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第 37 章

“一起上個高中而已, 說什麽戰友,夠誇張的。”秦運啧道,“他和溫辭很熟嗎?居然還會約飯——哦, 好像高中那會兒是挺熟的, 向溫文結婚也請她了。”

周霧眼皮懶懶地耷拉着, 視線落在照片上, 沒應。

“段薇不是說向溫文最近忙得很,還說他們快倆星期沒見了。要我看, 他這不是挺閑的?”

想起那天和窦以晴在車上的聊天, 秦運偷瞥周霧一眼,試探道, “之前在濱城,也沒見他們打過電話,哪有夫妻這樣的……你說,他們該不會真要離了吧?”

手機被扔回到他手裏,周霧語氣散漫,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不知道。”

還沒到夜晚, 藍調裏人不多。服務員端酒上桌, 秦運暫時打住, 放一杯到周霧面前,“來,嘗嘗,剛到的新酒。”

周霧嗯一聲,應是應了,卻坐着沒動。

秦運抿了一口新酒, 辛甜刺激,和他與窦以晴那天在小島酒吧喝到的一樣。

他滿意地拿起手機, 打算拍張照片勾引一下窦以晴,卻發現向溫文那條動态下面多了一條回複——

【不知好歹的死女人:救命,你倆怎麽會在圖書館吃飯……看到這地方我ptsd都犯了。】

“靠!”秦運點開和她的對話框,按下語音鍵大罵,“窦以晴,你寧願評論向溫文的朋友圈都不回我消息?你有病吧——哎,去哪啊?”

周霧起身,留下桌上一滴未動的酒:“有事。走了。”

-

圖書館用餐區,綠植環繞,背靠一座巨大的書架,環境靜谧舒适。

雖然不是閱讀區,但周圍不乏邊吃邊用工的學生,大家還是下意識放低了自己的音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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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溫文喝了一口水:“以晴今天怎麽沒和你一起來?”

溫辭回答:“她報了個網課班,最近都在家上課。”

“她和家裏關系緩和一些了嗎?”向溫文想起來,“她父母說她因為拒絕相親,和家裏鬧翻了。”

溫辭搖頭,意外:“你見過她父母?”

“工作需要,市裏很多老教授我都拜訪了一遍。本來還想讓你幫忙牽線,約一下溫教授,沒想到正好,在廣安碰上了。”向溫文聳肩,“說實話,沒想到以晴會和家裏鬧這麽僵……不過我理解,結婚這種事,的确要想清楚。”

知道向溫文目前婚姻狀況不太好,溫辭很淡地揚了一下嘴角,沒有細問。

不想戳向溫文的痛處,而且……她自己也有點說不清的逃避心理。

提到這個話題,向溫文顯然也有一些煩悶。他搖搖頭,調整了一下表情,另起話題:“我好久沒來這邊了,你還記得嗎?高中的時候,我們三個經常約在這裏一起刷題,餓了就在這裏臨時吃點三明治,那時附近沒什麽餐館,用餐區人多,每次排隊都要半小時,有次窦以晴為了省下吃飯的時間,還偷偷帶面包進閱讀區吃,被罰了兩百塊錢。”

想起那時雞飛狗跳的場景,溫辭笑出來,點頭:“記得。”

“還有那次,有對情侶在圖書館親熱,她過去問,你們是不是沒錢去開房……”

“這有人坐嗎?”

向溫文回憶得正上頭,一道冷淡的嗓音打斷他的話。

聽見熟悉的聲音,溫辭一愣,擡頭時臉上的笑容都還沒來得及收回。

“周圍都是空位,沒必要拼桌吧。”向溫文禮貌拒絕,下意識看了來人一眼,随即驚訝,臉色也變得有一些古怪,“……周霧?你怎麽在這?”

周霧的視線從溫辭臉上掃過,她眉眼彎彎,看來聊得挺開心。

“經過。”他無視向溫文的拒絕,拉開椅子坐下,輕描淡寫,“你們呢。”

周霧今天穿了一件白襯,衣袖挽至手肘,坐下時,西裝黑褲包裹的長腿随意微敞。

帥得有點兒矚目。周圍幾桌在吃飯的客人都忍不住朝他們這邊望幾眼。

向溫文眼底閃過一絲煩躁。這段時間,“周霧”這個名字頻頻在他和段薇的對話裏出現,沒一句是他愛聽的。

但成年人的世界總是充滿僞裝,向溫文扯扯嘴角:“我和溫辭正好撞見,就約着一起吃頓飯。”

那一瞬間流露出的厭惡被周霧收在眼底。他毫不在意,懶淡點頭:“怎麽在這吃?”

向溫文道:“來都來了,就過來回憶回憶往昔。”

回憶往昔?

周霧靠着椅背,看向身邊的人:“你們以前經常來這?”

溫辭很想問他是什麽時候回來的,又怕不小心暴露他和段薇之前一起在濱城的事。

于是她又忍回去。感覺到周霧的視線,她回神,輕輕“嗯”一聲:“高中的時候,周末經常過來一起刷題。”

周霧嗤笑:“刷題?那有什麽好回憶的。”

向溫文:“……”

“也是,”向溫文微笑,随口應,“還記得高三那年,真的是學瘋了,我和溫辭每次在公交車上遇見,我倆手裏都拿舉着錯題本。”

溫辭笑了一下,剛要說話,膝蓋被人碰了碰。

“公交?”周霧瞧她,“你以前不是騎單車上學?”

溫辭忽然想起,之前在校門口遇見,秦運問周霧怎麽知道她有輛單車,周霧當時答的就是,她以前是騎單車上學的。

她原以為那個回答只是應付秦運,沒想到周霧真這麽覺得。

“怎麽可能,”向溫文先開了口,“江中不讓學生騎單車上下學。”

果然,周霧揚眉,淡淡地“哦”了一聲。

溫辭心情平靜,她家離江中不遠,又經常下班後直接騎着單車去酒店,周霧會這麽以為很正常。

她垂眼,正打算叉一塊番茄吃,膝蓋又被碰了碰。

“那溫老師,你那時怎麽把單車帶進學校來的。”周霧拖腔帶調,好笑地質問,“違反校規?”

溫辭一愣:“我沒有。”

“我都看見了,”周霧眼皮輕擡,“高二下學期,第一次月考結束那天下午。我當時剛打完球賽,看着你推着單車走的。”

“我沒——”溫辭頓住。

等等。

她愣愣地看着周霧,記憶一點點漫上心頭。

她好像,真的在學校裏騎過單車。

高二年級籃球比賽的決賽,他們班對抗其他班,周霧是他們班裏的前鋒主力。

籃球賽的比賽時間都在下午放學後,那時的溫辭因為每天都要按時回家,每一場比賽都錯過。

為了看周霧打球,決賽那天,她第一次向家裏撒了謊,說要留下來做黑板報。碰巧那天溫母要去參加婚禮,于是讓溫辭回家時把她的單車一塊兒帶回去。

那是溫辭第一次為了周霧撒謊。

她自己都快忘記了。

“一輛破破爛爛的黑色單車,又高。”圖書館的餐桌很窄,坐三個人就滿了。桌下,周霧的腿一直沒挪開,輕輕地和她貼着,慢悠悠地幫她回憶,“你蹬了兩下才踩上去。”

“……”

心跳一點一點變快。

雖然被嘲笑腿短,溫辭卻感覺到一股莫名其妙的,小小的高興。

“抱歉。”她認錯,“……但就那一次。”

-

見到周霧,向溫文已沒了敘舊的心情。簡單吃了一些後,三人一起走出圖書館。

外面天已黑透,樹葉被吹得沙沙響。

夜風裏,向溫文聞到了溫辭身上的淡淡香氣,他忽然想起,高中的時候,被學業和高溫折磨,到了放學時間,大多數人身上都會帶一點汗味。

但溫辭不會,她的校服、頭發、露出的半截胳膊,永遠帶着很淡的桂花香。

“那先就這樣了,下次見。”向溫文禮貌微笑着,跟周霧道別,“溫辭,走吧,我送你回家。”

周霧根本沒看他。他垂眼,語氣随意:“要他送還是要我送?”

他臉色很淡,心裏盤算,如果她敢說要向溫文送,那他待會兒就去別向溫文的車。

溫辭對他的心理活動絲毫不知情。

她沒有猶豫,定定地站在周霧身邊:“周霧送我就好了。下次見,班長。”

……

上了車,溫辭拉好安全帶,終于能問出口:“什麽時候回來的?”

周霧發動車子:“下午剛下飛機。”

溫辭很輕地“哦”了一聲,她想起下午刷到的段薇的朋友圈,忍了一下,沒忍住。

她兩手捏着膝上的帆布包,裝作随口一問:“段薇沒跟你一起回來嗎?我下午刷到她的朋友圈……她好像還在濱城。”

“我和她為什麽會一起回來?”周霧說,“我從新加坡飛的。”

溫辭:“你去了新加坡?”

“嗯,你走的第二天就過去了。”周霧淡淡道,“那次打視頻不是跟你說了麽,臨時有事,暫時回不了江城。”

溫辭怔怔:“我以為……”

周霧:“以為什麽?”

溫辭搖頭:“沒有。”

她以為周霧那時說的“有事”,是指要和段薇在濱城度假,所以沒有辦法回來。

所以這一周以來,她每次和周霧聊天,她都忍着不問對方在幹什麽、什麽時候回來,害怕在回複裏看到關于段薇的字眼。又扛不住內心的焦慮,一天偷看很多次段薇的朋友圈——

原來他們沒待在一起。

溫辭放開帆布包,很可恥地松一口氣。

“溫老師,我發現你坐車從來不看路況。”周霧忽然慢悠悠開口。

“嗯?”

“我都要把你拐山裏了,你沒發現?”

溫辭擡頭看了一眼,路邊的景色很陌生,既不是回家,也不是去酒店。

紅燈停下,周霧後靠着車椅,偏頭看向她,眼眸漆黑,帶一點淡淡的蠱惑。

“椰椰學會倒立了。”他邀請,“要不要去我家看看?”

-

溫辭自然上鈎。

周霧新房買在江城最好的地段,因為不在市場裏流通,普通人連價格都沒辦法知道。

小區裏光是停車場裏都有好幾個工作人員,見到他們經過,還朝他們敬禮。溫辭看得一愣,下意識朝對方回了一個鞠躬。

周霧偏過臉忍笑。

房子一梯一戶,電梯門剛打開,溫辭就聽見椰椰的叫聲,特別洪亮的“汪汪汪”。

周霧開門,用腳把它挪開:“再被投訴一次,你就滾回去住。”

椰椰立刻老實了。

溫辭一進屋,它立刻手腳并用地撲上來,礙于主人的警告,只敢發出激動的“嗚嗚”聲。

溫辭被嗚得心軟,蹲下來摸它,驚喜道:“它還記得我。”

周霧:“不一定。可能是裝的。”

椰椰:“嗚汪!”

溫辭立刻替它伸冤:“它就是記得我。”

“行。”周霧聽笑,點頭,朝牆邊一指,“椰椰,去,倒立。”

溫辭一愣:“它真的會倒立?”

“不然呢。”周霧好笑道,“以為我騙你回來上床?”

“…………”

溫辭臉一熱,倉皇地松開椰椰,站起來,給它騰位置,撒謊:“沒有。我沒這麽以為……去吧椰椰。”

椰椰:“汪。”

溫辭等了一會兒,椰椰蹲在地上,跟她面對面的一動不動。

溫辭兩手抓着放在身前,窘迫地左右看看:“它是要挑哪面牆嗎?”

周霧低笑出聲。

溫辭還沒反應過來,下巴被捏住,周霧偏頭下來吻她。

他笑得呼吸都顫抖,落在溫辭臉上,癢得她心髒發麻:“抱歉,溫老師,我是騙你回來上床。”

-

衣服散落一地,椰椰被關在浴室外。它聽着裏面的水聲,還有溫辭偶爾忍不住的喘息,着急地走來走去。

溫辭坐在浴缸瓷磚的邊緣,腿被撐開,周霧站在她腿間。

後背牆面冰涼,周霧的手指又是熱的。這個姿勢溫辭能把所有都看清楚,她耳廓滾燙,臉被燒得通紅,有點無法面對,于是她下意識地閉眼,去親周霧。

只碰了碰嘴唇就被周霧錯開,他垂眸,另一邊空閑的手覆蓋在溫辭的小腹上。

哪怕是這個姿勢,溫辭的小腹也沒什麽堆疊起來的肉。

“溫老師,怎麽一直都這麽瘦。”周霧問。

溫辭不知道為什麽這時候要開始聊天:“我……沒有。”

“高中也這麽瘦?”周霧回憶。

“嗯……現、現在胖一點。”

周霧惋惜:“高中的時候應該跟你搞好關系。”

溫辭已經迷糊,半晌才回答:“什麽……”

“那我就可以不用寫英語作業了。”周霧嗓音裏帶點懶洋洋的啞,裹挾着欲望,低低響在溫辭耳邊。

溫辭把頭抵在他胸膛上,沉默地喘息了很久,然後搖頭:“那……也不可以,你還是要寫的。”

周霧笑起來。

他抽出手,濕淋淋的手指擦在溫辭大腿上。

溫辭還沒緩過神,臀被周霧托了一下,緊跟着,她被刺激得猛地後仰,周霧早有準備,手墊在她腦袋後,沒讓她撞到牆。

溫辭瑟縮着,還處于混亂狀态。周霧低頭親她,語氣跟剛才閑聊時一樣,

“還喜歡向溫文嗎。”

溫辭半眯地眼睛忽然睜開,潮紅無措地看着周霧,不知該怎麽回答。

她在周霧面前撒謊這麽爛,沒有向溫文這個借口,她的心思根本藏不住。

周霧如果看出來,發現她喜歡他,會不會覺得有負擔,然後結束這段關系?

……畢竟段薇很可能要反悔了。

溫辭決定打安全牌。

她小聲地應:“喜……呃!”

溫辭剛冒了個音節,就被狠狠地咬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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