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養崽

第45章 養崽

競選圓桌貴族的比賽和尋常比賽區別最大的點在于,一旦站上挑戰位,那不管是挑戰者,還是被挑戰者,全都是生死不論。

也就是說,這場比賽只有一個規則就是贏。

只要能贏,無論是什麽手段,都會被視為本人實力的加持。

時元活動了一下手指,端起旁邊的藍色酒液喝了一口。

在剛剛過去的三十分鐘,已經有七個人連上頭的面都沒見上就被擡了出去。

能坐到這個位置,甚至只是随意擡手,也可以在瞬間決定一個人的生死。

實力至上的殘酷現實,統治者哪裏來的溫情可言。

而與他合作的,是聯盟最喜怒無常的統治者之一,不過比起巨人凱德,最起碼阿芙羅的可觀賞程度很高。

時元一言不發的離開阿芙羅的豪華坐席,乘坐光梯的時候還遇上了熟人費裏德。

費裏德看了他一眼,很明顯認識他的這身裝備。

“醫生。”

時元點點頭略過他。

費裏德忽然道:“請注意安全。”

時元停下腳步:“為什麽提醒我?”

費裏德:“因為您救了很多人,是救贖星都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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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元嗤笑了一聲。

“當二五仔是沒有前途的,不過不用擔心,你很快就不是二五仔了。”

費裏德:“什麽?”

時元回頭,修長的指尖微微撐起面具一角:“四年前,你查抄了我的花店,那時候是我丈夫為我解決了你。”

“我當時正因為提摩西生氣,如果不是他用漢堡安撫住我,恐怕就是我解決你了。”

男人瞳色震顫。

時元眸光冷峭:“但你算是個好人,好人就應該為好人做事,不為提摩西服務的意思是,以後你可以專注為我服務,我還可以給你免費贈送體檢套餐,費裏德隊長。”

費裏德:“我——”

時元不再說話,鞋跟落在光潔的地面上留下清脆規律的聲音。

“……隊長?隊長?”

費裏德猛地回神,只覺得心髒都要從胸腔裏面跳出來。

一個隊員小跑過來道:“那邊需要您去查看一下,啊,您沒事吧……”

費裏德眼神慌亂:“怎麽了?”

隊員壓低聲音:“您的臉有點紅,需要我為您拿點消溫冰塊嗎?”

……

因為治安巡邏隊在提摩西的麾下,所以費裏德從來不敢和別人說自己的秘密。

那就是四年前,他就已經在偷偷迷戀微笑醫生。

他收繳了有關醫生的所有元素,原本那些帶着黑鳶尾的東西都應該被銷毀,卻都被他悄悄的轉移保存了下來。

費裏德有一種莫名的預感,鳶尾花不會真的消失,總有一天,它會重新出現在街頭巷角。

果不其然,近幾年微笑醫生重新回來,不僅高調的治好了很多貴族,還似乎投靠了阿芙羅,這讓提摩西都拿他沒有辦法。

費裏德抓住機會,在第一時間就将收藏的黑鳶尾庫存灑了出去。

盡管他更想私人保存,但他更願意為醫生默默地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費裏德忘不了爆炸飯店的那一眼,那個可憐又詭異的畫面纏繞了他很多年。

而就在剛剛,他日思夜想不可靠近的人忽然和他說,以後他可以專注為他做事了。

……這是真實的嗎?

原來他曾經離醫生這麽近,還和他說過好幾次話,醫生還親自邀請他去做體檢,費裏德感覺大腦都在發麻發燙。

他終于可以從提摩西的手下解放,以後都站在那個人的身後了嗎?

男人的喉結不斷幹澀吞咽,渾身上下的血液似乎都在快速奔騰。

他快步走在玻璃廊道上,而不遠處懸浮電子大屏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

青年又高又瘦,鞋尖一塵不染,他似乎停駐思索了一瞬,然後身影就消失了。

幾秒過後,高處傳來了危險的紅光掃描和尖銳警報聲。

費裏德連忙趴在廊道邊緣,看見他巡視的下方,白色面具正散漫倒吊着,對着被打碎的防禁搖搖晃晃。

面具的手抓在監控器邊緣,無形的力量猛地傳遞,直接連坐了旁邊兩個坐席。

最右側,阿芙羅拍了拍衣服的碎渣無奈道:“好歹對我溫柔一點啊。”

時元跳進房間,提摩西表情陰沉的睨着他。

青年揮揮手,背後被打碎的防禁重新鋪設了一層隔音水牆。

“上位者都很愛面子,我知道。”

時元道,“好像對着你戴這個面具也沒什麽作用,但它可以讓公民們提前适應一下新的圓桌貴族。”

提摩西:“你似乎很自信。”

時元挑眉:“我不應該自信嗎?畢竟四年前,你就沒有暗殺成功我。”

“那是因為阿芙羅救了你。”

時元搖了搖手指:“不不,不是阿芙羅救了我,而是我兒子救了你。”

他聲線清朗道:“當時我正在揣崽,過程中有很多未知突變,精神力短路就是其中之一,如果不是崽子讓我力量突然失效,你會和我的舊床一樣被我紮成篩子。”

提摩西冷笑一聲。

時元忽然道:“其實你不跟着凱德,憑着這份狠勁兒也能在底層出人頭地,但跟了凱德,阿芙羅就絕對不會讓你活着離開星都。”

風向忽然改變,時元側身閃避,身後的牆體碎裂了幾道紋路。

幸虧阿芙羅沒有在修建場館上偷工減料,否則這一拳恐怕都得打到隔壁凱德臉上去。

時元擡手,在響指出現之前手腕就被掰住了。

他頓了頓,提摩西的速度似乎與情報上不符啊。

不過也沒關系,時元笑了一聲:“你知道我最難對付的是哪裏嗎?”

提摩西默不作聲。

時元壓低聲音:“那就是,我暫時還沒發現我的力量天花板在哪。”

話音剛落,青年的身影就瞬間消失。

只有聲音投放在空間。

“低級的隐身是藏匿自我,高級的隐身是我明明沒有藏起來,你卻發現不了我在哪,哦對,我好像忘了告訴你,除了水牆,速度也是我的外挂技能之一。”

提摩西猛地回頭,時元就站在他身後朝他招手。

“意不意外,驚不驚喜?我和阿芙羅特意挑了這麽一個殺人不犯法的日子,來讓你們名正言順的讓出位置。”

提摩西表情變得陰狠起來。

他開口的嗓音沙啞嫉恨:“我最讨厭,你們這種随随便便,就能坐上高位的人,明明,明明我付出的比你們更多,為什麽好像永遠都不夠。”

時元:“四年時間還沒夠你揮霍享樂嗎?”

提摩西忽然一口飲下了桌上幸存的藍色液體,和時元剛剛喝的酒一個顏色。

時元沒怎麽懷疑,直到他看見提摩西渾身的肌肉詭異隆起,就連眼睛都變成了深紅的血色。

“……?”時元詫異,“你吃的什麽鬼東西?”

提摩西的機械臂忽然投射出了十幾條彈道,時元連忙避開火力,下一刻,恐怖的精神力體就朝着心髒而來。

人狠話不多的人設倒是維持的很穩定,這一下要是挨上了估計得當場斃命。

柔軟水牆瞬間包裹住了周圍空間,提摩西的所有動作都在時元眼中放大放慢,他擡起手掌,眨眼間就扭斷了提摩西的腕骨。

清脆,輕松,就像是敵人在做一些無畏的掙紮。

四年時間,敵人在成長,時元也不是吃幹飯的,別的不說,戰鬥技巧算是從野路子進化成正規軍了。

他的神色毫無負擔,就像是路過進來蹭了杯茶。

提摩西忽然意識到,就算是喝了凱德給的精神力溶液,他也遠遠不是眼前人的對手,他甚至都不清楚時元的極限在哪裏。

從始至終,他都是凱德随意射出的一個槍子,就算沒有他,凱德也會有一千個一萬個提摩西來為自己服務。

所以他根本不會在乎他喝了多少倍的溶液,哪怕他敬仰他,甘願為他服務。

“你的孩子很可愛,醫生。”提摩西忽然道。

時元眼眸倏的眯起。

“我像他這麽大的時候,已經在貧民窟到處讨生活了。”

時元低聲:“你可以奮鬥,但你不可以害人,精神力藥劑有多大的隐患你自己最清楚。”

一旦全面失控,以後就是廢人一個,從擁有精神力的上層人士猛地跌落連平民都不如的階層,還不如直接讓他們去死來的痛快。

提摩西緩緩道:“其實我也有私心,我很想,讓星都的諸位體驗一下我當初的感受。”

瘦寡的男人無聲說了一句唇語,然後緩緩勾起唇角。

時元瞳孔微縮,下意識給他套了四五層的加厚水牆,三秒之後,他被一股巨大的能量震了出去。

水牆化作流水緩緩流淌,沖刷了地上濃稠的血跡。

提摩西死了。

在生命的最後,他也依舊在完成凱德的命令,只是沒有成功。

圓桌貴族提摩西只是出現在地表的毒素之一,而像他一樣的毒素或許星都遍地都是。

而制造毒素的真正的毒瘤,此時此刻就高高在上坐在他的隔壁。

時元甩了甩被自爆震的發麻的臂膀,頭腦忽然一陣麻亂暈眩,只是幾秒,就又被強行抵抗了過去。

他并沒有出現在嘈雜的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場館之中,而是踩着血跡打開了坐席的後門走了出去。

與他相對而行的對面,阿芙羅正倚靠在門邊端着酒杯。

他笑着和他道:“結束了嗎?”

時元:“還沒有。”

他擡腳向前,阿芙羅也放下酒杯走近他,在時元擡手之前替他按住了中間的門把。

“說好了不會讓你一個人戰鬥,你是我的夥伴,不是我的工具,提摩西就當給你熱身。”

或許真正的統治者就應該是阿芙羅這樣冷血無情,太善良的人也做不了掌權者。

時元道:“如果沒有凱德,以提摩西的資質,他早晚會覺醒自己的精神力。”

或許他會因此直接從邊境參軍,然後像他的丈夫一樣,成為受人敬仰的平民軍官,然後再和某個人結婚,幸運的話還會有自己的幼崽。

而不會是今天這樣可悲的結局。

阿芙羅:“我很喜歡你現在的表情,似乎帶着一點高不可攀的神性。”

時元語氣十分嘲諷:“我如果是神,我的丈夫又怎麽會死呢?”

“你說得對。”阿芙羅笑,“我們不想這些煩心事了。”

他微微按下門把,兩人擡頭朝裏面看了一眼。

時元無聲呼吸。

阿芙羅表情無奈的重新合上門扉。

“大老鼠聞到危險的味道跑了,這可不太妙啊。”

時元:“最起碼在這一刻,提摩西比凱德要高尚無數倍。”

阿芙羅擡手擦了擦時元面具濺上的血漬,青年側頭避開他。

醫生的心情似乎不怎麽好。

“我要回家。”

阿芙羅:“我們不抓老鼠了嗎?”

時元音色冰冷:“老鼠去抓我的崽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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