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丹陽城(五)
丹陽城(五)
燈樓上,男人身形高大,這麽沉沉壓下來,落下了好大一片陰影,霎那間便将桑寧的身形都吞沒了進去。
剛開始好像只是輕輕的。
可很那便成了錯覺。
他擡手低着她的後腦勺,輕吻漸漸轉為唇齒間狂肆的交纏,扣住她腰身的手,按着她的脊骨緩緩上移。
桑寧禁不住打了個顫,兩手不自覺地揪住了雲時宴的衣襟,鼻尖滿是清冽清爽的氣息。
她覺得自己好像要喘不過氣了。
她的身體輕輕發着抖,不是冷,而是一種陌生的,怪異的感覺。
酥酥麻麻的。
這不是他第一次親她,甚至他們還做過更親密的事,可這個吻卻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讓她心悸。
夜色中,灼熱的焰火散開,如繁星墜落人間。
不知過了多久,樓梯上隐約傳來一陣腳步聲。
桑寧睫毛微微一顫。
想抽身,人卻被雲時宴死死扣住了。
那廂,宋霁塵和楚秋筠上得九樓,只隐約瞥見廊下站了個男人。
一身白衣,背影高大,他微微彎腰低頭,也不知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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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仙子和道君?”楚秋筠出聲問道。
無人答話。
楚秋筠還覺得奇怪,等上了樓,靠近了些,然後她終于一點點地辨認清楚了。
那位神神秘秘的道君在親桑仙子!
楚秋筠驚得“啊”了一聲,她連退三步,要不是宋霁塵拉了一把,險些從樓梯上跌下去。
她心髒一陣狂跳,從耳朵一路紅到了脖子根。
“對對對不住,我我我我們并非有意......”
雲時宴這時才緩緩松開桑寧的唇,他直起腰,手指溫柔地拂過她眼角濕意,然後才側頭看向不速之客,聲音冷靜而又清醒:“有事?”
宋霁塵站在陰影中,眸中都仿佛蒙上了一層冷意,視線不受控制地落在桑寧身上。
她的整張臉幾乎都埋在了男人胸前,一頭青絲散亂,不難想象方才她方才和他......
宋霁塵那張矜貴風流的面容上反傷些許桃紅,用力攥了下手中的佩劍。
“二位倒是好興致。”
他舌尖頂了下腮幫,語氣不善道:“只是不知,我雲渺宗跟着二位的那兩個弟子,現在何處?”
雲時宴眉梢微微一揚,淡淡道:“不知。”
“不知?”宋霁塵神色微變,道:“他們二人今日一直與你們在一起,怎會不知?”
這廂桑寧也緩過氣來了。
她歪了歪頭,道:“之前遇到小偷,他們兩個抓小偷去了。”
宋霁塵和楚秋筠聽了,眉頭都皺得更緊了些。
一個小偷,如何用得着景約和白宿兩人一起去抓?
何況他們在城外時,分明還收到了景約用傳訊符傳來的消息,上面說的明明是他和白宿在城內發現了線索,讓他們盡快回城,跟着留下的記號跟上去。
但等他們回到城內,景約和白宿的氣息卻消失了。
現在其他弟子都還在城內尋找二人蹤跡,這兩人倒好......
桑寧看宋霁塵黑得跟鍋底似的臉,慢慢地也琢磨出意思來了。
她問道:“他們出事了?”
宋霁塵沒答,倒是一旁回過神來的楚秋筠應道:“還不确定,只是我們在丹陽城中尋不到他們的氣息。”
“噢。”桑寧點了點頭,“那他們會不會追到城外去了?”
楚秋筠凝起眉心,擔憂道:“即便是追到城外,景約師兄理應也給我們會留下記號才對。”
“這樣啊。”桑寧喃喃一句。
她心底暗暗嘀咕:早知方才她就和雲時宴應該一起跟上去的。
但轉念再一想,那個景約兇巴巴的,瞧着就比他們厲害一點,連他都丢了。若是他們跟上去,興許就連他們都要遭殃。
畢竟她那麽弱,雲時宴那麽虛。
現在,起碼他們兩個沒丢啊,對吧?
另一邊,宋霁塵心中也是一沉,他盯着雲時宴,問道:“景約和白宿追那人時,道友就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嗎?”
他不信若是那個小偷有問題,這個男人會沒有察覺。
盡管他看不出他的修為高低,但在修真界中,修為也不是輕易就能隐藏的。
而且這個男人帶給他的感覺,就是高高在上,藐視一切,仿佛什麽都進不到他的眼底一般。
當然,除了這個叫做的桑寧的女子。
此時,雲時宴掀了掀眼皮,淡淡開口了:“那個人,大約只是個傀儡。”
傀儡?
桑寧微微瞠圓了眼睛。
前些日在歲屏家的院子裏,她還同他說起過傀儡,今日這就遇上了?
宋霁塵也愣了一下:“滄瀾境內早已禁止煉制傀儡,道友可看清楚了?”
雲時宴看向宋霁塵:“我方才說的是‘大約’,你耳朵是有問題麽?”
四目相對,一片默然。
桑寧沒忍住笑出了聲,等想起來現在這個情況并不适合笑,又抿住了唇,只是眼角仍挂着絲散不盡的笑意。
最後還是楚秋筠出來化解了尴尬,她清了清喉,道:“不如我們會客棧再從長計議,興許景約和白宿師兄已經回來了呢。”
話是這麽說,但大家都知道這個可能性很小。如果回來了,又怎會察覺不到他們的氣息。
只有桑寧忙不疊地點頭附和:“對對,咱們先回客棧再說。”
說罷,便扯着雲時宴的袖子,和他一起走在前頭下了樓。
宋霁塵默了片刻,才擡腳跟上。
回到客棧已經過了子時,不出所料,景約和白宿并沒有回來,其他人也并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跡。
說是要從長計議,但桑寧根本也沒想着要出什麽主意。
一來宋霁塵這麽多人都找不到,她和雲時宴就更不用想了,再者,就算是出了主意,人家也不見得會相信他們,最後,她實在是太困了,困的時候,腦子又怎麽會好用呢?
于是一回客棧,桑寧便一頭鑽進了屋,也不管雲時宴要不要睡了,自個兒一骨碌鑽進被窩,幾息功夫便沉沉睡去。
雲時宴今日卻是無心打坐了。
他走到床榻邊,半蹲下來,盯住了她微張的嘴唇。
又不知過了多久,等到外頭的喧嚣都散盡了,他才翻身躺上了床榻。
轉眼又是一夜過去。
晨光微曦的時候,桑寧做了個夢。
她沒有夢見現代的父母,也沒有夢到有關于原書的任何劇情,只在恍惚間,看見一個少年被關在籠子裏,他一身黑衣,滿臉是血,朝她焦急地喊着什麽。然而他的聲音卻仿佛被隔了一層屏障,模模糊糊的,聽不清楚。
桑寧一下驚醒了。
她睜開眼,揉了揉有些暈乎的腦袋,起身洗漱。
微涼的水落在臉頰上,意識突然間回籠。
方才,夢裏那少年怎麽好似就是與她解了契的那條螭龍——流光?
桑寧懵了一下,再去回想夢中流光說話的口型,
“酒......為冰?”
“九對兵?”
“舊雖......平?”
等等......
救歲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