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洗澡

十分鐘後,陸覺拎着個購物袋從房間裏走了出來,只見顏九正雙臂交叉背靠在走廊裏的牆上等他。

見他出來了,她不耐地斜他一眼,一句話都沒說,轉身往前走。

陸覺對她的态度感到不滿,但最終還是忍住了沒有發火,默默地跟在她身後,走進了一間豪華的浴室。

該說不愧是顏家別墅的浴室麽?

一個浴室,比兩個大廳還要大。淋浴、浴缸,居然連溫泉都有——設施齊全。

顏九關上浴室門後,雙臂交叉背靠在門上,不再往前。

陸覺沉默着看了她一會兒,見她真的沒有要再走動的意思,忍不住眯起雙眸,不滿地開口:“你杵在這兒做什麽?”

顏九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你以為我想杵在這兒?禦從洗澡,主人必須陪在身邊。”

“為什麽?”

“剛被契約的禦從,洗澡時很容易因為過于迷戀水的觸感而溺亡。”

“哈……”這真是陸覺聽到過的,最不好笑的笑話,“見不到你,我會溺亡?別開玩笑了,給我出去。”

顏九“啧”了一聲,忍住想把他打暈按進水裏的沖動,冷冷開口:“反正我不會走的,你不洗澡也別想離開這裏。你是要洗澡還是要跟我在這裏耗下去,自己選。”

陸覺握着購物袋的手驀地收緊,又緩緩松開,如此反複了數次後,他終是認命地把袋子放到一旁的架子上,去洗澡了。

陸覺習慣了淋浴,所以對誘人的溫泉視而不見。

他走到和顏九距離最遠的一個淋浴噴頭下,擰開水龍頭,調節到合适的水溫後,全身放松地沖起了澡。

或許,顏九剛才那句話并非玩笑——溫水的沖刷,的确可以起到和靈魂安撫一樣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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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覺沖着沖着,差一點就失去了意識。

好在他很快憑着自己強大的意志力,從極大的滿足中掙脫出來,往腦袋上抹起了洗發露。

忘了上一次剪頭發是什麽時候,頭發似乎有些長了,洗起來不是很方便。

洗完頭,是身體。

陸覺往身上塗着沐浴露,按部就班地洗着澡,即便從未往顏九那裏看過,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視線,真是越洗越不爽,越不爽就越想做點什麽讓別人不爽的事情。

于是,把全身上下都沖洗幹淨後,他關掉水龍頭,走到溫泉邊上,拿起了一個臉盆。

在顏九疑惑的視線裏,他用臉盆舀了大半盆溫泉水,然後捧着那個臉盆朝顏九走去。

先是走,然後是跑。

顏九眼睜睜地看着他和自己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當意識到不好時已經晚了——陸覺雙手用力一擡,臉盆裏的水全部争先恐後地往她身上招呼了上去!

“啊啊啊啊啊——咳咳咳……”顏九嗆了好幾口水。她擡起一只手抹了把臉,艱難地睜開一只眼睛,看着已經閃到幾米開外的陸覺,怒火“噌”地一下冒上來:“有病啊你!”

用陣法烘幹自己身上的衣服後,她朝着陸覺所在的方向,冷冷地吐出了三個字:“你完了。”

這三個字無情地宣告了陸覺接下來的命運。

她朝他走去,他幾乎是本能地後退。退到無路可退,只能“啧”了一聲,全身放松地背靠在牆上,嘴硬道:“誰讓你杵在那兒的,看我洗澡看得很開心?獵魔人的生活果然很便利啊,居然連烘幹衣服這種事都能做到。”

她“呵”了一聲,臉上沒有半絲笑意。猛地擡起一只手撐在他耳邊:“還能做到這種事呢。”

輕描淡寫的語氣,卻讓陸覺一陣心悸。

她的話音剛落,他就發現自己的身體變得不太妙……

小腹裏像有一團火在燃燒,漸漸向下擴散。

很快,一陣又一陣無法言說的快感湧遍全身,剝奪了他的呼吸。

他不敢置信地看了顏九一眼後,倉惶地挪開視線。

綿軟無力的身子順着牆壁不斷下滑,坐到地上的同時,呼吸也開始變得紊亂,到最後成了喘息。

“不……停下。”他幾乎是從齒縫間擠出了這三個字——混蛋女人!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顏九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她承認,在看他洗澡的時候,她心生邪念——不小心腦補了太多不和諧的畫面。

但她原本只打算想想,沒打算對他做什麽的,是他自己非要沖過來惹她,活該。

——在浴室這樣的環境裏,沒有什麽比這樣的懲罰更應景。

陸覺真的沒想到契約還能做到這種事,他艱難地抵禦着欲望對他意識的侵蝕,只覺自己的最後一片尊嚴都在顏九這個混蛋女人的面前碎成了渣。

比絕望更深邃的是什麽?

他閉上眼睛,腦海裏一閃而過的,是他站在高高的樓頂,一躍而下的身影……

好在,這樣的懲罰沒有持續多久,前後不過一分鐘。

當令人窒息的快感散去時,不知道射了幾次的陸覺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看着顏九轉身離去的背影,咬牙握緊了拳——果然,我還是想殺了你!

即便他已經知道,顏九契約他是想救他。即便,他潛意識裏,是感激她的……

但是,她剛才的行為,已經嚴重超越了他的底線——這件事不會就這麽算了!

身上不知何時已大汗淋漓,這澡,洗了跟沒洗一樣。

陸覺忘了自己是什麽時候,懷着怎樣的心情從地上爬起來的。

他沉默着洗完澡,擦幹身體,換上了朝思暮想的衣服。

休閑的白色短袖和中褲,還挺合身。

顏九陪他洗澡陪得腿都酸了,本想回房休息,可是,看着他那頭過長的頭發,臨時改了主意——她把陸覺帶到了管家房裏。

“把他的頭發稍微修一下,都遮住眼睛了。”

管家欣然答應,抓過陸覺的手,把他拉到一把椅子上坐下。

陸覺全程配合,不發一言。

——惡犬收起了他的利爪,假裝自己是沒有靈魂的木偶。

看着這樣的他,顏九很滿意,卻讓管家心生不安。

他幫陸覺修剪完頭發後,終于還是忍不住問:“二小姐,您沒對他做奇怪的事吧?”

顏九挑了下眉:“為什麽這麽問?”

管家遲疑了一下,放下手中的剪刀,把顏九拉到一邊:“您不覺得您的禦從有點奇怪嗎?仿佛——暴風雨前的死寂。”

顏九一臉茫然:“那是什麽?”

“就是……”管家輕咳了一聲,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輕,“他這個樣子,不是想殺了您,就是想自殺。”

顏九唇角一抽:“多半前者,不過,也要看他做不做得到了。”

陸覺把兩人的對話盡收耳底,冷冷地看了顏九一眼,沒有說話。

第二天早上,顏九一覺醒來,覺得自己的感冒好了大半——應該已經沒什麽大礙了。

結果她最後還是睡了那張被她嫌棄過的床,并跟陸覺同床共枕了一夜。

讓他上床是她的決定,因為覺得他昨天的表現很好,從來沒讓她那麽省心過——算是獎勵吧。

本以為第二天,他也會這麽配合。

沒想到,剛從床上爬起來伸了個懶腰,就聽到身邊傳來了讓她不悅的聲音。

“我想通了——如果你想繼續用那種方式懲罰我的話,那就來吧!但你休想我再聽從你的任何命令!從今往後,你說東我就往西——絕不如你所願!”

顏九側過頭,皺眉看他——說得好像你聽從過我的命令似的……

他立在床邊,被修剪過的頭發襯得他那張本就好看的臉更加俊俏,即便逆着光也依然美得無可挑剔。

然而,頭發之下,是一雙熟悉的——怒火缭繞的眼睛。

浴室裏發生的那件事,果然讓他很在意,在意了整整一天——他昨天會那麽配合,不是因為他順服了,他只是在思考該怎麽解決那件事,所以沒精力想別的而已。

此時此刻,他顯然已經得出了答案。

惡犬果然還是惡犬,才不會那麽輕易就被馴服。

顏九沉默着和他對視,忽然輕笑了一聲——百依百順的傀儡固然好,但她果然還是比較适應他現在這個樣子。

陸覺微微眯起雙眸,以為她之所以笑,是根本沒把他的話當一回事,所以他萬分堅定地加了一句:“要我當你的狗,做夢!”

“好,我知道了。”顏九完全無視了他最後的那句話,針對他之前說的話,給出了回應,“我不會再用那種方式懲罰你,甚至不會再用契約壓制你,但是。”她說着,眼神瞬間轉冷,一字一頓地吐出了四個字,“不、要、惹、我!”

“先撩者賤。用那種方式懲罰你是我不對,但你別忘了——先來惹我的是你。”顏九說着,掀開被子下床,再也沒看陸覺一眼,和他擦肩而過,“活該。”

陸覺皺眉立在原地,想要反駁,欲言又止,最終只能在心裏逞強一句——是你先看我洗澡,我才會用水潑你的,沒毛病。

顏九帶着陸覺去餐廳用過自助早餐後,把他拉去了大廳。

陸覺對大廳有心理陰影。他還清楚地記得自己第一次踏進大廳時的情景。

——回憶起那一道道灼熱的視線,皮膚有種被燒灼的錯覺。

所以,被顏九拉進大廳的時候,他幾乎是本能地擡起一只手,往自己身上摸了摸,确認衣服都還在,這才松了口氣。

顏九把他的小動作盡收眼底,抿了下唇,若無其事地說:“這幾天,藍教官都會來這裏授課。一個月後的考核至關重要,你給我認真聽。”

此刻的大廳裏,除了他們兩個之外再無旁人。

陸覺東逛逛西晃晃,完全沒把顏九的話當一回事:“啧啧,不愧是顏家,這壁畫,這雕刻……”

“陸覺!”

“好啦我聽着。”陸覺不耐地回應,摸了摸大廳牆上的壁畫,轉過身來,雙手插在褲子的口袋裏,漫不經心道,“要參加考核的是你,我湊什麽熱鬧?”

顏九皺了下眉——契約一只外族人果然麻煩,什麽知識都得從頭開始講。

她忍了又忍,終是無可奈何地為他解釋道:“原本我一個人就能參加考核,可現在契約了你,就必須和你一起參加。因為,從靈魂的角度上說,我們是一個人。”

“啧,這個說法真讓人惡心。”陸覺不客氣地吐槽,然後随便拉過一把椅子坐下,把雙腿交疊在桌上,維持着這個霸氣的坐姿牽唇一笑,“這麽說,我也能當獵魔人咯?”

記憶中,這似乎是她第一次看見他笑——蜜汁自信的感覺,還透着一股子邪氣,異常欠扁。

但是,不得不說,他笑起來很好看。

顏九不自覺地看呆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冷冷地吐出了四個字:“別做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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