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霸吻

第050章 霸吻

她想, 上回自己醉酒,如果第二日回宮時在他懷中醒了,他也會這樣說她吧。

蕭芫的心不知不覺柔軟下來, 沉進了身體裏, 幾乎控制不住地, 輕輕點了下頭。

不知是應他的話, 還是被他的語調蠱惑。

看他嚴肅的眉宇春暖花開般綻開了溫柔,華庭軒霞, 濃墨重彩,炫人心神。

原來, 他這樣将陳規墨矩刻進骨子裏的人, 有一日, 也會霜寒消融, 只予慰藉與溫暖, 嚴苛也成了包容。

蕭芫逃避般挪開目光。

這樣的時刻, 她忽然喪失了想象下一回的能力, 就像此時, 高大的身形在她身前, 她看不到前方,也無暇顧及後路, 只有現在。

現在的他, 很認真地牽她的手, 一根一根仔仔細細地, 與她十指交握。蕭芫每一根手指都柔軟細嫩,沒一點兒力氣, 由他擺布。

他的笑一點兒都不明顯,卻從面容的每一處線條與肌理溢出克制的愉悅, 蕭芫不想去想,他為何這般開心。

忍不住動了下,“我來找你,是因為……”

“我知道,已使人帶回來了。”

話語未盡他便明了。

讓她想到了奔赴去以身承托落葉的風,為生靈遮風擋雨的山,無私而內斂。

果然,繞出去時,禦書房剛才還空蕩蕩的書案上多了一冊卷宗。

蕭芫走過去,翻了兩頁,很快被其上的內容吸引,“真有人想借此對淑太妃落井下石?”

李晁從她背後,貼着她的半邊身子翻到其中一頁,氣息浮動發絲。

“做得很隐蔽,不同的線索從不同的人口中審出,看上去天衣無縫。

且都是陳家的奴仆。”

蕭芫稍抿唇,過近的距離讓她有些不自在,忍耐着沒有動。

心裏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

要動手,這是唯一的辦法。宮中管制森嚴,從淑太妃這邊很難達到同樣的效果。

“那這些人現在如何了?”

李晁:“招供後于獄中自盡。都是無親無故,近幾年陸陸續續被陳家買回去的。”

蕭芫擰眉,幾年,那麽早就布了局?

李晁擡手合上,“他們活着尚好,都死了反倒可疑,明顯是背後的人等不及要坐實罪名。”

蕭芫颔首,“太妃和陳家打交道繞不開宮中,與宮中記載一對就知真假。”

證有不證無,只要宮中記載對不上,這些供詞便算不得真。

“還有一事。”

蕭芫回頭,他垂眸望着她,眼中含着道不清的情緒,有些憐惜,又有些……冷意?

入宮求見的帖子展開在面前時,蕭芫方明了。

無它,只因這是蕭夫人,她的繼母平婉的拜帖。

客套殷勤的字字句句,以蕭正清的名義道着關心與思念,是平婉一慣的行事風格。

她是當真厲害,當年姑母接她入宮的事雖鬧得不大,但稍稍了解些內情的人都知道原因,可這麽些年人前人後,嘴裏無不念叨着對她的關心,做足了慈母的姿态。

礙眼又惡心。

蕭芫冷道:“這是蕭正清給你的?”

不知不覺,李晁另一只手也撐到了禦案上,将她圈在了懷中。

卻隔了些距離,不曾過多接觸,蕭芫并未察覺。

只聽他的聲音似乎更近,幾乎貼到了耳郭,“你不樂意,明日我便随意尋個托詞還回去。”

蕭芫搖頭,清淺垂眸,似是有些委屈,“若這回拒了,不又給了她說辭,讓她在外頭明褒暗貶地說我不孝,連父母都不認。”

這倒是真的,甚至前世有一回被她親耳聽到,她沒忍住,當場就上去指着平婉的鼻子罵,結果被指指點點不說,回來還自個兒郁郁了許久。

而今想來,真是蠢。

多半平婉知道她在,才故意這般說,目的就是激怒她,這麽一來,正好驗證了她不孝的罪名。

這一次,她幹脆将計就計。

不是愛演戲嗎,那便讓她們演個夠。她偏不給落話柄的機會。

蕭芫要将拜帖拿起,他卻沒松手,側過頭看着她,語氣霸道,“你若不願,我讓他們盯着,看誰敢閑言碎語。”

蕭芫咬了下唇,鼓腮,“使人去盯婦人之間私底下的話,也太浪費了些。”

他深深凝視着她,指腹輕掃她靥邊的粉紅,喉間滾着低沉的字句。

“不浪費。”

簡簡單單三個字,震蕩在胸膛間,帶着他欲給出去的所有。

蕭芫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珍視,她像是他世界的中心,占滿了一整個幽沉的瞳孔。

又像被他囊括,圈在了他親手壘起的四方高牆。

細腰如折柳,被他輕松把住,蕭芫身子一顫,腿有些發軟。

他傾身,迎向她。

蕭芫眼睫輕顫,眨動似撲朔的蝴蝶,素手抵住了他的胸膛,不安地捏皺衣襟。

“芫兒。”

呼喚似遙遠的祝禱,撞入心扉,勾魂攝魄。

“這是何物?”

修長的指節勾出一串佛珠,一下将她帶回了那個花瓣紛飛的佛殿。

那時,她與僧人道,

望他餘生,平安順遂。

她的生命乏善可陳,前世今生最深的愛恨糾葛裏,都是他的身影。

從幼時開始,他們便一同在姑母的羽翼下成長,捉弄、争吵、嬉鬧……

他嚴肅古板、天生帝才,是姑母最大的驕傲,卻總會因她不聽話的抗争氣結,除了朝政,花在她身上的時間是最多的。

年年歲歲,如山籠罩,她不馴的本性被他壓得喘不過氣,等到他再也不管她,不見她,她才知道,原來自己反抗的終點,盼着的,是他無條件的寬宏與包容。

失去姑母後,再被他丢下,她就好像被根莖抛下的枝葉,流落荒野枯漠,還未盛開,便被流沙淹沒。

再尋不見歸宿。

此刻,他就在眼前,重活一世的峰回路轉裏,他學會了道歉、寬納、照顧……比她曾經的奢望裏,還要更多。

蕭芫怔怔握上佛珠,眸底晶瑩破碎,淚劃過眼角。

“你明知故問。”

李晁捧起她的臉,緩緩湊近,微涼的唇瓣觸到肌膚,吻去了她濕漉漉的淚滴。

蕭芫閉上了眼。

分開,指尖心疼撫摸着她的眼尾,心房緊縮酸澀,想要包裹什麽,“芫兒,一直以來,讓你難過夢魇的,是我嗎?”

佛寺樹林裏,醉酒後的馬車中,直到此時,為他求的佛珠,卻讓她哭了。

哭得他的心裂開了一道縫隙,無底的深淵攀爬而上,肺腑揪作一團。

一個問句,讓蕭芫頃刻坍塌成了一片狼藉的廢墟。

露出了片刻的荒蕪。

也只是片刻。

一股腦兒将佛珠奪回來捧在懷中,微擡下颌,坦白更似嫌棄,“就是因為噩夢。和你的賬,之前不是都吵完了嗎?”

“唔……”

指骨猝然收緊,禦案上有什麽東西被擠出去,掉到了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瞳孔驟縮,忘了呼吸。

他吻了上來,用了些力道,攜着不容置疑的霸烈。

柔軟的唇瓣溫熱,被深深摩挲輾轉,酥麻自尾椎骨竄起,她向後倒去,又被他有力的臂膀撈起。

他将她掠奪、扣緊,讓她如水的嬌軀只剩下他一個支點。

蕭芫的眼眸顫顫,越來越濕潤,很快潰不成軍地眯起,視線失神地模糊成一團。

李晁越欺越下,禦案很大,卻全然不夠他施展。

她身上的馥郁馨香,動人心魄的芙蓉嬌顏,每一處細微的反應,一下一下可愛的吐息,都撩動着滾滾的血脈,讓他失控。

直到情不自禁啓唇,吮舐她的唇角,潮熱的濕潤沾上鮮紅欲滴的唇瓣,蕭芫敏感地打了個激靈,理智回籠。

腦中轟然,全然被他壓制,動彈不得的感覺極沒有安全感,她嗚嗚地掙紮,碰到了什麽,一連串咚咚落地的聲音砸在耳邊。

李晁身軀一震,停住了動作。

燈燭的幽芒自窗透入,照亮彼此的面容,不穩的呼吸交錯纏繞,他的脖頸通紅,喘息撲在她面上。

蕭芫看到了他額角的青筋,泛紅的眼眸,有些顫動的喉結……一切的一切,訴說着難以言喻的極度克制。

大掌攏住她嬌小的面容,珍愛地挪到後腦。

他給了她一個很純粹、輕柔的擁抱,抱她起來。

他太熱了,熱得她整個人濕漉漉的,有些發顫。

撥開雪膚上汗津津的墨發,她似一朵荼靡的牡丹,因他綻放成了最美的模樣。

蕭芫無措地去攏淩亂的衣襟,可理了一處還有一處,她的發一定亂了,李晁在幫她,可好像越整越亂。

兩個人手忙腳亂過後,對視一眼,像是做了壞事不知該如何收場的孩子。

蕭芫恨恨錘了一把他的胸口,控訴:“都怪你!”

他的臂膀一直沒有離開,此刻安撫着,很負責任地道:“我送你回去。”

蕭芫撇開臉,哼了聲,“你也沒好到哪兒去,去照鏡子收拾收拾。”

最終給裹了件他的披風,将她藏在懷中,抱回了頤華殿。說辭是她在禦書房睡着了。

這樣的事不是第一回,漆陶她們并未懷疑。

蕭芫在床榻上窩了一會兒,佯裝剛醒,喚人沐浴。

她慣愛用熱一些的水,再撒上特制的鮮花瓣,騰騰蒸汽如雲似霧,沉在其中,有種很溫暖的包裹感。

遍身雪膚如新映的霞蔚,滿是熏熏然的紅暈,皎靥挂珠,濕透的長發纏繞着胴體,墨色與白皙鮮明烘托着彼此,更顯出由內而外的粉嫩鮮活。

指梢一寸寸滑過,有嫣紅的花瓣窩在鎖骨,還有一些,粉嫩嬌黃地沾在玉臂,她滑到了腰間,嘶了一聲,蹙起黛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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