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和好

第38章 和好

“谷物主食……”

“動物性蛋白……”

“部分豆制品和奶……”

“最後是綠葉類蔬菜。”鐘牧将洗幹淨的蔬菜切碎倒入鍋裏攪拌幾下,盛出一碗端到了飯桌上。

他對僵硬得快要石化的小貓崽擡擡下巴:“琳娜說的病號餐,吃吧。”

餘千星用勺子攪攪那混謎一樣的混合物,胯起臉嘆氣。

這幾天,餘千星仗着自己是小病號,對着女仆們各種撒嬌耍賴,就連早飯也嚷想吃布丁蛋糕。

羅莎夫人向來心軟,女仆們就更不用說了,一想到前幾天小少爺病得慘兮兮的模樣,對他的這點要求有應必求。

結果今天不湊巧,鐘牧早起出門後殺了個回馬槍,正巧撞見了餘千星和廚娘撒嬌想吃烤雞腿。

“要雞皮油滋滋,肉肉還是嫩嫩的那種做法……”餘千星舔着小嘴砸吧,“然後再刷蜂蜜!”

鐘牧:“……”要求還挺多。

廚娘見鐘牧回來,尴尬地不敢擡頭,一個勁地給小少爺打手勢。

可惜餘千星被這幾天的生活滋潤得忘乎所以,還想扭頭去冰箱拿布丁,一頭撞上了鐘牧的長腿。

餘千星:“!!!”

鐘牧把他提起來,當即冷着臉表示自己親自來做病號餐。

餘千星悔不當初,捧着面前的糊糊扭頭求救似地看向羅莎夫人。

羅莎夫人也心虛,故作鎮定地轉身,說要去保養大摩托。

餘千星:“QAQ!”嗚嗚。

鐘牧擦拭幹淨手上的水漬,去拿餘千星每天要和的藥劑。

餘千星趁機對着旁邊趴着咬玩具的大狗們:“嘬嘬嘬……”

“嗚?”

其中領頭的德牧站起來,歪頭看他,快步邁上前來。

餘千星往鐘牧的方向伸頭看了一眼,見他還在弄藥劑,連忙把碗裏的糊糊端到德牧面前:“幫我吃吃。”

作為貓崽的垃圾桶,德牧們解決過無數次他不愛吃的西藍花,胡蘿蔔,彩椒……

然而今天——

德牧湊近碗邊嗅嗅,整條狗渾身一震,扭過頭誇張地幹嘔——“口區!”

餘千星被吓了一跳,無措地捧着碗:“……”

幹嘔不停的德牧退開好幾步,目光呆滞地望向小主人:朋友,你要殺了我嗎?

鐘牧端着藥回來時,就見到餘千星手忙腳亂地給一只德牧拍背順毛。

“叔叔……我錯了嘛……”餘千星很誠懇地道歉,保證自己一定乖乖吃飯不挑食,也不找女仆們要甜品。

“所以不要用糊糊懲罰我了吧……”餘千星皺着小臉要哭不哭,甚至咬咬牙狠下心來說,“下次打屁股針,我一定不哭!”

鐘牧:“……”

他不太理解,只是給他單純的做一次營養餐,為什麽會有如此……悲壯的反應?

鐘牧點頭,算是同意:幼崽,難懂。

餘千星松了口氣:叔叔的廚藝,難懂。

……

“千星前幾天着涼了發燒,所以多休息幾天。”聞人玉牽着阿爾伯特的手往莊園裏走,“他身子弱,不過沒有大礙,下周就能去幼兒園了。”

“嗯……”

阿爾伯特悶悶地應聲,埋着腦袋,半張臉都陷在沖鋒衣的衣領裏。

小貓平常就弱,還不愛動,身體素質向來不好,之前下場雨吹個風都能頭暈生病,這次還高熱去打屁股針了,肯定很難受……

阿爾伯特心裏一直懸吊吊的,進了客廳大門後,忽然聽見女仆的驚呼——

“小少爺!”

阿爾伯特耳朵瞬間立得筆直,甩開聞人玉的手就沖進去。

他小跑着繞過玄關的屏風,迎面飄來一陣藥……額不對,是甜膩的蛋糕味?

沙發裏,餘千星靠着只大狗,正悄咪咪長大了嘴,往裏面塞蛋糕,然後——

“我、我好像哽住了耶……”他可憐兮兮地說。

女仆驚恐:“嗬——”

阿爾伯特:“……”

最後還是聞人玉幫忙,給他輕輕拍背順氣。

“謝謝老師……”

餘千星不好意思地擺尾巴,擡頭發現旁邊還站着阿爾伯特。

他愣了一下,随即反應過來他們之間的冷戰還沒有結束,倔強地扭頭,噔噔噔地往自己房間跑。

熱鬧的氣氛徒然沉默,阿爾伯特幹站在原地,只有聞人玉還在幸災樂禍:“哎呀,他還沒消氣欸!”

阿爾伯特低頭站着,大尾巴拖在地上,眼裏頭一次露出無措的神情。

與此同時。

餘千星也悶悶地坐在小床上,抱着兔子玩偶有一搭沒一搭地揪毛毛。

房間門被輕輕打開,餘千星背過身縮成一小團,默不作聲地把兔子耳朵打結,又解開,又打結……

身後的人仿佛故意放輕了腳步,沒有弄出丁點聲響,餘千星支着耳朵聽了半晌,懷疑阿爾是不是也生氣走掉時,有什麽濕熱的東西對準他的後背,輕輕一觸。

“唔。”

餘千星被戳得條件反射地往前栽,肩膀上一個毛茸茸的黑狼腦袋壓了上來。

依照往日的觀察,阿爾伯特發現餘千星對自己的獸型可以說是毫無抵抗力。

這幾天把家裏折騰得天翻地覆不可一世的狼崽收斂了壞脾氣,乖順地撇成飛機耳,不輕不重地在小貓肩頭反複磨蹭,故意讓耳朵尖的毛毛若有似無地擦過他還沾滿蛋糕香氣的臉蛋。

“你咬回來吧。”阿爾伯特把耳朵湊到小貓嘴邊。

只要你不生氣,怎麽都行。

“才不要!”

餘千星繃緊小臉哼聲,小手卻舍不得從黑狼的背毛上移開。

阿爾伯特順勢擠開兔子玩偶,靠得更緊些,大尾巴卷曲過來将餘千星半圍着,試探性地去勾那根細長的白色貓尾。

他太想小貓了,反反複複地用腦袋去蹭了餘千星許久,咕嚕般從喉嚨裏滾出一句:“對不起……”

餘千星一愣,扭頭有點意外地看向阿爾伯特。

面前的黑狼沒了往日的精神,甚至在小貓看過來時,都避開了他的視線。

“我不喜歡阿尼,所以故意看着他被欺負,是我不對……”阿爾伯特把額頭靠在小貓的後背拱了拱,悶悶地說,“你不要不理我了……”

餘千星聽他道歉,伸手戳了戳他的大爪子:“阿尼很好的,他都沒有惹你……”

“他不好!”

阿爾伯特猛得擡頭,黑鼻頭往餘千星的臉頰上重重一戳,提高了聲音把憋在心裏好久的話一股腦地說了出來。

“你以前天天和我玩,可是,他來了之後一直纏着你,你不和我玩球,也不在午睡時和我說悄悄話,還把自己的兔子分給他抱!”

阿爾伯特整頭狼都破防了,叽叽歪歪地說了好半天,最後超大聲地控訴,“小貓都要被他、被他分走了!”

餘千星愣愣地張大了嘴,聽見阿爾叭叭叭地說了這一大堆出來,才回憶起自己原來忽略了自己的好朋友那麽多。

“對、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是這麽想的……”餘千星鼻子一紅,也跟着掉眼淚,“他們說阿尼壞話的時候,我想起了我剛來幼兒園的那幾天……”

“我沒有想故意忽略阿爾嗚嗚嗚……”餘千星抱住黑狼的脖子,吚吚嗚嗚地埋在他毛毛裏哽咽,“我就是、想像阿爾當時保護我一樣,也去保護阿尼……對不起我不知道阿爾那麽難過……”

從聞人玉讓他幫忙多關心新同學起,餘千星就一直記挂着。

他沒有異能,精神力又低,初來乍到在幼兒園裏小心翼翼地像個異類。

是阿爾伯特和柯林他們教給他勇氣,也是他們将自己從不起眼的小角落給拉出來。

面對境遇與自己相似的阿尼,餘千星才這麽積極地與他交好,因為小貓知道,那種被孤立當做特殊角色的感覺有多難受。

阿爾伯特用力吸了吸鼻子,耐心地聽小貓說完。

原來是這樣啊……

知曉完小貓的所有想法,阿爾伯特逐漸僵硬,擡起爪子搭在他後背,不停地用狼吻蹭他。

小貓那麽好,自己還咬他耳朵!

現在他還不怪我,還給我說對不起!

阿爾伯特低聲嗷嗚,心裏自責:我可真是只壞狼!

終于說出心裏話和好的兩個崽,黏黏糊糊地抱着一起好久,才胡亂地抹幹眼淚。

阿爾伯特從自己的小包裏扒拉一陣,叼出張紙頁給餘千星:“我怕你不想理我,所以寫了這個。”

餘千星打開紙頁,發現上面用蠟筆歪歪扭扭地寫着——

【小貓對不起,我再也不會惹你生氣,也不會随便咬你的耳朵,我想要和你做天底下最最最好的朋友!請你原諒我吧!】

在這段話底下,不僅簽上了自己的名字,還摁了個鮮紅顯眼的大爪印!

餘千星眨巴眨巴眼,吸了吸鼻子把眼淚憋回去,抓起紅色的蠟筆給大拇指塗紅,在爪印旁邊也印上了自己的指印。

他很滿意地點點頭,沒有貓爪,用手指頭将就一下吧!

……

女仆進來,把藥劑送給餘千星,另外在房間裏擺好了果汁和餅幹。

一看就知道,是聞人玉估摸兩個崽差不多和好了吧讓人給送上來的。

女仆走後,餘千星乖乖地把藥劑一口悶完。

“小貓,你為什麽要喝精神力穩定劑?”阿爾伯特盯着藥劑瓶子外熟悉的字符,用爪子撥了下瓶口。

他出現異能時,也被西格莉亞灌了好幾瓶,聞着味都能猜得出來是什麽玩意兒。

“原來是叫這個名字嗎?”餘千星砸吧嘴,悄咪咪地湊到狼耳朵前,咕叽咕叽地把自己好像有異能的事告訴了阿爾伯特。

阿爾伯特震驚地坐起來,朝門外看了一眼,用爪子按住餘千星的嘴巴。

“叔叔和老師都知道呀。”餘千星補充道,“是B級,還不能讓外面的人知道,叔叔說因為會有人要打我的壞主意!”

阿爾伯特點頭,又覺得不對:“你剛剛就給我說了。”

“嘿嘿……”餘千星埋進他胸口的長毛裏蹭蹭,聲音軟軟地說,“可是阿爾不是外人呀!”

阿爾伯特:“!!!”

整頭狼仿佛被擊中紅心,忍不住要擡頭嗷嗚嗷嗚,他身後的尾巴加快了搖擺的速度。

離吃午飯的時間還有一陣,餘千星拉着阿爾窩在床裏一起看魔瓶小精靈。

兩個崽腦袋挨着腦袋,邊吃餅幹,邊嘀嘀咕咕動畫片裏的反派可真讨厭。

阿爾伯特被小貓不經意的一句話順毛撸,現在乖順得不像樣,甚至還大大方方地表示,等下周回去,會跟阿尼好好道歉。

餘千星趴在黑狼身上咯咯直笑——阿爾居然叫了阿尼的名字,而不是“那只鳥”!

“你都答應和我最最最要好了,我才不在意他了呢!”阿爾伯特抖抖毛,大耳朵支棱起來,微微擡起下巴表示,“而且我本來就很有禮貌。”

餘千星配合地“啪啪啪”鼓掌,對好朋友進行了每日誇誇。

然而阿爾伯特表示因為小貓請假,好幾天都沒有誇他,必須一次性補回來。

于是餘千星軟綿綿德一口答應,換着花樣地誇了他好久,說得嘴巴都幹了。

“我去讓姐姐們倒果汁噢!”餘千星抱着杯子跳下床,噠噠噠地推門出去。

阿爾伯特已經被誇得飄飄然,半趴在被子裏晃尾巴。

這時,門口突然出現幾道身影,瞪着眼和床上的黑狼對視。

餘千星回來時,房間裏熱鬧非凡。

十分鐘前還自诩有禮貌的狼崽蹲坐在床邊,擡起他的巧克力色爪墊,對準那幾只德牧的腦袋挨個梆梆梆地拍,邊拍嘴裏還念念有詞——

“蠢狗!”梆。

“貪吃狗!”梆。

“醜醜狗!”梆。

“唔……你是傻狗!”梆。

餘千星呆住:“……”

溫柔的阿爾,原來是有時限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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