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十五根貓毛

第二十五根貓毛

顧清闌伸手捂住臉, 修長手指掩住自己眼睛,他甚至沒有勇氣睜開眼去再看一眼,許多年不曾爆過粗口的顧大公子詭異又平靜地在心底道了聲。

草。

咬在吊燈上的哈士奇艱難地動了動眼睛,那雙冰藍的眼珠智慧異常, 往虞夏和顧清闌的方向看過來, 卻還是死死咬着不松口。

不出意外, 它确實給了他們一個大驚喜。

虞夏傻眼。

顧清闌捂眼。

這何嘗不是一種默契。

瞧瞧, 被它震懾住了吧!

Gordie驕傲昂頭。

五分鐘後, 一棟平平無奇的居民樓裏響起一陣慘絕人寰的狗叫聲。

“嗷嗚嗷嗚嗷嗚嗷嗚嗷嗚——”

看着顧清闌拿着拖鞋抽這只哈士奇并追着它滿屋子跑的那一刻,虞夏看得一愣一愣的, 她仿佛覺得自己在做夢。

這可是顧清闌啊。

那個最注重風度形象,連自己頭發絲都時時刻刻亂不了一點的顧清闌……尤其是在她面前!那個孔雀尾巴大的能把她擠到喘不上氣的臭屁拽哥。

夏小妞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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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Gordie邊滿屋子逃竄,邊朝着虞夏“嗷嗚”出聲。

“別揍了別揍了,再揍下去該擾民了。它也應該知道錯了, 你和它一個狗一般見識做什麽,它懂什麽?”

虞夏攔下她面前的男人,這話說得像極了一個溺愛無度的長輩。

Gordie很有眼色地躲到女孩身後。

“它今天敢跳起來咬天花板上的吊燈,明天就該上天了。”

顧清闌眼刀飛向某只哈士奇。

虞夏沒理他, 轉頭蹲下來看向Gordie,摸了摸它毛茸茸的狗頭, 笑眯眯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呀?”

雖然早就知道它叫Gordie了,但裝裝樣子還是要的,虞夏暫時還不想那麽快掉馬。

哈士奇仰頭“嗷”一聲。

很配合地回她。

Gordie這時候很端莊地坐着,它那張狗臉嚴肅, 帶着一點高深莫測的冷淡, 因為平時打理得勤快,它身上幹幹淨淨的, 沒什麽味道,毛發也不打結,虞夏不由得多揉了兩下它的狗頭。

女孩蹲着擡起頭,喊了顧清闌一聲,“它叫什麽呀?”

“死狗。”

青年想也沒想就回道。

虞夏:“……”

Gordie:“……?”

Gordie:“嗷嗷嗷嗷嗷嗷嗷!”

哈士奇當場破防,原地吵吵起來,沖着自家主人就是一頓嚎。

智障兒童歡樂多。

何況一來就是兩個。

虞夏揉搓着Gordie的狗頭,沒忍住笑出聲來,眼睛彎成月牙狀,她從哈士奇脖子上的項圈上摸出一個小牌子來,低頭,念出聲來。

“G……Gordie?”

“名字真不錯。”

背對着燈光站着的青年身型高瘦挺拔,他此時靜靜站在那裏,看着蹲在地上和狗玩耍的女孩,眼底閃過柔和的笑意。

但不多時,他就漸漸蹙起眉。

眼看着Gordie整個狗都要躺虞夏懷裏了,它倒是自來熟得很,臉皮也厚得很。

顧清闌輕斥一聲,“Gordie,安分點。”

Gordie扭頭看他一眼。

旋即把臉埋進女孩懷裏,兩只耳朵尖折成飛機耳。

別問,問就是跟卡卡那個死綠茶薩摩耶學的。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聽到女孩不悅的聲音響起。

她輕輕拍着狗的背脊,不滿看向他,“這麽兇做什麽?好好說話。”

顧清闌:“……”

Gordie死定了。

顧清闌看了眼腕表,輕咳一聲,提醒道:“虞小夏,八點多了。”

他在委婉地下逐客令。

青年眼睫微垂,他巴不得能和虞夏多一點時間相處,但不該是這樣的,至少不能是現在……他的視線一點一點描摹她的五官,心頭剎那間湧起一股莫名的感覺,那是一種可以稱之為虧欠的情緒。

對她,他常覺虧欠。

或者說心疼。

顧清闌其實也不怎麽理解這種情緒從何而來,從小時候就開始了,從他認識她起,看着女孩明亮的雙眼,他總覺得,要對她好一點,再好一點。

他心裏才能維持一種微妙的平衡。

青年這片刻的出神,落在虞夏眼底,她輕笑一聲。

顧清闌回神,他極快地收拾好眼底的情緒,再淡聲添一句,“我該去洗澡了。”

“去就去呗,你還怕我偷看啊?”虞夏笑眯眯道。

“……”

看着這個不知死活的兔子,青年咬咬牙。

他長腿一跨,捏着女孩的後領便将蹲着的她輕松提了起來,對上她錯愕睜大的黑眼睛,顧清闌沒什麽表情地松開手。旋即,半掐着她纖細的腰,将她騰空抱起來。

腳尖離地的瞬間,虞夏都是懵的。

等她再反應過來的時候,只覺一陣天旋地轉,後背貼上皮質沙發的觸感,她仰面被人以一種強勢的姿态摁在沙發上,雙手合攏高舉過頭頂,如一朵搖曳着的、被人握在手心的花。

青年一只手便握住她的兩個手腕,他身材高大,壓在她的上方,幾乎将她整個人都淹沒。他身上的冷香以一種讓人無法逃避的方式侵襲她肌膚的每一個毛孔,讓人頭暈目眩,有薄薄的、濕潤的呼吸灑在她的頸側。

女孩莫名抖了下。

她的雙腿被他一條腿壓住,雙手也被緊緊桎梏。距離近到他幾乎只要低頭,就能吻上她的脖頸。

對上男人幽深的眼眸,裏頭那一點褪去掩飾的危險,燃燒着的欲念,以及一些不可言說的渴求,讓她有種被某種不知名的獸類盯上的感覺。

“你——”女孩愕然出聲。

顧清闌笑了笑。

緩緩退開。

虞夏這才覺得呼吸順暢了些,她的眼神中帶着惱怒。

青年輕描淡寫道:“夏夏現在還覺得自己安全嗎?”

虞夏:“……”

男女之間天生的力氣差距,更別提他長這麽高,提起她就跟揪只兔子一樣輕松,要真做點什麽她确實反抗不了一點。

但你是顧清闌啊。

虞夏險些脫口而出。

她又不可能在別的男的面前這樣,晚上八點還留在別人家。

……算了,他又不知道自己認出他了。

于是,虞夏也如沒事人一般,仿佛絲毫不把這個插曲放在心上,她擡起臉,彎着眉眼朝顧清闌笑道:“這不是相信你嘛?”

“再說了,成年人了,真要發生了什麽這也不算大事。”女孩滿不在乎地擺擺手。

餘光落在一旁沉默的青年身上,只見他一聲不響,只一雙剔透的眼睛死死盯過來,泛着琉璃冷色的眼底寒意漸起。

“我都不在乎诶——诶?”女孩繼續歡快地去踩踩他底線,接着樂極生悲。

白淨的臉蛋被狠狠來了一下。

被掐的。

女孩瞪圓了眼睛,但對上顧清闌眼底燃着的火光,她有片刻的心虛,但下一秒就又虛張聲勢般擡高嗓音,撲過去要撓花他的臉。

“你要死啊——”

顧清闌往後躲開,接着按着虞夏坐在原地,聲音沉冷如冰。

“別開這種玩笑,什麽成年人之間發生這種事情不算大事?你從哪學來的這些歪理?誰給你洗的腦子?我去弄死……外面不幹不淨的男的可多得是,口花花就算了,真要胡搞沾上了什麽病你哭都來不及!”

一句接着一句砸在她腦袋上,那一刻,虞夏險些以為自己多了個爹。

她都有些傻眼。

見女孩懵懵懂懂和小時候一樣呆的樣子,顧清闌慢慢蹙起長眉。

他緩緩道:“不會真有誰哄騙了你吧?”

虞夏:“哈?”

她險些氣笑,顧清闌這厮當她傻子呢?

一句“放屁”就要脫口而出,但在舌尖打轉了兩圈,虞夏垂了下眼睛,若有所思着想着什麽,繼續笑眯眯道:“要真有那個人怎麽辦?你幫我把他給打一頓?”

誰料青年淡淡看她一眼,沒什麽情緒的清冷嗓音響起。

“我會把他剁碎了扔海裏喂鯊魚。”

他一字一頓,盯着虞夏的眼神深不見底。雖是輕描淡寫的語氣,但聽了卻讓人無端覺得森冷。

那一刻,虞夏很想問他。

那你為什麽沒有出現,在那些可以稱之為劇情的噩夢裏,你為什麽一次都沒有出現?

她也知道這話很無理取鬧。

虞夏有些控制不住地想紅眼眶,有委屈的情緒彌漫到心底的每個角落,她飛快地眨了兩下眼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用一種玩笑的語氣,道:“怎麽?聽你這話說的,要是誰跟我談過戀愛就得死似的……怎麽,你嫌棄我啊?”

顧清闌皺着眉,輕聲打斷她,“胡說八道些什麽。”

“要是正常戀愛,我當然會祝福你……是見不得你被欺負。”

他低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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