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三個小時後，急診室的大門終于打開，醫生和護士走了出來。
“醫生怎麽樣了？”林曉雨急切地跑了醫生身邊。
“腦挫裂傷出血，不過還好，手術清理了淤血，目前病人體征穩定。”醫生平靜地回複了一句，随後離去。
聽到醫生的答複，林曉雨那顆懸着的心終于安定了一半。
第二天，林曉雨強忍着困意上課，一直堅持到放學。她沒有回家休息的想法，只是急匆匆地趕到了醫院。電梯門一打開，她就看到林大軍和宋佳兩個人在病房門口争執。
“林大軍，你給我滾吧你，帶着你的女兒一起。”
“佳佳，別這樣。”
“限你三天之內給我搬出去！”
“曉雨也正是高三，我現在搬出去，孩子上學怎麽辦？”
“我家月月自從曉雨來了以後，成績直線下滑。以前是你說曉雨成績很好，我才想着給孩子有個伴，現在倒好，她天天帶明月去什麽VR館。自己不想學就不學，憑什麽拉着月月一起？”
“我讓你管管你女兒，你這人居然把我家月月打到住院，你這父女真的是一個比一個禍害！”
“我以後不喝酒了，給我一次機會，佳佳。”
“躺在病床上的是我女兒，又不是你女兒，說得真是輕飄飄的，你要臉嘛！”
……
這一刻，林曉雨才突然意識到，原來宋阿姨其實一直并不喜歡自己，甚至有些讨厭。也對，畢竟自己對宋阿姨的态度并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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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曉雨低垂着腦袋，穿過走廊，徑直地走向病房。她将目光避開了林大軍和宋佳，面對兩個大人呼喊自己的名字，她只能保持沉默。
病床上的宋明月仍在昏睡，她的臉色看起來蒼白而憔悴，額頭上包裹着一圈厚厚的白色紗布，手背上吊着點滴。
林曉雨緩緩地走了過去，她坐在病床跟前，目光凝視着宋明月的臉龐，她的腦海裏不斷閃現那些二人相處的回憶。
明明最開始只是莫名其妙的自來熟，嘴裏每天嚷着妹妹可愛，妹妹要抱抱，就像個笨蛋一樣。總是叽叽喳喳的，總是那麽吵鬧，這下忽然如此安靜，林曉雨真的很不習慣。
眼淚又忍不住要掉下來了，林曉雨極力地想要克制，但無聲的淚珠還是再次從臉頰滑落。
……
“妹妹……沒想一睜開眼睛，就能看到你，我真的好開心。”
聽到是宋明月的聲音，林曉雨立即用手抹去眼角的淚珠，心髒還在顫抖，夾着難過也夾雜喜悅。她紅着眼眶微笑道：“你終于醒了。”
“哈哈，我不是說了嘛，我一定會沒事的。”
“為什麽？你怎麽那麽笨，自己都說了會出人命，還擋在我前面。”
“因為我可是終極護妹使者——宋明月！”
看到眼前的人逐漸變得精神起來，林曉雨懸起的心終于完全放下，她露出了釋然的笑容，因為她知道熟悉的宋明月終于回來了。
門外兩個大人知道宋明月蘇醒後，也急匆匆地走進了房間。宋佳對着病床上宋明月一陣關切，見女兒情況已經穩定後，她的目光又落在了林曉雨身上，開口示意要林曉雨去門外談談。
沒一會兒，林曉雨便跟宋佳來到了醫院走廊。
“林曉雨，我知道你是個聰明孩子。我們家月月和你不一樣，她不能再每天跟着你一起胡鬧，這樣下去，國內就上不了好的大學。剛才我已經和你爸爸商量好了，他會給你在學校附近租個房子。以後學校放學了，就麻煩你不要老是再找月月一起打游戲，不然的話，為了月月的将來，我就只能和你爸離婚，然後就只能帶着月月去國外念書了，你也不希望這樣，對嗎？”
中年女人的話語很溫柔，但輕柔的語句裏卻充滿了威脅，沒有留下絲毫商量的餘地。
林曉雨只能默默點頭，這一天裏，她似乎被迫地學會了懂事。
三天後，林曉雨離開了家，林大軍因為再度出差，并沒有開車送她，她只能一個人拖着笨重的行李箱，按照導航的方向走過去。
她穿過一個個破舊的老小區，終于搬着行李箱爬上了4樓。她拿出鑰匙插入鎖孔，推開門後，映入眼簾是一個陳設簡陋的大單間，床上，地板上，桌子上，積滿了灰塵。
她一個人打掃了很久，直到夜幕降臨，她才鋪好了床單躺下。
最初，宋明月的床，她總是嫌棄很擠。現在，她一個人躺在那張2米寬的大床上，她忽然感覺心裏空落落的，因為再也沒有人會和她搶被子了。
時間不知不覺又過了一個星期，距離預選賽開始的日子還有3天。
這段時間裏，林曉雨會十分認真地聽課，一向不屑于做聽課筆記的她，也開始破天荒地在課本上寫下了很多筆記。她将這些筆記，帶到醫院給了病床上的宋明月。宋明月樂呵呵地聽着林曉雨講解那些落下的課程，感嘆着林曉雨活脫脫像個小老師。
随着宋明月的精神越來越好，時間終于來到了出院的日子。
這一天，天氣格外晴朗。林大軍和宋佳一起開着車迎接宋明月回家。一路上宋明月都笑眯眯的，因為這幾天每天和林曉雨見面的時間太短了，現在只要一回家就可以再見到林曉雨，她開心極了。
她欣喜地推開家門，嘴裏大喊道：“曉雨妹妹，我回來了！”
房間裏卻沒有任何回應。她一步步走進房間，驚詫地發現床上的被褥變成了一件，鞋櫃上曉雨的鞋子全部沒有了，衣櫃裏曉雨的衣物也不見了，門後懸挂的校服也只剩下自己的，就好像一瞬間全部關于林曉雨的痕跡都消失了。
宋明月心中隐隐有種不安的感覺，她質問着宋佳：“曉雨妹妹呢？她去哪了？”
“曉雨，她搬出去了。”宋佳平靜地應了一聲。
“為什麽？為什麽要搬出去？”
“她想讓你好好學習啊，月月，你不要再貪玩了，還有三個月就要高考了。”宋佳溫柔地注視着宋明月。
“不……她去哪了，你們把曉雨弄到哪裏了。”
“她只是換個地方住，你們在學校還是可以看到的，以後放學就不要老是什麽VR館，我會給你找個補課老師，最後幾個月，你就沉下心，好好學習吧。”
“不……妹妹怎麽可能會想要搬走呢。”
“是她同意的，曉雨是個懂事的孩子，她不希望影響你的學習，月月你不要辜負曉雨的心意，你已經長大了，要好好考慮自己的未來。”
“可是我不想和曉雨分開。”
……
宋明月有些崩潰，她急忙給林曉雨打電話。
“喂，是你麽曉雨？”
“是我。”
“為什麽，你為什麽要搬走？”
“我希望你好好學習，明月。”
“可是，沒有妹妹你在身邊，我覺得什麽都沒有意義。”
“……”
林曉雨沉默了很久，沒有說話。
“你在哪？！”宋明月追問道。
“這個不重要，咱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了。”
挂斷電話後，宋明月感覺心髒好像被人活生生地撕裂了一個口子，這種疼痛她從來都沒有經歷過。她将自己關到房間裏，抱着枕頭痛哭起來。
傍晚，宋佳烹饪好一桌的飯菜後開始敲門，但是房間裏只能聽到哭泣的聲音。這一個下午，宋明月不吃不喝，也不回應宋佳，這讓中年女人很是擔憂。
“月月，你這丫頭怎麽回事，曉雨又不是看不到了，你這孩子有必要鬧絕食麽？”
“我要找曉雨……”
“宋明月，你開門啊！”宋佳拍着門板，逐漸沒了耐心。
“我要找曉雨……”
“我都是為了你好！你為什麽一點都不理解媽媽的苦心？”
屋內依舊回蕩那幾個字，宋佳還是一次看到自己的女兒這麽反叛，她很害怕宋明月忽然想不開，無奈之下她說出林曉雨的住址。
得知林曉雨得住址後，宋明月迅速地沖出家門，她一路狂奔。
……
天漸漸蒙上了夜色，林曉雨躺在空蕩蕩的床上，她仍在回憶曾經和宋明月一起度過的時光。
那家夥的表情，動作，說過的每一句話都開始在林曉雨腦海中盤旋。她想象着在天臺，像那天一樣伸出雙手……
砰砰砰——
林曉雨打開門，是那個熟悉的身影撲進了她的懷裏。
“妹妹，我不想和你分開。我想要和你在一起。”宋明月眼角噙着淚水。
“我知道。”
感受懷中真實的溫度，林曉雨下意識地将宋明月摟得緊緊的，此刻，她也不想和對方分開。
兩人擁抱了許久，直到呼吸逐漸變得同步，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對方的心跳。
懷抱逐漸松開後，她們輕輕撫摸彼此的臉龐，瞳孔倒映着對方的輪廓。這一刻，時間仿佛再次停滞，她們不約而同地閉上了雙眼，輕盈而短暫地親吻了對方。
“這是我的初吻。”
“我也是。”
兩人相視一笑，她們并不知道未來的路會變得怎樣，只希望這一刻能夠留在彼此的身邊。她們一起在沙發坐下，剛才那情不自禁的一吻，使她們的心又貼近了一個距離。
“妹妹……我還想要Kiss……”宋明月輕輕将腦袋靠在林曉雨的肩膀上，手指在對方的掌心輕輕撓動，臉頰悄悄爬上了紅暈。
林曉雨沒有說話，但臉早已紅得像個熟透了的蘋果。她的掌心在冒汗，心髒撲通撲通地狂跳。她閉着眼睛，再次将嘴唇靠近身旁的少女。唇瓣觸碰的那一瞬間，對方調皮地伸了一下舌頭，一種柔軟滑溜的觸感電擊了林曉雨的大腦神經。就像嘴裏含着一塊果凍，但觸覺上又比果凍細膩溫熱，讓人忍不住想要一口吃掉……
這一次，兩人親吻了很久，彼此的動作生澀而溫柔。
“我想和你一直一直在一起，曉雨。”
“我也想，不過我們現在還是學生。”
“那我們上同一所大學吧，到時候可以實習工作，也可以一起同居。”
“嗯，好的！”
兩人達成一致的約定後，沒多久，宋明月就接到了宋佳催促她回家的電話。林曉雨将她送回了小區，兩人依依不舍地在昏黃的路燈擁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