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我殺皇後與國舅26

第61章 我殺皇後與國舅26

有朱晴從旁“協助”,皇後自然沒能在皇帝聖壽的時候,為兩位弟弟求情成功。

壽寧伯夫人接連進宮好幾次,怪皇後不盡心,心裏沒有兩個弟弟,要逼她老人家去死。當然,對朱晴更是橫眉怒目、冷嘲熱諷,先前的丁點兒好臉色也不見了。

皇後都怕了親娘,聽說壽寧伯夫人要進宮,立刻就犯起頭疼病。

忙過了皇帝聖壽的大日子,宮裏就要放一批人出去。之前說過的莫掌衣在此次放歸名單中,朱晴正式升為掌衣。

還有趙女官,帶朱晴入宮的趙姑姑也在出宮之列。

趙姑姑是清寧宮女官,陪了太皇太後幾乎一輩子,老仆出宮,自有一番體面。太皇太後的賞賜自不必提,下頭宮人也多來探望,送些臨別贈禮。

朱晴捧了一個匣子過來,剛好碰見幾個小宮女往服侍趙姑姑的小宮女手上塞帕子,她們俸祿有限,就繡了帕子表心意,也不進去給趙姑姑請安,只是在門口磕個頭盡心。

朱晴被引進屋內,趙女官坐在羅漢床上,小桌、地上擺滿了東西,有收拾好的箱子,有剛送來的贈別禮,還有散亂着等待歸置的物件。

“屋裏忙亂,見笑了。”趙姑姑起身迎接,如今她已經卸下官職,只穿平常襖裙,戴一個金狄髻,說不出的輕松。

“姑姑。”朱晴深深福禮,“千言萬語道不盡我對姑姑的感激之情,我說不出那些漂亮話,這點兒心意,請姑姑收下。”

朱晴奉上那個小匣子,趙姑姑接過,很沉,有些壓手。可能是朱晴的鄭重态度影響了她,趙姑姑違反禮儀的當場打開,只見裏面是兩個素面金镯。

趙姑姑拿起其中一個掂了掂,實心的,沒有任何花紋,這分量戴在手上,手腕都要壓出紅痕來。

“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這是我給姑姑的養老錢。”朱晴堅定得看着趙姑姑的眼睛,這世道,什麽都沒有金子實在。趙姑姑無兒無女,那幾十年不見的侄兒怎麽可能靠譜。

趙姑姑把金镯放回匣子,輕嘆一聲:“你知道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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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知道,姑姑當初引我進宮,是想收我為徒。可惜世事變幻,我們沒有師徒緣分,但我對姑姑的感激如這赤金一般。”她不能為姑姑養老送終,送上這一對實心金镯,夠趙姑姑安享晚年了。當初趙姑姑知道她沒說實話,還是把她從泥潭裏拉出來。

“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我也沒幫你什麽。你聰明,聰明人在哪裏都是有出路的。”趙姑姑在朱晴步步高升的時候就想明白啦,不管朱晴當初是裝傻還是真傻,總歸她沒有害自己。如今又送了這樣一份大禮來,趙姑姑心裏就再沒有不平啦。什麽感情、感激,光說嘴趙姑姑是一個字都不信,可有這兩個大金镯子,趙姑姑就覺得朱晴面目可親。

趙姑姑沉吟了一下,斟酌道:“宮裏有貴人們庇護,自然衣食無憂,可還是有很多人想家,都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你說呢?”

“姑姑對我知根知底,我又哪裏有家呢?”朱晴自嘲,“姑姑還有什麽要叮囑我的嗎?”

“你沒想過打聽父母親人?”趙姑姑不信,不管再嘴硬,女人總是忍不住心軟,宮裏掏心掏肺掏幹月銀供養賣他們家人的宮女還少嗎?跟何況朱晴聰明,她肯定能拿捏住父兄,這世道,女人沒有娘家,總是要吃虧的。

“不想廢那個事兒。我如今在娘娘身邊做事,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

“你不嫌棄的話,我多嘴兩句。”趙姑姑顯然拿定了主意,語速比剛才快一些:“你家在你入宮之後是有些變故的。當初你爹娘賣你是為了湊一筆銀子入國子監做監生,可引薦人吳舉人并非善類,他以舉人之身謀了外任,臨行前,卷走了你爹七拼八湊的錢。”

“呵呵!”朱晴冷笑,寧願賣女兒也要當監生,這下可好,雞飛蛋打。

“你入宮第二年,東城民宅起火,沒入宮小宮女學規矩的地方也在那裏……”

“我大姐死了?”朱晴反問,怪不得她一直沒在宮裏名冊上看到大姐兒,朱晴一直以為是自己沒用心找的緣故。

“大火燒了半條街,院子裏死了一大半人呢,名冊什麽的全被燒沒了,剩下的人也被吓傻了,根本說不清自己叫什麽。後來宮裏貴人慈悲,多給了一年讓她們養身子,活着的人重新起了名字,這幾年陸續都入宮了。你大姐也不敢說就去了,說不得她就是那些運氣好的人呢。”趙姑姑軟語安慰。

朱晴閉了閉眼睛,不敢奢望大姐兒有什麽好運氣,她們姐妹這一生,從未有過好運氣。

“罷了,我早就說過,只當沒這個姐姐了。”朱晴側了側頭,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趙姑姑把視線垂在茶盞上,只當自己什麽都沒看見。

氣氛安靜而沉默,趙姑姑端起茶碗,啜飲一口,等朱晴調整好心情,慢悠悠道:“我在這宮裏過了大半輩子,勉強混出個人樣啦。當年我引你入宮就是看好你,如今我要走了,卻又老婆子碎嘴,有幾句不中聽的話,想說與你聽。”

朱晴轉過頭來,帶上了标準的親切微笑:“請姑姑教誨。”

“我誇你聰明,那你知道自己在皇後娘娘身邊做什麽嗎?我聽說你竟然想做個忠臣?”

“姑姑何出此言?”

趙姑姑靜靜看着朱晴的眼睛,看她不閃不避,旋即輕嘆:“你要明白,雖然咱們女官自矜自重,常用臣自稱,但在這宮裏,誰都是奴婢。司禮監的掌印太監人稱內相,回皇帝話,還一口一個奴婢呢。”

朱晴起身,行了一禮,才緩緩道:“請姑姑教誨。”

“你是明白人,我教不了你什麽,可你心裏要真明白啊。”趙姑姑從同一句話裏,聽到了截然不同的态度。拍拍朱晴的手,她知道朱晴肯定能明白。

朱晴鄭重謝過趙姑姑的提醒,在這吃人的深宮職場,若非心腸好,誰又來提點她這些呢。朱晴知道自己的毛病,她以為自己已經彎下膝蓋、低到土裏,只求榮華富貴,不求一絲真情。可終究,脊梁彎不下去啊。

她下意識想救那些無辜人,總覺得舉手之勞是人應該做的,從不認為正義是編出來騙人的玩意兒。

所以,她想代替趙婆婆跟在皇後身邊,她想影響皇後做一個稍微體恤下人一點兒的統治者。

趙姑姑這裏來送臨別禮的人特別多,她能抽出這一小會兒和朱晴說說話,已經很難得了。

看屋外不停有人走動,朱晴失去告辭回去。

“多留一會兒吧,我們這一別,這輩子可能就沒機會再見了。”趙姑姑還想挽留。

“姑姑,在宮外若是遇到事情,就給我稍個信兒吧。等我有機會出宮,一定去瞧姑姑。”朱晴對趙姑姑露出一個燦爛的、不符合宮廷禮儀的笑容,施施然離去。

………………

“姑姑,你回來啦~”房間內,圓圓泡好茶,遞給剛回來的朱晴。

這一聲姑姑,聽得人暖心。

“圓圓,你先回去歇着吧。”朱晴接過茶,并沒有喝。今天和趙姑姑一番談話本就讓人心思沉郁,再喝茶,更要睡不着了。

“姑姑心情不好嗎?可是舍不得趙女官?姑姑別擔心,等趙女官出宮安頓好了,咱們就托內侍去探望啊。我是不行了,但姑姑你大約能向娘娘求一個出宮的機會。又不是不能見了,姑姑快別傷感。”圓圓連忙努力安慰。

“傻丫頭,你懂什麽。”

“我怎麽不懂了,姑姑這些日子心情不好。那邊……總來找茬,連引姑姑入宮的趙女官都要出宮了,姑姑自然心裏郁悶。”圓圓用下巴指了指正殿的方向,謹慎的沒有把任何落人話柄的詞語說出口。

兩位國舅的官職一直沒有恢複,壽寧伯夫人時不時來給皇後添堵,皇後就把辦事不力的罪名壓在朱晴頭上。這幾日,退居二線的劉婆婆又死灰複燃,李才也積極向皇後推薦與她交好的女官。

朱晴無奈,這種感覺很熟悉。當年,她有千般理由萬般妙語來不及說,就被朱娘子打了一頓,險些打死。如今皇後并不知道她背後的心思,卻不妨礙她無差別打擊,讓朱晴“重溫舊夢”。一樣的無能為力,一樣的憋屈,你讀書多、你有功勞……有屁用!主子看重你的時候自然千好萬好,拉着你的手仿佛你是她失散多年的親姐妹,你辦事不合心意了,自然成了奴才。

“你又知道了。”朱晴點點小丫頭的眉心,笑道:“大人的事情少瞎想,回去吧。”

圓圓才不要回去呢!她自入宮起就被朱晴帶在身邊,手把手教導,自覺該為姑姑分憂:“姑姑,要不你去求皇帝吧。皇帝那樣寬和,聽說乾清宮有小宮人因為思念父母偷偷哭泣,被皇帝聽見了也不怪罪,反而賜了他銀錢,讓他還家呢。皇帝這樣仁慈,你又是為娘娘分憂,你在皇帝面前也是有臉面的人,這事兒辦好了,娘娘不還一如既往倚重姑姑!”

朱晴讓圓圓坐在自己對面,問她:“那你知道那個賜銀還家的小宮人後來怎麽樣了?”

圓圓搖頭。

“出宮後,被家裏人收繳了賜銀,再賣了一回。”朱晴嘆氣,“皇帝自然是仁慈的,可我們做奴婢的,在主子面前,又哪裏敢說有臉面呢。”

“可是,可是……”圓圓積極反駁,“前朝那些有見識的官員都說,皇帝是明君!”

“先帝爺在的時候,朝臣們也這麽說。”朱晴怼她。

圓圓啞口無言,嘴巴張張合合,不知道怎麽反駁了。

朱晴卻有些欺負小孩子的羞恥感,笑道:“不過你說的不錯,皇帝的确是個明君。可圓圓啊,太陽也有照不到的地方。”

圓圓生氣了,一拍椅子扶手,“姑姑!不要說這些雲山霧罩的話,讓人聽不明白。”

“小沒良心,我教你讀書,你就學會用成語頂撞我啊~”

“姑姑,姑姑~”圓圓蹭過來,擡頭觀察她沒有生氣,又在她懷裏撒嬌:“姑姑,你教我嘛,你不說清楚,我怎麽明白呢?”

“唉……說不清楚啊。”朱晴摩挲着圓圓的雙丫髻,“世人都說皇帝對娘娘是千古獨一份的好,是世上最好的夫君,你覺得呢?”

“自然是啊!皇帝對娘娘多好,中宮獨寵啊!我聽過好多故事,什麽唐明皇對楊貴妃三千寵愛在一身,什麽唐太宗摯愛長孫皇後,絕不再另立他人為後,還有前頭先帝爺對萬娘娘,可也不妨礙他們同時還寵愛楊貴妃的姐妹,還有滿宮的妃子。雖然,教習們都說這已經是難得的聖寵,可我總覺得,總覺得不太對。皇帝對咱們娘娘才是真好。”圓圓是真的土生土長,說不出一夫一妻這種話,但她也能本能得察覺不對。

“還有呢?皇帝對娘娘還好在哪裏?”

“對國丈一家分外優寵啊。什麽升官、賜爵、賞錢就不用說了,兩位國舅那樣,可從沒受過罰。不管和誰起糾葛,皇帝都是站在娘娘這邊的。娘娘只要給家裏求情、求官、求爵,皇帝再沒有不應的。”圓圓小聲湊近朱晴耳邊:“這回要不是姑姑,娘娘就把國舅的官位求回來啦。”

朱晴拍怕她的頭,當做對這句話的回應。

“還有呢?”

“還有清寧宮老娘娘不太喜歡娘娘,皇帝自己尊重老娘娘,卻不勉強咱們娘娘去清寧宮請安。外頭朝臣說娘娘的不是,皇帝也一力承擔,重不怪罪。”

“還有嗎?”

“姑姑,你怎麽還想聽?你都知道的啊,聖壽的時候,皇帝還給國丈一家賜了許多金銀,用來修建家廟,還撥了一千戶人專門維護家廟。聽說那修得叫一個金碧輝煌,比當年先帝爺給萬娘娘修墳茔時華貴多了。”

“是啊,獨寵、優容,可皇帝知道張家在外頭欺壓百姓,家廟附近的田地被他們直接強征,一千戶人還不夠使,又強搶軍戶,充作徭役。皇帝這麽聖明,怎麽會不知道?禦史彈劾,皇帝輕拿輕放,罰俸了事。嘴上說不要堵塞言路,可上奏的禦史轉眼就放了外任。事後再說失去一直臣,有意思嗎?皇帝明明可以保下那禦史的。正因皇帝優寵無度,張家的名聲、皇後的名聲早就臭不可聞。”

“皇帝若真是好丈夫,為什麽不約束皇後、約束張家?皇帝說愛民如子,可那些被張家強搶的軍戶不是他的子民嗎?皇帝說聖明燭照,他不知道兩個國舅欺男霸女,在宮中都敢對宮女動手動腳嗎?都說皇帝愛重皇後,怎麽不幫助皇後明事理、辨是非,做個受人尊敬的賢後呢?”

圓圓被朱晴的慷慨激昂吓住,小聲嘀咕道:“這不是有姑姑幫娘娘嗎?”

一瞬間,朱晴都洩氣了。“算了,不說了,回去吧。”

“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亂說話。姑姑,你和我說嘛,你教我,我保證好好的,再也不插話。”圓圓舉着兩只爪子保證。

朱晴被她的鬼臉逗笑,圓圓的問題其實就一句話:為什麽要幫皇後?

“我啊,大約心裏是有期許的。若是皇後能賢明一點,後人說起皇帝獨寵皇後,就不會太過反感。有了這對先例,以後還會有皇後能有這樣的經歷。若是獨寵就寵出一個無法無天的外戚家族,人們只會把罪名怪到獨寵上。”朱晴輕嘆,“我們女人太難了,若是皇後賢明,外面不那麽物議洶洶,身邊人、底下人、後人,都會好過很多。”

“姑姑,我還是沒聽明白。”

“聽不明白就先記着,等你年歲再大些,自然就明白了。”朱晴卻不想再講了。心裏話是剖析不明白的,她的所作所為,做就夠了,不需要标榜。

“哦。”圓圓無所謂的應着,“那姑姑要真幫國舅要回官職嗎?”

“不!”

……………………

這人啊,就是不能說,昨晚剛心事重重得提過國舅複職一事,今早就在宮裏撞見了人。

“晴姐姐別來無恙。”大張國舅等在廊下,随意拱了拱手。

朱晴一板一眼規矩行禮,“見過兩位國舅,不敢當國舅一聲姐姐,臣告退。”

朱晴行過禮就要走,大張國舅卻左跨一步攔着,笑道;“晴姐姐還是怎麽開不得玩笑,我許久沒見姐姐,不知姐姐身體如何?你貼身伺候,我正有話要問你呢。”

朱晴轉身往旁邊去,小張國舅把右邊擋住,廊下就這麽寬,過不去了。

“娘娘一切都好,國舅不如親自問娘娘,娘娘定然欣慰。”

“嗳~我對姐姐的一片濡慕,不想讓她知道,我先問問你,才知道怎麽關心姐姐啊。”

“國舅說笑了,娘娘晨起還未用膳,臣正要趕着去伺候。”

“無妨,無妨,我剛看了,姐姐還在梳妝呢。快快,就此時,和我說說姐姐的近況。”大張國舅對着朱晴身後一列宮女揚起下巴,“你們還不走?”

宮女們戰戰兢兢,忐忑得看着朱晴,不敢走,也不敢留。

朱晴回頭,對她們安撫一笑,“好了,都打起精神來,先把膳食送過去。”

等宮女走了,朱晴回頭一看,周邊原本忙碌的宮女、內侍,好像突然學會閃現和隐身術,幾句話功夫都不見了。

“國舅想問什麽?臣定然……”

“晴姐姐還不知道我想問什麽?”大張國舅上前一步,就要拉朱晴的手。

朱晴站在原地,心說這是什麽狗血劇情,我是該義正言辭的拒絕,還是識趣的委身?

朱晴退開一步,冷冷看着大張國舅,突然燦爛一笑:“國舅這麽問,我該怎麽回?不如國舅告訴我,我想的對不對?”

“哈哈哈,還是晴姐姐明事理,你跟了我,就不用做這些下人事,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大張國舅傲然承諾,本想搖幾下折扇更有風流氣度,腰上摸了摸發現沒帶,風流姿态擺不出來,只能高昂着頭,表示自己的屈尊降貴。

“是嗎?榮華富貴誰不愛!國舅可禀報過壽寧伯和夫人,什麽時候來下聘,我是從坤寧宮出嫁,還是回家發嫁?”

大張國舅瞪圓了一雙眼睛:“你,你居然想讓我娶你!”

朱晴佯裝驚訝,“啊?原來我想的和國舅想的不一樣啊!國舅不想娶我,那就是想讓我做妾了?這恐怕不行,國法雲,庶人四十無子方可納妾,國舅福德深厚,斷不至于此。”

大張國舅剛要發怒,朱晴又緊接着道:“不想娶妻,不能納妾,那就只是玩一玩了。也行,國舅是娘娘愛弟,我又怎麽反抗得過。國舅準備給我打幾套金頭面、做幾聲绫羅衣裳、置地幾壟、家宅幾間?”

大張國舅被她叭叭叭一陣問懵了,這劇情不對啊。

以往大張國舅只要擺出這個架勢,那些小娘子都是驚慌失措、眼眶通紅、羞憤不已,就是身邊有父兄在的,那男人也會氣得說不清話。少數能想明白的,也是奴顏婢膝,恨不得馬上把女兒、妹妹送上,但那小娘子一定是羞憤難堪的。

大張國舅吃了見識少的虧,被朱晴一段話鎮住,人跑了都不知道。

大張國舅在回廊上站了一會兒,突然反應過來,狗日的,被人諷刺了!說什麽庶人四十納妾,這不是說自己至今還是白身嗎?什麽玩一玩兒,又送金銀,又送鋪子的,誰玩誰,是不是把他張大國舅當成冤大頭啊!

大張國舅拉着弟弟抱怨:“你怎麽不攔着些!”

“大哥不也被那小丫頭片子耍了嗎?我看她也沒那麽漂亮,還不如外頭紅倌人呢!大哥要攔自去攔,我要出宮了。”小張國舅常與大哥做連體嬰,但審美還是不一樣的,他不喜歡玩兒這種。

大張國舅被弟弟撅回來,更生氣了,自己想再找機會靠近朱晴,朱晴這一天卻都跟在皇後身邊。

“一個臭丫頭也敢瞧我不起,姐姐,你一定要求姐夫,早些讓我官複原職!”大張國舅不玩兒虛的,直接當着朱晴的面向皇後告狀。

這的确是朱晴沒想到的思路,聰明人的套路千百種,蠢人的做法卻讓人防不勝防。

張皇後驚訝得左看一下弟弟,右看一下朱晴,脖子都搖酸了,“晴兒,這是怎麽回事兒?”

“娘娘,那是氣話,說來堵國舅的。國舅攔在路上不讓臣走,臣只能語出驚人,先把人吓走了。”朱晴簡單把事情經過講了講,着重糾正大張國舅的不當用詞。

“鶴兒,你這是做什麽,晴兒是我身邊最得用的人,你不許這樣不尊重的。”張皇後立刻訓斥弟弟。

大張國舅卻一點兒不怕,“姐姐,正是因為你愛重,咱家才要給她個出身啊。放心吧,我是真喜歡,我回去就和母親說,讓她給我準備納妾。”

“不行,不行,母親正和你說親呢,你這當頭納妾,不是打嘉善大長公主的臉嗎?”皇後的重點也不在朱晴這裏。嘉善大長公主是英宗之女,是當今的姑姑。張家發達才多久,正是看皇帝獨寵皇後,張家地位水漲船高,嘉善大長公主這樣的正經皇室所出,才會把女兒嫁給大張國舅這種無賴。

“這有什麽,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尋常,姐姐,不是每個人都是姐夫的。再說,伺候我也虧不了她啊!”大張國舅一派理直氣壯,心裏只想着把人要過來,狠狠出口氣,看這小娘們還敢不敢嘲諷她。

“娘娘,臣是女官,已發誓一輩子不嫁人了,只能謝過國舅好意。”朱晴湊在皇後耳邊小聲道:“為應道君啓示,臣發誓終生守貞的。”

哦哦,皇後終于想起來了,她生皇子,還有道君的功勞呢!既然如此,道君的意思不能違背。

皇後臉色一肅,“胡鬧,朱女官根本沒有嫁人的意思,你再這樣,我就收了你的令牌,不許你再進宮了。”

大張國舅詫異自己居然在姐姐面前不是有求必應,想了想,終究不敢和姐姐大小聲,急忙出宮回家和母親告狀,撒潑打滾就要納朱晴做妾。

“殺千刀的狐貍精”“勾引人的小娼婦”,壽寧伯夫人在家裏拍着大腿罵,罵完了還要忍着氣進宮來和女兒說。心裏也有主意,等兒子新鮮勁兒過了,一定好好磋磨這賤人,到時候提腳賣到窯子裏才解氣。

皇後自然是不同意的,可皇後的意志如同紙一樣薄弱,壽寧伯夫人多來幾趟,她就自己撐不住,開始用壽寧伯夫人勸她的話來勸朱晴。

朱晴摸了摸鬓發,好不容易養了這樣一頭烏黑油亮的頭發,直接剃了可惜,也不符合她的人設,要不還是入道門授度牒,正式做女冠吧。張家總不能喪心病狂到強迫化外之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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