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我殺皇後與國舅10
第45章 我殺皇後與國舅10
這一撲,撲得在場的人皆皺眉。
朱晴退後一步,她願意在有限的範圍內拉一把大姐兒,但絕不是以這樣的方式。
裏長眉頭深鎖,這朱家丫頭在家受了什麽委屈,寧願去宮裏一輩子見不着親人,以前沒看出朱童生夫妻倆有這麽可惡啊。
趙女官也秀眉微蹙,她看中朱晴機靈,怎麽一母同胞,當姐姐的這樣莽撞。宮裏是何等有要命的去處,這樣的人,怎麽敢經她的手引進去。
朱娘子,朱娘子不會皺眉這麽含蓄的動作,立刻撲上去撕打:“我***你娘的***祖宗***娼婦**”
朱娘子愛面子,大姐兒這一跪,直接把她粉飾的太平踩碎,朱娘子如何忍得了。
尖叫、謾罵、求饒……
在場衆人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但沒有人去攔着。朱娘子打人不地道,可當女兒的做錯事,不也只有受着的份兒。
朱家這三天兩頭鬧笑話,門口院牆邊,擠滿了看熱鬧的鄰居、族人。
就在此時,朱童生排開衆人擠了進來,奇怪問道:“怎麽回事兒?”
“當家的……嗚嗚嗚……”朱娘子見着主心骨,哭着上前拉人評理,卻見自家男人身後還有個美貌婦人,立刻住嘴,心神高高提起,豎着眼睛瞪人,忘了哭訴委屈。
朱童生到底見得多了,對着衆人打了個羅圈揖,又對着門外看熱鬧的村人道:“諸位,諸位,家事,家事,給朱某一個臉面,大家回吧,回吧。”
把看笑話的人勸走了,朱童生才請幾人進了堂屋。
方才朱娘子撕打大姐兒,一群人都跟出去瞧熱鬧,如今又重分賓主落座。
朱娘子嗚咽着把今天的事情說了,反複強調了:“眼裏沒有父母的白眼兒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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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童生還沒發話,跟着他來的美貌婦人先開口,卻是對着朱晴說的,“是你啊~”
朱童生大驚,“茹娘,你認識小女?”
被喚做茹娘的美貌婦人,正是倚翠樓的當家媽媽。茹娘笑道:“認識啊,我見她的次數,比見朱老爺還多呢。”
朱童生一時分不清這是玩笑還是真的,瞪着眼睛問朱晴:“怎麽回事?還不如實交代!”
一個大男人,聲如洪鐘,大聲喝問,正常人都要被吼得吓一跳。父女倆體型差異巨大,朱晴每每看到站起來的朱童生,都覺得面前像站着一座肉山。人類天生恐懼高的、大的、兇的,朱晴再心智成熟也不例外。
可朱晴有理智,有比本能更強大的東西。朱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趙女官,沒有說話。
朱童生被掃了面子,一張臉脹得通紅,拍案而起:“好啊,膽敢忤逆,我看你是皮癢了!”
這時,趙女官才施施然開口,“這位朱……老爺,好叫你知道。你這丫頭,已經被采選為宮女。有她生母壓的指印,裏正做了中人。”
“老子還沒答應呢!”朱童生聽着她語帶嘲諷,心裏怒火更熾。
“哦~那這位朱老爺是不認這契書,要去公堂鳴冤了?”趙女官輕撫手掌,“好,好,倒叫我趕上一樁熱鬧,回宮有新鮮話兒能講了。”
朱童生脹紅的臉開始往青紫裏變色,胸中火氣一陣接着一陣,嘴上卻吐不出一個字來。
茹娘輕搖團扇,柔柔開口,“哪裏就到上衙門的地步,都是體面人,可不是訴棍南蠻子。”
趙女官覺得茹娘是聽出了她不重的南方口音,刺她的心呢。
趙女官拿帕子在鼻尖扇了扇,好似要趕走不存在的臭味一般,用實際行動表明了,宮中女官高貴,茹娘這種風塵女子,是不配和她搭話的。
茹娘笑得更妩媚了,對朱晴道:“小丫頭,好手段,險些連我都騙過去了。”
“姑姑說笑了,姑姑火眼金睛,誰能騙過你去呢。”朱晴福禮,不卑不亢。
“朱老爺,你還不知道吧。你這丫頭,在我這裏賺了少說百兩銀子。這是單我這裏一處的,不知她還在旁的地方招搖撞騙沒有。”
“百兩?!銀子?!”朱家兩夫妻異口同聲,恨不能當場叫她把錢叫出來。
“姑姑說笑了,我不過一跑腿兒的,哪兒來的百兩銀子。”朱晴拒不承認。
“這麽說,你真有個精通花娘衣着打扮的師父了,莫不就是眼前這位?”茹娘含笑問她。茹娘也不敢相信朱晴一個小丫頭,有這份眼力。可若不是她,那她背後定然還有高人。這宮中女官裝模作樣假清高,要是讓她知道朱晴還拜過另外的師父,還是她最瞧不上的賤籍賤人。哈哈,那日後就有熱鬧瞧了!
朱晴也知道茹娘在挖坑,令她進退兩難。朱晴卻理直氣壯道:“姑姑吃着雞蛋好吃,還要追問是哪知母雞下的不成?銀貨兩訖,互不相幹,姑姑這麽為難我一個黃毛丫頭,可不體面。”
“傻丫頭,我這樣的人,哪兒有體面?”茹娘拿團扇輕扣椅子扶手,自己說過的話,當場咽回去眼都不眨。“唉,罷了,誰讓我心軟呢。你既然已入了宮,只怪我來遲一步。你這姐姐雖不如你美貌機靈,倒也值得我調教一二。日後你在宮裏享福,可要想着你這苦命的姐姐啊,她是替你受苦呢。”
“爹娘早就打定主意把我倆都賣進姑姑的樓子裏,我運氣好逃脫升天,姐姐不幸淪落苦海,罪魁禍首不是我,我不想。”朱晴不接受道德綁架。
“天真!”自茹娘出現後,一直自矜身份趙女官輕斥。世人就是這樣,明明都是苦命人,卻窩裏鬥得最狠,看不得從前和自己一樣的人,稍微過得好點兒。今天真的一個入宮一個入樓子,大姐兒日後最狠的就是她的親妹妹。
“是嘞,還是高貴的女官大人看得明白。你喲,狠心的丫頭哦~”茹娘說話輕聲細語,指責都透着撒嬌的意味,無故有三分媚态。
“旁人如何看,與我很幹。我若真在乎無關之人,今日等着随姑姑走就是了。”朱晴沒多說其他,過了今天,她就要入宮了,随便吧。
“唉,我也只有退而求其次了~”茹娘擡起腿,用繡花鞋勾起跪在地上哭泣的大姐兒的下巴,媚态橫生。
這做派,看得一直沒說話的裏正瞪圓了眼睛,眼神不停在幾個人中間掃過,腦子已經運轉不過來,事情究竟是怎麽個意思。
“好姑娘,還不求一求你妹妹,你是入宮當宮裏人,還是入我的樓子裏當婊子,就在她一念之間了。”
大姐兒愣愣得看向朱晴,朱晴不看她的眼睛,只看着茹娘:“姑姑說的對,我手眼通天,宮門是我守的,想帶誰進宮就帶誰進宮。姑姑也由我做主,想不帶誰就不帶誰。”
搞笑呢!
茹娘聽她諷刺,也不生氣,順勢道:“姑姑我自然能讓你做主,怎麽樣?要救你姐姐出苦海嗎?”
“姑姑想要我做什麽?”
“難道我就不能突發善心?”
“天上掉餡餅,太大了,我接不住。”朱晴認真看着茹娘,“姑姑且說一說條件,若是不那麽為難,我咬咬牙,拉大姐兒一把,全了這段姐妹情。要是條件太難,姑姑就不必說了。”
“嗯,不要你多的。就把你從我樓子裏掙的百兩銀子還回來吧。”
朱晴有搖頭,“不是我掙的,我做不了這個主。”
“謊話,去求一求你師父,總能湊出來的。”
朱晴還是搖頭,“這頭求了,那頭我就要付出值一百兩的東西。姑姑您是明白人,世上的東西明碼标價,我姐姐值不起這個價。”
“聽到了嗎?你們的姐妹情,也不值什麽呀。”茹娘再三出言挑撥,誇一個貶一個,拿錢離間情,這是茹娘最慣用的手段。別說才幾歲不懂事的丫頭片子,就是外頭行走的大老爺,也常被這一套離間。
大姐兒卻只是愣愣呆坐原地,喃呢道;“本就不值。”
這屋中,是幾個女人交鋒的戰場,朱童生夫妻腦袋随着說話人左右晃動,一句話也插不上。裏正更是全程隐身,只出個人頭來瞧熱鬧。
茹娘不與朱晴多費口舌,轉頭問朱童生,“朱老爺,你這大女兒賣嗎?”
原本私下悄悄賣人的打算破滅,朱童生顧不得臉面,直接問道;“你能出多少?”
茹娘嬌俏得豎起食指,指如削蔥根,指甲透着粉嫩的光澤,只看手指,都知道是美人。
“一百兩?”
茹娘扇子輕拍過來,帶起一陣香風:“真會做夢!十兩~”
十兩?十兩!這和一百兩可差太多了,不值得啊。可用錢的關口就在眼前,不賣了這丫頭,又上哪兒籌錢去?
“茹娘,多加些。這丫頭勤快,又肯吃苦……”
“傻話,我這兒要勤快人做什麽?我買的是清倌人、紅倌人,要男人命的大美人,勤快那是丫鬟的事兒。”茹娘起身,又深深看了一眼朱晴,施施然道;“賣就賣,不賣就算了。朱老爺,買賣不成仁義在,以後,常來啊~”
朱童生被朱娘子掐得一哆嗦,又礙于面子死死忍住,臉上肌肉不自然抽動,更顯醜陋。
“女官大人,您瞧,這丫頭是二姐兒一母同胞的姐姐,你老人家高擡貴手,加兩個銀子……”
同樣的,朱童生話還沒說完,趙女官也起身了,斥道:“花樓都嫌棄的髒東西,也配來污我的眼!”
趙女官甩袖出門,徒留大姐兒委頓在地,了無生趣。
朱童生連連在他看不起的女人面前受挫,當着裏正的面失了面子,對着旁人要忍,對着自己生的丫頭片子還需要忍嗎?
只見他飛起一腳,大姐兒捂着肚子,發出小貓一樣的呻吟,大姐兒連哭喊的力氣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