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夢境現實

夢境現實

重溟把紀臨風抱出寝殿後,在其額頭上只那麽輕輕一點,一陣奇異的暖流就從少年足尖升起,直沖他的天靈蓋。下一秒,紀臨風就驚奇地發現,他竟然長魚尾了!

原本藏匿于衣擺之下的雙腿陡然間幻化成了流光溢彩的鲛人魚尾,少年詫異之餘更多的是興奮與雀躍。天知道他有多羨慕重溟能有那麽一條绮麗而絢爛的巨大魚尾,如今他竟也擁有了這麽漂亮的魚尾巴,內心可不得歡欣激蕩起來。

除了魚尾,他額頭鬓角處竟然還額外長出了魚鳍與鱗片,這可真是太有趣了!少年新奇地摸了摸自己的魚鳍,又甩了甩他那漂亮的尾巴,适應了一會兒後便找到了感覺,可以不用借助重溟的手,獨自掌握平衡了。

在确保少年已完全可以适應這一變化後,鲛人王才一步一步踏下臺階,走進屬于他的海洋領域中。在觸碰到海水的那一刻,重溟那柔順如墨藻般的青絲緩緩蛻變成了他原本的銀白發色,就宛如有月光鋪灑在其間,在其鍍上一層清冷的銀輝。

而他的衣裳也随着海水的浸染打濕而消失不見,露出他那精悍有力的揹肌,藍色的鱗片從他肩頸一路延伸至腰窩下,而後便是他那完美無缺無與倫比的鲛尾。深藍色的長尾鳍帶着致命般的美麗,在海水中飄蕩鋪散開來,只那麽輕輕一掃就能撥起一陣巨大的浪花。

紀臨風打睜眼醒來看到重溟的第一眼就覺得他好看了,但他卻不知在海水包裹中的重溟竟還能美出新的高度。

這鱗片,這色澤……這簡直,太震撼人心了,都快美得讓人窒息了。

他還要看什麽海底景色啊,眼前的這位不就是世間絕色嗎?

不論是五彩斑斓的曼陀鈴魚,還是随波搖曳的珊瑚海草,亦或是安置在海底沙灘上開開合合的巨大扇貝,都比不過重溟那尾部鱗片的光彩照人。

海面上的陽光穿透宛如玻璃質的海水,形成無數的光柱照耀着這片澤域。成群的七彩魚在陽光照射下的珊瑚裏穿梭游戲;海龜慢悠悠地随着海水劃動着,任由它的小夥伴在它身上清理撓癢;燈泡海鞘附在貝殼上搖曳生姿,海底中的每一幕場景都足以達到文人騷客用筆墨在畫卷中記錄珍藏的程度,而在紀臨風身旁的鲛人王則行至哪裏都是這海景畫卷中最耀眼的那一篇幅。

事實證明當一個顏控在與美人同行後,便就無心再去看風景了,更何況還是紀臨風這個深度顏控與極具美貌沖擊的鲛人王在一起了。

回去以後,紀臨風的雙腿又變回來了。但重溟依舊是最開始的模樣,少年看着王的那些漂亮鱗片,忍不住地在心中感嘆,這要是長在他身上該有多好看啊。

紀臨風的魚尾好看雖好看,但與重溟相比,還是稍顯遜色一些。畢竟對方好歹也是統領一片海域的鲛人之王,尾巴更大一些更漂亮一些也是無可非議的。

重溟看出少年眼底的驚豔與羨慕,垂眸思索了片刻後,悄無聲息地将他尾部魚鳍打開,展現出他尾端那絕美的配色。果不其然,紀臨風在瞧見他那熠熠生輝的魚尾後眼睛瞬間就亮了。

鲛人王壓下唇角淺淡的弧度,任由着他心愛的少年愛不釋手地玩着他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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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玩累了,紀臨風打了個哈欠,說要去床上睡覺了。重溟便将他抱起,溫柔地放在床榻上,給其蓋好被子,讓他好好休息。

紀臨風撲朔着眼睛看着他,帶着些許遲疑地問道:“你不……一起睡嗎?”

既然兩人都是夫夫關系了,那理應是睡同一張床才對的,就像午間休息時那樣,他們并排躺在一起。

重溟沒想到少年竟會主動邀請他上'床來睡,他眼底眸光微微晃動了一下,而後垂下眼眸低聲回應道:“我還有公務要忙,你先睡,我一會兒忙完了就過來。”

紀臨風愣了一下,他倒是忘了他的夫君還是位君王,是統領這整個海域的鲛人王,自是有一大堆的事情是需要他去處理的。今日重溟都全身心地陪伴了他一整天,什麽事情也沒有做,就連有人過來要向他禀報一些事務都被其給推脫放在一邊了……

啊,這麽一想他是不是有點魅惑君主禍國殃民啊?剛一從昏迷中醒來,就讓他們的鲛人王什麽公務不處理了,就只管着陪伴照顧他。這樣可不行,紀臨風這般想着,便連忙揮手道讓重溟快去忙吧,別耽誤正事了。

“嗯,好。我會盡快回來。”重溟說罷,便俯身在少年的眉心親吻了一下,一股清涼襲入紀臨風的腦海,讓他靈臺瞬間就模糊了起來,緩緩閉上了眼。

床邊帷幔落下,鲛人王行出了寝殿,轉身一揮手便将整個宮殿都籠罩在了一片陰影下,而後徹底掩蓋消失不見。

紀臨風恍恍惚惚地沉入了夢鄉,在夢裏他好像看到了一些模糊的記憶片段。他也不知道那個人是不是自己,就覺得那人給自己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像丢失的過去,又像是逝去的前身。他想要上前去看個清楚,但眼前紅色的帷幔卻遮擋了他的視野,如隔霧看花,怎麽撥都撥不完。

那個少年一身錦衣長裳,抱着暖手披着狐裘,宛如綢緞的青絲散落在他修長的脖頸上,更襯得那一抹雪白純潔無瑕。少年整個人都透露出一股精致的貴氣,他似是飲了酒,面頰泛着些許紅潤,渾身慵懶地倚在美人榻上,擡頭的姿勢像是在拿眼瞧着誰的模樣。

恍惚中,一陣不知從何處吹來的風牽起了那最後一張帷幔,紀臨風從打開的縫隙中窺見了一抹人影。

一個坐跪在地的人魚少年,銀發藍尾淺色眼瞳,這些特征雖與現實中的重溟完全不一樣,可紀臨風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年少時的重溟,是尚未分化之時的重溟。

風停霧散,紀臨風就站在那一抹觸手可及的記憶前,看着榻上的美貌少年緩緩坐起來,俯身向跪在他腳底下的人魚靠近,然後輕輕伸手勾住對方的下巴,兀自散漫地笑着。

當這一聲輕笑從那美人少年的唇齒間吐納而出,就仿佛有一股溫熱的氣息也随之鋪灑在紀臨風的面堂上,帶着清酒的醇香。紀臨風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但心底突然升起的一絲怪異的情緒,讓他忍不住地垂了一下眼眸,伸手貼住了臉。

他們要做什麽?不會是他想得那樣吧……

紀臨風心道:“原來我以前這麽放浪形骸的嗎?人還未分化就這般迫不及待……饑渴難耐?”

紅霧紗幔仍在輕輕地晃動着,紀臨風卻耳紅心熱得厲害,已經沒心神去關注這些了。

或許現實中的任何觸碰都能牽動夢境裏的變化,少年将人魚從地上拉起拽倒在美人席榻上的那一刻,紀臨風的腳底下便突然升起了一陣怪風,以他為中心向四周擴散,将這如幻境般的夢境瞬間吹散。

紀臨風就站在漩渦風口,他神色茫然地看着周邊的景象像霧一樣飄散,連同那紅色帷幔中交疊的身影也化作粒子随風而去。

他甚至都沒看清夢中那兩人的樣貌容顏,就被狂卷的風給吹得惶然後退了一步,一腳踏空墜落深淵——

閉目躺在床上的少年瞬間睜開了眼。

眼前是一片清幽昏暗,紀臨風剛從夢境中抽離醒來,眼睛還未适應這昏暗的光線。他就感覺到自己好像被什麽人給重重地壓住了,還未待他反應過來,下巴就被對方捏住,一個突如其來的沕順勢而下,頃刻之間就攫取了他全部的呼吸。

一切都發生得太過突然,就好像跟夢境裏的畫面完全重合了,但又好像哪裏都不對勁。可現下紀臨風也根本就沒心力去思考這些了,因為此刻捧着他的臉,捉着他的手的男人,正用一種極致要命的方式在掠奪着他的全部感官。紀臨風也說不出來是什麽感受,就感覺崾間一陣酥軟,自尾椎骨蔓延至全身,好像把他所有力氣都抽空了一般,叫他一點勁兒都使不出了。

神思恍惚間,紀臨風大概知道對方是誰了,也正是因為知道此刻壓在他身上的是重溟,剛醒來那一刻的驚悸與恐慌才不至于如此強烈。也不知道對方是什麽時候回來的,或許是剛處理完公務過來的吧?一回來就攪得他睡覺都不得安生。

紀臨風本想着随重溟去了,但奈何對方親沕的力度實在是太大了,扱吮着他的唇腔有點疼,讓他一點遄息的餘地都沒有。手腕都被捉住了擡至頭頂,然後掌心相貼再順勢扣住了他的十指,讓他毫無半點掙脫的可能。

淩亂與瘋狂并存,慾朢的深處是那無數個日月光陰的等待與守候,是還未宣說于口便就已清晰明了的濃深情意。

床邊帷幔就如同那個夢境裏的場景在晃動飄散,只不過故事裏的兩位主角卻颠倒了角色的主動權。

夜明珠在寂靜的角落裏散發着清幽的冷光,紀臨風也終于适應了黑暗中的光線,看清楚了那俯在他裑仩眸眼泛紅的男人,帶着一點被情慾逼瘋的不安與躁動,甚至還有點吓人。

也不知道對方是受了什麽刺激,怎的突然就這樣獸性大發起來?就在紀臨風以為今晚他怕是躲不過這一遭了,對方卻突然止住了下一步的動作。呼出的汽息鋪灑在少年的耳朵,原本鲛人應該冰冷的體溫在這一刻顯得格外的燙人。

重溟深深地吐納出一口滾燙的汽息道:“你現在的身體還不承受不了這些……”

所以,他不會對他做什麽。

依舊是控制不住的情緒慾朢,依舊是強忍下的躁動與克製。夢中的驚悸還未褪下,但找回理智的重溟卻已經止住了手,翻身側躺抱住了渾身僵硬心跳不已的少年。

“睡吧。”他說。

紀臨風感受着胸膛處傳來的那一陣陣宛如雷霆戰鼓的心跳聲,也不知道是他們倆誰的心髒,跳動得這麽厲害。

心緒久久未能平複,他知道,他這一晚注定是無法安然入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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