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 37、校園
37、校園
槟島郊區的清晨, 一輛80年産的勞斯萊斯銀刺正在駛往機場的途中。車內，椰夕聽着江楓的助理彙報給她一切與她相關的瑣碎事務——從學業上的專業規劃, 到生活上的衣食住行, 事無巨細，安排精準到無需她操心任何事。接下來在新加坡的住所，是學校附近一套大平層, 雇有一位擅做粵菜的老仆與一位年輕女傭，目前行李都已預先寄送到住所地址。
椰夕張了張口, 沒什麽可說的。
“你怎麽安排得這樣周到？”她困着眼聽完, 問身邊男人。
她都不覺得自己是要去念書，倒像去新加坡度假。這樣想着，她摘下了頭頂的寬檐花邊帽。
江楓接過前座遞來的牛皮紙袋——裏面有需要用的所有資料，他将東西一一放進她的背包中，“職責所在。”
“職責？”
“為靓女處理事情、排憂解難，好讓她輕松度過好光陰。我希望她有任何疑問時，都不要忘記同我打電話。”
椰夕瞄着他，偷偷笑一下，心中冒出奇怪感覺來。咦, 她跟身邊這個人明明還不算多麽熟絡，竟已經是這種已婚關系……她還在思索這樣的發展正常與否，就面臨分別。
車停了, 她推開車門。
“拜拜啦, 江老板。”
手腕被拉住。
江楓停頓片刻, 問道：“……我還是親自送你過去？”
搞什麽，飛機都快起飛了。椰夕揉揉額頭, 笑着嘆口氣, “不用啦！你跟去幹什麽？我對新加坡的一切都很熟悉, 放心。難道你要陪我上學？”
——她才不想他跟去。
假如，讓人知道某大學新生年紀輕輕就嫁給一位大富商，說不好人家在背後怎樣議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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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楓：“……”
椰夕附身，飛速吻一下他的嘴角，低頭紅着臉，抱着背包下車跑掉了。
倩影漸遠，車窗升起。
拇指摩挲着唇角，餘溫随眼中熱意逐漸冷卻。江楓收回視線，對前面座位的人淡聲吩咐道：“去查一下，卓則是不是也在那所學校。”
*
斜陽下，熱帶國家的校園，草地總是蔥郁多汁，一雙雙黑鞋白襪在炎熱黃昏掠過每片綠茵。白衫黑褲、單肩帆布包，如此來去，随意抽取一幀，即是泰劇中最常見那類校園美景，清新卻有濃烈陽光色澤。
人潮裏，更多是穿休閑服的學生，在草坪上聚坐談天，或拿拍立得抓拍不停。男孩枕在女友腿上，臉頰蓋一本英文教材吹晚風。紮雙馬尾的女孩們三兩成群，捧着“東南亞第一美女”林青霞的海報走過，熱議香港靓女緋聞豔事。這鬧中取靜的開放式校園，人們可随意進出，欣賞一派青春風光。
新的生活模式已打開，令椰夕有些不适應——縱然她是适應能力那樣強的一個人。
與中學時期相比，身邊人其實不比從前好相處，這令她略懷念轉瞬即逝的漫長中學時光——是的，中學很短暫，但中學的每一天都很漫長。
一切有變，唯有男孩們對靓女的積極永恒不變。課後，古椰夕自籃球場或某棟教學樓經過，一個籃球會從她面前驚險地擦飛，或是一堆書本轟然掉在她腳邊。
純真年代，情書告白方式最為常用，仍有純情少男不曾長大，鼓起勇氣走上前，嗫嗫嚅嚅，只遞一封淡藍色信箋。同專業一位富家公子常常課後給椰夕送椰子冰沙，屢遭婉拒，這日終于放棄迂回戰術，單手揣兜，很酷且顫抖着手将信封送上。
在漂亮女孩淺笑搖頭後——
“難道，你已經有男友？”天真男孩瞪大雙眼，無法再僞裝平靜，快要暈過去，一副急需call白車的悲慘模樣。
“不不，我沒有……”
椰夕無話可說。她無法告訴那些男孩，她甚至都已經結婚啊。
富少同學流着眼淚離開了。高大挺拔的個子配上黯然抹淚場景，叫旁人怎麽看怎麽滑稽。椰夕的新朋友阿彩在一邊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不停。
古椰夕：“……”
然而，沒幾天就輪到阿彩嚎啕大哭。原因十分俗套，為那分分合合的戀情，跟香港男友跨洋拍拖，早晚斷聯在國際長途電話的争吵中。每每分手，哭個不停，複合後卻更加如膠似漆，甘願繼續沉溺愛河，沉溺，再痛苦也要沉溺。椰夕作為旁觀者處在尴尬位置，勸不動也看不懂。所以說愛情多麽奇怪，深陷其中的人總是會覺得，連失戀都是一個完美的缺口，一道金色的傷痕。
但這些都跟椰夕無關。以她的情況，大概是無法再體驗拍拖階段的失戀滋味啦？
*
男孩們私下聚集起來抽煙時，會讨論金融學專業的女孩Yetta（古椰夕）多麽靓，多麽“eous”、“Beautiful”、“Cute”……這些詞彙都很好聽，但也好無聊，乍聽是評價人的，語氣卻像在對一件物品做判斷。
椰夕想起，有個人也對她說過類似的詞，但不是評價，而是告知。
告知與評價是不一樣的。
*
有一天，在學校餐廳吃完飯，椰夕跟阿彩起身不經意撞到人，弄濕對方花裙子。那女同學不由分說指責椰夕是故意的，并且只罵椰夕一人，毫無道理就大吵起來——也不知這是哪裏惹來的仇人。世上多數女孩是溫和友善的，但世上什麽人都有。
阿彩對罵架這類事很是熱情且擅長，立刻幫忙回擊。椰夕住口，抱臂乖乖等在一旁觀戰。
很多個回合後，對方女孩輸在嘴慢，氣極，在衆目睽睽之下，瞪着椰夕，莫名其妙且陰陽怪氣道：“呵，真是心理陰暗！像你那種人，一定童年受過委屈，沒被老師正眼看待過，或者，從沒被家人真正關愛過吧！”
誰都知道這是無邏輯的亂罵。
很多人都識得古椰夕，明白她性格如何外向陽光、自信健談。
然而，在阿彩茫然的目光中，原本一直靜站在一邊的女孩，忽然踩扁腳邊易拉罐，氣沖沖走掉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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