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庇護
庇護
餘小青開門,差點沒認出孟夏身後那個臉上紫了一塊的少年是誰。
倒是杜衡先颌首打了招呼:“阿姨好。”
愣了片刻,才道:“是……杜衡同學吧?來來快進來,跟阿姨講講這咋回事。”
二人進屋,孟夏給餘小青簡單介紹了一下情況。
餘小青又驚又怒:“這,這個李延洲我是聽說過的,聽別人說他是個孤兒,在孤兒院長大的,本是個可憐孩子,可就是太橫了,從小就是個小霸王,這些年沒人管教越發無法無天……”
孟夏嗤了一聲:“那又如何?不過是個欺軟怕硬的,我上次一腳一拳打得他熄了火,到現在也不敢來找我麻煩。”
餘小青更加驚怒:“你也惹了他?”
孟夏:“他罵景秀,我氣不過。”
餘小青沉默半晌,也沒法指責孟夏,只好說:“那這段時間你們幾個都小心些吧,惹流氓比惹君子可怕。”
孟夏答道:“知道的,媽,今晚杜衡先在這裏住一晚,我等會兒回學校找班頭,申請一下住校,申請個雙人間,和杜衡住一起,應該明天就能批下來……景秀那邊我去叮囑她小心,她是個膽大又機靈的,李延洲算計不了她。”
……
安頓好杜衡之後,孟夏又轉頭趕往學校,先跟班頭請了兩人的假,又說了申請住校的事,再找到景秀。
“昨天李延洲找了杜衡的麻煩,你近來也小心些,盡量不要落單。”孟夏一臉嚴肅地叮囑道。
景秀瞪大了她那雙銅鈴一樣的大眼:“什麽?我說杜衡怎麽突然沒來上課,他沒事吧?”
“還好,只受了些皮外傷,沒傷着筋骨,但李延洲這種睚眦必報的人不會善罷甘休的,所以你也要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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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秀連忙擺手:“嗐,這不用你多說,我從和他杠上的那天起就沒打算輕敵,在球場駁了他的面子,在基地挖了他的牆角,這事兒肯定沒完。”
“确實,不過以我這些年對他的認識,他也就是個頭腦簡單的,招數不外乎單挑、群毆、圍毆,而且欺軟怕硬,打不過就跑。”
“噗哈哈哈……好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不要輕敵,不要落單,一力降十會,你比我懂。”
“知道了知道了,我最近都是和黎姕、林華他們幾個一起走的,沒有落單。你也要照顧好自己……欸可我聽說他之前有帶刀上街打架的,沒出過事麽?”
“嗯,我也想過這個問題,我覺得有兩個可能原因,一是那刀就是個擺設,他根本沒用過,二是出過事,但有人幫他頂了罪。”
“也就是說,要麽是紙老虎,要麽是縮頭龜咯?”
“……”
雖說景秀有時答得漫不經心,但孟夏不得不承認,她有她的膽識,也有她的魄力,原本來時感覺陰雲密布,聊完之後卻覺得輕松不少,好像撥開重雲再見日光。
……
學校裏的事安排妥當之後,孟夏便匆匆回了家。
餘小青在廚房裏不知忙活着準備晚飯,一陣陣香氣在屋內飄蕩。
嗯,有糖醋排骨、松鼠桂魚、四喜丸子……果然杜衡才是親生的!孟夏如是想。
上了樓,看見杜衡正坐在卧室窗邊看書,很安靜,只有指尖摩挲過書頁的聲音。
杜衡聞聲擡眸看向孟夏,發色也在陽光下透出暖棕,這個角度,剛剛好,陽光借着銀絲眼睛的邊框反射進孟夏的瞳孔,看起來就像杜衡眼尾有光一樣,深紅色的座椅襯得座中之人愈發白皙。
怎麽會有生得這麽好看的人呢?孟夏不禁在心裏自問。
只此一眼,再難相忘。
“看了好久書了吧?休息一下,下來準備吃飯了。”
杜衡微微一勾唇角,險些把孟夏的魂給勾沒了,他答道:“好。”
……
晚飯的時候孟夏看着杜衡像貓兒一樣吃魚,細細地将魚骨剔淨,小口小口地吃,孟夏不禁看得有些入神了,好幾次被餘小青點名才回過神來。
“孟夏,幹嘛呢發呆?好好吃飯。”
“看看別人杜衡吃魚多斯文,不像你,吃三回魚要卡兩回刺。”
“孟夏,收斂點,管好你自己,別給人夾那麽多菜,杜衡同學碗裏都快堆成山了。”
……
半小時後,又是熟悉的場景,孟夏同學勤勤懇懇在廚房洗碗,杜衡同學打打下手,餘小青女士悠閑地看着綜藝節目,裏面不知道是誰嘶聲竭力地唱着:“我寧願所有痛苦都留在心裏,也不願忘記你的眼睛……”,聽得孟夏小臂上起了一大片雞皮疙瘩,杜衡則笑了笑沒說什麽。
幹完活兒,兩人上樓回了卧室,在孟夏的一力要求下,杜衡乖乖地坐在書桌前,打開了作業本。
若是放在往常,兩小時過後的情況應當是作業本上零星寫了幾個字,然後一衆科學家、哲學家們在地下打了好多個噴嚏。
但今天是個例外,在學霸的幫助下,杜衡磕磕絆絆的竟然把作業都寫完了,忒不可思議!
而且孟夏不只是授人以魚,更是授人以漁。他在教會杜衡每道題是什麽思路、涉及什麽知識點的同時,還把同類題型進行歸納擴展,将零散的知識點串成連貫的邏輯架構,用思維導圖的形式呈現在杜衡面前。
當然,在杜衡同學的嚴防死守下,孟夏同學只得用自己的本子畫思維導圖,沒能禍禍杜衡那寶貝素描本。
……
算來,這已是二人第三次在同一張床上睡覺了,已是駕輕就熟,沒有了最初的尴尬,甚至還在睡前玩鬧了起來。
孟夏一把搶過杜衡的枕頭,杜衡反應也是極快的,當即也拽住了枕頭的另一端沒松手,在一番你拉我拽後,孟夏使了一記猛招,仗着自己爆發力好,蠻橫地将枕頭扯向自己,杜衡身量太輕,又沒及時松手,猝不及防地整個人被拽了過去。
随後的姿勢讓兩個人都僵住了,杜衡因失去平衡而下意識地雙手扶在了孟夏腰的兩側,上半身幾乎和孟夏貼在了一起,臉挨得極近,近到感受得到彼此稍急促的呼吸,還差一點點,嘴唇就要觸上了……
兩人不約而同想起了今天在宿舍孟夏捧着杜衡的臉,二人緊貼額頭的場景,餘溫還未消散,新火便又竄起。
四目相對下,杜衡那不争氣的耳根子又紅了。倒是孟夏自然些,率先打破僵局,伸出一只手捏住杜衡沒有瘀傷的那邊臉,然後揪起來,在杜衡愈發驚愕的目光中,壞笑着、淡定地把他的臉捏變形了。
杜衡連忙向後掙脫,二人方才被定住的身形這才得以解放。
過後良久,兩人都沒再說話,也沒再打鬧。
孟夏伸手關了燈,兩人互相道了晚安,便睡下了。
夜色掩映下,長林初秋的清風吹不盡蟬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