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第 24 章

紀川沒再追問了, 他也是才知道原先的那人是主動選擇死亡，是自殺。

那麽,

紀川問：“傷在哪？”

許雲歲搖頭, “沒有傷，是吞了什麽藥物尋死的。”

紀川松了一口氣，“那等你醒來還疼嗎？”

許雲歲想了想，“不太記得了。我當時比較迷茫, 對身體的疼痛并不是很在意。約莫是不疼了。”

但紀川覺得許雲歲肯定疼, 一個稍微幹點不太重的重活腿都能疼一天。

紀川态度也溫柔了很多, “許雲歲, 如果你需要什麽幫助就跟我說。畢竟我們是......”紀川話還沒說完, 便看到許雲歲一臉感動的模樣, 紀川突然冷酷, “普通同學。也不一定會幫忙。”

許雲歲果然不感動了。

晚上許雲歲回到宿舍後, 還在糾結要不要看日記本。紀川洗完澡出來擦着頭, 許雲歲還是坐在桌前，看着面前的筆記本面容凝重。

紀川走過去, “還沒做好心理建設？”

許雲歲回神, 嘆氣，“我其實是想到了我自己。”

？

許雲歲唉聲嘆氣, 擡頭看向他帥氣的夫君, “紀川同學，你現在失憶了，是不知道。我其實也有寫日記的習慣。我也不在日記裏作假, 所以有很多丢臉的內容。我夫君曾經半夜還偷看過, 當然，被我發現了。我只要一想到我來到這裏, 我那日記本被人發現了，我現在什麽心思都沒了。”

許雲歲是成親後才開始有的記錄習慣。他夫君知道後，就觊觎他那本子，覺得他在寫什麽壞東西。許雲歲其實能看到紀川在看到他本子時那貪婪的眼神。所以故意在本子裏放一根頭發。

但他還不是通過頭發發現紀川偷看的。而是就在他開始記錄的第二天晚上，他心裏想着他的日記，睡眠很淺。他迷迷糊糊發現他夫君不他身邊。許雲歲心裏有個可怕的想法，便偷偷溜去書房。

書房的門打開，裏面還點着燈。許雲歲小心翼翼走進去，跟正偷看完回來的紀川打了一個正面。

許雲歲至今還記得，他夫君那狡辯的嘴臉。

但他一個字都沒信，去書房找到他藏起來的本子。頭發還在。

許雲歲差點就要相信紀川沒看了。

結果紀川不打自招：“你頭發都在呢，誰想看你的。”

許雲歲将本子說好，睿智提問：“你怎麽知道有頭發的？”

紀川：“......”

這是他聰明的夫君第一次心虛。偷看他的日記！

紀川眼看着現在的許雲歲表情從失落變得得意，挺一言難盡的，因為他就是許雲歲編造出來的夫君。

“許雲歲，如果是我的話，我肯定不會做出偷看這一行為的。”

許雲歲傲嬌地“哼”了一聲，“紀川同學，我知你可能不是我的夫君的。”

就是就是就是！他不跟紀川同學吵架！

紀川是服了。完全看不出任何的誠意。

許雲歲洗完澡後還得打開了原先許雲歲的日記。

他确實得找出許雲歲自殺的原因。是不是和他名義上的哥哥有關，又或者名義上的媽媽有關。

他現在并無任何線索，一頭霧水。

許雲歲翻開了第一頁，紙已經泛黃。但是內容很溫暖。

【路上遇到一只小貓，給他喂了一點火腿腸。他親熱地要伸頭要我摸他。好可愛。】

許雲歲眨了眨眼。

又繼續往下翻着：

【中午的太陽暖和，今天天氣很好】

【又遇到了那只貓，他好像認識我了。蹭着我要吃火腿腸。】

【媽媽晚上來詢問我的學習，讓我別有太大壓力，還給我煮了一杯牛奶。牛奶熱乎乎的，心裏也暖了不少。】

【中午在食堂打了一份紅燒肉，打飯阿姨多給了一點。】

許雲歲一目十行，又往後翻看了好多。跳過一些生活裏的日常，在某一天後，本子裏的內容幾乎都是都是記錄天氣情況了。

許雲歲感覺有一絲不同了。

【是不是我消失了也沒人在意。】

【打一個巴掌再給一個甜棗。可是甜棗只能甜一會兒，巴掌卻讓我疼了好久。疼着疼着，又來了。為什麽要在意呢？】

【求求你了，別奢望她的喜歡了。她不會喜歡你的，愛自己吧！】

【愛自己】

【愛自己】

……

在翻過一頁頁愛自己後，某一頁內容後又不同了，只是內容卻更沉重了。

【不要期待了。】

【再撐撐。撐到高中畢業。】

【對不起，再撐撐好嗎？】

【對不起，再撐撐。】

一直到最後一頁，都是原先許雲歲的“對不起，再撐撐”。

許雲歲翻到最後一頁，手指微顫，他似乎是窺探到原先許雲歲痛苦的一面。

許雲歲上輩子自己的日記雖然都是些雞毛蒜皮的流水賬。但是他也知道有些人會記錄下每日發生的趣事，不好的事從不記錄。這樣某天想要回顧的時候，過去的日子都是美好的。

原先的許雲歲也是。

少年的日記裏有花有貓有豔陽天還有寥寥幾張關于母親對他的好，本子裏沒有許勒。一切不好的都沒有。

滿懷希望，但在後面都是筆尖用力的“對不起，再撐撐”。

“對不起”

“再撐撐”

許雲歲胸悶的很。

日記最後的時間是9.29號。據醫生聊天所說，原先的許雲歲是30號晚上被送進醫院的。

所以，是30號那天真的撐不住了，還是遇到了什麽意外。

母親，哥哥。

本子裏并無任何他們的不好。但他們實際對原先的許雲歲很不好。

所以，那天發生了什麽？

許雲歲迷茫，同時心裏又很難過。

原先的許雲歲，比他還小三歲，但少年的靈魂在承受着千斤重的痛苦。許雲歲只是在剛來這裏有些拮據和迷茫。但是遇到了好心的宋煥，遇到了雖然不記得他但仍然會幫助他的紀川。

許雲歲偏頭看了一眼在床上玩手機的紀川，心裏的沉重快要溢出來了。他将本子合上，又走到了紀川面前。

紀川放下手機。

“看完了？有什麽收獲嗎？”

許雲歲悶聲：“有。”

紀川試探：“是可以跟我分享的？”

許雲歲低着頭，自認為很惡狠狠地瞪着紀川。

紀川自然也注意到了，一噎。

“你是不是又在瞪我？”

“是！”許雲歲理直氣壯的承認。

紀川：“.....”

但還沒等紀川說什麽，許雲歲的态度就軟了下去，“我心裏有些亂，不知該如何跟你說。我打算周末去醫院問一下醫生，想了解一下我當時被送進醫院的一些事。”

紀川是一個吃軟不吃硬的，對于現在的軟軟的許雲歲，他完全是生不了瞪他的氣。而且，紀川也敏感捕捉到許雲歲現在很難過。

紀川說：“周末我陪你吧。你一古董，別到時候鬧了笑話在醫院被醫生發現你的古董身份直接捉到研究院了。還有，”

紀川從床上坐了起來，認認真真同許雲歲說：“你是你，他是他。他的生命已經結束了，可能已經投胎了。但是你還在這裏活着。你既然活着，就好好活着。別本末倒置，弄着自己的生活也一團糟。”

紀川說的挺絕情的。但是，許雲歲盯着紀川不吭聲了。

紀川被盯着挺不自在的，眼皮一撩，“我說的不對？你想考不上大學去撿垃圾？”

許雲歲愣愣回神，他搖搖頭，“我很珍惜這次的生命的。只是我突然在想，若是原先的許雲歲主動一點，和你成為了朋友，他還會不會選擇死亡呢？你這麽好。”

紀川眼眸微動，神色慵懶，“別見縫插針誇我，我不吃這套。還有，他估計沒你這麽厚臉皮，我跟他成不了朋友。”

好吧。

許雲歲蔫蔫地躺床上休息。

但剛躺上，他心裏又亂着很。于是他又找到手機的拍照功能。

他起身走到紀川床前，在紀川擰緊的眉頭中，給紀川拍了一張照片。而後，又将手機放在了床邊。夫君照片陪着他也是好的。宿舍的燈關了，唯獨許雲歲床邊有一處在亮。

紀川眼睜睜地看着許雲歲的一系列操作，內心震撼到了極致。

許雲歲，在幹嘛？

紀川想要開口追問，但是話到嘴巴說不出來了。情書一事他還能問問，畢竟許雲歲也羞恥不敢認。

但是現在，拍照啊！拍到他臉上了。許雲歲是小古董戀愛腦色鬼，又直球又厚臉皮，還會哭。

他讓步了。

可是，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樣，許雲歲未免太變态了吧？

第二天早上許雲歲就發現他的手機打不開了。在快要吓死的時候，紀川給他從林尋那借了一根數據線，他的手機是沒電了。

許雲歲松了一口氣。

紀川覺得也許許雲歲只是單純将手機放在床邊，他可能誤會了。

許雲歲上課期間有些心緒不寧，剛下課，宋煥又來了，“主播的事考慮得怎麽樣？咱們合作？”

紀川垂着眼眸不動聲色聽着兩人聊天。

許雲歲則看向面前的宋煥。他記得他上學那日，他遇到了宋煥，并且謊稱自己失憶了。

宋煥那時說原先的他不搭理人，還說熱臉貼過一段時間冷屁股。所以，

那個時候原先的許雲歲就已經将自己的心封鎖死了。

“許雲歲？我臉上沒東西吧？”宋煥被許雲歲直勾勾盯着都盯臉紅了，要不是班長在這，宋煥都要問許雲歲是不是看上他了。

許雲歲回神，認真回答：“沒有，我剛走神了。我是在想你對我真好，對我幾乎有求必應。”

宋煥說實話還挺感動，但是旁邊班長的眼神也不容忽視。宋煥只能故作沉穩，“我們是朋友嘛，主播的事？”

許雲歲有些糾結，“我是很想賺錢，但是我又不知道自己的自制力如何，萬一玩上瘾了我就不想讀書了。”

宋煥撓了撓腦袋，想到許雲歲倒一的成績，質疑，“你愛讀書？”

許雲歲搖頭，很老實道：“不愛。”

紀川的內心極度不滿，先是“表白”宋煥，随後說自己不愛讀書。那他給許雲歲補課的意義是？！紀川手裏的自動筆再次從中間斷了，“咔嚓”一聲響，許雲歲和宋煥都看向了紀川。

紀川面無表情又換了一支筆。

宋煥和許雲歲又轉了回來，繼續之前的話題。

宋煥吊兒郎當道：“那不就得了？反正你也不愛學習。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我們要是能在主播行業發揚光大，不也可以嗎？”

許雲歲有些心動，但還是理智站了上風，溫聲道：“我是不愛學習。但是目前對我來說，學習是唯一一個最穩妥讓我能有一個光明未來的道路。所以我得确保在不會影響讀書的情況下，和你合作的。”

因為這算是有點拒絕的意思了，許雲歲很歉意，眉頭微皺緊張詢問：“宋煥兄，你能原諒我的憂愁寡斷瞻前顧後嗎？”

宋煥兄實在受不了了，這次真的真的被許雲歲肉麻死了。但宋煥還挺受用的，許雲歲真的是認真把他當朋友！

宋煥湊過去同樣認真道：“雲歲兄，我們是朋友！我想你好的，你認真考慮。考慮完給我答案。未來的主播之星永遠在等你！”

許雲歲很感動。

紀川又無語又很煩。

雲歲兄，宋煥兄。

沒良心的，他跟宋煥到底誰幫忙幫的多啊！

而且，

許雲歲是古人，他還能稍微理解點。

宋煥一個現代人，怎麽也是這個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