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他在便安心

第23章 他在便安心

聞容絮聽見陸無歇的來意,他瞬間明白霁一憐是如何知曉原主生日的。

未給出閹割版凝脈丹前,恐怕陸無歇也是不知道的,但是有了閹割版凝脈丹後,陸無歇許是不介意在他身上花費些心思。

只是不清楚是霁一憐首先詢問的,還是陸無歇告知霁一憐的。

在屋裏修養了有些時候的聞容絮,骨頭都要躺酥軟了,今日難得被允許外出,靜谧的風景還未來得及欣賞,他就睡過去了。

現今一醒,接連被慶生辰快樂,聞容絮怔愣過後,便自然地接受了。

他們一行三人重回到院子裏,圍坐在玉蘭樹下。

陸無歇給聞容絮、霁一憐斟了兩杯酒,口中道:“這酒不烈,很是溫醇,蘊含的靈氣柔和,可溫養身體。”

聞容絮不愛飲酒,以前吃酒席好奇品嘗過,又嗆又辣,十分難喝,他也就不再對酒之類感興趣了。

到底是自己的靠山,聞容絮不好拂了對方的面子,再且聽此說法,打算試一試。

修仙界的酒,他還沒喝過。

聞容絮小小地抿了口,清冽的酒液蔓延過他的舌尖,留下溫軟如絲綢般的口感,咽入咽喉時,後知後覺咀出一絲清潤的甜意,淺淡的香彌留齒間。

“怎麽樣?”陸無歇期待地問道。

聞容絮:“入口清醇,口齒留香,好酒。”

陸無歇高興地笑道:“這是我親自釀造的子樂酒,埋在地裏有十年了,恰碰上你的生辰,便挖了出來,送你兩壇。”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聞容絮敬了他一下,就将杯中的酒,仰頭飲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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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旁邊的霁一憐夾了些吃食,放在聞容絮身前的碗裏。

陸無歇目光觸及霁一憐:“說來,還得謝你的朋友,若不是他向我問詢你的生辰,我也想不到這回事。”

聞容絮轉頭看向霁一憐,對方神态平靜,濃密長睫微垂,掩蓋住狹長的鳳眸,除去臉色泛白,端的是風華無雙。

“是嗎?”聞容絮收回視線,執箸吃起碗裏的食物,算是給了人面子。

陸無歇察覺到兩人之間似有暗流湧動,将疑惑按捺在心底,挑揀起新的話題:“實不相瞞,子樂酒我原是打算送給玉觀君,可惜世事難料,明是前不久才見過的人,卻突然喪了命……”

講到此,陸無歇身周的惬意收斂。

“我又受了重傷,錯過了看他最後一面。”

【玉觀君當世驚才絕豔的天才,三十歲未至,已是元嬰第一人】

聞容絮微訝,竟能得旁白評論的元嬰第一人,要知如今修為分為練氣——築基——金丹——元嬰——化神——合體——大乘——渡劫,八個階段,玉觀君僅二十多歲,卻是元嬰第一人,如此年輕,如此強勢,居然隕落了。

這樣的絕世天才,完全可能飛升成仙,是一宗之門極為寶貴的中流砥柱。

是什麽樣的情況,玉觀君才會隕落?

而且至少得是化神修為,普通的化神老祖都不行,得是化神多年才有可能讓如玉觀君這般的一代天才死去。

【陸無歇在與玉觀君相交時,因無意與謀害玉觀君的幕後者相遇,遭到幕後者清算,由于幕後者罪孽纏身,氣運受到影響變得低迷,瀕死的陸無歇巧合地進入假死狀态,被宗門長輩救回,僥幸讨回一命】

這次旁白的注解比上次見到陸無歇又多了些信息。

聞容絮看着旁白的注解,差點露出破綻,旁白寥寥幾語就道出兩樣重要線索,一樣是殺害玉觀君的兇手,陸無歇見到過,并且還險些因此丢命,另一樣是兇手氣運低迷,天都不站在他身邊,這時候是不是抓到兇手的最佳時機?

“節哀。”聞容絮沒有輕舉妄動,元嬰以上的糾葛,他一個低微修士不配參與,稍不注意就是萬劫不複,他不敢拿自己的命作賭。

想來,玉觀君的死,對方的宗門肯定也覺得蹊跷,暗中正追查着。

他要是進入了死了天才的宗門視線,毫無背景的他注定會成為憤恨的他們發洩的炮灰。

陸無歇:“瞧我這嘴,不該在今日說那些的,是我的不是,師弟你千萬別生氣。”說着,他又取出一塊巴掌大的精致銅鏡,“這是我的賠禮。”

聞容絮正想拒絕:“沒關系,我不介意。”

“你不收下,我會認為師弟仍在與我置氣。”陸無歇佯作嚴肅,“除了賠禮,還有生辰禮,你一同收下吧。”

話至此,聞容絮不能再推拒了,他以為那兩壇酒就是禮物,沒想到陸無歇還另備了禮物。

陸無歇看一下天色,在場內的三人,臉色都沒有特別健康的,他也不久留,客氣地告辭。

聞容絮起身将他送到門外。

再回來時,石桌上的殘羹收拾得幹淨,霁一憐靜靜杵立在旁。

近日,霁一憐不複以往的懶散,家裏的灑掃做得很勤快,把他的活也做了。

安分得不像話。

聞容絮別扭地抓抓臉:“謝謝了,今晚想吃什麽,你點菜。”放出話後,又找補了句,“我會做的話。”

“糯米排骨。”霁一憐沒客氣。

聞容絮點頭:“好。”

“想不想看關白兩人的狀況?”霁一憐說。

聞容絮遲疑道:“可以嗎?”

霁一憐:“不會被發現。”

“想看!”聞容絮握拳,這兩個人把他害得好慘,即使肩膀的傷好了,可他仍然覺得隐隐作痛,更不敢回想當時受傷爆發的劇痛。

霁一憐:“過兩日。”

“聽你的。”聞容絮不着急。

……

一年一度,玄華宗私人的渡雲小秘境開啓了。

之前琢磨着盡快築基的季舒月,沒有成功突破,依舊是練氣九層,企圖在小秘境獲得大收益的算盤打空,不過這次秘境資格,本就是意料之外的好處,她沒有特別失望。

然而,誰知中途會有宗門長老舉行試煉,喜歡多個籃子投放籌碼的她,自然不會錯過。

原本她不用這麽為難的,此次試煉早就內定她是優勝者,結果不知被哪位橫插一腳,內定取消,公平抉擇。

季舒月不得不小心伺候翠鉑果,因着有人給她開小竈,她養出來的翠鉑果長勢喜人,這回試煉大概率是她為第一等。

她可以光明正大地進入內門。

既然試煉結果不必過于擔心,秘境的獲利更不能舍棄。

思來想去,季舒月想到了沒有報名參加試煉且一直愛慕自己的藺青桉。

她不過是略作憂愁,藺青桉就主動提出幫忙照看翠鉑果的事。

季舒月是知曉藺青桉不參加試煉的原因,也清楚藺青桉近期為自己折騰對手的付出,心中微微感嘆,遺憾他身份地位低下,不然給他一個甜頭也不是不行。

藺青桉并不了解自己被心上人當作随時可抛棄的備胎,見到心上人終于正眼相待自己,舉止間不禁顯出腼腆無措,心中卻是一片火熱,決定一定要把翠鉑果照看好,讓季舒月能夠獲得優勝。

當照例去山頭曬太陽的聞容絮,成功突破到練氣九層,心情正好。

聽聞到同門關于近日發生的“趣聞”,帶着譏諷語氣的談話後,他搖了搖頭。

真是只沸羊羊,舔到最後一無所有。

聞容絮完全不同情藺青桉,甚至想要見見對方在最後發現竹籃打水一場空的表情。

肯定老有意思了。

聞容絮樂出了聲,悠悠欣賞起遠處的風景,看到一成不變的山植也覺得特別美。

“容絮。”

聞容絮回首。

“可以看了。”霁一憐揮手,地面出現一顆水晶球,球裏顯現出關狄楓、白語初兩人的畫面。

聞容絮吓得差點跳起來,生怕被人瞧見:“喂,你擋一擋!”

“我設了陣法,外人只以為我們在安靜坐着。”霁一憐不為所動。

聞容絮撫了撫胸口,急促跳動的心髒慢慢平穩下來,杏眼一瞪:“你不早說。”

霁一憐啓啓唇。

聞容絮的注意力被水晶球運轉的畫面吸引:“快看。”

水晶球裏關狄楓和白語初似乎處于一處僻靜的林子裏,兩人互相在争執着,關狄楓滿臉歉意,想要挽留昔日親密的道侶。

他伸出的手被白語初毫不留情地打掉,再次說了句話。

聞容絮忍不住了,小心地戳了戳身旁人的胳膊:“他們在說什麽啊?”

霁一憐倒也沒賣關子,冷靜地複述:“白語初說,‘師兄你若是真心,就與許歲依斷幹淨。’”

畫面裏的關狄楓聞言,表情一震,他顯然不可能放下曾經的青梅,那是他第一次情窦初開的對象,又在感情濃厚時失去蹤跡,随着日月流逝,歲歲在他心中深深地刻印下來,根本無法割舍開。

白語初看出關狄楓的留戀,維持得極好的體面,終究露出了裂痕,多年的感情比不上那位青梅,她對于關狄楓到底算什麽?

“師兄,最後勸你一聲,能在劉府做那些事的她,不一定還是你記憶中的歲歲。”白語初美眸盈起水意,“我會将你與邪修聯系的事告知師傅,希望你不要做出無可挽回的錯事。”

白語初言盡于此,她自覺和喜歡的師兄無話可說,就要轉身離開。

也就錯失了關狄楓陰桀晦冷的神色,之前的愧疚全數化作癫狂的扭曲殺意。

白語初渾身皮膚仿佛被針刺入,她不可置信地望向以往的道侶。

關狄楓偷襲擊殺了她。

事情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即使在觀看水晶球實時播放畫面的聞容許也沒反應過來。

聞容絮震驚地指着臉頰濺血,神情酷厲的關狄楓:“他瘋了?”

霁一憐鳳眸輕眯:“他入魔了。”

“不是你做的?”聞容絮聽出點別的意味,這件事好像脫離了掌控。

霁一憐:“我只是在他們心中種下了放大恨意的暗示,頂多兩敗俱傷,讓他們吃些苦頭,不會傷及性命。”他沒說,他還留了後手,把兩人撕破臉打起來的原因,禍水東引到邪修身上,讓玄華宗抽絲剝繭下查到冥月閣樓,給冥月閣添麻煩。

“關狄楓查許歲依的事,應該是被冥月閣發現,準備滅口知情人。”

聞容絮聽此,失卻心情關注關白二人,憂心忡忡:“冥月閣手伸到玄華宗了。”

那在玄華宗的他和霁一憐呢?

他的頭頂落下溫暖的撫摸,清雅磁性的聲線,溪水潺潺流淌進他緊張的心神間,為他驅散了緊随其來的壓力。

“不要怕。”

聞容絮視線挪移到霁一憐臉上。

“要給你一個承諾嗎?”對方似真似假道。

可算有了過去蔫壞惡劣,玩世不恭的樣子,近些天的乖巧果然都是僞裝。

對方帶着玩味般的認真。

“我不死,你不死。”

“我死,你亦不死。”

霁一憐感受到聞容絮空白的心語,輕聲一笑:“僅限冥月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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