾千個狹長的紙盒,不知為什麽,她突然感到心裏發毛,這裏的塵埃和肅靜似乎都使人感到暗藏着某種神秘的魔法。

“喝杯茶,”奧利凡德一杯茶放在她的手邊,那雙銀白色的大眼睛在暗淡的店鋪裏像兩輪閃亮的月亮,正目不轉睛的看着她,“然後跟我說說,你怎麽會突然到對角巷來。”

“舅舅,”阿洛拘謹的說,“舅舅,其實我是來找工作的。”

“找工作?”

奧利凡德走到阿洛跟前,他那對銀白色的眼睛讓她汗毛直豎。

“是的,舅舅…”

奧利凡德用蒼白的長手撫摸着阿洛的頭,柔聲細語的說,“為什麽突然要找工作了?我記得你已經嫁入了有權有勢的克勞奇家族,當然,你父親很不高興,最近經常來找我喝酒。”

“我想父親很快就不會來了,明天他就要回霍格沃茨不是麽?”阿洛神色黯然的說,“沒什麽的,舅舅,這些事就不要再問了。”

奧利凡德察覺到她似乎有難言之隐,微微嘆了口氣,目光又落在她那根魔杖上。

阿洛感到指尖突然一空,奧利凡德已經把她的魔杖拿在手裏轉動,輕輕的彎了彎,然後向下一揮,劃過塵土飛揚的空氣,只見一道閃光,魔杖頭上像雷電轟鳴一樣紫光四射,跳動的光斑投到四壁上。

“噢,天吶,噢,真的,哎呀,哎呀,哎呀…太奇妙了…真是太奇妙了…”

他把魔杖還給她,蒼白無力的大眼睛注視着阿洛,“你母親喜歡搞創新,看來這次也一樣,十英寸,薔薇木制成,彈性良好,狀态極佳,裏面還有一根雷鳥尾羽,這根魔杖唯一的缺點就是并不适合你。”

阿洛:……說來說去還不是要我換魔杖!

“可你上次說它很适合變形術,”阿洛有氣無力的說,“還說它能搶先發射咒語…”

“但是上次我沒看到它發動攻擊,”奧利凡德柔聲說道,“這是鬥士魔杖,它的歸宿應該是一位強大的決鬥家。”

“等我有了女兒就把魔杖傳給她,”阿洛無可奈何的盯着魔杖上的藍色繡球花,“但我現在并不想換魔杖,這可是母親留給我的…”

“好了,言歸正傳,”奧利凡德端起茶杯,用茶匙攪了攪,“舅舅也不問你了,但是我這裏還需要一個助理…”

“不,你不需要!”阿洛堅決的說,“明天就沒有小巫師來買魔杖了,舅舅,你不用給我提供工作,我也并不喜歡賣魔杖,我想我還需要多去幾家店鋪問問。”

“你這孩子…”奧利凡德看着她起身走出店門,那固執的樣子就和霍拉斯一模一樣。

他想了想,快速在羊皮紙上寫了一封信,叮囑貓頭鷹飛去霍拉斯的房子那裏。

傍晚,當阿洛又走到摩金夫人長袍專賣店附近時,太陽已快下山了,她掏出一塊三明治,悶悶的咬了一口,又掰了小半個喂給她肩上的閃閃。

明天就要開學了,店主們并不需要什麽幫手,何況她現在肚子隆起,盡管同情孕婦,但他們更怕她有什麽閃失,于是誰也不肯給她一份工作,只是好心的催促她回家。

家?可是她已經沒有了家。

阿洛伸手在小包裏摸索,終于在角落碰到了一個癟癟的錢袋,這是她短短十八年的人生中第一次為錢發愁,以前和父親生活在一起,她什麽也不用擔心,那些加隆都被她換成了書籍和各種各樣美味的糖果,等她結婚後,米莉對她無微不至,她根本沒考慮過米莉是多久去一次古靈閣取錢,她只偶爾拿着新鮮的食材鑽進廚房而已。

她看着只有幾個硬幣的錢袋,一陣風吹來,硬幣叮當作響,這點錢都不夠她去破釜酒吧開個房間的。

這時,阿洛的腦海裏又浮現出丈夫那張嚴肅的臉,那個曾經承諾過要永遠對自己好的男人,但是她現在已經不能再去相信他了。

昨天晚上之後,她的身邊已經沒有了堅定而親密的他,也沒有了他落在自己頭發上的輕輕的吻,留給自己的只有他的背影,還有他身後讓人痛徹心扉的關門聲。

人生來便注定會失去一切,消失,完全的消失于虛無,人的一生,從出生到死亡,就像從一個入口進來,又從一個出口出去,但如果這個過程是漫長的,誰又不渴望溫暖的度過呢?

她相信了他會永遠對自己好,但此刻,只有她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這裏。

太陽落山了,最後一絲光亮也消散在大地間,阿洛蜷縮在長袍店門口,凝視着對面貓頭鷹店門廊內的燭火,抱緊了懷中一動不動的閃閃。

摩金夫人正準備打烊關店時,突然瞥見了牆角那個纖瘦的身影——一個懷着孕的無家可歸的年輕女孩兒。

盡管時不時就會有窮困潦倒的巫師流落街頭,對角巷這種事情更是數不勝數,但她仍然動了一些恻隐之心,返回店裏抱了一床陳舊但幹淨的被子。

“給,孩子,晚上還是很冷的,”摩金夫人把被子蓋在她身上,和藹的說,“我不知道你為什麽不回家,但我想你有苦衷,可惜我也幫不了你什麽…這被子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希望你理解…”

“謝謝你,摩金夫人,”阿洛笑眯眯的對她說,“你沒有把我趕走,我已經很高興了,我白天還會去找工作的,不會影響你店鋪的形象。”

摩金夫人微笑着點了點頭,魔杖指向店門,咔噠一聲上了鎖,在夏日漸濃的暮色中離開了對角巷。

阿洛繼續望着對面的蠟燭,從小包裏掏出新的日記本,開始記錄自己這段新奇的流浪生涯。

就算在睡夢中,她仍然緊緊的抓着魔杖,小心的注意不能翻身——她不能離開自己的防護魔咒生效的地方。

又過了兩天,吃了無數個閉門羹,阿洛終于在弗洛林冷飲店得到了一份工作。

她垂涎的看着那些五花八門的冰淇淋,店主弗洛林·福斯科是個慈祥的中年男人,正細細端詳她的長相。

“你長得真像你媽媽,但是眼睛和頭發像你爸爸。”

“你認識我父母?”阿洛詫異的問,目光不自在的游移着,此刻她覺得在這裏工作好像也不是很完美了。

“你媽媽和斯拉格霍恩定情的時候,還來我這兒吃冰淇淋呢,他可真能吃,我記得那天他把所有口味都吃了個遍!嗬!這麽多年我就沒見誰有這麽好的胃口!”

阿洛被他逗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謝謝你,福斯科,雖然我身體的确笨重了點,但我會努力工作的。”

“你還是個孩子呢,”福斯科說,“別看快要秋天了,小巫師也都去城堡了,但是我敢說我的冷飲店就是對角巷最火熱的店鋪,就算明天魔法界都倒下來,談戀愛的年輕巫師們還是會來吃冰淇淋的。”

阿洛很喜歡這個樂觀有趣的中年大叔,這種情緒不知不覺就感染了她,于是她露出了流浪這幾天以來的第一個發自真心的笑容。

因為福斯科慷慨的給她日結工資,每天一個加隆,這讓阿洛終于能夠在破釜酒吧包下一個長期房間了。

于是這天晚上,等她下班來到酒吧時,酒吧老板湯姆走上前來,對她微笑着。

“斯拉格霍恩女士,請跟我來,”湯姆說,“我已經把你的東西都搬上去了。”

阿洛跟随湯姆走上一道漂亮的木樓梯,來到一間門口有一個黃銅牌子标明是八號的房間,湯姆為她打開鎖,開了門,房間裏面有一張看上去很舒服的床,幾件很光亮的橡木家具,壁爐裏的火燒得噼啪作響,摩金夫人那床被子也疊疊整整齊齊,放在大衣櫥裏。

“你這只蒲絨絨已經很老啦,”湯姆擔憂的說,“如果需要什麽服務,斯拉格霍恩女士,馬上說好了,我可以代為照顧它。”

“謝謝你,湯姆。”

他鞠了一躬,離開了。

阿洛在床上坐了很久,撫摸着閃閃,窗外的天空從泛着粉紅的金色,迅速變成冷冰冰的鐵灰色,最後深深的紫藍色籠罩了世界。

“這是個很棒的夜晚,閃閃。”她打着哈欠說。

她疲倦的倒在枕頭上,甚至連衣服也沒換就睡着了。

阿洛過了好幾天才習慣了她的新生活,沒有丈夫、沒有家養小精靈,這條長長的鋪滿小石子的街道兩旁都讓人着迷的魔法商店。

她每天早晨在破釜酒吧吃早飯,偶爾觀察其他住客:鄉下來的有趣的小女巫到這裏來是為了一整天進行采購;看上去易受傷害的男巫們就《今日變形術》上的最新文章進行争論;野頭野腦的巫師、喧鬧的侏儒,還有一次,一個頭戴厚厚的巴拉克拉瓦盔帽、看上去令人懷疑是鬼怪的人要了一碟子生肝。

早飯後,她往後院去,拿魔杖敲敲垃圾桶上方從左面數第三塊磚頭,然後後退一步,看着牆上打開的通向對角巷的拱道。

阿洛把秋日最舒适的時光花在冷飲店外面色彩鮮豔的遮陽傘下——賣冰淇淋。

就像福斯科說得那樣,就算世界末日來臨,也總有年輕的巫師們想要談戀愛,他們心不在焉的吃着冰淇淋,但注意力都放在了對方身上,往往冰淇淋融化了都渾然不覺,只是互相對視着,不停咯咯傻笑。

沒有客人時,阿洛就坐在冷飲店外面的燦爛陽光下,繼續研究麻瓜們的天文物理,有時福斯科仿佛有那麽一點興趣,但看到那些符號就暈頭轉向,他在中世紀焚燒女巫方面具有廣泛的知識,但對天文一竅不通。

如果說這樣的生活是美好的,那麽人生總是會有一些不完美的瞬間點綴其中,比如今天出現在阿洛面前的一個流裏流氣的男巫,他眼神定定的望着阿洛,差點流下了口水。

在阿洛不耐煩的詢問他到底要吃什麽口味的冰淇淋時,那男巫張嘴就是一首情詩:

“我路過冰淇淋店旁,

哦 美人兒!

那個賣冰淇淋的美人兒!

你的眼睛如湖水般清澈

你的水晶心晶瑩的跳躍

哦,美人兒!

路過的一個巫師

為她着迷

年輕的巫師

哦,英俊!

戀愛,本應如此

哦,少男少女!

最英俊的巫師

最漂亮的美人兒

愛情,本應如此

哦,美人兒!

去他的魔法!

去他的冰淇淋!

就算她懷孕了又如何?

這不是他們愛情的阻礙

哦,美人兒!

請你無所畏懼

去他的孩子

哦,孩子!

巫師根本不在乎!”

阿洛:……我去,這還是個詩人!

“請你自重,這位先生,”她氣得挺了挺櫃臺都擋不住的肚子,憤怒的說,“你到底要什麽口味的冰淇淋!如果你不買…”

她低聲怒吼,“不買不要妨礙我工作!”

“我瘋了,我暈了,我感覺不到我的生命了,現在連靈魂也飛離了我,像一只鳥消失在愛情的藍天,”那男巫虛弱的捂着額頭,用心痛的語氣說,“親愛的,我專注的夢着你,以至美夢成真,就好像身在夢中。”

“什麽口味!”

“我不想要冰淇淋,美人兒,除非晨曦把黑夜融于金黃與蔚藍,靈魂不知曉的東西才是我最想擁有的。”

“那請你離開…”阿洛無力的說。

“這是怎樣的痛苦讓我經受?又是怎樣的愛情不可言說?我的愛情,不讓我心如止水。”

“停…”

“啊,在你這樣跟我說話之前,什麽也不要問我,假若我是個聾子,也會用一顆心聽見你說的千言萬語。”

“我已經結婚了…”阿洛奄奄一息的說。

“我的心遲到了,”那男巫掏出一塊手帕,悲傷的擦了擦眼角,“在人生的寂靜中,所有的徒然,你最不該是我的徒然。”

說完,那男巫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店裏的幾個客人一邊偷瞄她一邊竊竊私語,搞得阿洛以為自己對他做了什麽罪大惡極的事情似的。

福斯特突然從冷飲店後面的房間鑽了出來,遺憾的拍了拍阿洛的肩膀,“你知道你剛拒絕的那個男人是誰嗎?”

“誰?”阿洛皺着眉仔細回想,“好像的确有些面熟,但我真的不認識他…”

“他是法比爾斯·沃特金斯,蒙特羅斯喜鵲隊的追球手兼明日之星,如果你經常關注比賽,那你的确見過他,據說他們的隊長哈米什·麥克米蘭十分看好他,等明年世界杯,也許他就會聞名世界了。”

“噢,”阿洛郁悶的點點頭,“可是我感覺他不太正常…”

“天才都是這樣的,他們通常都會有點常人難以理解的怪癖,”福斯特倒是很淡定,“自從你來了我的店鋪,我總感覺人越來越多了。”

“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當然很願意在這裏工作下去,我需要一份工作,能讓我平安的生下孩子。”

“我也希望是如此,”福斯科凝視着不遠處的一家藥店,目光閃了閃,“可我擔心,恐怕過不了多久,你的家人就要來尋找你了。”

阿洛聽到這話,緊張的摸了摸肚子。

她不知道最後是誰先找到她,但是此刻,她竟然有一種非常無助的感覺。

父親本來就不同意她和巴蒂結婚,而巴蒂更是對這個孩子痛恨至極,但無論他們兩個怎麽威逼利誘,她都不會放棄他的。

這是她的孩子,她希望有一天等孩子長大了,她問他出生前在做什麽,他能告訴自己,他在天上挑媽媽,看見她了,覺得她特別好,想做她的兒子,又覺得自己可能沒那個運氣,沒想到第二天一早,他就已經在她的肚子裏了。

我的兒子,你可以慢一點到來,只要你沿途歡天喜地,只要你路上篤定前行,只要你走着走着就變得越來越平和、從容、坦蕩…那才是媽媽最想要看到的事。

我要讓你知道,你值得被人愛,我的孩子,我願把我所擁有的,最好的一切都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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