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
第34章 慢性迷戀34
趙芷安正在用眼神警告林淨濯安分點, 不料,下一秒,左手尾指被一只陌生溫熱的掌心扣住, 那是不同于林淨濯的觸感,讓她為之怔住。
女孩回頭看向林淨硯, 男人看見她眼裏的驚愕,微微抿唇,低頭,又紅着臉,悄悄松了一點點手指的位置。
趙芷安輕輕笑了笑。
林淨濯見她的注意力被林淨硯那個廢物搶走,心裏頓時不滿,不能接受有一天會有另一個男人來跟他分享趙芷安, 偏偏他現在還不能弄死對方。
他拽住趙芷安的胳膊,強勢地扯回去, 讓她的目光重新回到自己身上。
趙芷安像娃娃一樣被兩人争來争去, 一個擺在明面上, 一個背地暗戳戳。
好不容易熬到目的地,趙芷安率先開了車門,從林淨濯那邊下車。
服務生已經候在外面,見人下來, 颔首:“趙小姐。”
“帶後面的人去包廂。”她吩咐道, 然後進了餐廳。
林淨濯下車後沒有搭理上前的服務生,徑直穿過, 長腿跟上, 幾步就抓住趙芷安。
林淨硯行動不便, 自然落後不少。
服務生幫着推輪椅,尊敬道:“先生, 我帶您過去。”
“麻煩了,謝謝。”林淨硯點點頭,笑道。
“您客氣了。”
燕市寸土寸金,豪奢餐廳不計其數,有些甚至不對外開放,只接待名流權貴,出入這裏的人,擱在這座城市都是大有來頭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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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芷安為林淨濯下了血本。
門童見人過來,立馬打開包廂門,趙芷安用手肘怼開摟着她的男人,“在外面,你注意點!”
“怎麽,我現在連碰你一下都不行了?”林淨濯斂起笑容,“你再這樣,就別想讓我容忍你跟林淨硯玩。”
最後一個字,咬牙切齒。
趙芷安擡頭瞪他。
男人忽又笑了,挼挼她的頭發,拉開餐椅,拍拍女孩的後腰,“坐。”
他要讓趙芷安坐在他身邊,至于林淨硯——
林淨濯落座後,讓旁邊的服務生把多餘的椅子撤走,只剩一張放在正對面。
渭泾分明,就差一個埋南極,一個埋北極。
這家餐廳每日接待人數有限,需要提前定座,風格也更中式,裝潢布局偏深色肅穆,好在有假山流水綠植花魚做點綴,顯得不那麽壓抑。
林淨硯隔了兩分鐘才過來。
他看見坐在一塊的男女,僅剩的一張餐椅在兩人的正對面。
男人面色平和,自然入座。
這時,服務生遞來三份餐單。
趙芷安沒有搭理身邊作怪的男人,對林淨硯笑道:“盡管點你愛吃的,我請客。”
林淨硯嗯了聲,淺笑:“好。”
林淨濯哼了聲,要了一壺禦前十八棵,就沒翻餐單了,他慵懶地靠着椅子,一條手臂搭着趙芷安的椅背,大爺似的等人點餐。
擱以前,趙芷安會無微不至,她知道林淨濯的一切喜好,這種事也是她親力親為。
女孩翻着餐單,對服務生說:“我要一份天鵝酥、荔枝肉、五味煎蟹,再加一份甜品楊枝甘露,謝謝。”
“好的。”
另一邊,林淨硯也點好了。
“那這位先生呢?”服務生看着僅剩的林淨濯。
趙芷安合上餐單,扭頭看他。
林淨濯見她忘了給自己點,冷着臉:“不用了。”
服務生犯難,換作其他人這樣說,他也就退下了,只是這位主兒不好惹,而且長眼的人都看得出來明顯在說氣話。
趙芷安微微皺眉,對服務生點頭,讓他去準備。
見此,林淨濯的臉色更臭。
最先上的是林淨濯點的禦前十八棵,整套茶具外加生茶,需要客人親自動手。
林淨濯泡茶的功夫行雲流水,去掉前兩泡,将第三泡的第一杯放到趙芷安面前,沒好氣地點她。
“沒良心。”
他把最好喝的一泡茶給她,她卻不給他點餐。
莫名挨罵的趙芷安:“……”
林淨濯又給自己倒了杯,喝了一口就放下,冷着張臭臉,繼續靠着椅子不說話。
趙芷安給林淨硯倒了一杯,放在圓盤上,轉過去。林淨濯看到後,眼神都要殺人。林淨硯看着面前的茶,雙手端下,微笑着說了聲謝謝。
女孩喝着溫熱馥郁的香茶,這時,服務生推着餐車進來,一道道蓋着蓋子的佳肴放在桌上,色香味俱全,趙芷安對一旁的服務生說:“再幫我加三道菜。”
她點了林淨濯會喜歡的菜。
坐在身邊的男人臉色漸好,趙芷安回頭,“滿意了?”
林淨濯哪是那麽好哄的,只是勉強原諒趙芷安剛剛的行為,但并不打算回答她。
趙芷安已經餓了,才不管他,讓林淨硯動筷,自己也先嘗了一口楊枝甘露。
林淨濯這人就喜歡對趙芷安動手動腳,一只手恨不得黏在她身上。
他時不時撚女孩發頂上蓬松的發絲、要麽捏捏後頸皮、再不濟放在腰側。
趙芷安吃個飯都不安生,“我還要吃飯,你能不能別碰了?”
“你吃你的,我碰我的,不沖突。”他恬不知恥,餘光瞥了眼坐在對面、自始至終安靜用餐的林淨硯,林淨濯也不知道哪來的好勝心,微擡下巴,示意趙芷安:“我要吃天鵝酥。”
“……”
一共就倆,你還要吃一個!
趙芷安瞪他,提醒:“這是甜的。”
“甜的怎麽了,快點。”他不耐煩。
女孩拿起他面前的餐具,夾起喂過去,林淨濯其實并不愛吃這些,但是能嗆林淨硯,也就都能忍了,入口就是外酥裏甜的夾心,男人微微皺眉,最後還是咽了。
等一個天鵝酥吃完,林淨濯喝了一杯茶。
好在上餐速度快,林淨濯的那份也來了,趙芷安可以安心用餐。
接下來,林淨濯沒再作妖,一頓晚餐順利結束。趙芷安付了錢,帶他倆離開,不過接下來該怎麽安排又讓她頭疼。
許是兩個男人碰面,還就在跟前,趙芷安忽然生出一種跟誰走都不好應對另一個人的錯覺。
真麻煩。
這種夾在中間的感覺令人心累。
林淨硯或許看出點什麽,主動開口,聲線溫柔,不讓她為難:“謝謝你請的晚餐,下次有機會換我請你。如果沒事的話,那我就……先回去了。”
瞧瞧多懂事!
趙芷安偏心了那麽一丢丢,“你方便嗎?不如我送送你吧。”
林淨濯掃了她一眼,以退為進都看不出來,還說自己不瞎。于是冷漠道:“趙芷安,他是沒司機嗎?需要你送?”
林淨硯抿了抿唇,斂眸,輕聲道:“不用麻煩了,我……我一個人可以的。”
林淨濯譏笑,喝了一杯禦前十八棵,就扮起茶了。
趙芷安拍板道:“沒關系,走吧,上車。”
林淨硯只好點點頭。
最後,沒有回洋樓,而是去了仙缦9號。距離吃飯的地方不會太遠,頂多二十分鐘。
車子停在對應樓的車庫,趙芷安說:“你一個人可以嗎?要不我送你進屋吧?”
“趙芷安。”林淨濯耐心全無,都送到這了還要怎麽樣?這麽大一個人,還能丢?不見得她擔心他。
林淨硯一副不想她為難的樣子,嗓音溫和:“就到這吧,我自己可以的。”
瞧瞧多懂事!趙芷安就煩林淨濯這種說話不算話的态度,既然答應她和林淨硯走近,幹嘛還要管得這麽細?
她說:“沒事,就幾步路,我送你上去吧。”
“趙芷安,我說話,你沒聽見是吧?”他林淨濯一臉不爽。
趙芷安把人揪到旁邊,壓低聲音:“你答應過我的,怎麽,這也要限制?”
林淨濯盯着她的眼睛,他發現越來越看不透她了,像隔了一層霧,看得見,抓不着,心慌,無所适從。正是因為這個,他開始管東管西。
“好了,我就上去一會,又不是不下來。”趙芷安軟硬兼施,挽着他的手臂,又悄悄拉了拉手掌,捏他尾指,哄道:“我發誓,把人送上去就下來,然後我們回家,好不好?你就在車庫乖乖等我,行嗎?”
說完,她踮腳親了他一口,笑着轉身。
林淨硯自始至終都看在眼裏,臉上沒什麽表情,平和得像沒有情緒的機械。
趙芷安推着輪椅,把他往電梯口帶,問道:“你住幾樓呀?”
“13樓。”
兩人的對話聲飄遠,林淨濯站在車前,看着他們進了電梯。
門合上的剎那,趙芷安覺得不那麽累了,她彎腰摟着林淨硯的脖子,笑着逗他:“你今天是不是很委屈呀?”
“沒,沒有……”
“真的?”
林淨硯垂下眼眸,擱在膝蓋上的手指捏緊褲面,忽然不說話了。
趙芷安看着他可憐巴巴的側臉輪廓。
會哭的孩子有糖吃。林淨硯什麽都不用說,就得到女孩遞來的一個吻。
她的手指擡起男人的下颔,輕輕吮着他的唇,只是淺淺品嘗着兩瓣,林淨硯任由她對自己為所欲為,清隽的俊臉變得血紅,很不好意思。
“——叮”
電梯門打開,抵達13樓,這一層都是林淨硯的住所,趙芷安的唇離開他的,推着輪椅走出去,門在身後合上,女孩繞到男人面前,坐在他的腿上,重新捧着他的臉,加深剛剛淺嘗即止的吻。
林淨硯這人純得像一張白紙,什麽都不會,青澀得不像一個二十七八的成年男性,更別提接吻的技巧,趙芷安慢慢教他,這種近乎調//教的感覺令人上頭,白皙的臉頰逐漸泛起動人的酡紅,她望着這個近在咫尺的男人,眉眼溫潤,被親深了不懂得換氣,喉結滾動,吞咽脆弱而艱難。
如果說林淨濯熱烈而瘋狂,那林淨硯就是裹了糖的砒霜。
綿長的深吻結束,林淨硯臉紅脖子粗,黑眸黑亮亮的,就這樣看着趙芷安。
女孩輕輕喘着氣,勾唇看他,柔軟的手隔着T恤撫上男人結實滾燙的胸膛,笑他:“林淨硯,你的身體怎麽這麽熱呀?”
林淨硯嘴硬,磕磕巴巴:“我,我也不知道……”
“有感覺了?”趙芷安掃了眼他,只是一個接吻就這樣,純得要命,也恰好證實他确實沒有交往過。
男人耳垂血紅,覺得羞恥,“對,對不起——”
“我待會就得下去了,你想不想對我做點什麽?”趙芷安逗他:“什麽都可以噢。”
說完,兩條手臂都抱着林淨硯的脖子,貼着他。
很明顯的暗示,林淨硯不為所動,看着這張臉,只說了一句話。
“我……可以抱抱你嗎?”
趙芷安挑眉,“只是這樣?”
林淨硯點點頭,“嗯,可以嗎?”
“那好吧。”
話落,她被林淨硯抱進懷裏,他的懷抱跟林淨濯相比更令人心安,和他這個人一樣溫柔。
趙芷安的下巴擱在他的肩上,鼻翼間是淡淡洗衣液清香。
林淨硯擁着她,嗓音平和得像在訴說一場故事:“我知道我們只是試一試,我也知道我跟林淨濯相比,你會更愛他。盡管如此,我還是奢望——”
他頓了頓,腦袋輕輕一偏,臉貼着她,繼續道:“你能看看我。”
聞言,趙芷安垂眸。
“好了,你快下樓吧,不然他又要為難你了。”林淨硯溫柔地凝望她,将臉頰龐的一縷發絲別在耳後,“時間不早了,我先預祝你今晚有一場好夢。晚安。”
趙芷安盯着他,什麽都沒說,最後的最後,也只點點頭,笑道:“晚安。”
電梯門合上,林淨硯目送她下樓,他看着紅色的樓層數字,直到過道的燈驟然黯滅,這才錄入指紋進屋。
林淨硯開了燈,看着滿屋送來的購物盒,堆滿了衣服包包鞋子首飾和化妝品,全是趙芷安的。
他看了好一會,這才坐着輪椅來到冰箱前,男人打開保鮮室,取出一支冷凍藥劑,接着又用針管注入。
林淨硯排出一點空氣,這才卷起褲腿,露出一雙看起來像萎縮、但又不像萎縮的腿。
他面無表情的注入藥液,頭頂昏黃的光落下,将他的影子投在牆壁上,肩膀寬闊、背脊虬紮,像蓄力的獵豹。
幾秒後,男人将東西丢進垃圾桶,目光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