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反水

反水

夜晚的跡部財團格外熱鬧,燈火通明的繁華映襯着來往的喧嚣。

三浦議員坐在寬大的辦公椅裏,對面的男人一言不發的看着手中的文件,時不時的皺一下眉頭。他等的有些無聊,掏出自己随身攜帶的小手槍,開始有一下沒一下的把玩着。

“把你手上的東西收一收。”跡部景吾不耐煩的從一堆文件中擡起頭來,“本大爺可不想看到有人在公司裏舞刀弄槍的,一點也不華麗。”

“聽說森川手下的人今天來找你了?”三浦把槍口轉了一圈,收回衣袋裏,“他們說了什麽?”

跡部景吾略一思索,“森川手下的人”,可是今天來找自己的似乎只有那幾個警察,難道他們刻意在三浦面前隐瞞了身份嗎?“是啊,不過都是些工作上的事,說了你也不懂。”

“哼,”三浦一反平日裏看着随和親民的常态,換上了一副陰險的表情,“我倒是聽說一些小道消息,你知道嗎?森川會長據說昨晚被人殺了。”

跡部景吾翻着文件的手似乎頓了一下,然後若無其事的挑了一下眉毛,難怪那些警察要對着三浦身邊的人問東問西,“警方都沒公布的消息,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算了,告訴你也無妨。”三浦和跡部算是多年合作夥伴,而且在競選期間,跡部也給了他很多幫助,所以這種事情他向來口無遮攔,“森川家的管家是華人□□的人,案發之後,警方就去調查了他的不在場證明,不過調查結果表明人又不是他殺的,警方很快就沒管他了。”

就這?就算三浦不來找自己,警方過幾天也會公布調查結果吧?三浦大晚上的特地來找自己,就是為了說這種事情?

“當然不只是這種事情,”三浦笑笑說,“今天來的那兩個人,很明顯撒了謊。”

“警方調查事情,出示證件,把我帶去做筆錄,我肯定乖乖配合啊,人又不是我殺的,問我什麽我自然都會說。”他無視掉跡部景吾奇怪的表情,換了個坐姿,翹起二郎腿繼續說,“這麽說,只有一種情況咯,就是那人根本就不是警察。”

“他為什麽找你你還不清楚嗎?”跡部聽到這話倒是有些慌,不過表面上還是氣定神閑的樣子,“案子确實不是你做的,但是你可以雇殺手啊?平時總是跟着你的那倆人呢?今天沒來嗎?他們不就是你從華人□□特地雇來的?”

三浦哈哈大笑兩聲:“我确實雇了殺手,但是我沒有殺掉森川的動機啊?就因為競選嗎?要是警方真懷疑我,那群衆的唾沫星子都能把我淹死。”

“行,本大爺對案子可是一點都不了解,到時候你再去跟警察解釋吧。”跡部有些不耐煩了,三浦今天的表現有點奇怪,說話也總是颠三倒四的,“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本大爺最近事務繁忙,沒有那麽多工夫陪你閑聊。”

“我聽說華人□□最近雇了一名殺手。”三浦并沒有急着離開,而是慢慢切入主題,“不過他們都沒有見過這人的樣子,因為見過他的基本都被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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跡部聽到這話差點笑出聲:“那華人□□都是怎麽聯系到他的?就因為他們不肯親自動手,怕惹是生非,所以就請來這位重量級嗎?”

“我們就暫時把他稱為X吧,未知數X、嫌疑人X......殺手X。”三浦說,江湖上的人都這麽叫他,因為實在是太神秘了,“X從不親自露面,不過他有代理人,他的代理人為他創建了一個匿名網站,就好比一個密室。你要先進入這間密室,然後說明委托性質,他确認接單之後會派另一個線人進行線下交易,你去他說的地方交錢,他當晚就能給你把事情辦完。”

“所以,森川就是被這個X殺掉的對吧?”跡部倒是聽說過一些關于殺手的事情,不過他總感覺事情沒那麽簡單,“那麽委托人就是華人□□咯?所以現在要怎麽辦?你是指望警察抓到X?然後到時候去抓X的人全被他殺了?”

三浦搖了搖頭:“誰知道呢?據我身邊那倆所說,華人□□确實一直對X的身份很好奇,甚至有一次交易的時候還派了幾個人去蹲點進行跟蹤,但是這些人無一例外地全被殺了。”

跡部受過專業的訓練,一般不會笑,除非實在忍不住,但現在他是真的很想笑:“你這話說的,本大爺倒是有些佩服這個人了。那我算是知道華人□□為什麽要雇這個人了,能殺的人都被殺了,然後調查的也都被殺了,所以這個案子最後只能不了了之了嗎?他倒是算的很妙啊,不過這麽一來,矛盾的中心不就變成你了嗎?”

“跡部,你是商人,森川也是。”三浦拍拍褲子,站起身來,丢下了最後一句話,“商人的世界只有利益,而森川确實是侵犯到了華人□□的利益,但不是我的利益。就算再怎麽懷疑,也不可能懷疑到我頭上的。”

“本大爺也同樣告訴你一件事,”望着三浦準備離開的身影,跡部露出了一個輕蔑的笑容,“今天來找你的人,明知道你有可能知道發生命案了,但是還是要跟你說這些話的原因——他們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你,而是總是跟着你的那倆人。”

于此同時,森川宅的地下藏書室裏。

“白石怎麽樣了?”不二重新回到地下藏書室的時候,幸村正在細細的擦着自己和不二的指紋,“他還活着吧?”

“他被人打暈了,但是沒有生命危險,過會去醫院處理一下就行了。我叫了人來接,應該不一會兒就到了。”

“說吧,你是怎麽知道我知道你的身份的?”不二靠在地下藏書室的書櫃上,看着幸村把其中一具屍體拖到書櫃邊,“就因為我一直防備你是嗎?”

“你自己說你下午去工作,你的工作是網球教練吧?”幸村對着書櫃旁邊的機關比劃着屍體的位置,他要把這個人的死僞造成誤觸了地下室的機關,“然後你教了一下午的網球,身上的衣服還是原來那一套,頭發打理的一絲不茍,在這種不算冷的天氣裏甚至連半滴汗都沒有出。不僅如此,一見面的時候張嘴閉嘴就是圖謀不軌啊,偷襲啊,甚至還帶着武器。這種情況嘛,要麽就是我在下午對你圖謀不軌了,要麽就是我即将對你圖謀不軌。”

幸村弄得差不多了,他走到不二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中充斥着同情:“你就實話實說吧,你那網球俱樂部,是不是生源不好啊?怎麽感覺每天都無所事事的。”

“是,我的确在懷疑你。”不二差點被氣笑了,“打從今天上午你找到我和白石開始,你對案子的關注點根本就不在兇手是誰,而是如何找到這個箱子。你接近白石,也只是因為聽到警察說‘秘書和管家都不知道具體情況’,因此你懷疑森川生前找了秘密代理人,而最近在他身邊出現的陌生人只有白石,所以你找到白石只是為了确認,東西沒有交給他。”

“既然東西沒被拿走,而且白石也完全沒有收到委托的樣子,那麽肯定就在別墅的某個地方。”不二指了指幸村手邊的箱子,“那麽那把完全用不上的槍,大概率就是拿到這個東西的‘鑰匙’。你把白石叫上,估計也是希望他能跟你一起處理這個東西吧,畢竟這個東西本來就是要交給他的。”

幸村挑了挑眉,走到不二面前,手上拿着那把從剛剛偷襲的人身上搜刮來的M1911,他假裝用那把槍指着不二的腦袋:“回答正确,獎勵吃槍子兒一枚。”

不過把白石一起叫上的原因,回答錯誤了哦。

“槍子兒已經打完了。”不二笑着回敬他,“不是正好8發麽?”

“不,槍管裏本身就還剩下一枚子彈,也就是說還剩下一枚。”幸村把彈匣拆下來,倒出來了那枚子彈,“M1911是外國貨,就現在流通的槍械市場很難弄到,這玩意估計是偷渡來的。看槍身還比較新,去查查子彈編號,沒準能找到買方。”

幸村口中的“買方”指的應該就是“襲擊他們的人”。

“我猜測你接到你們boss的任務,就是從森川宅偷到這個東西,沒準還要順便殺了森川老賊。”不二繼續說他的想法,“但是當你趕到的時候,森川已經不知道被什麽人先下手為強了,所以你的當務之急就變成了‘趕緊拿到東西’,如果東西真的被拿走了,那你就要找到拿走東西的人。”

“我也是沒有辦法才出此下策,不然誰願意冒着這麽大風險混進警視廳。”幸村在二樓的屍體旁邊蹲下,然後用外套下擺擦掉了插在屍體上的刀的指紋——就是不二扔過去的折疊刀,正好命中了他的勁動脈,“準頭挺不錯的嘛,不像是第一次殺人啊。”

“運氣好而已,而且在那種高壓環境下,我們和他們總有一方要全部送掉,就算是第一次不也要豁出去嗎?”不二一邊說着一邊走上去,用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比了一把槍,假裝在幸村的腦袋旁邊比劃了一下。

猜對了,獎勵吃槍子兒一枚。他在心裏默默補充道。

“所以你現在怎麽辦?把這個東西交給你的boss?”不二當然知道幸村的boss是誰,經常活躍在港口的□□,“黑崎組”的老大,以殺人如麻令人聞風喪膽而在道上出名,“你不怕他殺了你嗎?”

“他本身就對我的身份有所懷疑,但是又找不到理由除掉我。”幸村差不多處理完了這具屍體,他站起身,随意的靠到旁邊的欄杆上,“如果我能在行動的過程中送命那是再好不過,我想,如果我真完成任務了,他也不是不可能殺了我。”

“幸村,”不二上前一步,猶豫着開口,“你有想過,呃,反水嗎?”

幸村看向他的眼神很是驚異。

“我倒是從我熟人那裏聽說過你們boss......”不二換了一種措辭,“寧可錯殺一千不肯放過一個,他要是真懷疑到你頭上了,怎麽樣也得把你除掉。還不如反水......不過你得小心行動,至少現在你不能讓他知道你找到了東西,也不能輕易讓他看出你的想法。”

“哪有那麽容易......”幸村苦笑着,“我身邊被他安插了很多人,今晚襲擊我們的很有可能就是他的手下,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他做不到的......”

不二的表情瞬間陰沉了下來:“所以你打算怎麽辦?等死?交差?還是交差之後再等死?”

“我......”幸村還沒有想好怎麽回答,就又被不二搶過話頭。

“或者我給你第四個選項,”他舉起自己帶來的仙人掌,但是經過剛才發生的一系列激烈的打鬥,它已經被一本掉下來的厚書壓歪了,上面的刺沒精打采的傾斜着,“你付我一筆委托費,我來保護你。”

看着不二标志性的笑容,幸村也忍不住輕笑一聲:“所以你的本職工作是保镖嗎?”

“反正我說了你也不信,你認為我是什麽,我就是什麽。”不二仰起頭看他。

“委托費要多少?”幸村看着他的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

“一盆仙人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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