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想她
想她
“賀家只有元帥和少爺兩個人,在你來之前,少爺一個人住二樓。”管家帶着遲彌雪前往房間的路上,擡手介紹道,“這是我們少爺的資料。我們剛才走過的地方是二層會客區,平時少爺有同學來的話都會在這兒玩,打打游戲什麽的。”
遲彌雪掌心端着晶屏,随手翻了兩頁,聞言擡起眸子,略顯錯愕。
就你們少爺這樣,還有同學願意來找他玩呢?
“啊,”管家讪笑了下,摸了摸鼻子,“我們少爺還是有幾個朋友的。”
雖然……
點到為止,他沒在這方面多說,接着介紹道,“這是我們少爺的房間,你的房間在他隔壁。”
賀承流聽見他媽真的把遲彌雪留在家裏,原本就氣得不輕,又聽說房間安排在隔壁,玩游戲排解掉的情緒又反撲回來,一下子怒從心起奪門而出。
遲彌雪剛點點頭表示了解,就聽見房間裏傳來一陣大動靜,緊接着就看見賀承流頂着個金毛雞窩頭出現在門口——
金色的頭發還算柔軟,在護眼的橘黃燈光下,襯得他皮膚更加白皙,輪廓和五官更加精致。
管家對他的美貌習以為常,看見他的一瞬間就注意到他光着的腳。
賀承流的右腳的腳趾頭滑稽地翹着,又紅又腫。
管家心肝兒一糾,眉毛一擰,忙一陣“哦喲喲”地叫。
遲彌雪目光落到他的腳趾頭上。他的皮膚本來就白皙,五顆圓圓的腳趾頭一紅腫,像膨脹的粉紅小饅頭,t就顯得十分……嬌嫩、滑稽和脆皮。
“小流啊,你怎麽光着腳?地上涼的嘞!我給你拿雙鞋。腳怎麽腫成這樣啊?你是不是又踢人了?是不是剛剛踢遲彌雪的原因啊?你上次踢了你們學校的經濟學教授,人家腳骨折了,你的腳趾頭也腫了,你皮肉嫩,要小心點啊,趕緊趕緊,有沒有開理療器理療一下?……”
他“妙語連珠”,彎腰四處找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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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彌雪看他的樣子,滿頭黑線。
怎麽有種“你骨折怎麽了?我們小流腳都紅了”的錯覺。
啧。
管家還在喋喋不休。
賀承流黑着一張臉,打斷管家的話,“我數到三!”
管家立馬安靜了。
“理療器還沒開,”賀承流手一指,“你,來給我開。”
遲彌雪擡起手指自己,“?”
賀承流:“別懷疑,就是你。”
管家見遲彌雪愣着,擡手扯了扯,低聲道,“快去呀。”
遲彌雪沒動,聳聳肩,放手插兜,“我也不會。”
“艹!”賀承流看她氣定神閑地拒絕,氣得臉都紅了,“那要你幹嘛?”
“陪讀,當然是陪少爺你讀書。”
“遲彌雪!”
“在呢。”她不慌不忙地應答,淬藍的眼眸含着笑意,好整以暇地看向他。
賀承流氣得胸膛上下起伏,一拳打在棉花上,突然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麽來回應她才能給她迎頭痛擊。
他惡狠狠地瞪着遲彌雪,一雙眼睛紅彤彤的,原本扶着門框的手甩過來,用力撥開遲彌雪,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遲彌雪旋身看他,腳上沒動。
這種情況下,着急的是管家,他沒來得及責怪遲彌雪,也不敢責怪,畢竟是元帥親自選的人,還是減刑出獄的殺人犯。
也不知道元帥怎麽放心把他放在少爺身邊。
“少爺,這麽晚了你去哪兒啊?穿鞋穿鞋!地上涼。”
賀承流:“我去找我媽!把她弄出去!”
管家猛指晶屏,“少爺,用這個用這個!你腳趾頭都腫成這樣,就別走太多路了!”
說着忙連接了賀岚的通訊,說,“元帥,少爺他、他不想要這個陪讀啊!”
“怎麽了?”晶屏裏的賀岚往椅背上一靠,語調輕松,仿佛早就料到有這麽一出。
沒等管家再講話,賀承流就奪過晶屏,想說這家夥連個理療器都不會開。
話到嘴邊卻突然打了個旋——
人家來也不是為了給他開理療器的。這話在他媽那兒通不過。
他咬咬牙,換了套說辭,別過臉瞪着遲彌雪,“我跟她不合。”
“哦,是這樣,”元帥點點頭,“你稍等。”
接通另外一個通訊說了兩句,不一會兒晶屏上出現一篇報告。
她在晶屏的那端揚揚下巴說:“你看看。”
賀承流點開,快速劃動,只見長長一篇數字的最後,落了句總結:“受檢人員量子契合度99.9%,精神力溝通契合水平為S級,生理性溝通契合水平為SSS級(最高級)。另,Alpha攻擊力200,擁有完備攻防能力,能幫Omega抵禦99.9%的非人為風險。Omega生育力200,擁有完備生育系統,能幫Alpha生育子嗣傳承基因。”
這都什麽跟什麽?!
“媽!”賀承流看完,臉紅如火燒,“你讓我看AO匹配報告幹什麽!!”
元帥按按手,“你別急。主要是量子契合度99.9%,所以你和小遲不合的說法,不成立。”
賀承流差點氣炸,額角的青筋突突跳。
他狠狠瞪了遲彌雪一眼,把晶屏甩到管家手上,進了房間。
門摔得震天響。
晶屏上的元帥失笑,遲彌雪掃了一眼,有點錯愕。
理論上來說,她唯一的兒子受這種“委屈”,她應該站出來幫他清退一切不順心的事情才對——
管家一般都是主人的傳達者,看管家對賀承流的殷勤程度,就知道賀岚有多疼這個兒子。
正在她疑惑的時候,賀岚的聲音傳了出來:“做得很好。寧願讓他生氣,有些事情也不能讓他為所欲為。”
這是在告訴她,關于不讓賀承流接觸元素學的事情。
“……”遲彌雪,“是,我記住了。”
管家面露不忍,“那少爺……”
賀岚說,“以後他的事情,你也少管一些。經過這件事情,我相信小遲能管好。”
遲彌雪,“我盡力。”
剛剛賀承流那個眼神……
要不是咬人有失體面,估計他都要撲上來咬她了。
遲彌雪頓了頓,試探着問,“請問,我對他做什麽都可以嗎?”
賀岚也愣了一下,點點頭,“我相信你有分寸。”
“……”
遲彌雪點了點頭,嘗試再次适應上位者固有的、模棱兩可的相信。
這場小風波好像就到此打住,管家把她帶到房間,介紹了下各個量子智能體的使用方法,就離開了。
離開之前,好像還去幫賀承流開了理療器。
遲彌雪靠到沙發上,整個人陷進去。
今天屬實有點累了。
不過應該還有不消停的。
她擡手揉揉眉心。
果不其然,沙發還沒坐熱,手腕上植入元素的小蘑菇就開始跳動,鼓着圓圓的蘑菇帽,一下一下頂着遲彌雪緊實的皮膚。
跳動倒是不疼,就是讓人煩躁。
這個小煤氣罐精,居然還會這一手。
“唉,”她長嘆一聲,“改天得讓這小子長長眼。”
*
距離開學還有一段時間,賀承流變着法兒折騰她,不是去機甲模拟控制室,就是去拳擊館、格鬥場、各類球場……總之就是想打敗戰鬥力200的遲彌雪,證明她沒有能力。
遲彌雪冷眼看着他胡鬧,随便應付了兩下,賀承流計劃落空。
意識到她沒有盡全力就能打敗他的時候,賀承流一整個氣得不輕,出飛行器的時候猛踢了一腳,“禍不單行”,又把腳趾踢腫了。
遲彌雪靠在門邊,看着他的腳趾樂。
氣沒地方撒,就踢。
踢了疼,下次還踢。明明肉嫩得跟豆腐一樣,踢一腳會腫很久,還要踢。
這小屁孩,有趣的煤氣管精。
但如果說賀承流是煤氣罐精,遲彌雪就是星際第一打火器,賀承流一看到她這副看好戲的樣子就氣爆炸,恨不得一腳把她踢回薩坦星。
他壓下心裏的怒意,冷笑道,“你下次做出幸災樂禍的表情之前,先想想自己的手腕上被植入了什麽東西。”
“哦……”遲彌雪擡起手腕端詳,“你說的是,這顆裹着蒸餾水的植入元素嗎?”
她晃了晃手臂。
“你……!嘶——啊!”賀承流猛地站起來,腳碰了地,又疼得龇牙咧嘴。
他皮膚白皙,頂着頭柔軟的金發,稍微一疼就紅眼睛。
養在溫室裏的小屁孩。
還玩這些花裏胡哨的東西。
遲彌雪不想陪他玩了。
她冷下臉,淡淡地說,“你這幾天也鬧得差不多了,過兩天就要開學,希望你到此為止。還有,我六歲就玩過植入元素。你如果安分,我們相安無事;如果不安分……勸你打消不安分的心。”
“遲彌雪!”賀承流一瘸一拐走過來,“你威脅我是吧?”
遲彌雪站直了身體,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眸光冷冽,眉宇之間露出不可輕犯的疏離感。
她冷冷說,“是的,少爺。”
橘黃的暖光從她背後彌漫過來,輕柔地包裹着她。可她周身沉冷,身上冷戾的氣息像一柄銳利而堅定的劍,暖光難以擁抱,更無法入侵。她整個人站在那裏,好像是另一個世界的人,無懼玉石俱焚的結局,只想達到她的目的,整個人有種生人勿近的推拒感。
一瞬間,賀承流喉嚨好像卡住了,輕輕動了一下。
她……
和他見過的所有人好像都不一樣。
能看穿植入元素的小把戲。
——正常人都看不懂。畢竟迄今為止,這還是難以攻破的技術手段。
被植入的人通常也都會被吓得屁滾尿流,學校裏的那些傻逼甚至都就此罷休,不敢再來騷擾他,說閑話都會背着他,不敢直接到面前來舞。
可她看得懂,也不怕。
她知道他會做元素植入,還直白地承認,她在威脅他。
賀承流躺在軟軟的床上,眼前都是那道被光包裹的身影。
不知道是不是光把她勾勒得比平時更加修長,一頭銀發像會發光,肩膀的輪廓近乎銳利,那完美的頭肩比,窄腰勁臀,修長筆挺的雙腿,配上她冷冽的神情……
冷厲的身影久久揮之不去。
“Alpha攻擊力200,擁有完備攻防能力,能幫Omega抵禦99.9%的非人為風險。”攻擊力200,應該是真的有,畢竟襯衫包裹下的肌理柔韌有勁。
“?”賀承流反應過來,“不對,我想她幹嘛?”
他煩躁地翻了個身。
怪不得她飛行器駕駛技能那麽好,能在射燈帶裏鎖定他的飛行器位置,原來是基因賦能。後來的激光炮覆蓋率都多少了來着?她還能毫發無傷地從天上下來,這就得要點技術了吧……
不對。
怎麽又想t她了!
操!
賀承流猛踢了一下被子,腳趾頭擦過被面,疼出了淚花。
一定是發情期剛過,還有餘韻。
一定是。
“遲彌雪。”他抱着腿縮在被窩裏,認真想:她到底什麽來歷?
不管什麽來歷,反正能力越好,越不能掉以輕心。她接近母親到底有什麽目的?母親為什麽留下她?難道是母親發現了什麽?
還是得趁早把她趕走才行。
想着,他翻身坐起來,開了通訊。
晶屏上出現一個利落的光頭,頭上還挂着耳麥,臉上浮現異樣潮紅,“怎麽啦承流?”
除卻對方虛弱的聲音,那邊還傳來讓人臉紅心跳的叫喚,賀承流皺皺眉,盡力忽略他身後不堪入目的視頻。
他煩不勝煩,“能不能把你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先關掉。”
光頭小哥從善如流,懶洋洋起身打了個響指,視頻停了,屏幕正好卡在奇怪的畫面,Alpha窄勁的腰身正保持着向前的姿勢,從這個角度看,只能看見窄腰勁臀和兩個腰窩。
那邊還有真人的聲音。
光頭小哥回頭看了一眼,讪笑道,“你知道我家的,別介意。”
賀承流不自在地別開眼,臉上飛起奇怪的紅暈,語速飛快地道,“你明天來我家一下。”
“幹嘛?”
“我家來了個人。”
光頭小哥摘下耳機,坐直起來,“我知道了,是不是你媽給你找的那個陪讀?我聽說了,據說是女A,不好搞,冷得很。”
又問,“你被治了?”
“?”賀承流罵,“她要是治得了小爺,小爺當衆學狗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