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葬禮
葬禮
冷肅的涼有些濕黏,張薄一的手指劃過女孩脊背,如盤旋着的螞蟻,正一點點的,啃咬着她的皮膚。
“斯拉——”
後脊附着的薄薄衣料被劃開個小口,指尖游離在破了一道縫隙的布料上,并沒有急着探進去。
張薄一低笑了聲,似乎很熱衷看她受到驚吓的反應。
如果不是玉玄子的那道符篆,他還真沒覺得郁初騙了他。
畢竟,郁初的表演那麽真實。
真實到,都令他有些感動了。
“初——初——”
惡鬼俯身而來,另一只手還按壓在洗漱室的門板上,隔着一層磨砂玻璃,映出來的人影似是成雙成對。
鬼雖沒有影子,但張薄一有實體。
高大的身軀半倚門旁,外間的何雲采便敏感的發現了另一人的存在。
何雲采疑惑的走上前來,但沒有第一時間出聲,此刻,她腦子裏出現的是那位一直跟着郁初的調查官。
何雲采陰毒的瞪着磨砂層後的一雙人影,心中惡狠狠的啐了聲:狗男女!
她就知道那個嚴祁如此殷勤,一定是沒安好心。
不過郁初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否則,又怎麽會一邊吊着張薄一,一邊還跟調查官眉來眼去。
她雖這麽想,卻并沒有挪開腳步。
而門後的張薄一,明顯也發現了這一點。
惡鬼非但沒有放了郁初,反而覺得這樣一來,游戲似乎變得更加有趣了。
他喚過女孩的名字後,那只長到可以成為鋼琴家的手指,又優雅的挑了一下衣料上的口子。
“其實比起和你接吻,我更喜歡……直接一點。”
郁初自然明白他口中那句“直接一點”,代表了什麽。
這是她第一次感到事情有些棘手。
原本想先說些什麽來穩住張薄一,可恍惚之間,小小的洗漱間內似是突然多了些如芒在背的窺視,白底藍格的瓷磚牆壁,本該是一片亮色。
但她就是知道,在瓷磚的背後,有無數雙眼睛在窺探他們。
它們小心翼翼藏着,不動,也沒打算消失。
郁初似是找到了突破口,在張薄一那只讨厭的手即将劃到她的褲子上時,故作驚吓的提醒了他。
“薄一,你、有沒有發現這裏不太對勁。”
“嗯?”
張薄一動作一頓,眯起眼睛往四下裏掃過。
狹長的桃花眼一一瞟過那些磚牆,眼睛便像是躲貓貓一樣的逐個消失了。
惡鬼微微一笑:“不過是些上不得臺面的垃圾,不必理會。”
“而且……有東西看着我們做,豈不是會更有趣?”
他露出一張帶有惡趣味表情的臉,手指又重新附上女孩單薄的後背。
【嗚哇,這臺詞是我能聽得嗎?好羞澀耶】
【便太!】
【我我我是怎麽回事,怎麽突然有點期待起接下來的劇情了……】
【前排期待那個,你也便太】
網友們自動自覺将屏幕拉近,近到連張薄一撲在女孩面龐的氣息都能清晰的看到。
郁初眼眸輕輕壓了下,正欲再次開口,人就“咚”的一下被張薄一給翻了過來。她的後背撞到門板處,發悶的聲響直接傳遞到了外側。
正面對向張薄一,郁初才發現惡鬼眼底的貪婪。
那抹貪婪裏只有濃而不化的欲.望,淡淡的情愫蘊開,與那強烈的欲.念比起來,根本算不得什麽。
張薄一好似不打算跟她算符篆的賬了。
也不糾結自己是否被郁初欺騙。
他再次貼近郁初,笑意彌漫在眼底,陰涼的氣息充斥在空氣裏,顯得這一處小天地格外清涼。
郁初朝他身後看了兩眼,那些消失的窺視感随着張薄一的轉身,又一個接着一個的現了出來。
郁初鼻尖微皺,她覺得那些躲在暗地裏的眼睛,欲.念并不比張薄一這只鬼少。
所以,它們到底是什麽呢?
是七月半跟着她回來的鬼怪,還是游蕩在A大校園裏的孤魂?
她總覺得,那些都不是。
可她又實在想不通,除此之外,還有什麽東西執着于偷看她。
郁初沒能有機會想得太多,因為她聽到了解腰帶的聲音,女孩微一低頭,就瞥見張薄一那只過于白皙的手,正壓在自己的腰間。
這是要來真的?
就在她思索要如何化解這一切,又能繼續維持“深情”的人設時,門外的何雲采就怒不可遏的敲響了門。
女生敲門的力度之大,似是打算要吸引來整棟樓的目光。
何雲采起初的确不想管這件事,但短暫的思考之後,她就覺得這其實是一個絕佳的時機。
一個能讓郁初在死前,先身敗名裂的機會。
“女大學生軍訓期間公然調戲調查官,與調查官在浴室鬼混”
這條新聞要是上了頭條,就算不用她出手,郁初也會被衆人的口水給淹死。
她樂于看到這一幕,所以敲門前,甚至把房間的門也給敞開了。
何雲采扭曲的笑容刻在臉上,随即越敲越響:“郁初,你霸占着浴室這麽久了,是在洗澡還是在做什麽呢?”
“咚咚咚——”
“郁初,我怎麽看到浴室裏還有其他人呢?”
“咚咚咚咚——”
“郁初,你要亂搞別影響我,這是雙人間,不是可以讓你亂來的地方!!”
她敲過幾下,索性開始用腳踹。
不多時,聽到響動和喊聲的同學們果然陸續跑來。
吃瓜這是所有人的樂趣,這裏明顯有大瓜,大家的臉上同時表現出了興奮之色。
何雲采見洗漱室內的郁初沒有回應,更加篤定她是在做見不得人的事,見同學們都湊在門旁圍觀,就敲得更起勁。
門內——
郁初正愁要怎麽打發走這只澀鬼,機會就主動送上來了。
她不必說話,甚至只需要表現一點愧疚和失落,女孩淚盈盈的看向惡鬼,似是比被突然打擾了興致的張薄一還要難過。
不許舉報我:【絕了,小NPC真能裝啊】
【主要是張薄一,一秒萎.了哈哈哈哈哈哈】
【頭一次在鬼的臉上看出菜色,我踏馬直接托馬斯全旋大笑】
直接出去殺了何雲采很容易,可門口那些人呢?
張薄一目前還不希望被別人看到自己的存在,他放開郁初,瞥見女孩眼底的悶煩,也有些弄不懂自己是不是冤枉了郁初。
不過,此刻俨然不是求證的時機。
張薄一丢下一句“下次再找你”,轉瞬就消失了。
郁初在心底松了口氣,飛快脫了壞掉的上衣,裹上浴袍。她剛要打開門鎖出來,就聽門外一道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嚴祁跑的氣喘籲籲,幾步就從人群裏擠了進來。
何雲采羞辱的話還沒開始下一句,就和調查官面面相觑了。
“你……怎麽在這兒?!”
女生眼底明顯有失望閃過。
可她卻搞不懂,嚴祁為什麽會從外面進來。
那道映在門上的身影,明顯是穿了西裝的成熟男性,不會是來軍訓的男學生。
而整天穿着西裝在郁初面前開屏的,就只有嚴祁一個。
她不敢置信的問出口,嚴祁卻很不客氣的瞥開她:“讓路,別擋着門。”
嚴祁說的,是洗漱室的門。
“咔噠——”
郁初恰到好處的轉動門把手,推開門後,鹿一樣的眼眸溢滿委屈,她的濕發搭在肩頭,縮在寬大浴袍裏的身體似是還微微發顫。
何雲采驚恐的看着她,忙不疊跑進去檢查。
而後,何雲采憤怒的咬着牙奔出來,冷冷的目光帶着逼人般的質問:“那個野男人呢?!郁初!!”
郁初似是受到驚吓,被她吼得哆嗦了下。
這一幕,就連門外的同學們看到,都有些不贊同道:“何雲采,你這樣污蔑同學不好吧?洗漱間就那麽大,哪裏能藏人啊。”
“就是啊,郁初明顯是一個人在裏面洗澡的。”
“我知道你不喜歡郁初,但也不能憑空捏造啊,什麽野男人啊,這樣說女孩子太不應該了,除非對方會穿牆,否則我們更相信眼見為實。”
何雲采被說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但幫郁初說話的人太多,她明顯不占上風。
何雲采最後不甘的看了女孩一眼,咬牙切齒的回了自己床鋪。
郁初在衆人看不到的角落裏,深深的望了何雲采一眼。
那一眼殺意盡顯,她連藏都不願藏了。
她不過是想捋順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找回記憶逃離這裏,可這些絆腳石一個接着一個,真的很令人讨厭。
同樣是女生,郁初本想看在性別的面子上放過何雲采,奈何這人欺人太甚。
她轉過頭,朝着門旁擔憂她的同學們友好一笑:“不好意思打擾到大家了,回學校後我請大家喝飲料,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時間不早啦。”
同學們兀自散了,只剩下身旁還不肯走的嚴祁。
“你……還好嗎?要不要我和你們導員說下,給你換個房間。”
嚴祁不悅的瞥了何雲采一眼。
郁初無奈的搖了搖頭:“別讓導員為難了。”
嚴祁看着如此心地善良的女孩,心中更加厭惡起何雲采來。
“初初,我去門外等你。”
雖然天色已晚,但嚴祁明顯是有話要說,郁初接收到對方的暗示,說了聲“好”,就從行李中取出衣服,進了洗漱室去換。
傍晚的郊外多了幾分冷感,熾白的月光如雲如霧的落在女孩肩頭。
郁初撩了下頭發,看向身邊男人。
嚴祁這才壓低聲音道:“你讓我查的關于何雲采的事,我有一些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