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營救
營救
不二把鑰匙插進門鎖的前一秒，他就感覺到了似乎有什麽不太對勁的氣息。
“白石，我感覺這門口的地毯，似乎和我今早出門時的狀态不太一樣。”他盯着腳下，“總感覺上面髒髒的，多了一些腳印。”
白石也覺得有些奇怪，公寓的門口不止放着一方地毯，旁邊還擺着一盆綠植。敏銳如他，似乎發現了這盆碩大的盆栽似乎有被移動過幾厘米的痕跡。
不二打開樓道裏公用的儲物箱，從裏面拿出了一根鐵質的棒球棒，然後遞給白石：“你拿着這個，就當作是武器。”
白石提起這根球棍掂了掂，挺有分量，比一般的棒球棒要重許多：“那你用什麽？”
不二轉身，又從儲物箱裏掏出一網球拍，回歸本職工作。
兩人把門打開，并沒有馬上進去，而是在玄關處仔細觀察着室內。
“錯不了，他們已經來過了。”不二冷靜的壓低聲音，餘光卻瞥到了自己的房門沒有關緊，而自己每天都會确認好幾遍房間是否已經上鎖才會出門。
“我先回房間了。”他提高聲音，邊換鞋邊說着，“欸？今早我居然沒有關門嗎？”
白石偷摸着跟在他的後面，畢竟兩人都不清楚對方來過幾人，到底是什麽目的，會不會留下來等着突襲自己，而手裏又準備了什麽樣的武器。
打開房門的那一瞬間，裏面的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出來，舉起槍就準備對着兩人射擊。不過很可惜的是，他完全低估了不二的防守速度。對面看起來瘦瘦小小的眯眯眼，只用了零點幾秒便反應過來，随即握住他的槍口猛地往旁邊一扭，自己還沒反應過來，頸部就已經遭到一擊猛擊。
不二周助還是那麽喜歡攻擊敵人的脖子。
那人立馬失去平衡，頭朝下的摔在了地上。
不二轉了轉手中的拍子，随便把它往旁邊一丢，從頭發絲兒到臉上的表情和剛進門的時候沒有絲毫的變化：“果然不行呢，不是很順手。”
隔壁房間估計也有埋伏，聽到了巨大的動靜，馬上兩人就聽到外面有急促的皮鞋聲傳來，看樣子好像不止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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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四個。”他聽了一秒便簡單的做出判斷，“白石你就站在門後，他們找不到你。”
白石半信半疑的握着球棒走到門後，隔着門和門框連接處的小縫隙，他看到不二擡起了他床邊的一個花盆，摸出了藏在下面的一把手槍。
緊接着門就被“咣”的一聲大力破開，白石躲在後面，吓得大氣都不敢出。似乎有很多人魚貫而入，他剛準備換了個姿勢，就聽到了連貫的四聲槍響。
整個過程大概只持續了兩秒都不到，因為白石根本就沒來得及調整姿勢，就聽到了人的身體接連倒地的聲音，發生什麽事了？他大腦一片空白，有些不知所措。
不二把門朝外推了一下，露出了門後呆滞的白石：“解決了，出來吧。”
“呃？”确确實實有四個人，清一色的穿着黑西裝戴着墨鏡，然後這幫人現在全部都七扭八歪的倒在了地上，全部都是額頭上的同一個位置中彈，鮮血噴的到處都是。
白石看看地上齊刷刷的四具屍體，又看看不二把他的小手槍放回花盆底下。
“瞧瞧你這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不二跨過一地的屍體，徑直走到最開始那被打暈的哥們兒面前蹲下，一把薅住他的頭發，“現在你可以說了，是誰派你來的？”
那人明顯之前被敲暈了，現在又被用一種緊繃的姿勢薅着，只是張着嘴，半天說不出話。
“欸，好可惜，剛剛下手太重了。”不二回頭假裝對白石說，“幫我拿一下我的槍。”
“我說，我說，別生氣。”那人着急了，聲音口齒不清的發出來，人開始劇烈掙紮。
不二把他的手反綁起來，拖到客廳，然後自己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窩到沙發上：“你可以說了。”
“什麽？你們boss？”雖然大致猜到了事情的原委，但是不二和白石也确實沒有想到，幸村的boss居然真的派人盯梢他，甚至還能找上門來，他倆對視了一眼，不二跟他說：“那你跟你們boss說吧，就算你把這裏拆了，也找不到那黑箱子；比起這個，如果再來騷擾我們的話，那可能就不只是今天處理得這麽簡單了。”
那人吓得屁滾尿流，恨不得跪在地上磕頭：“我馬上彙報，我馬上彙報，別着急，別着急。”
不二貼心的幫他從褲子口袋裏摸出手機，貼心的替他給手機解了鎖，然後又貼心的遞到了他的耳朵邊：“現在你可以彙報了。”
“喂......是我，對，對。報告boss，我們沒找到，呃......人殺了沒......這個他們好像還沒回來......”
那人冷汗直流，餘光中就看到不二把手放在脖子上，笑眯眯的朝他比了個“殺”的手勢。
“他們還沒回來啊，我到哪去蹲點？......再審審吧，說不定還有什麽別的地方......那家夥最近的交際圈肯定又不止這幾個人......行，我待會再跟你聯絡......”業務越來越熟練了嘛，不二等着他挂斷電話，然後親切的拍了拍他的臉：“‘那家夥’是誰？”
“是，是，boss懷疑他是卧底......诶，你們不認識嗎？那他應該是這裏的房客......你們真沒見過他——”話音未落，一只冰涼的手便掐上了自己的脖子，“咔擦”一聲，他便沒了動靜，頭和身體呈奇怪的姿态扭着，往不同的方向歪倒。
“白石，”不二把那人往旁邊一丢，站起身來看他，“我們去找幸村吧。”
“他在哪？”白石趕緊反應過來，這人全都死光了上哪去找。
“我在他衣領裏放了追蹤器。”不二撿起地上的槍，還是那幾個黑衣人落下的，白石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他的側臉，他看不到不二的表情，只能聽到他淡淡的聲音。
就是昨天抱他的時候，放在了他外套的領子裏，只要他一直披着那件衣服，我就能找到他。不二用衣服下擺擦了擦槍，随手放進了衣兜裏：“裕太他們應該到了，我們走吧，白石。”
“我們必須要把他帶回來，白石。”他盯着地板上的幾具屍體，“他還要負責善後呢。”
他的語氣還是那麽平靜，但是白石總感覺，看似波瀾不驚的水面下已然波濤洶湧。
“他們說沒找到啊，這麽多人去都沒找到，看來這小子确實把東西藏得很好。”挂斷電話後，boss嘴裏的香煙燃了一小會兒便掉在了地上，然後被他一腳踩滅。
“把人給我帶來。”他吐出一口煙圈，吩咐旁邊幾個手下。
手下點了點頭，然後快速的跑開了，但是不到半分鐘又急匆匆的回來了。
“老大，老大，人不見了！”手下慌慌張張的，隔着老遠就在那裏叫喚，“他跑了！”
Boss終于肯動一下了，他立馬起身，趕緊跟過去看。
手铐被打開了，随意的丢在一旁，倉庫的窗戶從裏面被敲碎，玻璃碎了一地。窗臺上似乎有血，幾人趕緊順着那個跟狗洞一樣小的窗口望去，窗沿邊碎掉的玻璃上似乎還沾着血。
“給我搜！”boss沉不住氣了，這家夥過于有能耐了——手铐是被一根鐵絲撬開的，窗戶的玻璃又是被手铐敲碎的，窗戶很高，而且很小，至于他是怎麽出去的，這就是個謎了。
倉庫的地點位于港口，對于嘿手黨來說，這裏地形錯綜複雜，人跡罕至，一直以來是進行走私交易的好地點。不過這樣的地形也很利于躲藏，不僅是因為每一處廠房都看起來特別相似，而且裏面的超大型貨箱也是隐蔽的好去處。
Boss今天帶的人不多，其中還有一部分人被派去公寓抄家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稀稀疏疏的幾個人舉着槍，神經兮兮的在倉庫之間來回穿梭，boss也在這群人裏面。
幸虧他們沒發現我。幸村靠在一處貨箱的牆壁上，boss帶人闖進來的那一刻，他的心髒都漏跳了一拍，不過很幸運的是自己賭對了，他們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到了窗邊的碎玻璃和手铐，并沒有人注意到在一旁的小貨箱後蜷縮着的他。
他喘着粗氣，低下頭去看自己的腿，血已經把褲管浸濕，涼涼的貼在皮膚上。他冷笑一聲，這種情況下，怎麽可能有人爬的上那麽高的窗戶呢？
他轉了個身，一點一點向外挪去。Boss現在和那些人應該還在港口的其他倉庫裏找人，趁現在趕緊逃出去。
傷很痛，每走一小步他都要輕輕呻/////吟一下，從貨箱的另一側出去不過也就短短的十幾米，他的額頭上已經全部是汗。
然後他聽到了近在咫尺的腳步聲。
夾雜着boss說話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倉庫裏。
他似乎在不遠處徘徊了幾步，然後自言自語似的說，語氣裏帶着戲谑：“我就說嘛，這麽高的窗戶怎麽可能爬得出去。”
不好，他發現了。這下離他找到我也不遠了，幸村想拔腿就跑，但是稍微動作大一點，渾身的傷立馬疼得他癱倒在地。
Boss的腳步聲似乎就環繞在耳邊，然後離自己越來越近。他想冷靜下來，或者幹脆咬咬牙一口氣沖出去，但是身體不聽使喚，因疼痛過于劇烈也一直倒抽冷氣。
“別出聲。”一只手從他身後輕輕捂住他的嘴，冰冰涼涼的，聲音也異常熟悉。
他的瞳孔瞬間放大，回頭看去，正好看到不二的側臉。他微微睜開眼睛，隔着貨箱打量着外面的動靜，淺藍色的雙眸此時看上去透露着異常的狠厲。
有什麽東西滾進了倉庫，咕嚕咕嚕的，boss的視線立馬被吸引。下一秒，那個小球瞬間炸開，灰色的煙霧從四面八方噴出，很快就在整間屋子裏彌漫開來。Boss很明顯是沒有做好準備，猛嗆了幾口，随即舉槍就朝着門口開。
好時機！不二從貨箱後面閃現出來，隔着一層厚重的霧，他看到了boss的影子。
“砰砰砰”就是三槍，他自诩槍法很準，只不過這裏的距離确實很難判斷，對面似乎躲得也很快。沒打中嗎？他聽到了腳步聲，短暫的辨認了一下方向，果斷的舉槍！
“砰砰砰”又是三槍，對面似乎沒動靜了，只是煙霧還沒有散去，自己實在看不清。
當務之急是先把人帶出去，不二繞回貨箱後面，架起幸村，兩人跌跌撞撞的朝後面走去。
Boss确實沒有追上來，估計是被不二放倒了。但是兩人走得并不快，等從後門出去，這才發現剛剛的槍聲引來了分散在四周的手下，這些人現在就堵在後門，伺機而動。
這種情況，連不二都愣住了。如果自己只有一個人，大可以靈活躲閃然後大開殺戒，但是自己的槍裏已經沒有子彈了，身邊還有一個基本喪失行動能力的人。
“你倆快趴下！！”頭頂上傳來聲音，不二朝後看了一眼，從倉庫的頂上掉下來了一個東西，滾了幾圈之後，正好掉在了前面那些人的腳邊。
是手榴彈！不二和幸村立馬向後撲倒，爆炸聲随即從身後響起，夾雜着一些人的慘叫。火光和煙霧中，他看到白石從倉庫的頂上一躍而下，而自己剛剛就囑咐裕太把車停在後面。
半分鐘後，裕太的車停在了兩人面前。
車窗搖下，裕太朝兩人大聲吼道：“快上車！”
不二迅速起身，撲過去拉開車門，白石從裏面伸出手來，兩人合力把幸村拖上車，随即不二也像一只貓一樣敏捷的鑽進車裏。在他關上車門的那一瞬間，幾枚子彈射了過來，但是被車門攔下。
“追兵來了！”他來不及松一口氣，趕緊催促裕太開車，裕太很明顯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伴随着一排子彈接連打在門上，他熟練的沖進煙霧裏，繞開剛剛爆炸的地方和滿地的屍體。汽車靈巧的在倉庫之間來回穿梭，在槍林彈雨中揚長而去。
白石幾乎要吓攤了，剛剛從倉庫頂上跳下來的時候，似乎扯到了腰上的傷，只是那時腎上腺素飙升，自己沒有任何感覺，現在才後知後覺的感受到一陣一陣的鈍痛。
就連老謀深算的不二也有一些後怕。一切的計算都是那麽恰到好處，也有可能是老天眷顧他們——因為但凡有一個環節稍微耽誤了半秒，他們現在就已經變成一群人肉靶子，被掃射的可就不止這輛車了。
“沒事了，真的沒事了。”裕太從後視鏡裏看到後排的不二緊緊抱住幸村，但是兩人握在一起的手卻止不住的顫抖。幸村一直醒着，只是現在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他擡起手，用力抹掉不二臉上的血，聲音有些嘶啞：“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不二沒有說話，只是低頭親了親他的嘴角。雖然感覺有些不合時宜，但是剛剛經歷了劫後餘生，自己突然特別想親親他。
一車人都愣住了，只剩下窗外呼呼的風聲。
他把手探到幸村的脖子後面，翻了翻他的衣領，然後從褶皺裏捏出了一枚小小的發信器：“你猜猜那天為什麽我要突然抱住你呢？”
“......真是拿你沒有辦法。”幸村虛弱的笑了笑，終于阖上眼，慢慢的靠在了他的肩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