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傻瓜與笨蛋
第37章 傻瓜與笨蛋
從藍秀風進了廚房,周嘉善就一直保持同一個姿勢坐在沙發上,兩只手規規矩矩搭在膝蓋上。藍秀風出來拿東西,看見沙發上的周嘉善,莫名覺得他像乖乖等主人的小金毛。
周嘉善有點緊張,還有點激動,藍秀風特意買筒骨要炖湯給他喝,光是想想就很開心。
對上視線,周嘉善立馬正襟危坐,局促不安的用手搓膝蓋。
藍秀風被周嘉善那雙星星眼盯的渾身不自在,下意識眼神躲閃,“那個,飯一會兒就好。”
周嘉善抿抿嘴,格外乖順地點了點頭。
好像小狗……藍秀風繃着一張臉又回到了廚房。
不久廚房飄來香味,周嘉善聳動鼻尖嗅了嗅,遲來的饑餓感讓他的肚子發出了咕咕的叫聲。
這時藍秀風端着一鍋新鮮出爐的骨頭湯出來,香味更濃引的人直流口水,周嘉善怕自己在藍秀風面前出醜,手用力按在肚子上不讓它亂叫。
藍秀風想了想,還是走過去把周嘉善從沙發上扶起來。
他穿着短袖,藍秀風的手就那樣自然的貼在他露在外面的胳膊上,手臂在被觸碰到的一瞬間起了密密麻麻一片雞皮疙瘩,周嘉善緊張地屏住呼吸,短短幾步,他的鼻翼兩側就滲出了細小的汗珠。
其實藍秀風也不比周嘉善好到哪裏去,他只是強裝鎮定扶着周嘉善的胳膊。
周嘉善的皮膚很熱,也許是心理作用,藍秀風總覺得摸上去都有些燙手。
周遭是那樣的安靜,靜到都可以聽見彼此粗重的呼吸聲,從客廳到餐桌幾步的距離,兩個人都感覺仿佛走了一個世紀之久。
好不容易把周嘉善送到椅子邊坐下,藍秀風背過身舒了口氣,手心都攥出汗,他把手放在衣服下擺上蹭了蹭,又幾步跑去廚房端菜。
藍秀風做了兩菜一湯,飯菜色香味俱全,光是看着就讓人很有食欲。
他給周嘉善盛了滿滿一大碗骨頭湯,他把湯碗放在周嘉善手邊,還貼心的配上勺子,“小心燙。”
周嘉善的臉紅撲撲的,腦袋也嗡嗡的,壓根沒注意聽藍秀風在說什麽。
他看着面前的湯碗,想到這是藍秀風特意給他炖的湯,心髒就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藍秀風語氣幹巴巴地說道:“我好久都沒炖過骨頭湯了,也不知道好不好喝,反正就算不好喝也是骨頭湯,你就将就喝吧。”
對面的人沒反應,像是沒聽見似的,藍秀風皺眉剛要開口問到底有沒有聽他講話,就看見周嘉善拿起勺子連吹都沒吹就往嘴邊送。
藍秀風的一個“燙”字還沒說出來,周嘉善就已經喝下去了。
不出所料,周嘉善嗆了一口,嘴裏發出嘶嘶的聲音,顯然是燙着舌頭了。
“我剛才就提醒你燙了,你怎麽也不吹一下就喝。”藍秀風眉頭皺成了川字型。
周嘉善舌頭燙了,說話含含糊糊不清楚,但藍秀風還是聽明白了,他說:“我忘了。”
藍秀風忍不住揚起唇角,他給周嘉善倒了杯涼水,玻璃杯被推到周嘉善手邊,與桌子摩擦發出沉悶的聲響,他調侃道:“你忘性真大。”
周嘉善也沒說什麽,喝了一口水壓下一些舌尖上的灼痛感,擡起眼,坐在對面的藍秀風單手撐着下巴,嘴角勾着溫柔的笑意正盯着他瞧。
這會兒也不知道怎麽了,也不害怕和藍秀風對視了,呆呆地看着那雙望過來的漂亮眼睛。
藍秀風語氣溫柔,還有些無奈,“這下好了,舌頭燙了,還能嘗出來味道嗎?”
“能。”周嘉善頭腦一片空白,脫口而出,“能嘗出來。”
藍秀風未置可否,挑了下眉等着聽周嘉善接下來要說什麽。
周嘉善低下頭夾了口菜吃,他說:“好吃。”
從起來就沒怎麽喝過水,嘴巴有些幹,周嘉善總忍不住舔嘴唇。
藍秀風就看着那一截剛被燙了的紅舌時不時的從唇縫裏冒出個頭,他越看眉頭皺的越深,越看越覺得內裏燥熱。
轟的一聲,椅子後倒,藍秀風站了起來。
周嘉善被吓了一跳,差點沒把舌頭咬了,他奇怪地仰頭看藍秀風,藍秀風黑着一張臉,生硬地說:“太熱了,我等會再吃,你先吃吧。”說完藍秀風就走,周嘉善腿腳不便,眼巴巴地回頭看。他不明白藍秀風為什麽好端端的會說熱,屋裏明明開着空調呢,一點也不熱,甚至還有點涼。
藍秀風在屋裏躲到了周嘉善吃完飯,一瘸一拐地過來敲他門他才出來。
“飯都涼了,熱一熱再吃吧。”周嘉善說。
藍秀風說:“不。”
他就要吃涼的,吃熱的受不了,不僅如此,他一會兒還要再吃兩根冰棍。
一來一回折騰了大半天,等洗完碗收拾完,都已經是下午了。
周嘉善回了房間,藍秀風靠在門邊說:“我下午不走,有事你喊我就行。”
但周嘉善哪裏好意思麻煩藍秀風呢,更何況他一和藍秀風接觸就臉紅。
藍秀風回到房間無事可做,他百無聊賴地坐在電腦前玩網頁小游戲消磨時間,這一下午靜悄悄的,周嘉善一點動靜都沒有,也沒有來找他幫忙。
藍秀風嘆了口氣,不知道自己閑着沒事回來幹嘛,人家又用不到。
游戲裏的小人死了,屏幕上跳出“GAME OVER”,藍秀風伸了個懶腰,眼睛從屏幕移向窗外,陰沉沉的天氣,八成又是要下雨。
讨厭雨天。藍秀風輕聲嘀咕,讨厭雨天,讨厭……
外面傳來一聲沉悶的響聲,藍秀風愣了兩秒,飛一樣的沖出了房間。
周嘉善的房間門開着,人不在屋裏,他轉頭跑去衛生間,門鎖着,也風不管周嘉善在裏面做什麽,藍秀風用力擰着門把手,邊擰邊拍門大喊:“周嘉善你沒事吧?!”
咔噠一聲,門被人撞開砸在牆上發出刺耳的聲響,周嘉善裸着上半身,滿眼驚恐地看着破門而入宛如匪徒的藍秀風。
看見周嘉善還好好的站着,人沒事,只是拐棍掉在了地上,藍秀風松了一口氣,旋即他又蹙起眉頭,問:“你怎麽不叫我?要是摔了怎麽辦?”
周嘉善不動聲色拿起毛巾擋在身前,輕聲說:“我怕麻煩你。”
他就是想洗個澡,盡管藍秀風說有事就叫他,但他總不能讓藍秀風幫他洗澡。
藍秀風擰着眉頭說道:“我不是說了有事就叫我嗎?那就代表我不怕麻煩。”
說話間,視線從周嘉善的臉移到了身上,周嘉善那毛巾遮了就跟沒遮一樣沒有任何區別,藍秀風這才反應過來周嘉善這是要幹什麽,他頓時噎住。
“咳,醫生說了,盡量別碰水。”藍秀風幹巴巴地說道。
周嘉善小聲反駁:“我兩天沒洗澡了,會變成酸菜缸的。”
藍秀風嘴角抽搐,周嘉善語文還挺好,怪會形容的。
“那醫囑也要聽啊,現在腌酸菜冬天就不用腌了。”
藍秀風說完在心裏暗罵,媽的,他到底在胡言亂語什麽?
誰知周嘉善竟還真認真地思考了下,說:“不行,我挺不到冬天了。”
藍秀風很想苦笑,這種話題還能聊的有來有回也是沒誰了。
“那…”藍秀風像是故意不讓人聽清後半句,嘴巴裏就跟含了塊桃核一樣,含糊地說:“我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