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第 33 章

溫辭花幾秒辨認了一下窦以晴是真人還是她自己燒糊塗了。

“你怎麽睡在這?”沉默數秒, 窦以晴找回聲音。

是真人。

溫辭燒鈍的腦袋飛速運轉,她喃喃着閉眼,開始胡言亂語:“媽, 我好像燒到出現幻覺了……我看見以晴了。”

“?”

窦以晴果然上當:“不是幻覺, 臨時出來兩張票, 我就提前回來了, 你發燒了?怎麽不告訴我?”

溫辭裝出一副後知後覺的模樣:“中午開始燒的,我怕你擔心, 就沒說。”

“那現在怎麽樣?退燒了嗎?”窦以晴摸摸她的臉, 還是微微燙。

“退很多了,你知道我的, 過一會就能好,別擔心。”

窦以晴點頭:“你怎麽睡在周霧床上?”

“他擔心我燒暈了沒人管,就讓我過來躺着。”溫辭磕磕絆絆,“他……他人挺好的。”

“是嗎?”窦以晴疑惑,“那你怎麽不睡客卧……”

溫辭往後一撅:“——我頭好暈。”

“吃藥了嗎?”窦以晴吓一跳,四處環視, “你嘴唇好幹, 我去給你倒杯熱水。”

今天刮臺風, 加上溫辭發燒,周霧今天沒讓清潔人員上門打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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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辭看見不遠處的辦公桌邊緣,正大剌剌敞開,已經快要見底的避孕套盒子,以及行李架附近被随意放置的吊帶泳衣,眼前一黑, 下意識又去抓窦以晴的衣服。

“你……你手裏是什麽魚?”溫辭虛弱地說,“你從那邊帶回來的嗎?”

窦以晴來勁兒了, 終于想起正事,舉起來給她介紹:“都是我釣的!你看,左邊這只石斑,大吧?晚上清蒸了吃,你病了正好給你補身體,右邊這只……”

周霧開完線上會議回來,發現房門大敞,裏面還隐隐約約傳來今夜菜譜。

他走進房間,溫辭仿佛看見救星,不斷地朝他擠眉弄眼,蒼白了一天的臉蛋都被急紅了。

周霧從善如流地收拾起犯罪現場,拿起盒子和泳衣,全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裏。

“回來了?”周霧淡淡出聲,打斷窦以晴的滔滔不絕,“魚要不要先放去廚房?袋子有點滴水。”

“哦,好。”窦以晴一愣,這才發現袋子底下确實有點濕,“那溫辭,你跟我回去吧。”

周霧:“讓她把藥吃了再走,熱水馬上煮好了。”

“行,麻煩你了。”窦以晴用手擋在袋子底下,“那我先去把魚放好,免得滴到房間裏,臭。”

窦以晴離開後,溫辭驚魂未定,重重地松一口氣。

她臉頰和耳朵都紅透了,周霧手背貼到她臉上,試她的溫度:“這是病的還是吓的?”

“吓的。”溫辭誠實道。

周霧笑起來,他問:“這次出門帶長袖沒?”

溫辭搖頭。

于是周霧去衣物間,拿了兩件長袖衛衣出來:“穿一件回去,剩下那件明天穿。”

-

兩條魚當晚就被吃個精光,溫辭還發着低燒,回房洗漱後,倒頭再次睡下。

翌日醒來終于康複。

中午,窦以晴第三次給她測體溫,确定她沒有再反複後,馬上開始安排起下午的行程。

臺風擦邊而過,帶來的影響不算大,但肯定是潛不了水了。她翻遍旅行攻略後,決定就去度假村附近的海洋館。

對此,秦運表示:“海洋館有什麽意思?不如在家打牌,誰愛去誰去,我和周霧——”

周霧站在門口,已經撐起了傘,把溫辭擋在傘下,冷淡地與他道別:“那再見。”

“……”

最後還是四人一起出發。

臺風天影響了所有人的行程,海洋館裏人山人海,到處都是亂跑的小孩子。

說不去的秦運逛得最起勁,他指着一條魔鬼魚:“窦以晴,這個這個,當年高一開學一見到你,我就想到這種魚,你簡直和它一模一樣。”

窦以晴指着一條蘇眉魚:“你。”

“盲目攻擊是沒用的,誰不知道我高一入學那會兒驚為天人,高二高三那些女的都來教室外面偷看我。”

窦以晴很可憐地看他:“這麽有錢了,去醫院看看腦袋吧,人家那都是來看周霧的。”

“你放屁!”

有一瞬間,溫辭覺得自己好像在參加學校春游。

雖然已經退燒,她今天還是穿了周霧的灰色衛衣,下面配一件白色長裙,右肩搭着一條随意綁起來的麻花辮。

她站在玻璃前,身上被覆上一層溫柔的水藍色。

“吵死了。”周霧抱臂,倚在她身邊的欄杆上,垂眼打量了她一會兒,懶懶出聲,“不知道回來幹什麽。”

溫辭笑了一下,忍住沒有附和。

那頭,窦以晴探出身,讓溫辭把早上在窗邊拍的雨景照片傳給她。

溫辭應了聲好,打開微信,中間順便抽空回了一下其他消息,周霧毫不避諱地看着,發現溫辭會單獨給每個人改微信聊天背景,且都是對方的自拍。

發完照片,溫辭正要鎖屏,手機忽然震一聲。

她下意識點開新消息。

【周霧:。】

溫辭微愣,聽見旁邊人出聲詢問:“什麽意思?溫老師。”

“嗯?”

周霧點了點聊天背景裏的狗,眼神像父母看家裏愛惹禍的孩子:“它憑什麽是我的聊天背景?”

“……因為它很可愛?”

周霧揚眉看她,顯然對她的回答不是很滿意。于是溫辭指了指背景的角落:“其實這張照片裏也有你的,你看——”

周霧看着自己露出的半只眼睛和半邊胳膊,終于氣笑。

他拿過溫辭的手機,徑直打開前置手機攝像頭,舉到他們前方。

“笑一個。”

溫辭聽話地揚唇。

周霧:“別假笑,溫老師,我不是你同事。”

溫辭笑出來。

照片定格,周霧看了一眼,還算滿意。他把手機放回她手裏,擡了擡下巴:“換成這個。”

-

逛了一圈,四人找了個海洋館餐廳坐下休息,能邊晚飯吃邊看魚。

身邊的窦以晴正在專心p圖,溫辭不知第幾次,偷偷打開她和周霧的對話框,重新看一遍剛才的照片。

他們運氣很好,拍的時候,頭頂正好經過一只鯨鯊,它身上的斑點仿佛在發光,身邊還跟着顏色各異的小魚群。

叫她不要假笑,周霧自己表情卻很淡,只有嘴唇稍微上揚,酷得很随便。

旁邊笑出糊影的她被襯托得像傻子。

待會要問他能不能重拍。

看得認真,旁邊忽然傳來一聲清脆稚嫩的“姐姐”,溫辭帶着不自知的笑,扭頭:“嗯?”

是個跟桌子差不多高的小姑娘。

她手裏拿着一顆小醜魚造型的棒棒糖,指着坐在溫辭對面的周霧,大聲問:“你和哥哥待會還會親嘴嘴嗎?”

“……”

桌上其他人乃至周圍的客人都一塊朝溫辭看過來。

溫辭腦子發懵:“什麽?當,當然不會。”

小女孩表情遺憾,很快又打起精神:“那還會跳舞嗎?就是那個——”

小女孩在原地轉了個圈。

溫辭終于想起她是誰了。

是那晚在餐廳裏給他們鼓掌的小女孩。

但他們跳舞的時候明明沒有接吻……難道是從小船屋的窗戶看見的?

“不會,”溫辭抓起麻花辮擋住自己的臉,倉皇搖頭,“姐姐不會跳舞。”

小女孩:“我知道,你跳得一般,哥哥跳得好一點。”

“謝謝。”周霧拿起剛買回來的冰淇淋,大大方方道,“吃嗎?請你。”

溫辭:“……”

小女孩帶着冰淇淋和遺憾走了。

溫辭放下頭發,對上身邊其他兩位疑惑的眼神。

“什麽情況?”窦以晴滿臉疑問,“她怎麽問你倆這個?什麽親嘴跳舞的。”

溫辭正頭腦風暴,秦運打了個響指:“這個我知道。”

溫辭:“?”

“現在的小孩兒不都流行這個嗎?嗑CP,看到帥哥美女就自動湊成一對,”秦運頓了頓,“不是,那為什麽她不嗑我和溫辭?”

“可能因為她長了眼睛。”周霧慢悠悠回答。

沒想到有人罵在自己前面,窦以晴愣了一下,才跟上:“就是。”

一頓飯吃得溫辭大起大落,吃飽喝足,窦以晴去旁邊自拍,兩個男人去廁所,座位上只剩溫辭。

她正低頭回溫母的查崗消息,感覺到旁邊的視線,她放下手機看過去。

還是那個小女孩。

“姐姐,你和哥哥會結婚嗎?到時我可以去當你們的花童嗎?”小女孩忽然問,“小麗給她的姐姐當了花童,她說很好玩,我也想當。”

“……”

溫辭想解釋,自己和周霧不會結婚,當然也就不需要花童。

可她一張嘴,又猶豫。

反正桌上只有她一個人。

“可以。”吵鬧的海洋館中,溫辭彎腰靠近她,心虛地小聲答應。

-

回到酒店房間,窦以晴敷着面膜躺在客廳沙發,腿高高挂起,看着自己今天拍的照片,大喊:“啊啊啊啊,好舍不得,怎麽明天就要回去面對生活了啊——”

培訓明天結束,溫辭要按時趕回去,她們買了明晚七點的機票。

溫辭:“要不你多待幾天?反正周霧他們也還不回去。”

周霧這趟不是純來玩,這度假村有他爺爺的股份,他算是來考察,明天還要去開幾個會。

秦運自然跟着留下來玩。

“那不行,我報了幾個暑期線上網課,後天也要開始上課了。”窦以晴搖頭,“不能沉溺享樂——快來給我朋友圈點贊。”

“來了。”溫辭笑道。

毫不意外地又是刷屏,下面每條都有秦運的評論,句句欠揍。

溫辭一條一條點贊過去,劃到某條,她指尖一頓。

在窦以晴衆多九宮格中,居然夾着一條周霧的朋友圈。

剛發沒多久,沒有文字,只有兩張照片。一張是他的沖浪板特寫,另一張照片是一片被天空染粉的海面,右下角有溫辭小小的半邊身影,和她飄揚在空中的長發與白裙。

溫辭很喜歡看周霧的朋友圈,豐富、精彩、自由,每次翻閱,她的神經就會不自覺地變得松弛一點。

她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出現在裏面。

是周霧選錯照片了嗎?還是他單純只是想發這片海灘,而她就是湊巧。

溫辭十分鐘裏來來回回打開數遍,周霧沒有删除。

耳邊傳來窦以晴的碎碎念:“算了,只玩幾天也很幸福了。”

溫辭捧着手機,低頭盯着周霧的朋友圈,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一下一下,清晰有力。

“是的。”

此刻,她抱膝坐在沙發上,懸空的半邊腳仿佛踩着雲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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